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誰錯,他心裡清楚得很,樂陽這種招搖的行為,不能慣著。
更何況,再怎麼說,能照顧未來親家的面子,那就要好好照顧。親家間有毛病,會影響兒女感情的。
自家兒子脾氣這麼差,他這個做老父親的,總要替他多考慮一些。
太子把批好的奏折放到一邊,拿起另一本奏折,這是一道請安折子,他隨手在上面打了一個勾便扔到一邊:“父皇,京城好兒郎這麼多,您把兒臣天天拘在御書房,萬一您未來兒媳婦被別人勾引走了怎麼辦?”
昌隆帝皺了皺眉,他看了看自家兒子那張俊俏的臉:“別擔心,你除了身份尊貴外,還有一個優勢。”
太子抬頭看自家父皇。
“你長得好看。”昌隆帝道,“別的兒郎不及你。”
太子嘆息:“父皇,以色侍人能得幾時好,兒臣覺得,您還是要放兒臣出門。”
昌隆帝驚呆了,兒子為了出宮,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能說得出口?
“罷了罷了。”昌隆帝擺手,“三天可出宮一次,缺什麼去朕的私庫拿。”
“父皇,您不僅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好皇帝,還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好父皇。”
“是啊。”昌隆帝面無表情冷笑,“朕這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好父皇,卻沒有一個萬年難得一見的好兒子。”
太子默默垂首,繼續幫著昌隆帝批奏折。
這道奏折是工部侍郎林舟呈上來的折子,說是想在京郊做一些試驗田,希望能提高農產品的產量。
太子把折子遞給了昌隆帝。
“你以為如何?”昌隆帝問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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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乃百姓根本,兒臣以為可行。”太子道,“不僅如此,還要甄選工部擅農事的官員負責此事。”
“你覺得林舟做不好這件事?”
“兒臣隻是覺得,他一個人做不好這件事。”太子拿來工部官員的名單,在上面勾選了幾個名字,“父皇以為這幾人如何?”
這些人有皇室後代,有世家貴族,也有武將後代與文人後代。
“好。”昌隆帝欣慰一笑,“就照你的意思辦。”
奏折批完以後,昌隆帝忽然道:“元溯,朕欲把京城禁衛軍交給花應庭。”
太子詫異地看著昌隆帝。
“朕與應庭年齡相仿,朕還在兢兢業業批閱奏折,他又怎麼能賦闲在家?”昌隆帝笑道,“總要找些事情給他做。”
太子面色幾經變幻:“這等大事,全由父皇做主。”
第55章 姑嫂關系
“什麼?陛下讓花應庭掌管三萬京城禁衛軍?!”賢妃聽到這個消息, 差點激動得摔壞手裡的翡翠盞,她站起身在屋子裡連走好幾圈, “這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
京城禁衛軍從表面上來看,不過近萬人, 但與京城相鄰的幾個郡縣的士兵衛隊, 在緊急時刻,皆由京城禁衛軍統領調度, 這是多大的權利?
換句話說,等於是把京城大半的安全, 交到了花家人手上。皇宮金甲軍雖不受禁衛軍統領指揮, 但區區三千皇宮金甲軍, 在關鍵時刻恐怕不是幾萬禁衛軍的對手。
最可怕的是,花家還掌管著邊疆幾十萬大軍,花應庭雖然已經離開軍營, 但他的兩個兒子,還留在軍中擔任要職。以花家軍在軍中以及民間的威望, 花應庭的兩個兒子,掌握大軍主權也隻是早晚的事。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
是真的信任花家,還是故意麻痺花家, 待他們得意忘形之時,再向他們下死手?
賢妃有些後悔,如果陛下對花家沒有猜忌之心,她當初又何必推了花琉璃這個兒媳婦?就算花琉璃不想嫁, 她也會讓兒子哭著求著把人給娶回來。
這個消息她還沒來得及消化,又有一個新的消息傳來,樂陽長公主回京了。
賢妃的臉瞬間拉得老長,她與樂陽長公主關系極差,可她身為妃嫔,卻不得不在陛下面前,裝作歡迎這個小姑子回京的樣子。
她與順安公主能成為盟友,就是因為她們有個共同討厭的人,樂陽。
“不過樂陽長公主這次回京,可是丟了一個很大的臉。”貼身婢女知道自家娘娘不喜歡樂陽長公主,把樂陽長公主丟臉的事情講了一遍:“奴婢還聽到一個小道消息,樂陽長公主請立二女兒為郡主的奏折,比陛下打回去了。”
“她家大姑娘病逝才一年,她就急著另立郡主?”賢妃詫異地挑眉,樂陽腦子是不是出了問題?
她外嫁到南方,陛下還在京城給她留了公主府,是因為陛下看重樂陽長公主生母與太後娘娘之間的情誼,隻要有腦子的人都看得出,陛下喜歡有情有義之人。她一個當親娘的,這麼急哄哄地把死去的女兒扔到腦後,開始討要眼皮子底下的利益,陛下能開心得起來?
