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官員聞言,眼眸微晃。
姜承高聲應道:“末將領命!”
姜承自知州府離開後,直奔城樓。
到得城樓頂上,抬眼就見到了底下黑壓壓的將士。
放眼望去,身著紅色甲胄的撫州軍佔據多數,著黑色甲胄的朝廷軍隊哪怕在兩邊匯合之後,都是遠不如撫州軍的。
姜承面色微頓,隨即高聲道:“傳令下去,擊退進攻的朝廷軍隊,生擒思寧郡主!”
底下的那些個將士聞言,皆是紛紛開口道:“擊退軍隊,生擒郡主!”
一時間,滿場都回蕩著生擒郡主的宣言。
溫月聲騎在了馬上,抬頭往那邊看,一眼就看見城牆之上站著一個將士,方才這一番宣言,就是出自於他的口中。
她淡聲道:“弓箭。”
那把剛才射殺了城門守衛的弓箭,再次回到了她的手中。
隔得很遠,她便直接搭弓射箭,對準了城牆上的人。
城牆之上,一直注視著這邊的姜承,第一時間看見了她的動作,他神色微頓,卻並未躲避的意思。
“將軍?”旁邊的守衛軍面色難看,低聲道:“這位郡主的箭術超群,您不若先行回避一二?”
卻聽姜承拎起了手中的劍,譏笑道:“她一個女子,隔得這麼遠,也想要射中我,你把我當成是你們那無用的將領了?”
這姜承是撫州軍的將領,撫州離京城山高路遠,並非是什麼事情都能傳到這邊,他也不清楚溫月聲究竟有多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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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著人了之後,發現是個極為瘦弱的女子,便深覺剛才那個守衛將領會被擊殺,定是對方不小心離了城牆。
旁邊的守衛軍臉色格外地難看,他卻也不以為意。
認定了哪怕溫月聲射出這一箭,他也必定能夠將其擋下。
遠處的溫月聲見狀,輕扯了下唇。
當下將弓箭瞄準了他,將弦拉滿,整張弓崩至極致。
刷——
嚴偉就在旁邊聽著,又聽到了那道令人頭皮發麻的破空之聲響起,刺啦巨響回蕩,他猛地抬頭去看。
這一眼就看見溫月聲射出去的第二支箭矢,以一種撕裂蒼穹之勢,一箭貫穿了城牆上的將領咽喉!
轟!
那將領手中握著的劍甚至都來不及揮出,便被一箭釘死在了身後的城牆之上。
啪嗒。
姜承身側站著的守衛軍,眼睜睜看著他從出現在城牆,到被釘死在身後的高牆之上,前後不過一刻鍾的時間。
當瞧見那射入他咽喉的箭矢,大半支都沒入了城牆之內時。
那守衛軍的腿都軟了,手中的劍摔落在了地上。
底下的將士先是一片死寂,隨即溫月聲身側的所有將士,皆是爆發出來了前所未有的歡呼聲。
“郡主威武!”
“郡主威武!”
聲音直衝雲霄,帶動整個天地都為之一顫。
溫月聲一身墨色衣袍,端坐在了馬背之上,聞言神色冷淡地道:“刀營眾將。”
“在!”一聲落,無數聲應,聲勢之浩大,直壓整個撫州城。
“列陣,提刀。”溫月聲面無表情地道:“撞開城門。”
當下,她所帶來的三千刀營軍,皆是手持大刀,呈巨大的劍型,如同一把直插敵人咽喉的長劍,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撫州軍劈斬而去。
攻勢之兇猛,堪稱可怖。
戰場之上氣勢如虹,知州府中卻混亂了起來。
又一個將士倉皇跑了起來,高聲道:“稟大人,姜承將軍……被朝中主帥射殺身亡。”
滿場死寂。
這屋內有膽量較小的官員,在聽到第二個將領亦是身死後,白了臉色。
“怎麼會?你確定死的是姜將軍?”
“是……屍首眼下還被釘在城牆之上。”
哐當!
