“兄長,看看你外甥女。”衛澧話不多說,把栀栀的臉往謝青鬱眼前懟。
謝青鬱笑容幾乎繃不住,“好,真可愛。”
他看著栀栀天真無邪的臉,任誰一看就知道是衛澧的女兒吧,怪不得這廝沒安好心的日盼夜盼他來。
衛澧滿意了,內心幾乎膨脹,他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但還是蔫兒壞蔫兒壞的指著謝青鬱給栀栀道,“這是舅舅知道嗎?舅舅,栀栀阿娘的哥哥。”
謝青鬱這輩子都沒現在想對著天翻白眼。
他睜著眼睛說瞎話,“栀栀長得真像阿妉小時候。”
反正不能讓衛澧太得意。
李青龍扭扭捏捏,在謝青鬱身後盯著栀栀。
啊!這就是惠武皇帝的外孫女,眼睛真大,真水靈。
衛澧把栀栀往謝青鬱懷裡遞,“兄長要不要抱抱?”
他算盤打的噼啪響,其實壓根兒不願意讓謝青鬱抱他閨女,但好在栀栀認懷,不愛找生人,一會兒栀栀不讓抱,尷尬的還是謝青鬱。
謝青鬱哪裡抱過孩子,渾身僵硬起來,手也不知道往哪兒放。
栀栀的表現很出乎意料,她是願意讓謝青鬱抱的,朝他很自然地長開了手臂,衛澧壓根兒就沒存了讓謝青鬱抱孩子的心思,哪能真往他懷裡送,連忙又抱回來,“兄長沒抱過孩子,這次就算了吧。”
他氣得恨不得打栀栀的屁股,小混蛋吃裡扒外,不跟爹爹一條心。
合著不是不找生人抱,是陳若江他們都不夠好看唄。
衛澧的女兒跟母姓,叫趙塗林,這件事大家早就知道了,一開始大家驚得嘴都合不攏,但轉頭又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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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的孩子,樂意叫啥叫啥,關他們什麼事兒呢?
不過由此倒是看出,衛澧對趙羲姮的心十分真誠,連第一個孩子都舍得跟她姓,那得是多好的關系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華尚樂也來了,上次細作那事兒,衛澧一直沒跟他計較,他左思右想心裡發毛,趁著日子好,衛澧高興,多喝兩杯跟他賠罪,讓他徹底放下芥蒂才好。
平日裡他多喝酒,趙羲姮是管不著的,但今天晚上還有事兒要做,她暗暗掐了一把他的腰,“少喝點兒。”
他一喝多了就膩歪,什麼都做不成了。
衛澧時刻牢記呢,逢人勸酒,勸五杯才給面子喝一杯,宴會散後夜幕低垂,他人還是清醒的。
賓客都安頓在西院,他換了沾著酒氣的衣裳,又漱了口,悄悄問,“栀栀呢?”
“剛醒。”
兩個人點了燈,衛澧從門外的檐下搬來一壇酒。
趙羲姮坐在一邊兒看他和黃泥。
燭火幽幽的,呈一種暖意的橘黃,一家三口圍坐,很是溫暖的場景,衛澧一時間有些呆,他從山洞裡被救下的時候,沒敢想這樣的場景;在丹東將趙羲姮截下的時候,也沒敢想這樣場景。
他人生裡,最好的時刻,莫過於此刻了。所有沒有奢望過的,全都一一實現了。
趙羲姮也沒想過,阿娘阿耶一個個離她而去後,有一天她還能有家人圍坐燭前的溫馨場面。
但是……
她踢了發呆的衛澧一腳,“你幹什麼呢!一會兒泥幹了!”
衛澧反應過來,連忙將綢布糊在酒壇上,然後用黃泥將壇子封好。
黃泥半幹的時候,趙羲姮抱著栀栀,衛澧扶著栀栀藕節一樣的小腿,在泥封上摁上一個小腳印。
第123章 傻狍子
“趙羲姮,起床了……”
有人幽幽貼在她耳邊用氣音喊她,跟叫魂似的。
趙羲姮昨晚睡得太晚,並不想理會,把被子扯過頭頂,繼續睡。
那個人把被子掀開,繼續叫魂。
“趙羲姮~”
“趙羲姮啊,趙羲姮~”
“羲姮?羲羲?姮姮?阿妉?起床了!”
煩死了!趙羲姮臉皺在一起,抓著被又要往上拉。
衛澧撐著頭,側躺在她身邊,“起床了。”
然後吧嗒親她一口。
趙羲姮還是不為所動,一口接著一口,吧嗒吧嗒親她,直到把她糊的滿臉口水,趙羲姮才氣鼓鼓地睜開眼睛,順手把腦袋後面的軟枕扔到他臉上,“你幹什麼?大清早好像有那個大病!”
衛澧不生氣,把軟枕拿開,啃了一口她的臉蛋。
還是苦,但是好幾年了,苦著苦著也就苦習慣了。
“趕緊起來,咱倆上山打獵玩兒去。”眼看著趙羲姮眼皮又要閉上,他趕緊把人晃起來。
“不,我不想去。”
外面天太冷了,走一步感覺自己要凍成冰坨了。
“去嘛去嘛去嘛。”衛澧把人從被窩裡挖出來,橫抱著,站起來,在懷裡晃來晃去,“醒醒醒醒!別睡了!”
