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喻嗔人影子都不見。
怎麼回事啊她,還報不“報恩”了,想不認賬了是吧?
龐書榮見柏正操作手柄的狠勁兒,暴躁噴-火龍一樣。他思忖,好像……他們好幾天沒看見喻嗔了吧。
龐書榮不確定自己猜測正不正確,他狀似不經意說:“早上我遇見呂飛航,他躲躲藏藏拿了個禮物。”
喬輝噴笑:“給丁梓妍的吧,這貨怕正哥,真夠慫的。”
柏正充耳不聞。
龐書榮看一眼他,說:“哦,不是,聽他們班人說,他送給喻嗔了。”
柏正手指頓住,抬眼,似笑非笑:“給誰?”
龐書榮內心了然:“喻嗔。”
柏正語氣很不好,不知道是針對誰,他說:“她歡歡喜喜收了?”
龐書榮說:“那倒不知道。”
柏正起身,往電競城外走,媽的呂飛航個龜孫兒,他不發火當他不存在是吧。
喬輝疑惑地問:“正哥去哪兒呢?”改變主意去丁梓妍生日宴了嗎,那他們要不要去啊?
龐書榮用一種看透一切的目光,看著電子屏幕前柏正暫停的關卡,忍住笑對喬輝說:“打你的遊戲。”
*
柏正回到學校,才發現今晚高二的樓特別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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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丁梓妍過個生日張揚得過分。
他直接上樓,去四班教室。
裡面就空蕩蕩幾個人,他一眼就看見了背英語課本的少女。
她身上穿著一件嘻哈風短外套,有種搞笑的呆萌感,和她以往畫風完全不同。
四班班長猛然抬頭看見柏正,嚇了一跳。
十五班日天日地的惡龍啊。
他不是應該去參加丁梓妍生日宴會了嗎?怎麼會來他們班。
一個班都想看又不敢看地盯著柏正。
柏正哼笑:“喻嗔,出來。”
喻嗔抬起頭,看見他愣了愣。桑桑小聲說:“不是吧,我們前腳才查了寢室外面監控和丁梓妍有關,後腳他就來討回公道了。”
這話讓喻嗔也帶上幾分不安,她還記得柏正讓自己給丁梓妍道歉的事。
他那麼張狂,從來就不是在乎是非的人。
柏正見小姑娘磨蹭到快在板凳上生根發芽,就是不出來的架勢,他說:“搞什麼,出來啊你。”
喻嗔沒辦法,隻好頂著全班寥寥無幾的目光出去。
夜風吹動她的發,她抬眼不安地看著他。
這幅樣子,真收呂飛航那孬貨的東西了?
柏正沒來由不爽到極致,他拎著小姑娘花裡胡哨的外套:“外面去說。”
小花壇燈光幽暗,柏正伸出手:“呂飛航的東西呢,拿來,什麼都收啊你。”
喻嗔愣了愣,搖搖頭:“我請桑桑還給他了。”
柏正說:“真還了。”
喻嗔點點頭。
柏正眼裡漸漸染上笑意。
還挺自覺。
外面夜風挺涼,他看她這一副不倫不類的呆萌樣,忍不住彎了彎唇:“喻嗔,你穿的什麼玩意兒?”
乖乖巧巧一姑娘,穿件殺馬特外套,怎麼都畫風不符。
“是桑桑的衣服。”喻嗔說。
“你衣服呢?”
喻嗔看著他,知道他偏心眼兒,所以不想說。
柏正雖然暴躁,可是他並不蠢,見她這模樣,他眉眼冷了幾分:“衣服去哪兒了?敢騙我試試?”
體校這些年的亂,他深有體會。
喻嗔見他兇惡的模樣,隻好說:“被人拿走了。”
“誰幹的?”
喻嗔心想,說了她會不會最後一套衣服都不保了?她大眼睛漾著學校微弱的光,就是不說話。
柏正險些給氣笑了。
“媽的問個問題這麼著急,你不說,老子找你們班那殺馬特說。”他轉身就要上樓。
喻嗔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口中的殺馬特是桑桑。
他怎麼還給人取外號!他自己難道沒有刺青麼!
她微不可查鼓了鼓臉頰,想起桑桑也怕他,喻嗔拉住他衣角。
少女小手白皙羸弱,他感覺到寬大的外套被人拉了拉,柏正忍不住彎了彎唇。
“說啊。”
喻嗔抿抿唇,有幾分認命:“監控裡看到,是崔婷婷。”
柏正知道這個名字,他聽丁梓妍念過許多次,他眼神冷了幾分。
喻嗔本就有點怕他發脾氣,忍不住後退一步。
柏正見她這模樣,心裡生出幾分火氣,又有幾分無奈:“怕什麼啊你,又不兇你。”
少女望著他,不說話。
然而那樣清透卻不信任的目光,讓柏正猛然怔住。
曾經,也有個這樣的事情。當時喻嗔明明解釋得很清楚,說不是她做的。
可那時候,他心裡空蕩蕩,什麼都沒有,隻帶著對她的無盡惡意,逼著她向丁梓妍道了歉。她被傷害,她的委屈,全部來自於他。
他心裡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下,疼得微微緊縮。
連少女身上原本搞笑的嘻哈風衣服,也驟然讓他心疼懊悔起來。她的一切猶豫、踟蹰,讓人想想心都揪了起來。媽的,都怪他行不行?