有人失手砸壞了手邊的茶盞。
韓知州冷下臉:“瞧你們這個樣,慌什麼!撫州三將呢?你們去!”
他口中的撫州三將,乃是撫州軍中最為驍勇善戰的三大將士,在撫州亦算得上聲名在外。
見得他將那三將派了出去,這邊的人略略放松了些許。
然這會同此前的心境已經是截然不同,甚至在這詭異的安靜中,有人還聽到了州城之外,那些個將士振奮的聲音。
越聽心底越是慌亂,但此刻他們亦是不敢表現在了面上,以免動搖人心。
州城外,三千刀營軍,直接將那人數眾多的撫州軍,撕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溫月聲在徹底接手殿前軍和四大守衛軍後,刀營擴展到了三千多人,能夠留在了刀營中的,都是個中佼佼者。
如今又有她陣前連殺兩將,士氣高漲,一路勢如破竹,竟生出了些許所向披靡的味道來。
溫月聲隻在射殺了那兩將之後,便沒再動過,待得撫州三將出現,列於陣前,她方才道:“看好嚴大人。”
身側的將領低聲應是,話音剛落,就見到溫月聲手中握著臨行之前,陸紅櫻親自送來的那把長刀,獨自一人往敵方大軍那邊行去。
嚴偉驚愕道:“郡主!”
對方來勢洶洶,陣前那三人一看就是個中猛將,溫月聲就這麼一個人策馬過去,他心底不由擔憂。
可這話剛出,他抬眼就見到溫月聲騎著馬,手握長刀。
所到之處,她揮動長刀,刀刃反射出的道道冷光,落在了那些不斷夾擊上來的將士身上,刀光閃爍間,無數將士倒地。
那冷冽的刀光,就好像是死神的劍刃一樣,碰既是死。
一路斬殺將士無數,且刀刀都是一擊斃命,不帶任何的猶豫及回旋的餘地。
那把冰冷的長刀,直被染成了血色。
所有前僕後繼湧上來的人,俱是淪為了其刀下亡魂。
斬殺速度和擊殺手段,直看得無數人頭皮發麻。
而她始終冷著面容,不帶一絲情緒,卻叫周圍的將士無端生出前所未有的懼意,原本瘋狂湧上去,欲將她活捉亦或者是打倒的將士,皆是節節後退。
到得最後,她騎馬經過之處,竟是形成了一個包圍圈,無數人手持兵器嚴陣以待,卻不敢上前,唯恐那死神的長刀落到了自己的身上。
這般強勢、輕松,殺人如同切菜一般簡單的手段,莫說尋常的將士,就連馳騁沙場多年,經驗老道的將領也都是見所未見。
當下心中大駭的同時,是半步都不敢靠近。
撫州三將見狀,亦是面容難看,對視幾眼後,其中一位將領高呼了聲,直接叫出了弩兵。
“憑她再如何兇猛,還能夠在弩箭底下存活不成?”那將領獰笑,高聲道:“放箭!”
原本那個韓知州下的令是活捉,但當他們親自面對上溫月聲時,面對了那凌然的,超乎一切的殺意時。
沒有人可以做到心平靜氣。
對方端坐在了馬背上,獨身一人,一身簡單的墨色衣袍,卻猶如殺神在世般,強勁的殺意席卷傾軋之下,無人得以生還。
在這等情況之下,已是無活捉的可能性。
甚至在場很多人都清楚,今日若溫月聲不死,那死的人就是他們。
弩箭威勢遠勝於弓箭,當這麼多的弩箭對準了一個人時,便好像是千軍萬馬隻取一人性命,就算是武藝再強,應當也絕無生還的可能性!
可面對這麼多的弩箭,溫月聲甚至連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被圍剿的人是她,圍剿她的人卻各個心驚肉跳,膽寒不已。
那將領高聲道:“放箭!”
