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太懶了不好,稍微勤快一點,他又擔心他是不是惹了事,真是復雜又矛盾的心情。
“父皇,兒臣近來什麼都沒做。”太子晃了晃手腕,玉珠又發出噠噠的聲響。
“別晃了,晃得朕頭暈。”昌隆帝瞥到太子手腕上多了串玉珠,忍不住笑道,“你平日不是最厭煩戴這些東西在手上,嫌不爽利?”
太子一雙手幹幹淨淨,從不戴戒指或是玉扳指。就連高僧贈送的佛珠,也被他束之高閣,從沒上過身。
“別的手串兒臣不喜歡,但這個手串不同。”見昌隆帝終於注意到自己的手串,太子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這是您未來兒媳婦送給兒臣的。”
昌隆帝:“……”
嘴上說得歡,有本事把人娶進宮,私底下過嘴癮有什麼意思。
炫耀完手串,太子也不想幫昌隆帝批奏折了:“父皇,玳瑁國的使臣已經進京幾日,你可曾面見他們?”
“怎麼,他們遣人給你送禮了?”昌隆帝問。
“確實有人來送禮。”太子似笑非笑道,“不僅兒臣這裡收了禮,恐怕兒臣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收了不少好東西。”
“他們願意送,你收著便是。”昌隆帝道,“至於見不見,什麼時候見,就是朕的事。外面的事,你自己做主便是,若有鬧得過分的,你隻管收拾,朕替你兜著。”
“兒臣也覺得,父皇日理萬機,哪有空闲整日接見這些使臣,由禮部官員去處理就夠了。”太子道,“又不是他們的國主親自到來,無需太給他們顏面。”
人也好,國家也罷,過分的禮遇在他們眼中,就成了軟弱。大晉實力強盛,態度稍微冷淡一點,他們反而誠惶誠恐起來。
也許,這就是人性。
大清早起來,花琉璃就發現家裡多了幾箱子厚禮:“誰送來的?”
“玳瑁國的使臣首領,玳瑁國三皇子派人送來的。”衛明月把禮單放到一邊,語氣淡淡,“玳瑁國使團進京已有七日,陛下一直沒有宣見他們,他們這會兒心裡正發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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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玳瑁國?”花琉璃想起那個自稱玳瑁國太子少師的劉大人,冷哼了一聲。
幾日前他們還在嘲笑大晉有女將軍,這才過了幾天,就求到了他們面前。她踢了踢箱子:“母親,女兒不喜歡這些東西,派人給他們送回去。”
衛明月看了眼女兒,沒有問她理由,點頭道:“依你的意思。”
玳瑁國使臣團這幾日待在別館裡坐臥不安,自從金珀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後,他們就擔心大晉想起往日那些舊怨,轉頭進攻他們國家。
他們剛進京的時候,別館的接待大臣對他們都很客氣,他們剛放下心沒兩天,就發現大晉皇帝似乎沒有接見他們的意思。他們頓時著急起來,給幾位皇子殿下送了厚禮,也沒得到一個肯定的答復。
最後他們實在沒有辦法,隻好給一些朝中要員送禮,可是這些官員都狡猾得很,話說得一個比一個好聽,但誰也不願意給他們一個確切的答復。
“殿下。”一位屬下面色驚惶地走到玳瑁三皇子面前,“我們送到花將軍府上的禮,被退回來了。”
“什麼?”三皇子面色一白,花將軍是大晉最厲害的武將,他不願意收他們的禮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暗示?
“你們可有打聽到,將軍府為什麼要退回這些禮?”