柏正拉開拉鏈,脫下自己外套。
深秋空氣清冷,十一月的夜晚,灰蒙夜色渡上暖黃的光暈。
喻嗔猝不及防被寬大的外套裹住。
她抬眼,就看見一雙三分壓抑的眼睛,濃烈而深邃,像一把越燒越旺的火。
他看著她,心腸柔軟又疼痛,最後緩緩笑了。
“喻嗔,帶你討回公道好不好。”
第19章 上癮
喻嗔微微睜大眼睛,懷疑自己聽錯了。
然而身上最外面少年的外套, 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隔絕了秋夜的冷。
他說:“等我幾分鍾。”
柏正做事雷厲風行, 喻嗔甚至來不及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還給他, 他就已經離開了。
柏正他要做什麼呀?
喻嗔連忙脫他外套,可惜少年從外面把她整個人、包括雙臂都拉在了衣服中, 喻嗔低下頭, 半晌發現很難解開。
她低頭研究了一會兒, 難不成用牙齒咬住拉鏈頭?
或者就隻能回教室讓桑桑幫她拉開。
然而城裡的少年少女們比鎮上八卦多了, 如果她穿著柏正的衣服回到班上,估計全校都會知道這件事。
她苦著一張小臉,沒辦法,隻能盡量把衣服往上卷起,看看手臂能不能伸出來拉拉鏈。
柏正騎車回來就看見她這模樣,小臉漲得通紅,但因為桑桑那外套太寬大,她像是被裹在了衣服裡面,怎麼都掙脫不開。
柏正把她往裡面一裹的時候沒想那麼多,但是回來見她這樣子,他忍不住彎唇。
操,要是沒把衣服給她,估計人早就跑回教室了。
他幾步走過去, 喻嗔連連後退。
“我不去柏正, 我明天會告訴老師這件事。”
柏正把她往上撩到一半的衣服拽下去, 重新裹住她,喻嗔掙扎幾分鍾的成果一瞬間恢復原樣,他眼裡止不住泛出笑意。
“傻不傻,我比老師管用多了。”
喻嗔簡直對“慶功宴”這個地方有心理陰影,她搖搖頭:“我不想去那裡。”有些事情,長過一次教訓就可以了。
如果依舊是柏正的惡作劇,她感冒才好,沒辦法再配合。
柏正眼裡笑意淡了淡,以前做過的事,如今都變成風刃,一點一點刮著心。
他沒強行把喻嗔抱上車,回去拿了個頭盔回來。
喻嗔不安地看著他。
被困在少年外套裡,她跑都不知道往哪裡跑。
然而下一刻,柏正低頭,給她戴上他黑色的頭盔。
一瞬隔離了校園高一教學樓的喧囂,世界安靜不少。冷風不再觸碰她的臉頰,喻嗔透過鏡面,看見少年漆黑的眼睛。
他似乎第一次做這樣細致的事,給別人系頭盔,瞎系了大半天,也是仗著她跑不掉。
柏正低頭,看見鏡片後一雙清透不解、奇怪看他的眼睛。
他臉頰突然有些發燙。
媽的,他在幹嘛啊,人家昨天才拒絕了他。
柏正哼笑:“必須去,恩人的話都不聽啊你。知恩圖報懂不懂喻嗔,就這麼個要求,上來。”
喻嗔簡直拿他沒辦法。
猶豫好半晌,她坐了上去。喻嗔說:“你可以幫我解開外套嗎?這樣我坐不穩。”
柏正又不許她拉著他,喻嗔雖然不怕他的車速,但是確實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坐穩。
柏正沒回頭,他反手拿起她垂落在身邊的衣袖,往自己腰上一捆。
少女撞上他脊背,嚇了一跳:“柏正!”
柏正彎了彎唇:“聽得見,沒聾。”他順手打了個死結,確保她不會掉下去。
喻嗔被他綁著,快急死了。
早知道他這麼混,他搬出救命之恩她也不該配合。
柏正已經啟動了車子。
他控制油門的手頓了頓,開得並不快。
他第一回,以這樣慢的車速看這個城市的夜景。腰上帶來的淺淺壓迫感,讓他說不出心裡的感覺。
可惜少女穿的那非主流外套太厚了,他與喻嗔靠的並不近。
喻嗔心驚膽戰坐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生命危險,終於松了口氣。
她抬眼看他。
少年沒了外套,就隻有一件單薄的黑色T恤。柏正為人囂張,穿的衣服也是這樣的風格,一隻張牙舞爪的獅子,在夜裡泛著點點熒光。
喻嗔看見了他的脖子。
她以前不敢靠近他,也不敢看,今天被他綁著,她終於看清了那個刺青,比衣服上還要張狂可怕的刺青,像個什麼動物,卻又不像。
透過昏黃的光,她看見刺青遮蓋之下,他脖子有條淺淺的疤。
喻嗔眨了眨眼睛。
柏正壓根兒就不是靜得下來的人,他半晌沒見身後女孩子有動靜,隻能帶著幾分燥意催促她:“說話啊你,嚇傻了?”
別又哭了吧?
在他暴躁催促下,身後少女輕聲問他:“你脖子上的刺青,是什麼?”
柏正忍不住笑,逗她:“兇獸窮奇,吃人那種,怕不怕?”
他這刺青著實算不上好看,看上去還十分駭人,半個脖子都被窮奇的身體蜿蜒,丁梓妍每次看見要麼閃閃躲躲,要麼目露厭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