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應下,轉身要走,趙羲姮又把人叫回來,“寬一寸半罷。”
兩寸好像有點兒寬了,回頭衛澧穿著邋遢,說不好背後還得嘟囔她。
他也是,一天天白天不見人影,誰家做衣裳鋪qing長子半夜摸上山來給他量身。
衛澧晌午回去一趟,見趙羲姮額頭上的包不但沒有消失,甚至還有越演越烈的勢頭,傍晚順路去了藥房,買了罐跌打損傷的藥膏。
掌櫃的哆哆嗦嗦將藥膏遞過去,衛澧聞了聞,有點兒嫌棄。
味兒還挺衝的。
“好用?”
“好用,隻要不是特別厲害的,抹上之後一晚上就好了。”
衛澧勉強相信,轉身的時候看見藥房正中央,擺放著一卷卷軸。
“你們家鎮店的?”衛澧指指。
掌櫃點頭,“是。”
衛澧難不成還能看上這玩意?
“我買下了。”衛澧從腰間摳了塊兒金子,隨手拋出,隻耳尖一處泛紅。
“有點兒多……”掌櫃還沒說完,就見衛澧拿著卷軸走了,利落的翻身上馬,疾馳而去。
他撓撓頭,衛澧花一塊兒金子買這東西做什麼?大街上都是,一文錢一張呢。
衛澧回到家的時候,難得有些喘,有了上次的經驗,他這次看得痛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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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畫像往桌上一攤,飛快的展開。
須發皆白的老人,頭裹布巾,腳踏在山石之間,背後背著個大藥簍,藥簍中裝滿了藥材,左手藥鋤,右手藥材,慈眉善目。
衛澧吊起來的心撲通落到了查幹湖裡。
他把畫像卷卷,隨手找了個地方一插,他花了塊兒金子買了張李時珍畫像……
想看的看不成,衛澧揣著藥去給趙羲姮送藥了。
隻見趙羲姮坐在妝奁臺邊兒上,臺上堆著一摞書,她平日裡寶貴的胭脂水粉都讓路了。
她手裡捧著一本,正聚精會神在看。
衛澧湊過去,封皮上赫然寫著《四季農時》。
看這破東西看得聚精會神,連他進來都不曾發覺。
他用藥瓶敲了敲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趙羲姮注意力被他吸引過去,抬頭掃了他一眼,復又將頭低下,繼續看書。
“給你的。”衛澧又敲了敲桌面。
“哦,謝謝,你放著就行。”趙羲姮頭也沒抬。
“你都不看這是什麼?”衛澧將她手中的書按倒。
“藥膏嘛qing長,一股子藥味兒都飄出來了。”
她要是塗的話早就塗了,家裡也有,衛澧這個狗比腦仁就一點點,壓根兒不記得,又買了回來。但她不樂意塗,抹的額頭上黏膩膩的,有時候發絲落下來又粘頭發,味道還不好聞,反正包過幾天就消下去了。
“藥膏你不用?頭上腫著好看?”他語氣不善,把藥膏往她面前一推,趙羲姮介意她額頭上的包介意的不得了,連妝奁臺上的鏡子現在都用布包上了。
衛澧像是見不得她舒心,將鏡子上的布一邊掀開,趙羲姮明晃晃看見她那青裡透紫的額頭,原本白嫩嫩的皮膚腫的嚇人,不好看極了。
“不想塗,麻煩。”
她手忙腳亂趕緊把布又揚在鏡子上,然後瞋了衛澧一眼。也不知道她額頭上的包是誰撞出來的,罪魁禍首倒是皮糙肉厚半點兒事都沒有。
原本是想剜的,但人在屋檐下,隻能含蓄一些。
但事實證明,能瞪人就瞪人,能剜人就剜人,千萬不要含蓄。
趙羲姮眼波含水,眼睫顫巍巍的濃密纖長,眼尾微微上挑,瞋那一眼都風情萬種,衛澧莫名覺得渾身像是被細細的雷電擊過一樣,尤其是心髒,酥酥麻麻的,喉嚨也發幹發緊。
掛在鏡子上的絨布沒掛穩,吧嗒一下掉下來,將兩個人的身影倒影的清清楚楚。
衛澧抿了抿嘴角,斂眸,控制著不讓自己手忙腳亂,將裝藥膏的小罐子旋開,手指有些發抖,重重按在藥膏上,摳了一小塊兒,然後放在手掌心搓搓化開,成亮晶晶的油狀。
趙羲姮看著就覺得悶得慌,她晚上都是用這種油狀的東西糊在嘴上防止嘴唇皴皮的,“我不要。”
她腰往後閃了一下躲避。
衛澧皺眉,喊她,“過來。”
“不要。”
“塗上就好了。”
“那也不要。”趙羲姮又往後仰了仰,繡凳後沒靠背,她腰一閃,衛澧右手順勢扣住她的後背,把人拉回來了。
“摔死你得了。”她剛才一倒下去,估計得腦袋先著地,到時候不僅是額頭上起包了,後腦勺也得起。
“你手上是不是沾藥油了?”趙羲姮問她。
他剛才化開藥膏的時候用的是兩手,所以現在他手上的藥油都沾在自己衣服上了。
趙羲姮一想就不高興,也不知道油乎乎的能不能洗出來。
“事兒誠多呢。”衛澧故意使壞,手掌往她衣服上又擦了擦,把右手多餘的藥油全擦在她衣服上了,“髒了再買。”
“土財主。”趙羲姮小聲道了句。
“你說什麼呢?”衛澧拍了她一下後背,“是不罵我呢?”
