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寧暗自思忖著。
路上回去的時候街上已經沒有剛才熱鬧了,但是一片片的燈籠還亮著。黑暗的車廂裡,她低聲說:“你要不要獎勵?”羅慎遠尚未反應過來,她就拉著他的衣領迫使他低下頭,然後他親了一下他的下巴。沒想他突然反扣住她,把她抵在車廂狹小的角落裡吻,黑暗裡看不清彼此,反而異樣的刺激。
宜寧也覺得一陣陣發軟酥麻,推拒的力氣都沒有,被他吻得氣喘籲籲的。高大的身體山一般,摸上去手下皆是肌肉,她渾身痒酥酥的。車廂內熱起來,兩人糾纏在一起,羅慎遠被她撩撥得差點沒忍住。半晌才親了親她的嘴角,沙啞道:“誰說過分被褥睡的?你現在做這個,嗯?”
她不過是吻了下巴而已……
回府的時候宜寧是被羅慎遠抱下車的,反正她就那麼小小的一團,粉團一樣蜷縮在他的懷裡。露出鬥篷的手腕白皙無暇,精致纖細。
羅慎遠將她放在床上,揚手放了床幔。道:“我去洗漱。”
他走了,宜寧被他裹得不能透氣,喘了口氣過好久才揭開被褥,剛打開,就發現他已經洗漱回來了。
他上了床來,宜寧自動給他讓出睡覺的地方。誰知他片刻後他反而起身壓在她身上,聲音有些沙啞地道:“眉眉……”
剛才被她撩撥得不上不下,竟然怎麼都平靜不下來。腦海裡全是她的畫面,如何躺在他身下,雪膚滑如絲綢,纖細得盈盈一握。其實於男子而言,有一次便是食味知髓了,這幾日跟她睡也是強行忍耐而已。
宜寧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思,臉色微紅想著要不要拒絕一下,畢竟很痛。但他已經舉起她的手腕,然後沿著慢慢吻下來。他的嘴唇所到之處就是戰慄的火苗,燙得逼人。到最後魚水交融,因太小難得動一絲一毫。他亦是忍耐。後來宜寧叫羅慎遠抱在懷裡摟著,覺得酥麻越來越多,浪頭越堆越高,被他推上浪頭。但還沒等落下來,那還未放松的堅口竟然又開始了。
她總算享受了女子的快樂,隻是到後來又是疼又是酥麻。便抓他的後背泄憤,底下的手臂抓又抓不動。反而讓他更低哼一聲,更加壓住了她的腿,她隻能任男人予取予求,再次陷入了滾燙的浪潮中。
第二日起來又在他懷裡,而且他衣襟未系,堅實的胸膛上全是抓痕。宜寧雙腿酸痛,又抓了他一道。恨得牙痒痒。
羅慎遠睜開眼,然後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啄:“醒了就要抓我,昨日還給你買糖吃忘了?”
“你昨夜……”宜寧被他吻得痒痒,“太不克制了!”
他低笑一聲,往她身上一壓。又低聲說:“我不克制嗎?你要今日床都下不得,才知道我克不克制。”
宜寧被那物所脅迫,臉色通紅,他竟然……好吧無話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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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床穿朝服,宜寧也起床梳洗。今日她就告假不去請安了,靠在爐火旁邊讀煮茶的書,羅慎遠走到她身邊,看她陷在一團毛茸茸的綢袄裡,雪團子竟然長不大一般,嫩嫩的臉蛋還是有些嬰兒肥。他低頭說:“我晚上回來,留飯。”
宜寧翻書不理他。待他走了才把書放下來,叫範媽媽進來給她按摩腰背,不然就撐不到晚上了。
後日就是成親的時候,府裡往來熱鬧。宜寧中午勉強去了林海如那裡一趟,羅宜秀也從朱家趕回來參加親事。宜寧看到她紅光滿面,一問才知道羅宜秀是懷孕了。這次回來,婆家特地是轎子抬回來,誰叫她幾年了肚子裡終於裝了個金蛋,還是頭胎。那些通房姨娘什麼的統統都還沒有。朱家老太太特地派人一日三餐照顧她的飲食,並千叮嚀萬囑咐參加完親事早點回去,態度非常的慎重。
陳氏也是滿臉的笑容:“……找王太婆算過命,說這胎能得男。她婆婆聽了更緊張,差點叫姑爺跟著她一起回來了!”
