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趙若桐輕輕嘆了口氣,最後說:“循兒,一切得看你高興才行。”
雖然邵循和趙若桐非常要好,但還是得承認對方的思維她有時候也不能理解,但是想了想趙若桐從小到大也沒跟誰正經聊過天,偶爾詞不達意也是正常的,便沒有放在心上。
皇帝坐上了御輦,帶上了一群皇子皇女準備回宮,臨走時對邵震虞道:“時候也不早了,邵卿不必隨駕,帶著孩子們回去吧。”
邵震虞恭敬的應了是,隻聽皇帝又道:“你家的孩子養的都不錯,回去教養不要過分拘束了,不論男女,活潑些才好。”
邵震虞沒想到皇帝還能關心他的家事,當即有些受寵若驚:“謝陛下關心,不過臣的長子長女都生性穩重,不愛說話,倒是小兒子小女兒活潑,可惜調皮過了頭,還要再管教才好,萬不敢輕縱了。”
他的本意是想要將邵循今天過於出風頭的事情找補回來,畢竟雖然都說活潑的孩子好,但是太鋒芒畢露了對女子也不見的是什麼好事。
但是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眼裡泛起一絲笑意:“這樣就很好。”
邵震虞摸不清他的意思,隻能唯唯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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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目的算是徹底被皇帝的突然駕臨攪了局,他一走,所有人松了口氣,同時都沒了多餘的心思,各自打道回府,跟家裡的人支會今天發生的事了。
邵震虞衙門裡還有事,本來還想再念叨邵循兩句,但是回想起皇帝的話,到底還是把滿肚子的教導咽了回去。
邵揆則是先和邵循分開,把弟妹送回了鄭氏那裡,鄭氏聽說今天撞上了皇帝自然心驚,東問西問費了不少時間。
邵揆耐著性子跟她
32. 晉江獨發 留宿
邵循讓邵揆進來了, 但是也不代表她想再聽一套關於她應該怎麼怎麼樣爭取嫁給鄭雲喬的話。
因此等他一露面,邵循便開門見山直接說:“大哥是想跟我說表哥的事,還是阿瓊的事, 抑或是他們倆的事?”
邵揆立即呆立在當場。
邵循就知道這就這一句就能把他堵的找不著北, 現在一看,竟果然如此。
邵揆那一腔為了妹妹好的勸告生生的被堵在嗓子眼裡,他張了張嘴, 本想說這和阿瓊沒關系, 但是他總算是個正派人, 既不能把妹妹當瞎子傻子,也不能自己裝瞎子傻子。
他吭哧了許久,才憋出一句:“她還小, 未必就懂這意味著什麼。”
邵循心想,不說邵瓊都要滿十五歲了, 就算退一步講,她真的蠢到不知道婚姻大事的意義, 那鄭氏不懂麼,公孫氏不懂麼?
但是這些話其實不必跟邵揆說,因為他一個成年男人,該知道的心裡都門清,不提不代表他不知道,而是他自己不想說而已。
“這件事到此為止吧,”邵循有些厭煩道:“我不想再提了。”
看著她這前所未有的冷淡樣子, 邵揆竟一時想不到要說什麼。
“你要是想讓我嫁給表哥, 說實話,我能做到,但是我不想去做;但你要是不想讓阿瓊結這門婚事, 那跟我說沒用,你得去尋夫人或者去尋舅母才是。”
邵循在他面前一向是乖巧懂事的形象,就算再端莊再重視禮儀,那種刻在骨子裡的對同胞兄長的孺慕和渴求也能被人看的很清楚,現在面對這樣一番冷言冷語,邵揆有些被她的態度傷到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
“我是真心為你好的。”
邵循的喉嚨動了一下,最後冷靜的說:“給我我想要的,才是為我好。”
邵揆渾身一震,徹底啞口無言。
兄妹兩個面對著面,竟然都不知道跟對方有什麼好說的,邵揆過了好久才收拾好心情道:“不提這個……阿循,你知道淑妃娘娘想要為三皇子求娶你的事情麼?”
邵循抬起頭——這又是哪一年的老黃歷了。
”你是從哪裡聽說的?”
“……父親那裡,他一直為這事犯愁,不知該如何是好,也不知要怎麼處置。”
“是麼,”邵循垂下眼:“那他不用愁了,因為沒這回事。”
邵揆驚疑:“什麼?”
