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發無傷的卻夏終於從最近一段時間堪稱麻木的復習狀態裡脫離出來,唇角也見了點笑。
“不想回去就在這兒過年吧,我又沒有要考很遠,省內學校的分數線夠了,你影響不到我。”
“那可不行,你能考多高給我考多高,知道嗎?考出去了我還能在圈裡跟人吹呢——誰說娛樂圈沒有真學霸,我基友卻夏,不就是嗎!”
卻夏忍著笑,狐狸眼也微微彎垂:“你之前還不信的。”
“是本學渣不懂天才學霸了好吧,你那些卷子,我看一眼就想暈過去,你竟然還能做一天——你丫就不算正常人,那破個例也不是事兒。”
“你就狡辯吧。”
“?”
卻夏說完,半天沒聽見動靜,一抬頭就看見於夢苒趴在沙發另一頭,半眯著眼,狐疑地盯著她。
卻夏沒動:“我臉上有東西嗎?”
“有。”
“什麼。”
“詭異的痕跡。”
“?”
不等卻夏分辨,於夢苒忽然湊上來,作威脅臉:“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養狗了?”
“……”
這臺詞算於夢苒半句口頭禪了,可這次聽完,卻夏眼神還是飄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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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rua貓,“養貓呢,養什麼狗。”
“少裝蒜!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寵物,”於夢苒託著下巴,“前段時間我就懷疑了,你最近明顯狀態越來越活潑,跟我認識的那個鹹魚夏完全不一樣!”
卻夏眼都沒抬:“哪不一樣,你想多了。”
“少來,姐姐對荷爾蒙的感知是很敏銳的!老實交代,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
卻夏本來是消極抵抗,不管於夢苒怎麼追問她都沒松口的,結果眼見著於夢苒耐心告罄,即將放棄的時候——
“嗡嗡。”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
正在對峙的兩人同時回頭,視線落下。
來電顯示:【逆子親爹】。
卻夏:“……”
於夢苒:“?”
“????”
於夢苒不可置信地轉回來,顫抖著手指:“你你你,你不止談戀愛了,還生了個孩子??”
卻夏:“…………”
卻夏面無表情撈過手機,掛斷電話,然後把白貓honey糊在了於夢苒的臉上。
“我就出去了兩個月怎麼生孩子你的初中生物是喂狗了嗎?”
於夢苒截住貓,恍然:“也是哦。”
卻夏不想理她。
“等等,”於夢苒又轉回來,“但也不一定,說不定是你以前偷偷生的呢?”
“?”
“說!孩子他爸是誰!竟然敢讓你未婚先孕,老娘這就去宰了他為民除害!”
“…………”
卻夏摁了摁眉心,神情繃得木然:“我勸你想聽答案就先在被我滅口之前閉嘴。”
於夢苒瞬間乖巧,盤腿坐在沙發上,“你說。”
“逆子在你懷裡。”
“?”
於夢苒低頭,對上honey高冷嫌棄的異瞳:“???”
於夢苒終於恍然大悟,指著手機:“噢,這是你金主啊?”
卻夏:“…………”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魔力,總都能踩在她的滅口雷區又讓她無法反駁。
於夢苒:“那就這麼掛了你金主的電話會不會不好?說起來你金主這貓不是說好了,就隻寄養三個月嗎?算上你出去拍戲的時間,已經不止了吧?”
卻夏一怔,低頭看honey。
三月之期確實過了。
但她已經習慣honey的存在,就給忘記了。
那——
還沒想完。
玄關處,敲門聲驀然響起。
“篤,篤,篤。”
熟悉的,冷淡懶散的,兩長一短的,極具某人風格的敲門方式。
卻夏:“——”
卻夏睜大了眼,下意識瞥過手機。
一條不久前進來的但是她忙於和於夢苒解釋而忽略了的信息。
【逆子親爹】:您的試用期男朋友即將快遞至門外,請及時查收。
卻夏:“…………?”
於夢苒已經起身朝玄關走去:“這個點,誰敲門啊,我今天還沒點外賣呢。”
卻夏:“???”
卻夏:“別——”開門。
可惜已經晚了。
卻夏親眼見著剛爬起床還沒洗漱完的披頭散發的於夢苒緩緩拉開了一條門縫。
門外撩進來個松散聲線。
“Hola.”
聽得莫名其妙的於夢苒探頭出去,然後緩慢仰臉。
一雙逆天長腿,窄腰寬肩,下颌線條凌厲,鼻梁清挺,燦白碎發下眸子漆黑沾著松散笑意。
然後對方微微怔了下,聲線依舊是她夢裡那把蠱生蠱死的低磁嗓音。
“卻夏呢?”
於夢苒:“………………?”
卻夏這會兒剛走到門口,小心地抬手:“你別激動,是這樣——”
“砰!!”
