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碎金》, 本章共3749字, 更新于: 2024-11-07 15:49:13

  再往北面便是唐州、鄧州、均州。西面則是金州和房州。南面是歸州、峽州、荊州。


  如此,這整整一圈便把襄陽圍在了中間。


  而若拿下襄陽, 把所有這些全部捏在手裡, 則襄陽、金陵和鄂州又構成了一個鐵三角。


  像一個楔子楔入了江南。


  這樣葉碎金即便人在北方,卻能對整個江南虎視眈眈。


  這些地方,不僅是糧倉,更是大江南北的水陸交通樞紐, 南來北往不知凡幾。


  這其中巨大的利潤,又反哺給軍隊。


  葉碎金還可以養更多的兵。


  大家都盯著輿圖。


  心髒有一點說不出的感覺。


  她明明什麼都沒說, 可是……


  怎麼心髒不受控制地跳呢。


  “大人。”比起旁人,赫連總是更冷靜, 他問,“那我們以後,是要向北還是向南呢?”


  葉碎金道:“現在還不不知道, 先把這一塊都抓在手裡, 再看形勢。看哪邊動蕩, 也得看我們自身的實力。”


  眾人頓感遺憾。


  現在楚國亂了, 正是大好時機, 他們要是有晉帝幾十萬大軍的實力, 可能就揮師南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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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沒有。四五萬比起鄧州時候當然是螺旋翻倍,可還不足以吞掉楚國。


  更重要的原因是,楚國有肅王這樣的強人在。


  柿子還是要撿軟的捏。謀不動楚國,當然要去謀別的。


  往東看,江南亦有幾股勢力,但擰不成一團。且“高盼”的荊南算不得什麼,失一州兩州對大勢力來說不是大事。邊境事本就是這樣,今天你奪我一州,明日我奪你兩州。


  “高盼”動起來,沒有楚國那麼扎眼,不會引起別方勢力的強烈反彈。


  此時,楚國正亂,正好讓“高盼”動起來。


  旁人隻會看到“高盼”在江南多了一個兩個小州而已。沒有人會想到,荊南已經易主,葉碎金能坐跨長江,貫通南北。


  葉碎金居於幕後,他們便看不到“高盼”這擴張帶來的長遠的威脅。


  “我們的時間有限。”葉碎金說,“必須趕在楚國內亂結束前拿下鄂州。”


  大家都看她。


  葉碎金道:“現楚帝打不過肅王的。”


  荊南降將對楚國的情況更了解,紛紛點頭。給老葉家軍的軍將解釋:“楚國現在的地盤,一半是崔涪打的,一半是肅王打的。”


  大約對自己平庸無能這件事內心裡也明白,所以現楚帝一直很忌憚弟弟們,對弟弟們實在稱不上是慈兄。


  弟弟們原就不服他,如今肅王站出來了,數個弟弟都追隨了他。


  也是葉碎金的運氣好,復州其實在楚國和別方勢力之間來來回回反反復復地好幾回了。


  老百姓甚至對打仗都習慣了。


  因這些扎根很深的勢力有個好處,就是都還曉得不糟蹋自家的糧倉。哪怕一時被別人佔了去,自己再搶回來就是了。


  這一年的時間,葉家軍的將領已經與水軍磨合好了。葉家軍從此有了新兵種。


  荊州的民政,這一年也已經捋順。葉碎金又可以親自領兵。


  復州和鄂州被打得有點懵,因也收到了消息說是楚國內亂,他自家還帶著人往楚地去,想撈幾個州,不想那邊還沒撈著,這邊失了復州鄂州,得不償失。


  此時又不能回頭,否則虧得太厲害,隻好忍著一口血繼續攻楚。


  倒真叫他趁著楚國亂攻下了三個州。這一筆也不算賠。


  隻正想回頭反攻鄂州復州的時候,楚軍又反咬了回來,奪回了一個州。兩邊對峙著,暫時停了手。


  十月,楚帝禪位肅王,楚國內亂結束。


  但這時候,復州、鄂州已經落入了“高盼”之手。


  “完了完了。肅王上位了。”高盼說,“肯定要打你了。”


  葉碎金道:“你我一體,倒不必幸災樂禍。”


  “咳。”高盼收收嘴角笑意,“那你說,崔博要是來打咱們可怎麼辦?他得有二十萬,不,得有三十萬兵馬吧?”