接著又馬上道:“是不是你也不知道?淑妃的心思難測,你一個女孩子,看不出來也是常事,這可不是鬧著玩的,雖然三皇子人不錯,但是憑本心說,我認為他過於軟弱,不是個當人夫君的好人選。”
邵循說:“你都說了,淑妃心思難猜,又是怎麼讓你們猜到的?”
眼見著邵揆要辯解,邵循接著道:“無論這話是父親、母親還是別的什麼人傳出來的,都誤解了淑妃的想法,人家沒那個意思。”
“為什麼不能有?”邵揆道:“我瞧三皇子並非無意,淑妃也因為父親不表態的原因,一直想要維系與家裡的關系。”
他說的“表態”指的就是在太子之位上戰隊。
“三皇子自己的意思並不怎麼頂用,這你很清楚。”邵循笑了笑:“至於淑妃,大哥,依你的看法,我就算真的做了三皇子妃,父親就會為了我支持三皇子麼?”
邵揆怔然。
“看來你也知道。”邵循平靜道:“淑妃也知道,所以她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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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循正在窗前畫畫。
夏天最熱的幾天早已經過去了,現在天氣漸漸宜人了起來,很有些秋高氣爽的意思。
她沒有坐正,隻是懶懶的用左手託著腮,看一眼窗外,再在紙上畫上幾筆。
她的畫說不上大家之作,但是在閨閣之中也算是上乘了。
畫中的場景是在一個不算貴氣的院子裡,幾個女孩子在踢毽子的場景,邵循擅長觀察人物的舉止和神態,因此畫上的人物五官表情都十分真實生動,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趙若桐踢夠了毽子,擦著汗噔噔噔的跑進來,伸著腦袋看邵循的畫兒。
“哎呀!你怎麼把我也畫進去了。”
今天邵循進宮,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趙若桐生活的其實一直有些單調,邵循想要給她調劑一下逗個樂子,宮裡又不許往裡夾帶東西,她就差人往廚房要了幾根公雞尾毛,拿銅板做了個毽子,居然還像模像樣。
這手藝還是當初小時候玉壺哄她玩兒時教會她的。
“你那院子裡什麼景致也沒有,不畫你畫誰去,怎麼,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趙若桐捂了捂泛紅的面頰:“就是一點也不像,我有這麼好看嗎?”
她不愛照鏡子,因為每每看到鏡子中陰鬱低沉又顯得懦弱的那張臉都會讓她難受許久,因此看到邵循畫中活潑明麗,面若桃花,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少女,竟隻覺得這是好友美化過的。
邵循細細端詳道:“這跟咱們阿桐明明一模一樣,怎麼就不像了?”
院子裡的三四個小宮女也你推我我推你的走進來,爭先去看這幅沒完成的畫作。
有個別活潑的還道:“小姐把我們畫上去了沒?”
她們原本在這院子裡死氣沉沉的,奶娘鄒氏在這裡作威作福,下人們自然也想法子偷懶耍賤,但是領頭的一旦沒了,又被皇帝賜的嬤嬤很是整治了一番,年紀大一點的隻要求她們老實,但這些年輕的女孩子們本性倒是不壞,稍一調/教,就顯得很不錯了。
邵循道:“我看到的都畫上了。”
趙若桐撅了撅嘴,感覺有點不太樂意,但怕邵循覺她小氣,又隻能憋回肚子裡。
小宮女們很高興,紛紛催促邵循將畫畫完。
邵循無奈道:“沒有這麼快,至少要幾天呢。”
她也不能天天進宮,一來二去折騰起來,這畫畫完了得又過一個月。
趙若桐也顧不得不高興了,她湊上去道:“要不你今晚留下吧,那牌子不是許你隨進隨出嗎?打發人去宮門口跟你家下人說一聲,留下來陪陪我嘛,咱們一起說說話。”
邵循有點為難。
趙若桐道:“家裡是有什麼放不下嗎,那、那就算了,你的親人更要緊些……”
看著她垂下頭的樣子,別說邵循家裡並沒什麼掛心的事,就算是有,也得先緊著這一頭啊。
她隻能答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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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循不是第一次在宮中留宿,在她年紀稍小一點的時候,長得真的是玉雪可愛,那種無關性別的漂亮毫無攻擊性,沒有任何成年人會討厭,淑妃也不例外。
她那時候見了邵循這樣可愛的孩子也是很稀罕,每每抱住了就不願意撒手,因此常常留她住在宮裡。
近幾年這樣事情逐漸就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