屬下茫然地搖頭,愧疚道:“屬下並未見到府中兩位將軍,不過屬下打聽到一個消息。今天下午,花將軍最寵愛的女兒回去蹴鞠場看蹴鞠比賽,我們可以趁此機會接近她。”
“她是女子,你們身為外男,如何能接近她?”三皇子在心裡犯愁,早知道會有今日,他就該帶一個妹妹過來。
“殿下,大晉規矩與我國不同,他們並不避諱女子與外男相見。”屬下道,“就連今天下午的蹴鞠比賽,也是女子隊在踢。”
“女人如何能蹴鞠?”三皇子十分驚訝,沉思片刻後咬牙道,“既然如此,我親自去找花家的小姐,以示我們玳瑁的誠意。”
玳瑁國的人又匆匆打聽花家這位小姐的愛好,誰知除了她體弱多病,十分受宮中太後喜愛意外,什麼都沒打聽出來。
“殿下,屬下聽說了一個小道消息。”
“講。”
“據傳福壽郡主曾因一位容貌出眾的琴師,在樂坊裡與另一位郡主鬧得十分不愉快。所以屬下以為,這位郡主面對貌美男子時,也許會好說話一些。”
長得最好看的三皇子:“……”
難道他們已經淪落到出賣男色的地步嗎?
作者有話要說: 玳瑁:雖然我們瞧不起女人,但我們能屈能伸。
阿瓦:上一個對福壽郡主用美男計的人,還在大理寺牢裡蹲著呢。
第64章 三皇子
“荒唐!”劉名士得知三皇子為了靠近大晉寵臣的女兒, 竟是要委屈自己使用美男計,氣得差點當場暈過去, “殿下, 您貴為皇子,豈能如此委屈自己?”
三皇子知道劉大人是好意, 然而事到如今, 晉國皇帝陛下一直不願意見他們,他如何能安心?
“大人, 晉國勢如中天,就連善戰的金珀都敗在他們的鐵蹄之下。”三皇子苦笑, “以往我們三國互相牽制, 雖偶有摩擦, 卻還維持著表面的平衡。自從金珀偷襲晉國,殺害晉國平民後,這種平衡便被打破了。”
“金珀戰敗, 朝中並無能將,籤下投降書以後, 年年給晉國納貢。”三皇子心裡比黃連還苦,“我實在擔心,晉國壓制住金珀以後, 會轉而像我們玳瑁下手。”
玳瑁文風鼎盛,重文抑武,若真與晉國打起來,吃虧的定是玳瑁無疑。
“當年金珀與晉國交鋒, 陛下若願意出兵與晉國一起討伐金珀,今日也不會……”劉名士嘆息,當年晉國與金珀交戰,玳瑁哪邊都不敢得罪,隻能裝傻充愣,於是便落得今天這般地步。
劉名士雖不喜晉國的風氣,但是金珀好戰喜掠奪,行事十分霸道。與之相比,晉國就講理多了,當年他們就該跟著晉國一起,把金珀摁在地上打。
不過誰又能想到,晉國竟然這麼拼,耗費這麼多年,也要把金珀打得服服帖帖呢?
怪來怪去,隻能怪金珀無事挑釁他國。現在好了,輸得史上留名,年年納貢不說,還割城讓地,連累他們玳瑁也裡外不是人。
當年的三國鼎立多好啊,不知道三角形最穩固?
現在倒好,自己砍去一條腿,大家一起做晉國的小弟,開心了?
玳瑁朝臣們嘴上說著不懼外敵,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明白,打是不想打的,打是肯定要輸的。像金珀那樣,輸得歷史留名,割城讓地,連皇子都被擄去做俘虜,那是萬萬不能的。
也正是因為此,他們來了晉國後,才想弄清楚昌隆帝究竟有沒有攻打玳瑁的打算,哪知昌隆帝連見都不見他們。
玳瑁使臣們神情凝重,看向三皇子的眼神愧疚又無奈,但是卻沒有幾個像劉名士那樣,站出來堅決地反對美男計。
關乎國家興亡,很多東西就不那麼重要了。
什麼男人的尊嚴,皇子的尊貴,都是虛妄。
眾人在沉重的氣氛中用完午飯,三皇子沐浴更衣,梳發束冠的時候,臣子們看他的眼神,猶如在目送遠去和親的公主。
“我們往好處想,也許這位郡主不會對三殿下做什麼。”等皇子乘坐馬車離開後,使臣甲安慰其他人。
“可若是她看不上三殿下,又怎麼願意替我們美言?”使臣乙愁著臉道,“我們做的這一切,豈不是白費了?”