“不敢。”
她到底罵沒罵,也隻有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鏡子將兩人的身影動作完完全全倒影著。
衛澧彎下腰,右手還搭在她後背上,大概是怕她跑,所以貼近了些,兩人衣袂都連在一起,衣袂在鏡中晃動著,蕩漾出水一樣的波紋。
“忍著點兒。”鏡子裡的衛澧動了動唇,湊過去細看趙羲姮的臉,然後左手一下子摁在趙羲姮額頭那處青那兒。
“嘶。”趙羲姮差點兒嗷一聲喊出來,為了臉面所以克制了,手揪上衛澧的衣擺,撕著來緩解那一瞬間的疼痛。
好他媽疼。
“嗷。”衛澧還揉了揉,趙羲姮更疼了,把手指從掐著衛澧的衣角,換成了攥著衛澧的手腕,後背往後倒,試圖逃避。
趙羲姮連著喊了兩聲,現實世界總是比鏡子裡倒影的要鮮活。
衛澧垂眸看了眼,她修剪圓潤的指甲快摳住他的肉了,他沒管,隻是右手扣住趙羲姮的後背,把她往自己這邊兒壓。左手在趙羲姮額頭上又按了按“忍著點兒。”
“疼。”趙羲姮眼淚快被他摁出來了,她沒憋著,任由眼淚掉下來,把嗓音放的嬌嬌軟軟的。
衛澧放輕了力道,松了手。
趙羲姮眼淚拼了命的往外掉,哭得淚花帶雨,“我以後都不想塗了。”她哭一嗓子衛澧就松手了,再哭兩嗓子,估摸著以後就能不用塗這玩意了。
衛澧沒說話,把目光從她的額頭上,一寸寸轉移到了她的嘴上。
很紅潤,這次沒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趙羲姮掉著掉著眼淚發現不對勁兒,他目光跟見了肉的狼似的,快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了。
衛澧單眼皮,眸子垂下的時候,既撩得慌,又瘆得慌,趙羲姮看得肝兒顫。
她往後退了退,衛澧右手攔在她後背不讓她動,自己卻湊過來了。
第41章 寫吻戲真難
衛澧真攬著一個人的時候,力氣很大,趙羲姮掙不脫。
他壓著眸子,一點一點湊過來,那張尖削明麗的臉一點點貼近,甚至呼吸都帶著曖昧的灼熱,趙羲姮知道他想做什麼了。
……
她腦袋上藥膏涼飕飕的,锃綠的藥膏塗著,想必不怎麼好看,但就這樣衛澧也想下口,他可真是個英(畜)雄(生)。
其實趙羲姮不是很介意,衛澧樣貌身條兒挺好的,親一口不虧。她甚至和親之前都做好最差的準備和那個快六十的老高句麗王虛度幾年夫妻光陰了,衛澧這種姿色,算是意外之喜。
實話實說,衛澧長得比她表姑母的那群男寵都要好看。
而且她都這境地了,還要死要活的力保貞節,天天喊,“我不行,我不要,我不可以,你要離我近了我就去死!”挺矯情不對勁兒的。
但是衛澧剛才摁著她腦袋給她上藥,這令她很不高興。
憑啥你想給我上藥就上藥,想親我就親我?
不行!
趙羲姮能感覺到,衛澧貼在她背後的手不穩,甚至微微有些發抖。
雖然他臉色平靜,甚至貼過來的動作可以稱得上是熟稔,但趙羲姮還是知道,他本質上是個什麼也不會紙老虎,就強撐著。
她敢保證,自己像上次那樣突然湊過去,他還會嚇得逃跑。
趙羲姮眼睛一抬,眸子亮晶晶的。
把著衛澧的手臂,腰杆兒挺直,一下子湊上去,然後停在離他唇隻有半寸之處,兩個人呼吸交纏著,她等著衛澧受驚彈開,然後如上次那樣落荒而逃,然後在背後再笑話他一通。
衛澧這次沒往後退,甚至撩起眸子,淡淡看了她一眼,他長長的睫毛掃在趙羲姮臉頰上,黑眸中帶著譏諷。
趙羲姮忽然意識到不好,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衛澧便將手扣在她的後腦勺上,人壓了過來。
趙羲姮一偏頭,衛澧唇落在她臉頰上。
他掐著趙羲姮的下巴,將她臉轉過來,然後吻重重落在她的唇上。
草,這不叫親,這叫砸,衛澧是憑著一股莽勁兒,倆人嘴砸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