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妖雲滾滾,陰風陣陣,濃厚的血腥味鋪天蓋地,沿著大路走動的妖魔鬼物紛紛避讓。
從袁香兒等人身邊穿過的之時,那撐著紅傘的少年突然停下身形,倒退幾步轉過臉來。
“嗯?又是你們幾個?”他歪著腦袋,似有所疑,上下打量袁香兒等人,“這次,人員好像有些不一樣呢。”
紅色的竹子傘下,毫無預警地現出一雙金色而狹長的眼睛。
世間的一切在那眼眸緩緩睜開中,驟然失去色彩,唯見那紅傘紅豔如血,
妖異金瞳擴張,掃射出一片金光。
避無可避的金光掃在身上,令所有人毛骨悚然,身軀被迫做出了本能反應。
南河渡朔都現出了戰鬥時候的妖形,胡青化為九條毛尾巴的狐狸,烏圓是一隻炸了毛的小山貓。就連時復時駿兩兄弟,都在身後出現了半截龍尾,額頭上冒出小小的龍角。
在場沒有任何變化的,就隻有袁香兒和孟章,袁香兒本體就是人類,孟章乃是身外化身化不出妖形。
“呵呵呵,果然有意外之喜。”塗山那獨屬於少年的清透冷笑聲響起,“讓我看看今天有什麼好事,竟然被我遇到了龍族血脈。”
他的笑聲還在前方響著,身形卻憑空消失,一瞬間出現在了時復時駿倆兄弟的中間。
塗山一手攬住一人的肩膀,眼中金芒閃閃,“龍血可是好東西,雖然這兩個隻是混血,也算不錯了。跟我走吧。”
時復心裡湧起一股本能的恐懼,想要反抗,身體卻僵化做不出任何舉動。那壓在肩頭的手掌明明十分纖細,卻如同鐵鉗一樣,幾乎要掐碎他肩膀的骨頭。
他都如此,弟弟更無力反抗,這突然出現的兇狠敵人就要在大家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瞬間將他們倆兄弟提走!
塗山提上倆人就要走。
一雙白嫩的手掌攜飓風切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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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誰準你帶走他們!”
來人一聲嬌呵,五指化爪抓向塗山的手腕。
塗山瞳孔驟縮,野獸的本能讓他感到來者不敢小覷,他反轉手腕穩穩架住抓來的五指,但也就因此失去了對時家兄弟的控制。
這驚心動魄的幾般交手,其實不過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
塗山和孟章已然過了數招,南河,渡朔同塗山帶來的那些妖魔打了起來。
戰場內頃刻間掀起飓風濃煙,
時家兄弟被孟章從煙塵中一把推出。
時復護著弟弟在土地中穩住身形,剛剛要站起身來。
一個小小的貝殼出現在兄弟二人眼前,在空中變大,張開殼蚌,把他二人罩在其中,藍色的水紋出現,那水色晃了晃,形成了龍族以堅固著稱的蜃樓護陣。
孟章在和敵人交手,卻把他們推了出來,護在陣法中。
“你是什麼人,敢攔我想要的東西!”塗山停下戰鬥,看著他的獵物被強大的陣法護住,心中不滿。
在他眼前那位看不出身份的少女冷冷哼了一聲,身後的地面上蜿蜒出現了巍峨的龍影。
“蜃樓陣,龍影?你是……青龍?”塗山皺起雙眉,但他隨即又笑了,
“不對!不過是化身而已。”
“呵呵,哈哈哈!”他忍不住開懷大笑,“青龍呀青龍,你固然是上古大妖,但我塗山也不輸於你。就憑屈屈一個化身也敢到我面前放肆,今日便讓你嘗嘗自取其辱的滋味。”
胡青化為本體的時候,大家都見到過,毛茸茸的一隻小狐狸,九條長長的尾巴在空中招搖,十分可愛。
但當眼前這位萬年妖王化形的時候,就絕稱不上可愛而言了。
山嶽一般大小的赤紅狐狸伴隨著如雷般的響動,出現在天地間。九條尾巴如盤蛇凌空,魔蟲亂舞,金色的雙瞳居高臨下俯視大地,口中噴出的冰冷氣息,使整片山頭的草木結上冰花。
