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珊沒有穿紅衣服,但是為了支持紅牡丹隊,她身上的衣服繡了紅牡丹隊的隊徽,就連手裡的團扇上,也繡著紅牡丹必勝五個字。
她看到姚文茵終於放下了對花琉璃的偏見,主動示好跟花琉璃做朋友,心裡十分欣慰,她終於不用當為難的夾芯板了。
女子蹴鞠比賽十分精彩,你來我往比分要得非常緊,最後紅牡丹隊艱難地贏了這場比賽,看臺上滿是歡呼聲與噓聲。
嘉敏吼得嗓子都啞了,花琉璃遞給她一瓶花露,她接過後仰頭就喝了下去,倒是沒懷疑裡面加了其他東西。
“這是什麼?”嘉敏咂摸了一下嘴,“還挺好喝。”
“槐花露,你如果喜歡,明天我讓人把制作的方子送到貴府上。”花琉璃揉了揉被嘉敏吼得嗡嗡作響的耳朵,“喝了排毒養顏。”
“可以送我一份嗎?”田珊問。
“可以。”花琉璃笑著點頭,見姚文茵也眼含期待地看著自己,失笑道:“姚姑娘要嗎?”
“要、要的。”姚文茵紅著臉想,這是什麼樣的仙女啊,不僅不計較她以前做過的錯事,還主動送養顏秘方給她,京城裡還有比她更好的女子嗎?
沒有!
嘉敏默默看著這一幕,內心充滿了自己才能懂的悲傷與滄桑。
三皇子站在蹴鞠場外,見無數穿著藍衫與紅衫的人往外走,整個人都傻了,這麼多衣服顏色相似的人,他上哪兒找人?
“為何這些人,會如此穿衣?”三皇子問身邊的隨侍。
“公子是初來京城的外國使臣吧?”一個路人剛好經過,聽到這話熱情地替他答疑,“這是咱們大晉的習慣,隻要有女子蹴鞠比賽,支持她們的觀眾,都會換上與她們隊服顏色相似的衣服。”
“隻有女子蹴鞠才如此?”
“是的。”路人道,“大多女子體力不如男子,卻能把球踢這麼好,做觀眾的當然要熱情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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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遠道而來,我們全京城的百姓熱情地歡迎你們,祝你們玩得愉快。”路人還不忘展示京城百姓的大度風範,對玳瑁三皇子一行人說了些場面話,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們的言行代表著大晉的面子,這種時候死都不能掉鏈子。
被大晉百姓忽然展示了一番大國氣度的玳瑁眾人:“……”
三皇子感慨道:“晉國普通百姓的談吐都如此不凡,我國又豈能與之為敵?”
眾人的心情更加沉重起來。
三皇子愁緒滿懷地抬頭四顧,忽然被一個女子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在穿著紅衣的人群中,那名少女格外的顯眼,如雪的臉,星辰般的眼睛,如黑夜般的長發。她的存在,讓一切紅色都變得黯然失色。
世間居然有如此佳人,她是誰?
隨著佳人越走越近,三皇子聽到了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聲,他終於明白心如擂鼓的滋味。
“福壽郡主。”他聽到有人上前給女子行禮,並稱她為福壽郡主。
她就是那個受太後寵愛的福壽郡主?
三皇子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快步走到花琉璃面前:“在下玳瑁國使臣賀遠亭,請問姑娘可是尊貴的福壽郡主?”
“賀?”花琉璃看著眼前這位衣著華麗,面白斯文的俊美公子,把踩到馬登上的腳收了回來:“我聽說玳瑁國姓為賀,不知大人與玳瑁皇室是何關系?”
“在下乃玳瑁三皇子。”賀遠亭作揖道,“冒然前來,還請郡主見諒。”
人來人往的鬧市,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花琉璃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位玳瑁皇子:“殿下乃尊貴的玳瑁皇子,不知為何找到小女子?”
與花琉璃同行的嘉敏等三人,得知賀遠亭的身份以後,也感到非常奇怪,玳瑁的使臣,來找花琉璃幹什麼?
賀遠亭斯文地再次行禮:“我等初來乍到,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郡主見諒。久聞令尊令慈大名,在下十分欽佩。不知為何,貴府竟拒了在下讓人贈送的禮物,可是因為在下送的禮物,不得兩位將軍喜歡?”
玳瑁國的使臣會來找她,花琉璃一點都不意外,讓她有些意外的是,找上來的竟是玳瑁三皇子。
她輕笑一聲:“殿下讓人送來的厚禮並無不妥之處,家父家母也無不喜。”
三皇子心中一動;“竟然如此,為何……”
“可是小女子自知不配這些厚禮,所以才讓人把這些厚禮返還給了殿下。”花琉璃臉上在笑,眼中卻沒有笑意,“三殿下的好意心領了,隻是鄙府人微言輕,受不起。”
聽出花琉璃這話不對,三皇子心裡更加疑惑,難道他們得罪過花府,不然他們為何是這種態度?
