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慎遠看到她被自己說動了要走。以為她真的想離府,立刻反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笑道:“怎麼?你還真的要去了?”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放手吧!”羅宜寧拼命扯回她的手。
“果然是踩到你的痛處了。”他捏著羅宜寧的手將她提起來,抵到了牆角上。用自己壓著她,像個堅固密不透風的囚牢一般,“我告訴你,別說你跟陸嘉學做了幾年夫妻。就算你現在還是他的妻子,我也不會放你走!”
她哭得渾身都在抽,卻叫他捏著手,阻擋不了鋪面而來的熱氣和凌厲。羅宜寧幹脆一口就咬上去了,咬住了他的肩膀。他還不放,就咬得更用力。
他紋絲未動,瞧著她冷哼一聲:“你這點力氣就想把我咬痛了。你給我說清楚——還敢不敢走了!”
不痛嗎?咬中了筋骨,羅宜寧自己都知道肯定是很痛的。否則怎麼他提著她的手也更用力了。
羅慎遠用力得她也痛,兩個人都痛。她皮肉嬌嫩,最後痛得忍不住:“不——我才不會走,你休息讓我走!我要纏著你一輩子!”
也許她就是需要這樣死死纏著他,把他纏死為止!
話音剛落,羅慎遠就一陣錯愕,隨後他的力道才松懈了下來。羅宜寧癱軟在他堅實的懷抱裡,突然摟著他的脖子劫後餘生般的哭起來,比剛才還哭得厲害。
羅慎遠知道剛才折磨她得厲害,不然怎麼會這麼崩潰,他像抱孩子一樣將她抱起來,拍她的背,嘆息道:“好了,別哭了。”
那嚴肅的逼迫終於稍微溫和了下來。
羅宜寧靠著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他的手臂還摟著她……好像,沒有再生氣了?
她想知道他是不是不生氣了,惶恐。幹脆坐直了身體親著他的下巴,然後是嘴唇。他的口齒緊閉著,片刻又因此而開了。她就伸了進去,像小狗般的亂闖著,遇到自己喜歡的地方就要停下來嘗嘗味道。
羅慎遠看她亂動,幹脆靠著床護著她。羅宜寧還得寸進尺地爬到他身上來,在脖頸間蹭著他。說實話,反而更像小狗了,湿熱的氣息拱著他,更像奶狗在找吃的。羅慎遠被她拱得痒痒的,反而笑了:“羅宜寧,我沒有生氣了……”
羅宜寧離得遠了些,疑惑地看著他。剛才還這麼凌厲,說不生氣就不氣了。
也是,要是他還在生氣,剛才親他就應該推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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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你……”氣成那樣,天崩地裂的。滿屋的狼藉。
羅慎遠承認,他的確是被她逼到極致而喊出來的話所取悅了。
羅慎遠深深吸了口氣:“是不太理智,說實話,我現在還是很嫉妒。”他緩緩地摸她的頭,踟蹰了一下,卻很篤定地說,“但你喜歡的是我。”
不然她的性子,被逼到極致早就遠遠逃了。怎麼還會來找他,怎麼還會這麼倔強地與他互刺。她說要一輩子纏著他……
纏得越緊越好,就這麼纏著。最好是能長在他身上。
那種焦躁被奇異地撫平,甚至連嫉妒都輕了許多。
“……你剛才說要纏我一輩子?”他低頭問她,眉眼平和多了,還帶了一絲調侃的笑意。“真的?”
羅宜寧知道自己喊了什麼,但現在讓她說是絕對說不出口了。何況總覺得他因此而得意了。羅宜寧翻身從他身上起來。想報復他一句,“我不記得了。”
他單手就把她拉下來,讓她跌落在自己身上。然後他親自覆上她的嘴唇,他的吻技比羅宜寧好多了,怎麼練的且不管他的。總之就是靈活極了,然後羅宜寧就完全地癱軟了下來。仿佛一切的壓抑情緒都因此而爆發出來了,兩個人都如樹藤般的纏在一起。他的書房裡沒得地龍取暖,宜寧覺得自己冷的時候,自然就往溫暖的地方——他的身上鑽。
羅慎遠倒吸冷氣,因為她突然起來的動作而冷得太陽穴突突地跳。把她拉下來些,捏著她身體控制著她不要她動。
他停了片刻,對外面的人吩咐:“去父親那裡傳話,說我晚點再過去。”
隔著簾子應喏,那有點眼色的領頭小廝立刻讓人都退到院子裡站著。把清淨的地方都留給兩個人。
兩刻鍾的功夫過去了,她還緊緊地纏著他。他最後喘了口氣,將她摟在懷裡,用被褥緊緊地裹著她免得她冷了。
羅宜寧還記得剛才的爭吵。她問:“你當真不介意了?當年我對你好……”
羅慎遠聽了沉默後說:“你覺得我在乎那個嗎?”他緩緩地說,“我可以告訴你,你一直利用我也沒有什麼關系。我其實並不在意,隻要……你覺得我可以利用。”他覺得自己很可悲,隻要她在身邊,利用又有什麼關系呢。
羅宜寧緊緊地摟著他靠著他。她明白他一貫的卑微,在兩人之中其實他才是卑微的那個,恐懼她的離開,因為從小到大沒有別的人對他真心好了。她因此而心酸心疼,並慶幸是她先來找了他。羅慎遠一個人悶想有的沒的,肯定比她還要痛苦百倍。
因為他患得患失,沒有退路。
羅慎遠抱著她坐起來,他穿了褻褲的,長腿就這麼擱在床邊。看著她帶過來的糕點,手指撫著她的頭發。“宜寧,你記得雲片糕嗎?”