在他的頭頂,血紅色的竹傘如同羅蓋一般張開,張出一片暗紅色的光牆。光牆圈住的暗紅色空間是屬於他的結界,裡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進不來。
袁香兒等人被攔在結界之外,看著紅色的結界裡孟章小小的人形身影對戰山嶽一般的上古魔獸,十分著急。
“把那兩隻龍崽交給吾,吾放汝之化身離去。”低沉的嗓音從半空的魔獸口中發出。
“想得倒美,我便隻是化身--;gt;;gt;,也足以剝了你這紅毛畜生的皮!”少女小小的身影對上遮天蔽日的妖魔。
陣法之內濃煙滾滾,電閃雷鳴,狂風暴雪,長蛇一般的狐狸尾巴,在濃霧中翻騰。
“怎麼辦?娘親的情況不太妙,哥哥,我們得去幫她。”
蜃樓陣內的時駿急得團團轉,四處摸索出口。淺藍色的護陣光芒柔和,卻異常堅固,無論如何都摸不到任何出去的辦法。
他的兄長站在他的身邊,有些呆滯地舉目看著半空中的戰場,
時復幾乎是在鬥獸場長大的孩子,為了換取生活的物資,為了守護家人,他曾經無數次地面對著恐怖的妖獸。
如今,在眼前的戰場殊死搏鬥的卻是另一個人,為了守護著他和弟弟。
從小心心念念期待的來至母親的守護,突然以一種不可思議的形式實現了。
濃煙稍散,戰場之內,塗山的利爪已經抓住孟章小小的身軀,將她舉到空中,
“解開蜃樓陣!”猙獰的九尾狐說道。
“呸!我偏不給你解,你永遠都別想解開我龍族蜃樓陣。”渾身是血的少女眼中有沒半分怯弱。
“那便勒死你,你休要怪我。”
鋒利的獸爪勒緊,掐進孟章的手臂,孟章露出痛苦的神色,紅色的鮮血沿著那尖銳巨大的指甲流淌下來。
“住手!放開我母親。”
“住手!放開阿章。”
時家兄弟拼命拍打著蜃樓陣。
南河甩開敵人,開始衝撞紅傘下紅光閃爍的結界。
袁香兒心急如焚,手結法陣,祭銀符,同樣全力衝擊塗山鋪設的結界。
結界中洋洋得意的九尾狐卻突然露出詫異的神情。他尖叫一聲,松開了手,猛得將孟章甩在了地上。
他的手臂上的肌膚,那些但凡沾染過孟章紅色血液的地方,開始冒起了白色的濃煙,正在迅速而恐怖地腐蝕糜爛下去,傳出一股刺鼻的惡臭。
“我族的天賦能力是鍛造。這具化身是我親手煉制的法器,你便是想要損壞,也要付出代價。”孟章扶住自己受傷的手臂站起身來,身上全是血,眼裡卻是得意的笑,“拼著這個化身不要了,我也要讓你知道龍族之威不可犯。”
她的一條胳膊被九尾狐所洞穿,已經徹底活動不了,赤紅的血液順著手臂往下滴落,腐蝕性極強的血液滴落在地面,地上的草木迅速枯萎糜爛,失去了生機。
塗山龇著牙齒,一臉痛苦地看著自己嗞啦作響的手臂。他化為人形,拔出長刀,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手臂上的腐肉一刀剃去。有些位置腐蝕甚深,被連皮帶肉徹底削去,隻留下森森白骨。
紅傘所設的結界於此同時,被袁香兒的銀符所破。
結界內濃煙漸歇,現出在其中的是人形的塗山和孟章,兩人各自扶住自己受了重傷的手臂,彼此怒目相視。
狂傲的少年面目扭曲,垂著手臂,鮮血淋漓,白骨森森,十分猙獰恐怖。
半身染血的孟章得意而笑,絲毫不已嚴峻的傷勢為意。
塗山一跺腳回到追隨他的手下中間。
“去,將這些人狠狠教訓一頓。”他對身後那些體積巨大的山精下指令。
在剛剛的戰鬥中,跟隨他的魔獸,妖物被打倒剿滅了不少,但這些塊頭巨大的山精卻不知為什麼呆頭呆腦地站著,毫無動作。
塗山雖然受了傷,但他的隊伍依舊戰鬥力強大,特別是隊伍中防御力和攻擊力都十分強大山精,幾乎是所有魔物的克星,他依此南徵北戰,剿滅過無數強大的敵人。
黑壓壓的山精們騷動起來。
南河,渡朔,袁香兒全都嚴陣以待。
誰知,片刻之後那些山精卻嘟嘟喃喃開口。
“不,我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