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著大妝呢。
“好。”他點頭道,“要我叫你的丫頭進來嗎?”
說罷起身去了外面,不一會兒珍珠和玳瑁就走了進來。
她們倆服侍她取下金絲髻,赤金寶結,金簪一整套頭面。然後散下了頭發,她的頭發細軟得像一捧絲綢,散開之後就自己垂瀉了下來。她在淨房沐浴完,抹了香膏。看著銅鏡中沐浴的自己有些出神。
珍珠心裡也有點忐忑。小姐年紀還小,臨走時魏老太太就叫珍珠和玳瑁過去叮囑過,等小姐及笄了才讓姑爺和小姐行房事。她們應諾了,這時候心裡卻有點忐忑。這有沒有行房事的,她們不在房間裡伺候如何知道。姑爺強行讓小姐與他行了,未必還能補回去不成?因此隻能叮囑宜寧:“若是姑爺待您不好,有什麼不舒服的。一定要叫奴婢進來,您記住了?”
宜寧看著她倆一臉緊張的樣子有點想笑,三哥能有什麼待她不好的,但是珍珠卻一臉嚴肅。畢竟看到小姐站在姑爺身邊的時候,她還隻到姑爺的肩膀高呢!身體纖細得很,這姑爺可人高馬大,而且已經二十二了……
“好,我記住了。”宜寧覺得能有什麼,隨口就答應她了。反正剛才就有婆子抱了另一床被褥進來,應該是羅慎遠吩咐好的。她心情還是有點緊張,但是並不忐忑。讓珍珠和玳瑁先退下去了,然後走進了月門,挑開了千工床的帷帳。
結果進去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在床外頭睡著了,眼睛閉著。穿著雪白的綾緞單衣,堅實的胸膛微微的起伏。
宜寧松了口氣,睡著了好,睡著了她就不用想怎麼面對他了。
她回過頭環視屋內,看到那對龍鳳燭還燒著,她靜靜地走到這對燭面前看著燃燒的蠟燭出神。
火苗在寒夜裡微微的顫動,外面傳來咚咚的敲邦聲。
她記得要剪燈花才能睡的,前世成親沒記得這個。世間的習俗,不管信不信還得照做才是……宜寧四下找了把紅綢纏著的剪刀,伸到了跳動的火苗裡,啪的一聲。
這下她才算是做完了。輕手輕腳地走到床前準備睡到裡面去,誰知道要翻過他的時候邁得太小,一不小心就絆到了他的手,她想抓什麼穩住卻沒來得及,驚呼一聲撲到了他身上。
然後她抬頭看到了他的眼睛正看著她,根本就沒有睡著。估計剛才也是裝的。
兩人離得太近,宜寧幾番想要起來,被他似乎灼灼的目光看著,竟好似刀片的鋒利,她竟然怎麼都起不來。
“三哥,我不小心的……”宜寧小聲說,“我起不來了,你幫我一把吧。”
Advertisement
她的長發散落到她身上,綾緞單衣看進去就是雪白細膩的肌膚,又軟又細,再往裡些還有柔軟的陰影。抵著他胸膛的手腕也是細細小小的,軟玉溫香大抵如此,碰到他哪兒都是堅實火熱的。羅慎遠本來就是想了多年,次次碰到她隻怕自己忍不住,所以敬而遠之。但是夢境中圈在懷裡壓在身下的滋味,早就肖想多日,隻是想到事先應允了她的才忍著。
剛才聽到裡頭的水聲,羅慎遠就渾身緊繃,也不過是閉著眼睛裝睡而已。聽到她越來越近,沒想到她卻跌倒在他身上,還怎麼都起不來!
“好。”他緩緩握住了她的手,理智知道是要扶她起來,卻不知怎麼的突然往下一拉。宜寧怎麼敵得過他的力道,沒反應過來,整個又撲在自己身上。
宜寧隻覺得他的身體很熱,幾乎就是滾燙。宜寧壓著羅慎遠結實的胸膛,他的大手如鐵鉗般扣著她,掙扎了幾下又掙不脫。羅慎遠和平日比有些差別。她結巴地道:“你……你不是說以兄妹之禮……”這怎麼看都覺得不像是兄妹之禮啊!
雖然說了兄妹之禮,但他早就不隻把她當成妹妹了。他手掌裡掐著手腕這麼細,若是把她壓在身下,她這麼嬌小纖細,怎麼反抗得過。羅慎遠呼吸越來越粗重,無法抑制:“你知道,還跌在我身上……”
這是個什麼說法!