聲音刺耳尖銳,可這聲旨令落了下去,卻無一支弩箭射出。
他驚怒,正欲回頭訓斥,一轉過身,所看到的竟是個漆黑無比的紫金錘。
咚!
那巨錘毫不猶豫地砸在了他的身上。
那將士轟然倒地,當場殒命。
章玉麟手持雙錘,攜帶身後精銳將領,早在他們圍剿溫月聲的時候,從側方突擊,一路殺穿了身後的將士,將所有的弩機摧毀。
他甩動著大錘,整個人如入無人之境。
其兇猛彪悍程度,堪稱以一敵百。
他這邊兇悍善戰,那邊的刀營衝鋒似劍,再加上一個殺意滔天的溫月聲。
同那個韓知州所言的一樣,他們所率領的將士確實是少於撫州軍。
但架不住整個撫州軍在他們的攻勢之下,脆弱得如同一張紙一般,都不用多用力,那撫州大軍就已經節節敗退,初現頹勢。
眼看著開場時間都算不得多長,竟是已經出現了潰敗之勢。
那些個將領皆是神色大變。
在這般如同瘋魔般的攻勢之下,莫談其他,撫州軍的軍心都徹底陷入了混亂之中。
在溫月聲抬手,直接將撫州三將剩餘的兩人毫不猶豫地斬殺之後,撫州軍內,已是紊亂非常,連續三次將領遭到了斬殺,已經讓許多人萌生出退意來了。
而此番,再去知州府稟報的將士,已經是慌亂非常,一路疾跑衝進了府中。
“撫州三將於陣前被斬殺,軍心大亂!”那將領慌聲道:“朝中軍隊便要殺進來了!”
這話一出,整個知州府中已是陷入了徹底的慌亂之中。
那個韓知州還欲開口,卻被旁邊的軍監打斷道:“大人!朝中這支軍隊實力太強!這般洶湧的攻勢,我等皆是從未見過。”
“此時再與對方纏鬥,已非良策,不若先行棄掉州城!”
韓知州咬了咬牙,他怎麼都沒想到,撫州軍人數佔據如此大的優勢之下,竟然會在這麼短暫的時間之內就潰敗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撫州軍的實力本就算不得多麼強,這麼多年來一直可以鎮守住邊防線,是因為撫州天然是個要塞,易守難攻,佔據了地理上的優勢。
而溫月聲一行人並非是從邊防線攻上來,與撫州相鄰的另外兩州在收到了消息之後,直接大開城門與他們行了方便。
章玉麟率領的精銳本就是京中軍隊中的佼佼者,又有溫月聲身側的刀營。
想要踏平整個撫州州城,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眼下主帥三次陣亡,全軍已經混亂,他就算是親自出面,也不會是朝中軍隊的對手。
他心下慌亂之際,咬了咬牙,索性道:“撤離州城,直接去往邊防。”
“你先且派人先去,叫所有的邊防軍撤離,將邊防大門打開!”時間倉促之下,他送往昊周的信件不知有沒有到了那位昊周新帝的手裡。
他隻能先將邊防大門打開,隻要邊防線一開,他就不信溫月聲還能夠帶兵追殺他到昊周境內去。
“是。”這邊的人高聲應道,他們一行人匆匆起身。
此前匯聚在了這裡時,有多麼的趾高氣昂,如今便有多麼狼狽匆忙,近乎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韓知州帶著幾千府兵,急匆匆地往外跑時。
戰場之上,抗敵的撫州軍已經支撐不住,軍心渙散。
身後的知州府久久沒有傳來新的消息,也沒有新的將領來統率全軍,有些將士已經隱隱萌生出了退意。
這般情況之下,刀營更是勢如破竹,一路攻到了城門底下。
溫月聲此刻在刀營大陣之前,她聲音冷淡地道:“未有將領再出,撫州官員多半已棄城逃跑。”
“若此刻放下武器,尚可活命。”她話音將落,直接手起刀落,收割了面前最後一個撫州軍將領的性命,隨後不帶任何情緒地道:“如再負隅頑抗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