  “他和他爹、他兄長可大不一樣。他是個狠人。”


  “以前他爹老了,他哥無能。咱們這裡才安穩。如今他上位了。嘖嘖嘖~”


  葉碎金問:“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高盼把手一袖:“我當然立刻馬上就稱臣。”


  葉碎金:“那就稱。”


  高盼:“……?”


  葉碎金催他:“愣著幹嘛,去寫降表啊。”


  她特意囑咐:“言辭懇切些。姿態放低些。”


  高盼:“……”


  肅王崔博登基稱帝,成為了楚國的第三位皇帝。


  他囚禁了退位的兄長,安撫了眾兄弟,收拾整理因內戰而狼藉的國內。待都落定,新楚帝立刻調頭,殺向了內亂時丟失的那兩州。怎麼吞進去的,怎麼給他吐出來。


  收復了一州的時候,收到了荊南節度使高盼的降表。


  高盼稱臣。


  “算高胖子識時務。”楚帝嘴角扯扯。


  因楚帝早早就想拿下荊南了。隻最後這幾年,崔涪身體不好,擔心未來動蕩,不但不支持他出兵荊南,還幫著他的兄長打壓他,一直在收權。


  高盼這降表若來得再晚些,等他收回這兩州,可能就捎帶手要打荊州了。


  高盼沒想到葉碎金這麼年輕,也能像他一樣在政治上這麼厚臉……咳,像他一樣政治上這麼成熟。


  說稱臣就稱臣啊,這身段柔得。


  若是年輕氣盛低不下頭的,容易死得早。葉碎金這樣的,高盼反而心裡更踏實了。


  葉碎金不是第一次玩這手了。


  不過楚帝不是晉帝。


  晉帝那時候還在打偽梁,他急於安定周邊,葉碎金不僅第一個稱臣,而且特別有眼色,會搔他痒處,會給他抬轎子。晉帝一高興,大手一揮,就免她三年稅賦。


  一直到到今年,葉碎金都還沒給晉帝繳過稅,上過貢。


  楚帝就不一樣了。


  楚帝四十多歲不到五十,已經過去了男人的巔峰年齡,但他雄心未老,就算過不了江,也有心想要收拾江南。


  人生的最後一把火,想盡情燃燒。


  “高盼”的降表非常謙恭,甚至主動表達,如果楚帝東進需要,他願意拿鄂州給楚帝借道。


  “高盼”這般有誠意,楚帝倒是也接受了他的稱臣,亦承認了他對復州、鄂州的所有權。


  但他可不是讓人佔便宜的主。


  他給荊南下達了納貢的指標。


  果然強人的便宜不好佔。


  但荊州富庶,也不是納不起。


  葉碎金道:“好叭。”


  花錢買南邊的太平。


  楚帝以霹靂雷霆的速度收復了二州,過完一個新年,繼續揮師東進。


  楚國在新皇帝的帶領下,呈現一片興旺之勢。


  唐州也過了年。


  十二娘問葉四叔:“六姐和我哥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葉四叔道:“你姐剛拿下復州、鄂州,一時半會回不來。”


  十二娘非常想念葉碎金。


  她在比陽縣衙做了差不多兩年,如今,被楊司馬調到了刺史府。


  到了這邊,頓感壓力倍增。


  能在刺史府做事的人,自然不是縣衙裡的文書們能比得了的。


  偶爾,貌不驚人的同僚,便能說出令她驚豔的話,或做出讓她欽佩的事。


  你不能小瞧任何一個人。


  十二娘深深地感到,聰明人太多了,能人太多了。


  她的老師陳令也是支持她出來做事的。


  細論起來不難理解。


  什麼女兒家不女兒家的,以陳令的視角來看,這是刺史府裡有一個他的學生。


  自然這個學生走得越高,對他這個老師來說就越好。


  利益,又是利益。


  十二娘完全理解。她已經完全懂得了官場或者說男人的世界裡的這些基本規則。


  人與人之間由利益綁定。利益穩定時關系就穩定。


  若一段關系破裂,哪怕表面看上去是感情的破裂,那也一定是利益傷了感情。


  聽聞葉碎金已經攻佔了復州和鄂州,十二娘當然為葉碎金高興。


  也為自己自己高興。


  因為她的利益與葉碎金一致,她還受葉碎金庇護。當然有姐姐的好,才能有妹妹的好。


  她隨即又想到,六姐真厲害。


  六姐把所有人都用利益綁定在她的戰車上。每個人為了共同的利益都不松懈地在付出努力。


  這輛戰車,到底最終會駛向何方呢?