宜寧又試著動了動手,哭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的聲音帶著軟軟的哭音,細細的一把嗓子如小貓般。
他想到她平日哭著叫自己三哥的時候,他心裡就有這般邪惡的念頭,隻是她從來不知道而已。這下再也忍不住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宜寧下意識要擋住他,卻被他單手就扣住了,他被撩撥忍到極限了,低頭就含住她的耳垂。
宜寧被他突然起來的動作怔了一下,那耳垂的酥麻感卻不停傳來,她伸手就抓住他的衣襟。剛才他還是說兄妹相處呢!他現在卻壓住她。沉重的身軀壓下來,她根本就動彈不得。
“三哥,你掐得疼……”宜寧覺得他掐得有點疼,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叫他。
她的聲音很急,羅慎遠聽了才回過神來。宜寧的皮膚嬌氣,如雪般凝脂的肌膚上留下很多紅痕,手腕上也是一圈紅,衣襟已經被他扯得凌亂,看上去非常觸目驚心。
“對不起……”他隨之放開了手,然後下床就立刻去了淨房。
宜寧聽著裡面傳來水聲,他剛從已經沐浴過了……她又不是不經人事,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其實早晚都是要來的,宜寧緩緩地吐了口氣。
雖然她現在的確還小,但又不是沒有這麼小就嫁人的。或者剛才就應該答應他……宜寧胡亂想著,但這些都是想法,至於怎麼付諸於行動她還沒有想過。她把被他拉開的衣服系好,然後看到羅慎遠重新回來了,他的身上還有些湿潤。
羅慎遠上了床,看到她還看著自己。說道:“剛才……你嚇著了?”明明知道她還小承受不住,但剛才就是失去了理智。畢竟是她躺在自己的身上,還亂動。
男人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待在一張床上不動心思,絕對是不可能的。羅慎遠突然意識到這點。
“無事。”宜寧心想。雖然是他憐惜自己,但應該幫他的……下次就配合他吧,她心想著,然後把被褥卷到了身上。
看她一副要睡覺了的樣子,羅慎遠沉默片刻。放下了幔帳,頓時屋內隻剩下朦朧的暗光。
他也躺到了身側,宜寧心想這下該休息了吧。誰知道剛閉上眼睛,一雙大手就把她攬了過去,她又陷入了那個溫熱的懷中。宜寧這次睜開眼睛看著他,一動不動。
羅慎遠就低頭親了她的額頭,低聲說:“對不起。”他再往下,又親了她的臉頰。然後遲疑了一下,才輕輕碰了她的嘴唇。
宜寧覺得有些酥麻,但他已經放開了她。
宜寧抓著他的衣襟靠著他的胸膛,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因為這個吻,她突然就有點臉紅,心想幸好他是看不到的。她點了點頭,輕聲說:“三哥,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
羅慎遠沉默了片刻,突然又跟她說:“我剛才就想說,你現在不能叫三哥了。該叫什麼?”
叫什麼,三哥不是挺好的嗎,都叫了這麼多年了。改成哥哥?夫君?官人?還是直接叫名字算了。
宜寧拿定了主意,動了好幾次嘴唇,才試探著說:“……慎遠?”
他好像不是很滿意。“你便隻想出了這個?”
還有夫君,宜寧想了想說:“那我叫夫君的話,你聽著可還習慣?”
羅慎遠就一頓,最後還是摸了一下她的發說:“算了,隨你叫吧。現在快睡了,你明日還要早起認親的。”
宜寧卻第一次在他的懷裡睡覺,頗有些不習慣。起伏的胸膛,他身上幹淨的男性的味道。但這一切都讓人很安心,她抬頭看這屋內張燈結彩的景象,這是她的新婚之夜啊……
身側躺著他,雖然這樣的情境有幾分陌生。畢竟她和羅慎遠從未在漆黑的夜裡這麼躺在一起,但是看到他躺在外側,擋住燭火的高大身影。她卻有種什麼都不用怕,非常安心的感覺。
羅慎遠閉上眼,腦海裡卻是剛才看著宜寧墊腳剪燈花時候的樣子。燭光照著她的側臉,她的神情很認真,滿室輝煌的燭火。
他會一直記住的。
第138章
夜色濃重,英國公府東院的書房裡,氣氛凝滯。
魏凌的手背青筋隆起。如果坐在他面前的不是陸嘉學,也許他早就忍不住發火了。
陸嘉學卻緩緩地擺手,沉吟道:“你先不要生氣,我倒也沒有壞了你女兒的親事。我有皇命在身,必須要捉拿奸細。”
“你箱子裡裝的人頭是大同總兵曾應坤?”魏凌沉了口氣問道。
否則陸嘉學怎麼會大費周章的從山西把人頭運回來,魏凌在想他是不是已經找到了奸細,在玩先斬後奏。如果是普通的奸細,自然不需要他如此大費周章,那麼這個奸細的身份可能非常的特殊。
陸嘉學搖了搖頭道:“他不是奸細,曾應坤雖然行事霸道,卻也是一代名將,還做不出這等通敵賣國的事。”他繼續說,“賣國的是他兒子曾珩,靠他父親的蔭蔽做了個鎮撫司鎮撫。雖說官職很小,但在大同卻是個土皇帝,他爹寵溺兒子,竟連虎符都放在他兒子的房間裡。”
陸嘉學喝了口茶潤喉:“這人也是聰明絕頂,奸佞狡詐之輩。我在大同差點被他暗算,狗膽包天,我就把他殺了。”
“你把曾應坤的兒子殺了?”魏凌有些吃驚,就算他跟曾應坤不熟,也知道這人原配早死,就留了這麼個獨子。曾應坤那等戎馬一生的人物,對這結發妻子的痴情可不一般,竟也沒有續弦。這唯一的兒子就是他的眼中寶心頭肉。
“殺不得嗎?”陸嘉學看了他一眼。
魏凌嘴角一抿:“你殺了他兒子,所以曾應坤派人刺殺你?”
陸嘉學放平整了腳,道:“這也不是,我那那箱子裡除了他兒子的項上人頭,還有他們私通瓦刺的罪證。他們想拿回去,否則曾應坤教子無方,反而縱容曾珩忤逆成性,釀成大錯,肯定是要抄家滅族的。”。
魏凌覺得奇怪,曾應坤在大同做大同總兵,他兒子怎麼會想通敵賣國?
“瓦刺部與邊界通商,四成的利都在他手上。”陸嘉學說,“他倒也不是真的通敵賣國。隻是從瓦刺人手中獲利,兩方互利共存。他們家靠這個發家,整個山西遍布商號。你一去便是關馬市斷人家的財路,不整你整誰?”
這財發得不易。
魏凌的語氣稍微松了點,但是臉色依舊不好看:“但你也太險了一些。宜寧今日出嫁,要是惹出什麼岔子……”
“我抓他們的人有用。”陸嘉學擺手讓他別說了,“再者我不是救了你女兒嗎,她又沒有真的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