失重的感覺讓趙羲姮心一下子揪起來,她再也睡不著了,“煩死了煩死了!去!我去還不行嗎?”
她前一陣說要去打獵,那是看著衛澧抑鬱,變著法兒的找事兒哄他,現在他人好了,她才不想去後山。
衛澧高興了,去給她找衣服,試圖讓她對後山狩獵之行燃起一點興趣,“趙羲姮我跟你講,我可從來沒帶別的女人去打獵過。”
趙羲姮爬回被窩裡,把自己卷起來,冷漠無情看著他,“那你還想帶幾個女人去?關鍵是你有幾個女人你心裡沒數嗎?除了我誰還願意跟你去?我應該感到榮幸嗎?”
“你快閉嘴吧你。”衛澧被她說得臉青一陣紅一陣,惱羞成怒,把一套騎裝給她扔過去。
趙羲姮雖然不不出門,但衣裳種類卻很齊全。
衛澧幫她把腰帶護腕都綁上,這件衣裳應當還是沒懷孕時候做的,旁的地方大小都正好。
除了……衛澧目光在她胸上流連了一會兒,耳朵一下子蹿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像有點繃。
趙羲姮將頭發如衛澧那樣高高綁起來,原本的精致秀美裡多了幾分英氣,騎裝將她的身段勾勒出來,又增添了幾分別樣的風情,有種令人想窺探的禁忌。
衛澧把手放在趙羲姮腰上,輕輕摩挲,猶豫著開口,“要不……明天再去……”
他好久沒有那個了,他不是禽獸,就是……
明明不想去,好不容易花大力氣打扮好了,又被告訴不去。
世上最令女人生氣的事情這算一件。
“我瞎說的。”衛澧看趙羲姮的面色不善,連忙把那點兒不純潔的心思拋出去,把手伸出來,“走。”
趙羲姮勉強信他的鬼話,把手交給他,兩個人像一對小朋友一樣手牽手晃來晃去出門。
一早衛澧就說要帶趙羲姮出去玩兒,把栀栀交給了嬤嬤。
栀栀趴在嬤嬤懷裡,透過琉璃窗戶,看著父母模糊的背影,嗚嗚啊啊了一聲,表示自己認識。
嬤嬤拍拍栀栀的後背安撫,然後衝他們兩個揮揮手,讓他們放心去玩兒。
心想這夫妻兩個和別家主公主母不太一樣。
她這麼大年紀,輾轉了幾家,也算見多識廣,但就沒見過像衛澧和趙羲姮倆人身上帶著一股勁兒的。
怎麼說呢,要她說她其實也說不明白。
世家夫妻縱然有情,但新婚蜜裡調油一陣,也就漸漸被繁雜的內宅外宅離間了,變得相敬如賓;鄉野裡的小夫妻忙於生計,湊活著過日子罷了,也沒這股子勁兒。
她思來想去,覺得這股勁兒大抵就是他倆相處時候的高興勁兒,擱一塊兒的時候,不止倆人心情好,見著他倆的人心情也好。
哪天他倆吵的把對方臉皮抓破了,也覺得有意思,可愛,年輕人就是能鬧騰。
衛澧牽了自己的馬,轉頭看見趙羲姮在馬圈裡溜溜達達挑馬。
他拍拍鞍鞯,頗為大方似的道,“來跟我乘一匹。”
“不要!”趙羲姮想自己騎馬。
如果帶著媳婦兒打獵不能趁機親親抱抱,那打獵將毫無意義,衛澧還想從背後抱著她帶她拉弓搭箭呢。
“我跟你說啥來著,你是不全忘了?”衛澧眼睛轉了轉,開始張口胡咧咧,“冬天山上也老危險了。有老虎、狼、還有餓醒了出來找食兒吃的黑瞎子,你沒擱這麼厚的雪地跑過馬,回頭讓它們逮了撕吧了。你跟我一塊兒,我還能保護你是不是?”
趙羲姮被他這麼一忽悠,心裡是有點兒害怕的,湊過去抓住他的馬韁,嬌滴滴的,“那一會兒來了吃人的野獸,你記得保護人家。”
衛澧低下頭,指指自己的臉頰,趙羲姮會意,踮腳吧嗒親他一口。
真好騙,衛澧心裡美滋滋的,後山早就排查了,哪有什麼兇猛野獸?
他把趙羲姮抱上馬,然後利落翻身上馬,從背後抱住她。
低頭給她捂了捂披風,把臉護好,帽子拉低,然後問,“冷不冷?”
趙羲姮搖頭,用手背試了試他的臉,“你不用護住臉嗎?”
她老早就想問了,衛澧好像皮厚,冬天就沒見他用過什麼護具,在外跑一圈兒臉色如常。
衛澧搖搖頭,“熱。”
他低頭檢查一遍綁著的箭和弓,然後迫不及待勒馬出去。
文化拿不出手,長得沒謝青鬱精致,衛澧環顧自身,覺得自己也就個高點兒,武功好點兒。
趙羲姮說她喜歡他,那他一定要展現優點,讓她更喜歡自己。
例如打獵的時候表演一下百步穿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