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慢悠悠補了句,“白嫖,也行。”
“………………?”
卻夏僵在了沙發椅裡。
白毛頂流的bking皮下都騷氣成這樣了,還說母胎單身。
於夢苒不會是诓她的吧?
不想承認。
但有些情緒就是越藏越藏不下,會變成炙灼的溫度,湧上心口,然後烘得頸子下都一路燒上來暈開的紅。
卻夏攥緊了指尖,一飲而盡了面前的涼茶。放下杯子時她忽然一頓。
——這涼茶不會就是管這個用的吧?
想到這個,灼感更重了。
直到茶幾對面,陳不恪再難自禁,他悶啞著聲笑得仰靠回椅裡。
連帶了背肌抽疼,卻還是忍不住。
“明明臉皮這麼薄,”發啞的笑裡,陳不恪忍著疼,“當初你怎麼說得出‘碰上想睡的我就睡了’這種話?”
卻夏:“……”
女孩潮紅著臉,卻仍繃著沒表情,她傾身過去動作兇巴巴地奪走了陳不恪手裡的茶壺。
反客為主地倒上涼茶,她又喝完一杯才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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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好。”
陳不恪終於笑罷,“我不說了,聽你說。”
卻夏:“聽我說什麼。”
“你今晚肯在這兒多待,也有話想跟我說吧?”
“……”
卻夏有點意外白毛這麼敏感,不由地多看了他一眼。
陳不恪:“我也很驚訝,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了解你了?”
卻夏慢吞吞側開眸,“你的錯覺。”
“不想說了?”
“……”
卻夏終於沒忍住,捏著杯子回眸,狐狸眼兒輕眯起來:“你知道了解太多多數是什麼下場嗎?”
“嗯?”
“被嘎。”
“?”
在陳不恪的視線前,女孩木著臉,在細白頸子前拿拇指緩緩一劃。
陳不恪嗤地笑了。
氣氛松解,卻夏心裡也松了口氣,她剛想調回頭繼續看她的夜色,就聽身後的雙開本被急促地敲響了。
卻夏一停,回眸。
陳不恪也微皺了眉:“進。”
雙開門推開,張康盛快步跑了進來。
他手裡端著的平板從卻夏眼皮子底下一晃而過——要是沒看錯,是她還並不熟悉的、但這幾天剛下載下來的微博的頁面。
…多半是又起什麼波瀾了。
卻夏剛想著,手機忽然震動起來。
她摸出手機低頭一看,是於夢苒的電話。
正巧,她還想給陳不恪和張康盛讓出空間,方便他們談公事,就朝陳不恪示意了下,去主臥外面了。
電話一接起來,就是於夢苒著急的聲音:“夏夏,你在哪兒呢,我們不恪怎麼樣了?”
卻夏無奈:“傍晚你不是問過了,他沒事了。”
“不是說這個!你又沒看新聞和熱搜是吧?”
“嗯?”
聽於夢苒竹筒倒豆子似的,噼裡啪啦說了一通,卻夏才終於知道了張康盛跑進去的原因。
原來是今晚的輿論風波平息不久,有個自稱劇組內部工作人員的“知情人士”忽然給某個大V投稿爆料,說陳不恪是為了一個同組的女演員,擋了道具才受的傷。
這消息一出,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粉絲們又驚起來了,還更把為數不多的吃瓜路人一起掃下了場。
“……本來大家都在猜是秦芷薇呢,說我們不恪英雄救美什麼的,臭不要臉地瞎蹭熱度,不過讓粉絲給罵回去了!”
於夢苒義憤填膺地講著:“但我嚴重懷疑是秦芷薇他們團隊看這個風向不好,想要甩鍋,竟然又有人冒出來,說是給你擋的!!”
卻夏一哽。
…還是來了。
於夢苒沒察覺:“就他媽離譜,恪總對手戲福利和流量紅利都是她秦芷薇的,甩鍋想起你來了,連你這麼一個18線都嫁禍,他們要不要臉啊!”
卻夏:“……”
於夢苒:“還好啊姐妹,還好你夠撲街的,我看雖然確實有人跑到你轉發劇組微博的那條下面問了,但回復數量和關注度都很低。所以你放心吧,他們禍水東引的奸計絕對無法得逞!”
