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穗通完發,放下梳子走向他。
蕭缜將書丟到櫃臺上,提前掀開被子。
佟穗一進被窩,就被他摟著腰壓在了下面。
蕭缜:“這麼喜歡我送的禮物,怎麼謝我?”
佟穗別開眼,過了會兒,再環住他的脖子,主動親在他臉上。
蕭缜:“這還差不多。”
佟穗:“怎麼沒早點帶他來家裡?”
蕭缜:“昨日我去講學堂才認出的他,這小子有出息,根本沒想通過你的關系巴結我。”
佟穗:“你也夠厲害的,隻是幫他家抓過一次偷雞的流民,四年後竟然還能認出來。”
蕭缜看著她盛滿歡喜的眼睛,一邊親下來一邊道:“他要是梨花溝的,我肯定認不出。”
第240章
沒有緊急軍務政務時, 朝廷都是在臘月二十開始放年假,一直到正月初五。
各地官學、私塾以及在家讀書的孩子們也依循著這個定例。
所以,臘月十九, 岑先生、馬老先生上完下午的課, 便帶著佟穗給的一份豐厚年禮告辭離去。
齊耀歡呼著回了隔壁的國公府, 綿綿帶著丫鬟去了侯府西院。
佟穗坐在二進院的廳堂, 陪佟善、張超、大郎、二郎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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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這四個在佟穗眼裡都是孩子, 如今十六歲的佟善、十四歲的張超已出落成少年郎, 身姿挺拔, 一個比佟穗高了, 一個跟佟穗齊平。
“岑先生給你們布置了課業, 過年這陣子別光顧著玩, 誰要是沒完成,今年就沒有壓歲錢。”
她特意看著大郎說的。
大郎十一了, 模樣像孫典,脾氣也像, 隻在蕭家的時候還算老實。
大郎:“夫人放心, 我肯定盯著二郎寫完。”
二郎:“……”
佟穗:“我安排了馬車, 送你們回去吧。”
佟家、孫家、張家都住在洛南, 離得也近。
孩子們走後, 又過了一個時辰天色才變暗,沒過多久,蕭缜回來了。天冷風大, 蕭缜雖然披著大氅,臉卻實打實地吹了二十多裡路, 他湊過來親佟穗時,佟穗都被他冰到了。
“等會兒該吃飯了。”佟穗按住他的手, 輕嗔道。
蕭缜:“行,晚上再來,明日可不用早起。”
他去西次間沐浴了,佟穗先去了前院,正好碰見並肩而來的柳初母女。
娘仨剛說會兒話,門房來報,說孫典來了。
連綿綿都笑著看向母親,柳初又怎能不臉熱,低頭假裝喝茶。
佟穗笑道:“準是不知道大郎二郎已經回去了,又來接孩子,請進來吧。”
因是熟人,門房直接把孫典帶到了賢和堂。
孫典走到堂屋門外,見裡面隻有柳初娘倆,愣了愣。
綿綿道:“二嬸去催二叔了,我去瞧瞧四叔他們快來了沒。”
說完小姑娘也跑了。
丫鬟們都在外面守著,堂屋隻剩他們兩個,孫典心頭火熱,打橫抱起來不及躲閃的柳初便大步走進次間,低頭就去親。
這時的孫典,全身都像著了火,柳初躲得過他的嘴躲不過他的手。
“別這樣,馬上吃飯了,二爺四爺很快都要到了。”
孫典聲粗氣重:“他們既然給我單獨跟你相處的機會,就不會那麼不識趣。”
他容易嗎,惦記十幾年了,今日總算可以抱到人。
柳初被迫仰著頭,無力地抓著他的後頸,眼裡一片湿潤:“他們是想讓我陪你說會兒話,不是讓你這樣,孫典,將來我真嫁你了,你怎樣都行,在蕭家,你不能,我也不能辱沒了蕭家的家風。”
老爺子的面容在腦海裡一閃而過,孫典不得不松開手,隻繼續抵著她,貼著她的耳朵道:“蕭缜在東營做正都,我在南營做副都,皇上又要不行了,現在還不是成親的好時機,我再觀望觀望,你也別急,更別胡思亂想,我隻會娶你。”
柳初:“我沒急,正事要緊,你先顧好自己吧。”
說完,她用盡全力推開孫典,轉身回了堂屋。
孫典瞅瞅衣擺,狠狠掐了自己幾把,消停了再挑開簾子,看眼秀秀氣氣偏坐在椅子上的柳初,一邊往外走一邊道:“既然他們回去了,我也走了,你跟二爺說一聲,就說我改日再登門跟他討酒喝。”
於是,等蕭缜、佟穗估摸著時間過來時,就隻看到重新坐在了一起的柳初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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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八,喬長順從遼州回京述職,見到一家子也不敘舊,叫上蕭缜幾兄弟陪他去老爺子的墓前大哭一通,傍晚才回蕭家,衣擺褲子上跪得都是土,眼睛也腫成了核桃。
逝者已矣,蕭姑母遞過去一張溫熱的巾子叫兒子擦臉,再打趣道:“上次他們幾個從遼州回來,說你快胖成發面饅頭了,我瞧著怎麼沒什麼變化啊?”