眾人痛苦地沉默無言,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該祈禱福壽郡主看上三殿下,還是該祈禱三殿下不會受到福壽郡主的染指。
下午的蹴鞠比賽還沒開始,賽場四周已經擠滿了觀眾。因是女子蹴鞠比賽,觀眾們為了支持自己喜歡的球隊,還特意換上了與隊員服裝顏色相似的衣服。
花琉璃不知道支持哪支隊伍,但是由於嘉敏支持紅牡丹隊,她隻好換上了紅色的裙衫,連額墜都換上了紅寶石。
“我的天。”嘉敏見花琉璃從花府出來,忍不住捂了捂眼,“你以後少穿這種顏色的衣服。”
“為何?”花琉璃爬上馬車,朝嘉敏笑得很好看。
“我怕別人罵你是禍國妖精。”同是女人,嘉敏卻忍不住偷看花琉璃。花琉璃本就長得細白柔嫩,紅衣穿在她身上,猶如修為大成的妖精,初來人間,渾身帶著妖媚與純潔懵懂的矛盾氣息。
她若是男人,大概很想掀起她的袖子,看一看藏在袖子下的細白手腕,聞一聞柔嫩脖頸處的幽香。
“謝謝你的誇獎。”花琉璃用手裡的繡花團扇遮住半邊臉頰,故意笑得妖冶道,“我很喜歡。”
“停止你做作的表演。”嘉敏把花琉璃推得離自己遠一點,“我不是男人,不吃你這一套。”
“郡主竟待我如此無情?”花琉璃笑容散去,柳眉輕皺,一雙美目中仿有無限憂鬱,“你忘了我們曾經的生死相依,不離不棄了嗎?”
嘉敏捂住胸口往後退了退,提高音量道:“你別、你別,就當我怕了你,好不好?”
方才還是魅惑人的妖精,現在就是被雨打落的可憐紅花。像花琉璃這樣的女人,如果真心去魅惑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一定會死在她的裙角下。
就連她一個女人,都有些受不住,更別提男人。
想到這,她又開始懷疑英王的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為什麼會拒絕娶這樣的絕色?
兩人到了蹴鞠場,果然有不少公子才子過來獻殷勤,嘉敏看了看裝羞怯虛弱的花琉璃,板著臉扮惡人,把這些人全部趕走,帶著花琉璃找到了田珊與姚文茵。
“福壽郡主。”姚文茵看到花琉璃有些不好意思,見花琉璃要坐在自己旁邊,趕緊掏出手絹擦了擦並沒有什麼灰的椅子。
看到這一幕的嘉敏:“……”
小堂姐怎麼忽然對花琉璃這麼殷勤?
“多謝。”花琉璃對姚文茵展顏一笑,提著裙擺坐下。
“不用謝。”姚文茵紅著臉小聲道,“郡主今日真漂亮,你的存在,足以讓所有鮮花失色。”
嘉敏驚恐地看著姚文茵,這隻舔狗是誰,她的小堂姐不可能這樣子的!
然而現實重重給她打了一巴掌,小堂姐不僅誇了花琉璃,還紅著臉掏出提前準備好的零嘴,雙手端在花琉璃面前,讓她挑喜歡的吃。
看著小堂姐那臉頰發紅,含羞帶怯的樣子,嘉敏很想抓住她的肩膀拼命地搖,讓她清醒一點。
說好的一起討厭花琉璃呢?
不久前我們還一起把木雕當做花琉璃使命戳,今天你就對人大獻殷勤,就算是當叛徒,也沒你這麼爽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