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福壽郡主是與我們一起的,您若是放心的話,就讓表妹與我們一起吧。”嘉敏皮笑肉不笑道,“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
謝瑤陰損手段那麼多,誰單獨跟她在一起,誰就倒霉。
“嘉敏也在?抱歉,一屋子的俊男美女,姨母竟沒注意到你。”樂陽長公主仿佛才看到嘉敏般,朝她矜持一笑,“罷了,瑤瑤怕生,我帶她去樓上看看,下次讓你們一起玩。”
說完,帶著謝瑤往樓上走去。
看著樂陽長公主一行人上了樓,姚文茵有些擔心道:“嘉敏,叔母會不會跟樂陽長公主吵起來?”
嘉敏挽起袖子,扭頭看向花琉璃:“花琉璃,你親口說過,我們是有生死之交的好姐妹,對不對?”
花琉璃雙手環胸:“不久前,某人還說,跟我不是姐妹。”
“此一時彼一時,今天你如果幫了我的忙,別說是我的姐妹,你當我大姐都行。”嘉敏挽住她的手臂,小聲道:“我母親在樓上挑選首飾,她素來跟樂陽長公主不合,但是每次兩人起衝突,都是我母親吃虧。我擔心她這次又吃虧,你能不能幫個忙?”
這次有這麼多小輩在,母親若是丟了臉,恐怕會好幾天都吃不下飯。
“嘉敏姐姐,人家這麼柔弱,這麼無助……”
“隻要幫了這次忙,以後你要做什麼,我都陪你一起,行不行?”
“瞧你這話說得,都是朋友,不必講究這些。雖然我柔弱又無助,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令慈吃虧?”花琉璃把手遞給鳶尾,“鳶尾,扶我上樓。”
嘉敏趕緊跟在花琉璃身後,原本擔憂無比的心,竟奇跡地平靜了下來。
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她覺得有花琉璃出手,這次她母親肯定不會吃虧了。
“我們也跟著上去看看。”田珊看出姚文茵擔心順安公主與嘉敏,主動提出跟著上去。
“珊珊,我怕這事會連累你們田家,我上去就好,你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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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好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嘛。”田珊拍了拍胸膛,小聲道,“更何況,按照話本定律,像樂陽長公主這種行為,是會被主人翁打臉的。”
“誰是主人翁?”姚文茵這次沒有反駁田珊的話本定律,“你還是我?”
“跟我們有什麼關系,我說的主人翁是福壽郡主啊。”
姚文茵沉默片刻:“你還是閉嘴吧,謝謝。”
田銳棟哪裡放心幾個小姑娘去對付陰險刻薄的樂陽長公主,連忙也跟了上去。等會就算打架,他一個男子漢,也能多揍兩個人呢。
店鋪老板愁眉苦臉地看著這些貴人們氣勢洶洶地往樓上走,在心裡默默祈禱,這些人可千萬別打起來,千萬別打起來。
“這位公子,店內有貴人,請您稍候再來。”此時,樂陽長公主府的下人,攔下了一個身著錦袍的俊美公子。
“貴人?”俊美公子身後的僕人提高聲音道,“你家主子是什麼東西,也配在我們家殿下面前自稱貴人?!”