喬長順哭過一場平靜多了,隻是聲音還啞著,瞪眼蕭延幾個,道:“討伐烏國的時候天天在草原上跑,一跑就是幾百裡,當時就瘦了不少,解決陳家父子接管遼州軍後,我跟著士兵們一起操練,自然又恢復了現在的玉樹臨風。”
蕭野:“家裡兩個新弟妹,你能不能別這麼厚臉皮?”
顏明秀與喬長安媳婦互視一眼,都笑。
喬長順瞅瞅幾位嫂子弟妹,意味深長地道:“我第一孝順,三哥第二,其他人都不行啊。”
蕭缜不屑理會,蕭野、蕭涉、喬長安撲過來揍人,喬長順一邊擋一邊叫:“臭老五,我又沒說你,你摻合啥?”
蕭涉:“你說我不行,我聽見了!”
喬長順:“媳婦都沒有,你行個屁!”
蕭涉一拳頭砸到他胸口。
蕭姑母:“好了好了,孩子們都在呢,一點長輩的樣子都沒有,話說回來,你怎麼沒把我大兒媳大孫女帶回來?”
喬長順:“我出發的時候你大孫女風寒剛好,就沒折騰她,而且我趕著述職,路上都是騎馬,帶她們就得坐車,趕不上。”
蕭姑母:“那還是折騰你自己吧,我大孫女的身子最要緊。”
吃過晚飯,其他人各自回房了,蕭缜把喬長順叫到書房,佟穗也在。
喬長順:“之前伐烏,蓟州軍戰死兩萬多人,皇上把陳家父子多招的三萬私兵調過去,正好又把蓟州軍補足了十五萬,我這邊仍有七萬兵力。”
蕭缜:“你還不到三十,皇上任你為遼州守將,雖然要聽馮國公節制,也是皇恩浩蕩了。”
以前蓟州、遼州分別一位總兵,陳望被發配後,就變成了馮籍任蓟遼總兵。
喬長順:“是啊,皇上信我,我便會竭力為他看好遼州,不過明天面聖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興許皇上會調我回來,重新給我安排一個差事。”
蕭缜搖搖頭。
喬長順:“怎麼說?”
佟穗低聲道:“皇上龍體欠安,這次一口氣把幾位邊將召回京城敘職,應該是要交待後事。”
蓟州的馮籍、晉州的趙良臣、長安的袁樓山、荊合四州的謝堅王定憲邱約潘勇,都已經先於喬長順抵京。
遼州本來就是剛從陳家手裡收回來的兵權,喬長順在那邊待了三年了,熟悉遼州文武官員又在遼州軍裡樹立了威信,以興平帝的性情,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臨時換人。
喬長順驚道:“欠安?”
蕭缜:“明日進宮,你見了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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臘月二十九,興平帝召終於到齊的幾位邊將進宮,太子、二相與幾位功臣大將也都被召了進去。
“皇上,您要愛惜龍體啊!”
馮籍跪到興平帝面前,心疼得淚流滿面,哪怕從魯恭的信裡知曉皇上為伐梁一戰痛遭打擊,如今親眼見到興平帝的病容,馮籍還是哭得難以自已。
興平帝笑著拍拍這位臣子也是老友的肩膀,看向跪在後面的其他幾個,從青年便相識的趙良臣,到在前朝匆匆見過幾面的水師名將謝堅,再到他登基後新提拔的喬長順、潘勇,一個個全是智勇雙全之將。
興平帝:“你們都是我大裕朝威名遠揚的大將軍,鎮守各方,少了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大裕便如少了一處門戶,必遭外敵侵襲。”
趙良臣:“皇上放心,臣在,晉北便堅如磐石。”
其他幾將也紛紛壯言起誓。
興平帝笑著頷首:“朕相信你們,這次叫你們來,便是讓你們認認朕的太子。”
他朝兒子招招手。
韓保走到父皇身邊。
興平帝握著兒子的手,對眾將道:“朕怕是撐不到這個夏天了,等朕走了,太子會繼位,朕希望你們能像擁護朕一樣擁護太子,太子若有雄心壯志,你們便助他開疆拓土一統天下,太子若隻能守成,你們便助他鎮守邊關,保大裕朝的百姓安居樂業再無戰事之憂,你們可願意?”
魏琦宋瀾、蕭缜範釗等禁軍將領跟著跪了下去,與諸邊將一同起誓。
興平帝再對太子道:“太子,這些都是朕的肱股之臣,朕像相信自己一樣相信他們的才幹與忠心,朕走後,你要像朕一樣器重他們,知道嗎?”
韓保跪下,紅著眼圈道:“兒臣定會銘記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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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城陪興平帝過了年,諸位邊將就要返回各州了。
潘月柔帶著兩歲的兒子回了思順坊的潘家,來送別父親。
潘勇讓妻子哄外孫,他跟女兒私談。
潘勇:“爹現在雖然擔著合州守將的要職,但細算起來,爹跟皇上太子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對皇上還有所了解,對太子的性情卻隻能道聽途說,你嫁給範侯這麼久,可有聽他提起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