“智障。”賢妃嗤笑一聲,“本宮就沒有見過如此愚蠢的女人。”
“娘娘,有人說,樂陽長公主這次進京,是想讓讓謝瑤姑娘做太子妃呢。”貼身宮女小聲道,“不過都隻是流言,壽康宮那邊的宮侍嘴緊得很,什麼消息都打聽不出來。”
“你打聽不出來才是正常的。”賢妃道,“別看太後娘娘現在脾氣好,整日笑眯眯的,就以為她是個好糊弄的人。當年先帝後宮那麼亂,太後娘娘都能穩坐皇後寶座,你以為憑的是什麼?”
如果現在後宮有個太後娘娘這樣的皇後,她們這些妃嫔全部都會變成案板上的鹹魚,翻都翻不起來。
什麼林妃、容妃的,通通都不能打,太後隻需要一個巴掌,都能馳騁整個後宮。
宮女不敢說話了。
賢妃冷哼一聲:“謝瑤想做太子妃?呵。”
她要給那個討厭的小姑子上一課,不要得罪小嫂子。雖然她們這些小嫂子隻是她口裡低賤的妾,但就算是妾,那也是皇帝的妾。
在這座後宮,是她們後妃的天下,與她姬樂陽沒有關系。
樂陽長公主又怎會不知現在就請立二女兒為郡主,姿態顯得急切了些?但她現在沒有其他的辦法,就連花琉璃一個外臣女都是郡主,以後謝瑤在京城裡走動,豈不是還要低外臣女一頭?
她以為皇兄會保住大女兒的爵位,另立瑤瑤爵位,沒想到竟會把奏折直接打了回來。
“貴府長女病逝未至三年,此事日後再議。”她低聲念著奏折上這句話,聲音有些顫抖。
這幾乎是在委婉地批評她這個母親不慈。
皇兄果然因她進京太過招搖這件事,對她心生不滿了,不然不會這麼不給她顏面。
“母親,現在我們該怎麼辦?”看到奏折上那兩句話,謝瑤的臉在發燒,她覺得陛下仿佛在罵她一般。
太子表哥會怎麼看她?
會不會覺得,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取代姐姐?
“慌什麼?”樂陽長公主有些不滿地看著女兒,“若是你姐姐還在……”
她的大女兒比二女兒長得美,並且更有才華,若不是大女兒身體不好,生病早逝的話,她也不會費心推二女兒為太子妃。
謝瑤垂下頭不再說話。
“男人都喜歡嬌俏可人的女人,你越是柔弱可憐,他們就越容易心生保護欲。”樂陽嘲諷地笑了一聲,“你要學會怎麼利用這個武器,它不僅能拿來對付男人,同樣能對付女人。”
謝瑤想到了花琉璃,那個被太子表哥溫柔對待的女人,太子表哥就是因為她柔弱無骨,才會對她特別的嗎?
似乎知道謝瑤在想什麼,樂陽長公主面色陰冷:“如何對付一個女人,你還不懂嗎?”
謝瑤抿了抿嘴:“女兒記住了。”
“走吧。”安陽長公主站起身,“我帶你去挑胭脂水粉。”
“母親,女兒屋裡已經有很多這些了。”
“你想成為太子妃,就永遠不能有夠了這種想法。”安陽長公主道,“有一張好看的臉,是你讓男人動心的資本。”
京城最貴的胭脂水粉鋪子,永遠不缺有錢的女人。
花琉璃剛走進鋪子大門,就聽到熟悉的交談聲,她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姚嘉敏、姚文茵跟田珊,田銳棟跟在三位姑娘後面掏銀票付賬。
“福壽郡主。”田珊看到花琉璃,笑眯眯地朝她揮手。揮完想起小姐妹們跟花琉璃好像還有過節,又把手偷偷縮了回去。
“郡主。”田銳棟好久沒有見到花琉璃,現在終於見到人,忙站直身體,撫了撫衣袍上的褶皺,上前行禮:“郡主也來買胭脂,您喜歡什麼樣的?”
眼見田銳棟殷勤地迎了上去,嘉敏與姚文茵竟沒有覺得奇怪,她們甚至還很默契地後退一步,繼續挑選口脂。
“田公子。”花琉璃回了田銳棟一個平輩禮,笑著道:“我就是隨便看看。”
“郡主容貌如此出眾,用什麼胭脂都好看。”田銳棟連忙改口道,“被您看上的胭脂,那就是整家店最有福氣的店。”
“哪個小輩說話如此狂妄?”一個穿著繡金線宮裝的女子走進店,她身後的宮女太監們把大門攔了起來,不再讓無關之人再進鋪子。
田銳棟頭也不抬道:“什麼叫狂妄,我這叫實話。”
“哥。”田珊小幅度拉了一下田銳棟的袖子,你先看看來人是誰再還嘴啊。
田銳棟察覺到氣氛有異,抬頭朝門口看去,咬了咬牙,上前一步把花琉璃攔在身後,行禮道:“小子田銳棟,見過長公主殿下。”
“原來是田妃的娘家人。”樂陽長公主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神裡帶著若有似無的輕視。
明明有封號,卻直呼後妃的姓氏,這麼明顯的輕視行為,還是當著人家娘家後輩的面,這位長公主實在太過傲慢了。
果然不管在民間還是在皇室,姑嫂的關系都是難題。
花琉璃從田銳棟身後走出來,朝樂陽長公主福了福身:“見過長公主殿下。”
樂陽長公主盯著她看了片刻,才微微笑道:“福壽郡主好,我家瑤瑤與你同齡,你們一起好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