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黎雲分析了好幾圈,最後確定,和她妹妹打了一下午葉子戲的人,非琰郡王妃莫屬!
鄭黎雲當真是越想越氣,既氣她妹妹年紀小貪玩,又氣琰郡王妃這麼大個人還和孩子玩,一點不穩重!
同那琰郡王一樣,根本不著調,當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害得他們三個躺了整整三天!
期間皇後娘娘還派人來問及,她隻能說那天計劃出了紕漏,琰郡王妃跑去和她妹妹打牌,人沒遇上。還被訓誡盡快再接觸琰郡王妃,務必趕在琰郡王回來前將事情辦好。
這不,今日剛能下床,就得叫陰婉楓和吳氏過來,抓緊找借口,再跑一趟琰郡王府。
為了避免遞拜帖被拒,鄭黎雲這次決定魯莽無禮一次,等陰婉楓和吳氏來了,商量好對策,他們就直接上門。
左右自己妹妹陪琰郡王妃玩了一下午,她登門拜訪,多少能借妹妹攀點關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陰婉楓和吳氏都坐馬車來了。
陰婉楓此次頭風甚重,到現在還覺得腦袋沉沉的,頭上戴了一個兔絨所制四指寬的抹額,將腦袋一圈牢牢包著,生怕再著了風。
進了鄭黎雲的閨房,二人坐下,臉上神色都不大好,陰婉楓玩兒著帕子,眼皮都沒抬,問道:“說吧,這次又有什麼法子?”
鄭黎雲便將那天琰郡王妃同自家妹妹打牌的事兒說了,隨後道:“既然琰郡王妃喜歡打牌,又和我家妹妹相談甚歡,不如就借著我家妹妹的人情,上門去給琰郡王妃送葉子牌,到時候再順勢留著打牌,指不定就能探出她的深淺來。”
陰婉楓冷哼一聲:“那天下午,琰郡王妃到底是真的貪玩去打牌,還是覺察到了我們的計劃,故意晾著我們,還不好說呢。”
鄭黎雲被懟了一句,一時有些不知說什麼好。吳氏見此,接過話道:“是啊,若琰郡王妃是故意晾著咱們,那可著實是個聰明人,咱們這樣上門,即便真的能哄著她一起打牌,也不見得能問著什麼,怕是會白跑一趟。”
鄭黎雲聞言,心裡頭早已對這二位翻了好幾個白眼,隻好道:“可眼下咱們隻能找到送葉子牌這個借口上門,也隻能找打牌這個借口同她說話。我是想不到別的法子了,既然兩位姐姐都瞧不上我的法子,倒不如說說自己的,咱們一起合計合計。”
陰婉楓想了片刻,轉頭看了看吳氏,隨後道:“我嫂嫂說的在理,若是琰郡王妃是故意晾著咱們,咱們指定從她嘴裡什麼也問不出來。要我說,酒後吐真言,咱們幹脆帶上幾壇好酒,借著送葉子牌的借口上門,然後取了酒來飲。咱們三個人,一人一杯,幾圈輪下來,還愁灌不暈她?”
吳氏聞言,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對……人若是喝了酒,即便對我們再有防備,那腦子也會遲鈍很多,說不定會有可趁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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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黎雲質疑道:“可若是琰郡王妃不喝呢?”
陰婉楓冷嗤一笑:“隻要能見著人,姐妹們就把各自打交道的本事拿出來,大多數人,都沒法拒絕盛情邀請的熱烈,咱們仨一人一句,連推帶搡,琰郡王妃怎麼拒絕?”
鄭黎雲點點頭道:“那成吧,等下出去買一副葉子牌,再從松鶴樓買幾壇上好的十裡香,咱們便直奔琰郡王府吧。”
商量妥當,三人起身,一同出門。
琰郡王妃內,宋尋月剛用完午膳,依舊坐在桌邊,正在閉眼回味。謝堯臣搜羅來的廚子,當真是太厲害了!等以後她自己的宅子裡,也得請個好廚子,即便夠不上郡王府的水平,也得比大多數人家的強!
宋尋月正閉眼回味著,忽聽外頭傳來敲門聲。
宋尋月睜眼,轉頭,看著門口的方向道:“進。”
栀香推門進來,神色間有些嚴肅,上前行禮道:“回王妃娘娘話,英勇伯府三小姐鄭黎雲、陰太傅府上小姐陰婉楓、孫媳吳氏求見王妃娘娘。”
宋尋月聞言蹙眉,不解道:“除了鄭黎雲,剩下的都是誰?為什麼要見我?”
她連名字都沒聽過的人,居然登門拜訪?
宋尋月:“?”
栀香看著他們王妃這一臉的茫然,莫名又想起之前生辰宴那天,自己在水榭裡看到的畫面,唇邊勾起一個笑意。
栀香道:“鄭小姐說,宴會結束後,得知您同她小妹玩葉子戲很開心,今日路過集市,見到一副葉子牌,便買了給您送來。”
宋尋月眼前復又出現鄭黎鳶那張真誠可愛的小臉,唇邊有了笑意,不免愛屋及烏,對栀香道:“那請她們進來。”
栀香那日沒有提醒,委實是他們王妃歪打正著。但是今日不提醒不成,這三個人找上門來,能有什麼好事?
