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玉搖頭:“不是,我那時候,不允許他養狗,這狗,是鄰居家的,叫王子。”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周芷玉突然笑出聲來:“有一天摸完王子後,回來問我,跟王子最配的叫什麼,我說:公主吧,結果之後好些天,遇到有人問他叫什麼,他就說他叫公主。”
這回黎穗實在沒忍住,抱著雙腿笑得前仰後合。
他這真是,真公主體質。
周芷玉盯著照片裡的周景淮看了許久,臉上笑容慢慢收斂,最後,反而變成了肉眼可見的愧疚。
“其實現在想來,這些糗事,都是我這個母親不盡責的表現。”周芷玉嘆了口氣,“寧願和小狗一起玩,也不愛交朋友;寧願當石頭,也不願和同學一起表演;甚至,六年了都不記得同學的長相。這小子,小時候比我想的要孤僻得多。”
“但是他現在,並不孤僻。”
“那是因為他遇到了你。”周芷玉認真地說,“所以穗穗,其實我真的特別感謝你,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或許,你就是他的救贖。”
“不是的。”黎穗搖頭,“媽,他在遇到我之前,其實就已經自己救贖了自己。”
周芷玉滿臉驚訝:“怎麼說?”
“他在了解你的遭遇後,就嘗試著和自己、和過去和解了,我的出現,或許隻是,讓他更快樂了一點。”黎穗拉著周芷玉的手,溫聲道,“媽,不管是景淮還是丞丞,他們都沒有怪過你,所以,你也可以試著,和自己、和過去和解的。”
周芷玉許久沒有說話,末了點頭,哽咽著說了聲:“好。”
臥室裡再度安靜下來,隻剩下秒針嘀嗒嘀嗒在走。
周芷玉抬頭看了眼時間,抹掉眼角的淚花,揚著唇角道:“十點了,回去吧,不然我怕那小子等會兒就要來敲門要人了。”
“嗯。”黎穗掀開被子,剛準備下床,卻突然又被周芷玉喊住。
她回頭,看到周芷玉將相冊翻到最後一頁,然後抽出了其中一張遞給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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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穗低頭一看,嚯,好大的尺度。
周景淮□□著趴在床上,眼睛炯炯有神地看向鏡頭。
“這是他兩歲的時候,我那時候特別希望有個女兒,又看他長得可可愛愛的,就買了條小裙子給他穿,結果這小子,死活不肯穿。”
周芷玉神秘兮兮地笑道:“這張照片是他的死穴,以後要是對他有什麼要求,你就拿這威脅他,他肯定答應。”
“謝謝媽!”
這禮物,簡直送到了黎穗的心坎上,她欣然收下揣進口袋。
心裡的芥蒂徹底被說開,再加上這小禮物,黎穗的心情格外好。
進臥室的時候,嘴裡還哼著小曲。
下一秒,身後貼上一股溫熱,周景淮剛洗完澡,身上帶著一股淡淡的木質香,熨著熱氣,仿佛連呼吸都格外滾燙。
他的下巴抵在她肩膀,閉著眼睛問:“和好了?”
“嗯。”
“怎麼和好的?”
靠蛐蛐你。
這能說嗎?
當然不能。
黎穗順勢偏頭,吻上了他的嘴角,又一次展現了語言藝術:“反正,都是你的功勞。”
周景淮輕笑一聲:“就這?寶寶,你的感謝看起來沒什麼誠意啊。”
黎穗知道,這段時間兵荒馬亂,自己沒什麼興致,多少冷落了他。
今晚上,就當補償吧。
她轉過身,腰靠在書桌上,瞳仁轉了轉,右手輕輕往下探。
周景淮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卻不動聲色,目光隨著她的右手往下。
白皙纖細的食指勾住他的睡褲邊沿,輕輕往外扯動,黎穗動作大膽,耳朵卻紅成了一片。
周景淮低低笑了一聲,低頭吻在那一團紅粉上。
“繼續呀。”他的語調拖長,慢悠悠的,像是故意勾引。
黎穗感覺到他話裡的戲謔,一松手,褲帶被彈了回去,“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嘶。”周景淮眉頭輕蹙,對上她得逞的笑。
“你完了我告訴你。”周景淮握著她的手腕,一個轉身,便將她輕易地壓倒在了鋪著純白床單的大床上。
隔了好幾天,周景淮的動作顯得有些急迫,他一邊吻著她的唇,一邊看都不用多看,就順利地解開了她的睡衣扣子。
黎穗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腦子卻格外清醒,警覺地推推他的胸口:“這裡沒有。”
周景淮的動作陡然一頓。
隨後熟練地掏出手機。
黎穗撐起上半身看了眼,他一次直接下單了十盒。
他們不常回老宅,這十盒得用到天荒地老去。
“你買這麼多幹嘛?”
“不然下次又得買,麻煩。”周景淮隨手扔開手機,吻沿著她的脖頸弧度,漸漸往下。
身體裡一陣陣的酥麻感,讓黎穗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反正東西還沒來,周景淮顯得格外有興致,一會兒用手,一會兒用唇,把她上上下下伺候了個遍。
黎穗的內心極度矛盾,又想喊停,又想讓他再用力一點。
“你……”她咬著牙,臉頰通紅地看著那個漆黑的腦袋,“以前真看不出你這麼流氓……”
周景淮抬起頭,唇上的水潤在冷白的燈光下,顯得越發晶瑩剔透。
他勾著一抹笑,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一個淡淡的印記:“不喜歡嗎?”