  那自然是,調頭向北。


  楚帝東進,欲要收拾江南。葉碎金也不能闲著。


  她趁楚國動亂攻下了復州和鄂州後,折向向北打沔州、郢州和隋州。


  裴澤這邊,卻遇到了麻煩。


  因他打下了金州和洋州,正攻梁州。


  梁州這個地方,無論是民風、民俗,語言還是飲食習慣,實該歸屬蜀地的。


  但自古以來,歷朝歷代,都把它的行政區劃歸到陝地去。


  因梁州乃是蜀地門戶,譬如裴澤想打蜀國,隻有幾條為數不多的路線可以選擇。他便選了梁州。


  梁州作為蜀地門戶,若行政區劃上歸屬蜀地,則蜀地就可以完全封閉,自成一個區域,更易割據。


  對皇帝來說,這怎麼能行。


  所以像梁州這樣明明是一地的重要所在,卻被規劃給了另一地統領,其實是很常見的。


  這就是為什麼從輿圖上看,各道的形狀非是整整齊齊,而是犬牙交錯的。


  這是政治的智慧,統治的藝術。


  而裴澤遇到的麻煩是有人跑到晉帝面前去告他狀去了。


第140章 開門


  當時, 看著晉國形勢向好的方向發展,金州、洋州和均州差不多是前後腳上表給晉帝稱臣的。


  然後倒霉催的均州,被葉碎金給盯上了。後面就被裴澤和葉碎金給瓜分了。


  進京的使者等從京城回來, 自己的東主都涼透了。


  但洋州和金州的奏表, 晉帝接受了。當然他們沒有葉碎金那麼會討晉帝喜歡, 能得實惠。他們既然稱臣,就得老老實實地給晉帝繳稅。


  金州洋州對裴澤一直還挺警惕的。果然這個人有亡我之心,他打過來了!


  金州是猝不及防, 裴澤封了所有往京城去的路。


  洋州起先還隔岸觀火,等裴澤打完金州沒停, 往洋州衝, 洋州知道不好了。一邊抵御,一邊往京城派了使者去告狀。


  繞了路,躲過了裴家軍的封堵。


  使者挺不容易的,真的到了京城, 嚎啕大哭,向皇帝申訴裴澤侵犯洋州。


  這種事, 皇帝一般擔當個調停人。因為晉帝立國時間還短,並未對制度做出什麼大的變革, 一直還是承襲前魏的制度。


  如鄧州唐州,如房州裴澤這樣的,他們手上的自主權是很大的。


  魏朝時, 節度使們就經常越界侵佔別人的地盤。


  他們有獨立的兵權和財權, 割地以據, 皇帝拿他們也沒辦法, 也就下旨申斥一下, 調停調停。


  晉帝如今也是這種態度, 尤其,他一看裴澤先打金州後打洋州,很顯然洋州之後下一個要打的就是梁州了,他的終極目標是蜀國。


  這太明白了,裴澤是劍南裴家的血脈啊。早早地老將喬槐就在晉帝跟前哭過一回了。


  晉帝當然願意裴澤打蜀國。但不是現在。


  他這兩年身體變得不好了,打蜀國這件事,前幾年還有過雄心,現在沒了。想留給下一代。


  裴澤他還要再養一養,反正裴澤還不算老,再養個十年也就是四十來歲,照樣還可以打蜀國。


  皇帝下旨申斥了裴澤,勒令“即刻止步,不得再開戰端”。


  聖旨到的時候,洋州已經打下來了。


  要麼說政治是門學問呢,聖旨字裡行間告訴了裴澤“給我停住,不許再往前了”。但是沒提金州洋州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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