羅宜寧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那次我給祖母拿去的糕點,祖母讓我帶走,你說你想吃。”他的語氣靜靜的,“其實那時候我就在外頭聽著了,祖母不高興你留下糕點……你強撐著吃了許多,最後吃不下了。”
正說著,他已經掂起雲片糕放到她嘴邊:“現在再嘗嘗?”
羅宜寧才想起他說的是什麼事,那時候她就是於心不忍而已。宜寧張口把雲片糕吃下了。羅慎遠就問她:“好吃嗎?”
宜寧還沒有答,他反而低下頭又吻住她,然後緊緊地抱著她。那糕點甜的味道反而很美妙,兩人又迷離起來了。第二次的風雲變幻裡他像是瘋了般,羅宜寧有點意識不清了,他捏著她恨不得揉進自己的骨血裡去,永遠分不開。羅宜寧覺得這個漫長的過程又急又痛,久久不結束,忍不住開始求饒,他也不放過她。
就這樣纏著,她說過的,要纏著一輩子的!既然說了就要遵守諾言,她要有這個覺悟!
羅慎遠心裡想得有點狠厲了。
反正這一輩子,她不纏著他,他也要鎖著她!
他的眼睛微微地泛紅。
兩人最後赴正房的時候,已經快要午時了。
林海如昨夜聽說兩人不和,今正午一看宜寧腳步虛浮,還要羅慎遠扶著才行。忍不住挑眉,嘖,小年輕啊!
羅慎遠送她到了林海如這裡,還要去和羅成章談論事情。就跟林海如告辭了先走一步。叮囑羅宜寧:“……別亂走,就在母親這裡,我晚上來接你。”羅宜寧應付著送他離開了。
林海如拉著宜寧,欲言又止:“你得勸他節制啊,你這憔悴的……他仗著是你三哥就要你聽他的。你又是個沒有主意的,從小聽他的意思做事。”
羅宜寧叫她說得有點不好意思:“……您別說了,我都知道。”
“知道什麼,他比你大得多,他該懂這個道理。”林海如想勸,又不敢去羅慎遠面前說,心戚戚的憂愁。又與她同病相憐一般哀嘆,“算了,我也不敢反駁他的意思。家裡什麼田莊地產的清賬我做了,每個月他還要過一遍帳,這不是不信我的能力嗎!”
羅宜寧聽了就笑,說道:“這倒是無妨,您要是覺得做賬煩,以後給我過帳吧,他也不敢為難我。”
羅宜寧心裡松了口氣,他應該不再介意了吧。其實他介意的根本不是陸嘉學,而是她的態度。
他也從來沒想過會不要她,就連最氣的時候,都沒有過。
書房裡的那場纏綿,她其實是無比安心的。
*
羅慎遠去羅成章的書房,大房羅懷遠、羅山遠二人也在,羅慎遠進去了,也沒有讓兩人坐下,而是自己喝茶。
兩人的臉色皆慢慢地白起來,也不知道哪裡惹了羅慎遠。
兩人卻根本不敢發作,開玩笑,跟羅慎遠面前耍什麼都是班門弄斧。
等了好久,直到羅懷遠忍不住了,上前拱手詢問:“三……”羅慎遠一眼看過來,他心裡一個激靈,立刻改口,“閣老,二弟觀政五年,今年要外放做山陰縣令了,隻是山陰那個地方……雁門咽口之處,如今都未恢復生氣。二弟任山陰縣令怕十年都難以出頭。”
“他觀政期間未有大成就,也非二甲出身,有好職位是不可能的。”羅慎遠淡淡說。
羅懷遠不明白為什麼碰壁,本來是父親和他說得好好的。他不敢多問,看到有羅慎遠的下屬進來,帶著弟弟先出去了。
羅山遠一臉焦急:“大哥,我若是真的去了山陰……”
羅懷遠搖頭讓他閉嘴,從袖中掏出一張三十兩的銀票,走到外面守著的林永面前,笑著遞給了他:“林頭…”
林永推開了,也是神秘一笑:“大少爺,小的受不起您的銀子。您得好好想想——究竟什麼惹到了大人,大人最在乎什麼東西。大少爺是聰明人,這家宅妯娌之間什麼最重要,小的就不多說了。”
羅山遠見林永又不收銀子,臉色更沉。等大哥走過來,他問:“你說究竟什麼惹了他——”
“你說為什麼,”羅懷遠聯系羅慎遠突然態度的變化,再想想林永那幾句話,就低聲道,“回去好好問問你那老婆再說!你沒聽到林永提了妯娌嗎?”
羅山遠突然想到這幾天,小周氏不停地在他耳邊說羅宜寧的那些話,破鞋,一女二夫的。他隻當了闲談聽,豈不是……傳到了羅慎遠的耳朵裡?他想到這裡嚇得一激靈,若是因此惹了羅慎遠,他以後的仕途還有得盼頭嗎!
婦人就是靠不住,愛亂嚼舌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