陳氏展開了眉頭,終於有了好心情。
宜寧也恭喜她,刮了刮她還未顯懷的肚子說:“這下總算有寶寶了吧,姐夫對你好了?”
羅宜秀懶洋洋的攤著,好像就已經身懷六甲了似的。“他這時候敢不對我好,仔細婆婆抽他!”但又一個鯽魚打彈坐起來,捏著她的臉道,“我瞧你這千嬌百媚的滋潤模樣,就知道你三哥必定……你什麼時候也有一個來。我瞧瞧咱們能不能定個娃娃親。”
什麼娃娃親,她這時候怎麼能生孩子,才多大年紀!
宜寧懶得管她。
林海如屋裡越來越熱鬧,宜寧抱著楠哥兒去前廳摘臘梅玩。他非要那個不可。
結果到前院的時候,卻看到羅成章和羅成文正襟危坐。宜寧一問旁邊的管事才知,陸嘉學今日要過來一趟,但不是為親事來的,是羅成章特意請來的。現在正等著人家來。
宜寧有些出神,楠哥兒在宜寧懷裡探出頭要摘臘梅花苞,宜寧看到他摘了居然往嘴裡送,連忙給他拿出來。
楠哥兒卻不依,哭鬧著偏偏要吃。
宜寧把他交給乳母,朝前廳走去。眾人已經簇擁著陸嘉學過來了,他被人圍擁著,宜寧也看不清楚。隻瞧著他穿黑狐皮鬥篷,羅成章跟他拱手行禮。一行人進了前廳說話。
宜寧等了許久,才看到他走出來,四處無人,她跟了上去。
“陸嘉學。”羅宜寧喊了一聲。
陸嘉學在臘梅樹下回過頭,依舊是刀鑿斧刻的凌厲英俊。瞧她一眼,笑道:“你該叫我一聲義父吧?”
“你究竟要做什麼?”羅宜寧不為所動地問道。她直視著陸嘉學的眼睛,希望能看出他在想什麼。深海一般的眼睛,沉浮多年了,她竟然一點都看不透了。
陸嘉學略走近一步,瞧著她的模樣,低聲說:“自然是要娶親了。”
說罷又轉身帶著人離去了,看來真是來談公事的。宜寧望著他的背影。
宜寧細想剛才。陸嘉學看不透,沒有破綻。但是處處都是不對的。
成親前一晚,府中護衛密布。宜寧都不知道羅慎遠哪裡來的這麼多人手,他老神在在地看書,拍了拍身側叫她坐在自己身邊,問道:“明日你要去隨禮吧?”
宜寧點頭,在他旁邊坐下來。然後靠著他的肩膀說:“你不會去貴州吧?”
“應該不會。”羅慎遠讓她躺在自己懷裡,能躺得舒服些,“你今日早些睡。”她明日還要早起的。
宜寧嗯了一聲,在他懷裡閉上眼。燭火的影子晃動,他翻書頁的聲音和噼啪的爐火一起在她的頭頂,格外的寧靜。
次日宜寧梳洗好去了羅宜憐那裡,她那裡已經很熱鬧了。要跟著送親的大周氏穿了件遍地金通袖袄,金絲扣。輸了光潔的發髻。宜寧坐在屋內同羅宜秀說話,不時地看那兩個婆子。高大的身材,她們還是不言不語的。
“請問是哪位嫂嫂送親?”那王婆子開口問道。
大周氏含笑點頭:“是我送親,已經預備好小轎了。”
那王婆子看了宜寧一眼:“三太太按理是同家的親戚,更應當是三太太送親才是。”
“我身子不舒服,就不過去了。”宜寧站起來笑了笑。
“不說別的,以後憐姐兒去了寧遠侯府。沒得忘了我們才是!”小周氏笑著說,屋內的人都熱烈討論羅宜憐出嫁之後的事了。
等到親迎的隊伍來之後,外面有婆子端蓮子羹來,屋內的人人人一碗喝了。寓意吉祥。這時候她們這些女眷就要去吃午膳了,等羅宜憐同喬姨娘在這裡候著。宜寧起身走出去,漸漸遠了她那屋子才松口氣。珍珠扶著她,卻見後面那王婆子急匆匆地趕過來:“三太太,三太太且等等!我們六姑娘還有事要跟三太太說!”