黎穗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幸好震動的手機解救了她。
周景淮按下接通,短暫地嗯了兩聲,掛斷電話後,又埋頭在她肩膀處緩了好一會兒,才披上睡衣往樓下走。
周芷玉不知為何從臥室裡出來了,正坐在客廳裡看電視,眼前的茶幾上放著一個熟悉的黃色紙袋,裝得滿滿當當,上面依舊印著“XXX大藥房”的字樣。
周景淮提起袋子,順嘴問了句:“還不睡?”
“睡不著。”周芷玉輕哼一聲,目光直視著電視機,調侃道,“又給我孫女買這麼多隔離服啊?”
周景淮:“……”
*
這一晚,倆人都分外投入。
不記得用了幾個,也不記得,是幾點入睡的。
黎穗隻隱隱感覺,她閉眼的時候,窗簾縫隙裡已經透出一抹光亮,耳畔似乎傳來些微鳥鳴。
等再醒來,外頭卻反而陰沉沉的,不知道是幾點。
黎穗被擁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她輕輕翻了個身,卻感覺渾身上下跟要散架了似的。
她這才意識到,之前的幾次,周景淮是有多克制。
“醒了?”周景淮圈著她腰的右手緊了緊,下巴蹭蹭她的發頂,眼睛懶得睜開,但聽聲音就感覺精神抖擻。
有氣無力的黎穗偏了下腦袋,逮著他的手臂咬了一口。
這人,床上和床下,簡直是兩副樣子。
床下是狗,床上是狼。
而且是聽不懂人話的狼。
周景淮輕輕按摩著她的腰,像是在安撫暴躁時的公主,忍著笑意說:“不是你讓我來的?”
“我讓你來。”黎穗咬牙切齒,嗓子都是啞的,“但不是讓你一直來!”
“沒控制住。”周景淮認錯的態度倒是良好,“下次注意。”
黎穗漸漸就熄了火。
反正,她好像倒也……不是沒有舒服過。
外頭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就跟催眠曲似的,讓人莫名心神寧靜。
聊了一會兒,困意再度襲來,黎穗閉上眼睛,正想說再睡一會兒的時候,樓下隱約傳來些微交談聲。
“周先生啊,太太不會出來的!要不還是先回去吧,雨越下越大了。”
“你不用管我。”
好像是周明宇和張姨的聲音。
黎穗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隻見周景淮低頭吻了吻她的眉心,若無其事道:“再睡會兒,吃飯喊你。”
“嗯。”黎穗便懶得管了,倒頭秒睡。
周景淮換下睡衣,下樓便看到周明宇跪在通向大門的必經之路上,手裡雖然撐了一把傘,但褲腿全湿,整個人被凍得瑟瑟發抖。
這段時間,周明宇其實來過幾次,但周芷玉都避而不見。
估計是實在沒辦法了,才想出雨天下跪賣慘這一招,比他之前為了等黎穗回來,在客廳裡隨便看的那些偶像劇都老套。
周景淮撐著傘,不急不緩地走到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周明宇立刻直起了身子,臉色有些蒼白:“景淮……”
“舅舅。”周景淮垂眸,不冷不熱道,“起來吧。”
周明宇見他心軟,頓時信心大增,堅持道:“沒事的,這次舅舅是真的知道錯了,這都是我應該受的懲罰,隻要你跟你媽能原諒我,舅舅跪再久也沒關系。”
“我的意思是——”周景淮微抬下巴,示意他看向大門口。
“您要不跪遠點?”
“吵到我老婆睡覺了。”
第91章 (四更)
黎穗不知道那天周景淮和周明宇說了什麼,但之後的一段時間,周明宇再也沒有來過周家,不管是求情還是解釋。
看上去像是已經接受了和周家徹底決裂的事實。
黎穗並不意外,按照周明宇大男子主義又自視甚高的性格,絕對忍受不了周景淮火力大開時的那張嘴。
不過她也無心關注這些,她的全部精力,幾乎都用在了籌備協會主辦的糖藝展上。
年末的最後一天,展覽終於在輔川美術館正式拉開帷幕。
雖然給各大新聞媒體及一些相關自媒體都發送了開幕式邀請函,但畢竟是第一次,黎穗對於多少人會來這樣一個品類小眾、沒有重磅展品和藝術家撐場的展覽,內心是極為不確定的。
但幸好,《我靠本事賺錢》的熱播,確實短時間內讓大眾及新聞媒體對非遺的關注度有了極大的上升,不管這種關注,是真的出於興趣,還是單純由於工作需要,對於黎穗來講,都是一件好事。
來參加開幕式的媒體和觀眾,也比黎穗想象的要多很多。
還包括一個意料之外的人——劉文姿。
開幕式後的媒體觀展環節,有專業講解員帶領大家參觀,黎穗得到了短暫的空闲時間,便帶著劉文姿在展廳裡闲逛。
偌大的展廳,分成了四個展區,中間的牆壁上,有一個巨大的草書“糖”字,劉文姿走近了才發現,這個字內含玄機,是由無數手藝人的照片組成。
而黎穗的爺爺,用的照片還是在攬月溝拍的那張。
手藝人們各個面帶笑容,就像在歡迎每位前來參觀的觀眾,走進他們的世界。
劉文姿認真看著角落裡一朵白色蓮花糖藝作品,花瓣潔白如雪,似乎散發著芳香,亭亭玉立,栩栩如生。
她好奇地問:“這也是你搞那個小程序裡的手藝人做的?”
黎穗點頭。
“我還以為是什麼知名藝術家。”劉文姿不由驚嘆,“還真是高手在民間。”
“是啊,其實還有不少特別好的作品,但是能展出的有限。”黎穗遺憾嘆了口氣,又想起問,“對了,你不是去帝都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