他話音一落,後面兩個護衛便上前把守在門口的人拖開。
“不長眼的狗東西。”僕人踹了攔太子的僕人一腳,用袖子擦了擦這個僕人挨過的門框,“殿下,您請。”
太子的腳剛踏進門,就聽到樓上傳來物件摔落的聲音。
似乎還有女子輕輕的啜泣聲。
第56章 無中生有
得知樂陽長公主進京以後, 順安公主就覺得自己的衣裳不夠多,首飾不夠亮, 胭脂不夠顯氣色, 短短兩天內,在京城各大胭脂首飾鋪花了不少銀錢。
得知樂陽給女兒請封郡主的奏折被陛下駁回, 順安公主隻覺得神清氣爽, 從頭暢快到腳,便帶著女兒跟夫家的侄女一起去胭脂首飾鋪逛逛, 到了店發現田家兄妹也在,她便讓小輩們自己玩, 她去樓上挑首飾。
她剛挑好一支鳳翅釵, 就聽到有人開口:“這支鳳釵我要了。”
順安公主回頭一看來人, 冷笑道:“我當是誰,看到別人的東西就想要,得不到就嘰嘰喳喳叫, 原來是你。”
“我的好妹妹,一年不見, 你跟人說話的語氣,還是這麼不討喜。”樂陽伸手拿起託盤裡的鳳翅釵看了一眼,嘲諷笑道, “難怪這麼大把年紀了,連長公主的封號都沒有。”
“你!”封號就是順安公主的心頭刺,不管誰在她面前提,她都會忍不住發脾氣。
“好妹妹, 你又想衝我發脾氣了?”樂陽掩嘴輕笑,“都這麼多年了,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呢?”
順安沉下臉:“你給我滾。”
“好妹妹,你知道嗎?”樂陽走到順安面前,似笑非笑地小聲道,“每次看到你被我氣得柳眉倒豎,卻拿我沒有辦法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特別可憐。”
眼見順安想動手推自己,樂陽後退兩步:“妹妹,你還記得當年父皇是怎麼厭棄你的麼?”
“賤人!”順安怎麼會不記得,當年她跟樂陽都在議婚年齡,樂陽看中了儒雅俊美的謝家世子,但父皇卻有意讓她嫁到謝家。樂陽得知後,便故意激怒她,讓父皇與謝家公子看到她的醜態。
這些陳年舊事,順安公主本不想再提,加之她與驸馬感情極好,也就不在意什麼謝家不謝家,但被樂陽算計的仇,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她越想越氣,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揚手就一個大嘴巴子扇了過去。反正她連太子都罵過,也不怕多一個罵名。
打人一時爽,後悔的事情,打後再想。
樂陽沒有料到順安竟然真的敢動手,她摸著被打的臉頰,揚手就準備還回去,可她的手剛舉起來,就感覺到身邊有個人影快速走過,不知怎麼的,順安就倒在了地上。
“長公主殿下,你若是喜歡順安公主挑選的發釵,直言便是。以順安公主殿下的心胸,便是買下來送給你也不會拒絕,你為何要打人?”花琉璃把滿臉茫然的順安公主扶坐起來,痛心疾首地看著樂陽長公主,“你們可是姐妹啊。”
跟著花琉璃進來的嘉敏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花琉璃扶著她母親坐在地上,雙目盈盈含淚,白皙柔嫩的手指輕輕撫摸在自家母親臉頰上,那充滿詫異、委屈、憤怒、痛心表情的臉蛋,任誰見了,都會以為樂陽長公主做了十惡不赦的缺德事。
不是,她跟花琉璃究竟誰才是她母親的女兒,為啥花琉璃表現得比她這個親生女兒還要悲憤?
她滿頭霧水地走到母親與花琉璃身邊蹲下,剛才樂陽長公主好像還沒來得及碰她母親……吧?
“哭。”花琉璃在她耳邊小聲道。
“啊?”嘉敏從沒見過這種顛倒黑白的操作,表情茫然得好像迷路的小孩。
“哭!”花琉璃小聲咬牙道,“哭不出來,我可以幫你。”
與花琉璃那雙好看的眼睛對上,嘉敏仿佛在這個瞬間打通了任督六脈,從懷裡掏出手帕,掩面哭起來:“母親,您沒事吧?”
幹嚎了幾句,嘉敏憤怒地指著樂陽長公主:“姨母,您是姐姐,家母是妹妹,已是處處人讓您,您為何還要出手傷人?!”
樂陽長公主冷笑:“胡說八道,本宮何時傷了你母親?”
“嘉敏妹妹,你不能這麼汙蔑人,我知道你們家不歡迎我們回京,但你為何無中生有?”謝瑤紅著眼眶道,“你不要鬧了,讓外面的人看見多不好。”
姚文茵等人一上樓,進看到叔母被打了,氣得臉都紅了:“你們太過分了,竟然動手打人!”