宜寧看她一眼:“她又有什麼事?”
“六姑娘不見了一對玉镯子,是出嫁要戴的,您隨我去看看吧!”王婆子語氣挺急的。
她怎麼事這麼多!宜寧存了個心眼,對珍珠說:“你隨我一起過去。”才讓王婆子在前面帶路。兩人走到一處廂房外,王婆子突然回過頭對珍珠笑了笑:“姑娘,你就不便進去了吧?”
珍珠還沒有反應過來,頸後突然糟了王婆子的重擊。宜寧見了後退一步立刻就要喊人,廂房外面到處都是人。但是那婆子很快就跟上來,捂住了宜寧的嘴。宜寧掙扎踢她,本來也不得被這個婆子困住。但竟不知怎麼的宜寧就開始頭暈起來,沒得力氣掙扎,甚至喊不出聲,然後就昏厥了過去。
王婆子將其抱起,打開旁側廂房的門藏進去。裡頭是要給宜憐帶走的添箱,把她藏到了箱子裡去。
王婆子心跳如鼓,她是被訓練過無數次了的,等從廂房裡出來。才看到外面笑嘻嘻地走過來一些丫頭,王婆子自覺天衣無縫,這嫁妝箱子她馬上就要帶人抬出去了,她才松了口氣。這寧遠侯爺當真是荒唐,說是要娶六姑娘,分明交代要的是羅三太太!
她恢復了平靜,朝羅宜憐的屋子走去告辭。
嫁妝箱子是要先送出府的,王婆子辭別了羅宜憐,看著嫁妝。帶著羅家的小廝抬著箱子走到了垂花門口,但是被護衛攔下了。
“你站住,這是要抬去哪裡的?”那護衛說話並不客氣。
王婆子有些倨傲地淡淡道:“這是我們六姑娘的嫁妝。怎麼,嫁妝出府你們也不肯?”
“若隻是嫁妝,自然是能出府的。”一個不緊不慢的聲音響起。
王婆子臉色微變,看到不遠處一前一後走過來兩個人,後面那個公子她不認得,但是前面那個可是工部侍郎羅大人羅慎遠!她怎麼會不認識!她心中狂跳不止,覺得自己恐怕是真的被發現了。強作鎮定,面上表情絲毫不露端倪:“羅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羅慎遠緩緩一笑:“這裡是羅府,府裡倒是都是暗哨。你覺得你的一舉一動,逃得過暗哨的眼睛嗎?”
羅慎遠揮手道:“開箱,把這婆子綁起來,另一個也去給我綁了。”
七八個箱子都被打開,羅慎遠親自去把宜寧抱了出來。她藏在一堆軟和舒適的綢緞之間,箱子留了氣口。但是她昏沉不醒,腦袋無力地靠著他的手臂。這婆子還真有幾分本事,羅慎遠走到她面前,問道:“我現在告訴你,你說實話能少受些苦,太太怎麼暈過去的?”
王婆子咬牙不答,但是身體被護衛用棍制得死死的,有人抬手就抽了她兩巴掌,毫不留情。王婆子頭暈目眩,剛抬起頭,羅慎遠又問:“怎麼昏過去的?”
王婆子照樣不答,羅慎遠就道:“抬起西邊的刑房。”這裡畢竟不便用刑。抬過去之後,一會兒就有人小跑著過來道,“大人,那婆子都說了,是在蓮子羹裡加了藥。端蓮子羹的時候手帕一抖,就加進去了。”
程琅在後面默默看了一會兒,說道:“羅大人這裡倒是樣樣俱全啊!”竟然還預備了刑房。
他今天特意來提醒羅慎遠注意嫁妝的,不過看羅慎遠的樣子,就算他不提醒他也知道,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