對方把話說得如此不客氣,三皇子卻生不起半點怒意,他朝花琉璃拱手道:“郡主,這裡面或許是有什麼誤會,在下在酒樓備下了一桌席面,希望郡主能夠賞面,讓在下向郡主賠罪。”
“殿下身份尊貴,小女子受不起您的禮。”花琉璃福身回禮,“殿下太過客氣了,鄙府並沒有誤會什麼,請殿下不要多想。”
站在旁邊的姚文茵悶不吭聲地想,你們玳瑁使臣當著花琉璃的面,說什麼女將軍傷風敗俗這種話,還想人家對你們和顏悅色?
母辱兒怒的道理都不明白,還跑來問人家為什麼不收你的禮。沒把禮物照著你們的臉砸,已經是顧念兩國顏面了。
“琉璃,發生了何事?”恰在此時,一個穿著華服的公子騎著馬出現在他們身邊。
賀遠亭看著馬背上容顏俊美的男人,作揖道:“不知公子是?”
太子坐在馬背上懶洋洋地回了一禮:“我是琉璃閨中好友的表哥,見琉璃被人痴纏,便過來看看。”
閨中好友嘉敏:“……”
感謝蒼天,感謝大地,她終於在太子眼裡有了存在的餘地。
作者有話要說: 嘉敏:我最大的存在感——花琉璃的閨中好友。
太子:閃現!
第65章 我家郡主
賀遠亭雖然猜不到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的身份, 但他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不友好。
“我!”嘉敏站出來,“他是我的表哥, 與福壽郡主……關系甚好。”
說完這句話, 嘉敏感覺太子表哥看了自己一眼,眼神裡充斥著一種名為滿意的情緒。
哼, 男人。
在這個瞬間, 姚嘉敏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世間的男人。
“不知公子是……”
“區區小名,不足掛齒。”太子打斷賀遠亭的話, “我聽說貴國有個習俗,外男不可與女子攀談, 若有此行為, 則被視為孟浪。三殿下身份尊貴, 行事倒有我大晉之風,看來你對貴國的那些禮儀規矩嗤之以鼻。”
賀遠亭已經可以肯定,這位華服公子對自己有敵意了。而且言談間, 對他這個玳瑁三皇子並沒有顧忌與恭敬。由此可見,此人的身份並不普通。
“這位公子說笑了。”劉名士意識到不妙, 趕緊上前道:“俗話說入鄉隨俗,我們到了貴國土地上,一切行事自然按照貴國的風俗來。”
“我大晉可沒有主子說話, 隨從插嘴的風俗。”太子表情淡淡。
“下官乃玳瑁禮部尚書,太子少師。”在玳瑁國受無數讀書人推崇尊重的劉名士,怎能忍受別人他把當做低賤的奴隸看待。
“哦。”太子面無表情地哦了一聲,便沒有了下文。
來了, 來了,太子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無視大法又來了。曾被太子這種表情禍害過的嘉敏,見到太子去禍害其他國家的人,竟莫名有些小興奮。
哦什麼哦?
按照老規矩,不應該說兩句“久仰大名,原來是名揚天下的劉名士”之類?就算這個年輕人孤陋寡聞,不知道他的名字,也該客套幾句,一聲“哦”算什麼?
可惜太子從不會體貼這種人的心情,他斜著眼睛把賀遠亭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福壽郡主隻是個小姑娘,三殿下有什麼事,可以去拜訪衛將軍或是花將軍。”
“公子說得是。”賀遠亭哪還不明白,這位華服公子分明就是不想讓他靠近福壽郡主,說話的時候才會夾槍帶棒,不給他們留半點顏面。
形勢比人強,他們現在根本不敢得罪晉國的權貴,即使知道對方無禮,也隻能忍下來。
好在賀遠亭是玳瑁所有皇子中脾氣最好的一個,即使受了氣,也能微笑著維持表面的平和。
事實上,他自己也在懷疑,父皇派他出使晉國的原因,就是他脾氣好,身份也尊貴。他母親是皇後,同母兄長是太子,他的到來更能顯示玳瑁的誠意。
可惜這份誠意並沒有打動晉國的君王,他們現在隻能像無頭蒼蠅般四處亂撞。
花琉璃看了眼假裝普通公子哥的太子,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隻好道:“公子,三皇子殿下遠道而來,既然設了宴,那我也不好推辭。不過遠來是客,宴席的酒錢由我來付。”
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玳瑁使臣以為福壽郡主不會答應他們要求時,她卻決定赴宴了,有兩個年輕的官員面上功夫還不夠到家,臉上忍不住露出了喜色。
“福壽郡主,我們陪你……”姚文茵想說,這些使臣來意不明,她們陪她一起過去,誰知話還沒說,就被嘉敏捂住了嘴。
“表哥,她的意思是說,我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辦。請您受些累,陪福壽郡主去一趟吧。”嘉敏死死按住掙扎的姚文茵,不讓她發出半點聲音。
田珊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謹慎地選擇了沉默。
“嗚嗚嗚嗚……”
姚文茵:我不是,我沒有!
然而她的反抗是無效的,嘉敏從小習武,雖然不敢招惹花琉璃,但是把姚文茵拖上馬車卻沒有任何問題。
上了馬車以後,姚文茵拉開嘉敏的手:“嘉敏,你幹什麼?!”
“我的好堂姐,你如果相信我的話,現在就不要說話。”嘉敏把手放到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轉身把頭探出馬車,對馬背上風光霽月的太子道:“表哥,我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