長公主了不起嗎,長公主就能打人?!
被花琉璃小心翼翼扶著的順安公主摸著被花琉璃撫過的臉頰,那裡微微發著熱,仿佛真的被人打過一般。
她甚至有些懷疑,難道自己真的挨打了,隻是被樂陽那個賤人氣得失了憶?
田珊與田銳棟見到這個場面,也是嚇了一跳,兄妹二人趕緊走到順安面前,小聲詢問她有沒有事。
樂陽冷笑,對身後的宮侍道:“你們可看到本宮打人了?”
宮侍們紛紛搖頭,順安公主帶來的下人則沒有說話。
“你自己帶來的下人,自然會向著你說話。”姚文茵見叔母的臉頰發紅,氣得眼眶發紅,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衝樂陽長公主吼道,“你們欺人太甚。”
“本宮沒做過的事,為何要認?”樂陽不滿地皺眉,“姚家怎麼教養女兒的,教出來的姑娘沒大沒小,無尊無卑。”
謝瑤垂淚小聲道:“我們分明沒有做過,你們為什麼要冤枉我們?”
“謝姑娘,我們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你偏說沒做過。”花琉璃把順安公主交給嘉敏,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謝瑤,“眾目睽睽之下,做了的事為何不認?”
“分明是順安姨母動手打了我母親!”謝瑤看到花琉璃那張漂亮臉蛋上掛著正義感,就感到無比地憤怒,“你不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花琉璃臉頰瞬間煞白,幾乎站立不穩,她捂著胸口,似乎舊疾復發,但是為了替受委屈的順安公主討回公道,她扶著婢女的手沒有後退一步,“謝姑娘,沒想到你這麼善良的姑娘,也會顛倒黑白,實在太讓人失望了。”
謝瑤氣得差點喘不出氣來,究竟誰顛倒黑白?!
若不是身份不允許謝瑤說髒話,她早已經指著花琉璃鼻子罵了起來。
“福壽郡主,你身體沒事吧?”田銳棟注意到仙子般的花琉璃搖搖欲墜,急得直搓手,見郡主身邊的丫鬟喂了一粒藥丸給花琉璃,趕忙讓人端水端椅子來。
“老子真是看不下去了。”田銳棟罵道,“你們打人便罷了,為何還要把福壽郡主氣成這樣,她身子這麼差,你們是不是想害她?”
謝瑤看了看病恹恹的花琉璃,又看了看打抱不平地田銳棟,捂著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我才說幾句話,你就開始哭。”田銳棟小聲嘀咕道,“福壽郡主這麼善良,這麼柔弱,被你們冤枉了,也沒你哭得厲害。”
花琉璃朝田銳棟虛弱一笑,水潤的眼睛裡,滿是柔弱的堅強:“田公子,我沒事,你不必擔心。”
看到花琉璃這個樣子,田銳棟更加覺得樂陽公主母女醜陋不堪:“打了人還裝可憐,別以為掉兩滴眼淚,就覺得自己無辜了。”
順安公主與嘉敏二人坐在角落,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齊齊低下頭不說話。
“放肆,一個兩個都不把本宮放在眼裡。”樂陽從未想過,自己也會被人無中生有的一天,她氣得掀翻裝首飾的託盤:“小輩若是不懂規矩,本宮便教你們規矩。好妹妹,女不教母之過,本宮今天就代你教一教女兒。”
“誰要教規矩?”太子從樓道上走了進來,目光掃過亂糟糟的屋子,在順安公主紅了半邊臉頰的臉上停頓了片刻,便把目光留在花琉璃身上不動了。
見到太子出現在這裡,順安心裡一個咯噔,她與太子向來不合,太子肯定會向著樂陽那個賤人。這次的事情鬧大了,不僅她要吃虧,恐怕連帶著幾個小輩都要受委屈。
她皺了皺眉,早知道剛才該多打幾巴掌,反正最後都要倒霉。
“太子表哥。”謝瑤紅著眼睛,委屈地向太子福了福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