念及此,栀香對宋尋月道:“王妃娘娘,那日生辰宴,您前去更衣後,這三個人便一直在回前廳必經之路的水榭上等候,奴婢出去看了好幾次,足足兩個時辰,這三個人都在等。直到後來太陽落山,實在受不住,方才回去。”
說罷,栀香看向宋尋月,問道:“娘娘,您說這三人,在水榭處等您做什麼?”
宋尋月聞言蹙眉,神色也認真了起來,忽地想起什麼,問道:“那個叫陰什麼的,來自陰太傅府上,這陰太傅,是不是太子的老師?”
栀香點點頭,唇邊含笑:“對!娘娘英明。”
宋尋月了然,哦……原來皇後還沒放過謝堯臣呢?她轉頭對栀香道:“那這三個人不能見!他們除了送葉子牌,還帶了什麼人?或者什麼東西嗎?”
上次皇後就是送了個林穗穗來,這三個人來找她,肯定不是單純的送個葉子牌那麼簡單。他們帶的人、物,能問清楚就問清楚,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能幫上謝堯臣。
第54章
怎麼會有這麼難纏的人?
栀香道:“隻有他們三個, 以及各府隨行的婢女小廝。帶的東西的話……”
栀香回憶了一下,隨後回道:“除了鄭小姐的葉子牌, 每人手裡還提了一壇十裡香。”
宋尋月聞言看向栀香, 不解道:“十裡香?酒?”
栀香點點頭:“是松鶴樓的酒,沒有招牌松鶴酒貴,但也是樓中好酒。”
宋尋月尋摸半晌,隨後問道:“你說他們帶酒做什麼?不會下毒了吧?”
栀香聞言失笑, 回道:“大魏律法嚴明, 他們這般招搖的過來, 豈敢下毒?帶酒……私心估摸著, 是想灌醉您套話?”
想灌醉她?宋尋月再次陷入沉思。
她本想著不見, 但這幾個人,既然上次已經在鄭家試圖堵過她,今日又過來, 顯然是執著的很, 若是今日不見, 下次指不定還會在別的地方等著她。
最要緊的是……她們帶了酒!
宋尋月唇邊出現笑意,怕是不知道她的酒量吧。既如此,那她可就不客氣了啊!今日必得叫他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酒!
念及此,宋尋月對栀香道:“你先去找張立,叫他安排府裡護衛,看好這三人帶來的人, 哪怕去小解, 也得叫人作陪, 絕不能離開視線。”
栀香聽罷這話問道:“娘娘的意思是請?”
“嗯。”宋尋月衝她笑道:“不是帶酒了嗎?正好我也饞了, 何不喝個痛快?”
栀香莫名便想起當初他們王爺被灌醉的那晚, 唇邊也掛上笑意。他們王爺在男人堆裡, 算酒量大的,沒成想,那晚居然被王妃灌成那樣,如今這三個嬌小姐遇上他們王妃,那能落下好嗎?
栀香抿唇一笑,行禮道:“奴婢這便去前廳安排小宴。”
宋尋月笑著應下,待栀香走後,起身對一旁的寄春和星兒道:“為我更衣。”
說著,走進了臥室。
王府內,張立按照宋尋月的吩咐,在前廳到後院的每一個路口處都安排上了人手,又在府中除了前廳之外的所有院中,都重新安排人巡邏。宴客的前廳,更是各出入門都安排了人看守。
待宋尋月更衣出來,張立這些準備正好做完。
鄭黎雲和陰晚楓、吳氏三人,在王府門外已經等候片刻,陰晚楓神色間隱有些不耐煩,看向鄭黎雲道:“別是你的臉面,還沒你妹妹大吧?”
鄭黎雲笑笑道:“確實沒有我妹妹大,但二位姐姐,不得也靠著我妹妹的臉面來嗎?”
吳氏見此,打圓場道:“好啦好啦,別鬧了。隻盼著這法子能有用,不然咱們三個這剛從病榻上下來就喝酒,委實傷身子。”
鄭黎雲轉頭看向陰婉楓,笑意莞爾道:“陰姐姐的法子,肯定要比我的管用。”
這次若是不成功,怎麼也賴不到她的頭上,她眼下心情可好的很。
倒是陰婉楓,橫了鄭黎雲一眼,心裡多少有點忐忑,復又看向王府那深不見底的大門。
就在三人忐忑間,栀香從裡頭走了出來,含笑行禮道:“鄭小姐,陰小姐,陰夫人。三位拜訪突然,府裡什麼也沒準備,王妃娘娘更衣花了些時間,久等了,請。”
說著,栀香側身,讓出一條道來。
陰婉楓笑笑道:“今日確實是我們造訪突然,王妃娘娘沒怪罪便好。”
說著,三人一同進了王府。
宋尋月已坐在廳中正堂的椅子上,唇角含笑,兩手交疊平放於膝上,腰背自然挺直,整個人乍看之下,頗為大氣,甚是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