話沒說完,房門重重甩合在了門框上。
於夢苒臉色蒼白地轉回來,一把抓住卻夏的手:“完了完了夏夏,我腦子或者眼睛壞掉了,我出幻覺了。”
“?”
“我看見我的夢中情人站在門口,還說了一句鳥語。”
“……”
寂靜。
漫長的,殺人的,寂靜。
“篤,篤,篤。”
催命的叩門聲再次響起。
陳不恪的聲線低低地勾上笑,穿過門隙:“卻總,男朋友要及時籤收,不然會被誤領的。”
於夢苒:“——?”
“???”
作者有話說:
於夢苒:想到你背著我養狗了
於夢苒:沒想到是這麼大一隻
陳不恪:?
第38章 狂想
三人一廳, 兩個正襟危坐,還有一個靠在單人沙發裡困倦得快睡過去的。
白貓honey一反高冷常態,這會就蹲在單人沙發前, 圍著那人懶散折膝撐地的長腿蹭個沒完。
親昵又諂媚, 令人不忍直視。
換了別的時候,於夢苒一定會感到驚訝:honey那高冷不可侵犯的德性, 她在幫卻夏照顧它的近兩個月內深有體會, 竟然能見著它對人有這種反應。
但這會於夢苒顧不上了。
因為每過十秒鍾, 她就要把自己怨念的目光從卻夏身上挪開, 拋給單人沙發裡抱著抱枕懶洋洋窩著的白毛幾秒, 然後再轉回卻夏身上。
周而復始,循環往復。
卻夏一點不懷疑她能盯到世界末日去。
“喵嗷。”
細細的小奶音從honey張開的口中發出, 劃破客廳的寂靜。
隻見白貓乖巧地蹲在陳不恪支地的腿旁,低著腦袋在他修長的腳踝處蹭了幾下,又仰起腦袋,白天日光下隻有細線的瞳孔將反差的異色虹膜託襯得更加妖異。
可惜配上它口中的叫聲, 和漂亮高冷都沾不上邊。
卻夏從幾十秒前就開始走神了,不過配合於夢苒的凝重神態, 沒敢開口。
這會既然有honey打破,她也借機朝陳不恪那偏過臉,輕聲問出自己好奇了好久的問題:“honey明明是公貓, 為什麼叫聲這麼細?”
陳不恪沒抬眼,低垂著睫睑,伸出手懶懶給貓咪撓了撓下巴, “可能因為它不是公貓。”
“啊?”
陳不恪回憶了下:“兩年前它就是隻公公貓了。”
“……”
卻夏同情的目光籠罩了一無所知的honey。
而在此時, 於夢苒終於從自己一個人空白的世界裡結束了魂遊天外的狀態。
“所以, honey是——”
於夢苒從清醒後就沒再看陳不恪那個方向一眼了, 隻對著卻夏拿手指過去,難以置信地問:
“——的貓??”
卻夏沉默:“一些機緣巧合。”
於夢苒:“你們早認識了??”
卻夏:“慈善拍賣,前後。”
於夢苒石化了,扭頭望向陳不恪。
白毛終於還是努力從旅途困頓的倦意裡把自己扒拉出來。
他勉力支了支眼皮,上身向前一傾,單手伸向對方:“你好,陳不恪。”
於夢苒:“………………”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的夢中老公為什麼要跟我介紹他叫什麼名字。
陳不恪沒等到對方任何反應。
面前的女人甚至連眼神都仿佛呆滯了,直勾勾盯著他的手,一動不動。
陳不恪垂回手,朝卻夏微微挑眉:“她怎麼了。”
卻夏剛要說話。
於夢苒喃喃地歪頭:“原來你就是夏夏說的金主,夏夏還說金主是gay,所以傳聞竟然是真的。”
陳不恪:“?”
停了一兩秒,陳不恪低聲重復,“gay?”
卻夏:“………………”
她之前怎麼就沒把於夢苒滅口再挖坑埋了。
但現在不是反省的時候。
因為白毛頂流不是特別友善的眼神抹掉之前的倦懶困意,已經望過來了。
卻夏難得理虧:“我那時候隨口扯的。”
陳不恪壓著沙發扶手,靠過上身去,低聲:“那你覺不覺著,有必要為你的試用期男友正名一下?”
卻夏:“畢竟還隻是試用期。”
“所以?”
“萬一兩個月後就分了呢。”
“?”
卻夏抑下繼續逗白毛的心思,略微壓低聲:“她太能鬧了,還是我之後慢慢跟她說。”
“……”
白毛原本松垂著的眼角一揚,上身靠回沙發裡,低垂的睫毛像壓下將傾覆的烏黑山雲。
他垂手,“honey。”
地上蹲著的白貓像聽得懂人話,後肢一彈,就原地起跳,蹦到了陳不恪腿上。
卻夏有點沒看懂,她也是第一次談戀愛,並不了解男生的情緒反應——尤其是白毛頂流這樣看不出在想什麼的。
卻夏有點遲疑要不要哄哄。
沒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