卻夏:“…………”
於夢苒:“要我說這些人也是傻,要嫁禍也嫁禍給女二號女三號啊,好歹顏雨夢她們有點名氣,也能分走些注意。嫁禍給你,怎麼想的,秦芷薇對你的仇恨是不是蒙蔽了她的眼——”
“是我。”
“——”
空氣倏然寂靜。
不知道多少秒後,對面慢慢出聲:“我剛剛好像聽見了別人說話。”
“是我說的,”卻夏輕嘆,“那場剛好是我和陳不恪極少數的對手戲,吊燈松落,他替我擋了下。”
於夢苒:“…操?”
“操操操操——”
卻夏拿遠了手機。
等對面估計已經種出來一片青青草原後,她才耷著眼將手機拿回來。
“鹹!魚!夏!”鬼哭狼嚎魔音灌耳,“你竟然在我還連我老公一個籤名都得不到的時候,就已經和他有對手戲了!他還替你擋了燈!!”
卻夏耐著性子哄:“對,你老公人美心善。”
“嗚嗚嗚嗚你放屁他不是我老公!”
“。”
“嗚嗚嗚嗚那你豈不是在他身下躺了一遭?”
“……?”
“角度夠澀澀嗎?”
“?????”
卻夏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發誓在此之前她絕沒有闲心也沒有那個道德敗壞的心去把陳不恪救她的那一幕往歪處想。
但人的想象力又是很可怕的,還無法阻止,尤其在被一個狗提醒後。
而那個狗還在狗叫:“我也想躺在陳不恪身下嗚嗚嗚嗚嗚嗚嗚汪!”
“………………”
卻夏麻了:“你閉嘴。”
不給於夢苒廢話的機會,她迅速另起一句:“你還有事嗎,沒事跪安,再敢廢話我今晚爬窗去滅你老公的口。”
於夢苒又在對面哼哼唧唧半晌。
聽起來大約是“你已經躺了陳不恪身下竟然還要半夜去爬床”這種鬼話。
卻夏:“再說一遍?”
“我什麼都沒說,”於夢苒哼唧,“那也沒什麼其他事——哦,對了,按之前說的,我今天和你微博互動了。”
“嗯,隨你。”
卻夏心不在焉地敷衍,下意識望了眼主臥。
於夢苒:“我粉絲還都誇honey眼睛漂亮呢。”
“好,我先不——”
話聲驟停,跟著僵住了的還有卻夏。
一秒後她深呼吸轉回來:“honey?”
“對啊,我抱著honey自拍了張,說是來給你照顧貓咪,”於夢苒一頓,“我@你了呀,你是不是又沒上微博?”
“……我還有事,回聊。”
卻夏連敷衍都顧不上,掛斷電話就點開她轉發官博後再沒打開的那隻大眼APP。
果然n條@信息跳出來。
隨便一個點進去,直接蹦到了於夢苒的微博下。
【於夢苒】:
最近幾天在朋友@卻夏家照顧貓咪啦,它叫honey,很傲嬌的一隻小公貓哦。[圖片.jpg]
honey在於夢苒身旁抻著懶腰眯著妖異異瞳的照片赫然入目。
卻夏心髒一抖。
她將冰涼的指尖戳進評論區,然後緩緩下拉。
大約十幾行後,一條評論映入眼簾——
【好巧啊,恪總家裡好像也養了隻白貓】
“——!”
卻夏原地表演一個心髒驟停。
作者有話說:
卻夏:一個狗老公,一個狗朋友,養活娛樂圈八百營銷號,謝謝你們。
第33章 春日
卻夏在主臥外站了好久, 才把情緒平息下去。對著緊閉的房門,她踟蹰了幾秒,微微咬牙抬手叩響。
沒任何遲疑, 陳不恪的應答聲傳回來。
卻夏低著頭推門進去。
張康盛站在房間角落, 大約是在跟公關團隊的負責人通電話,抽空側過身, 還朝她點頭示意了下。
卻夏回了個頷首, 停去陳不恪面前。
白毛頂流剛從窗外勾回視線, 好整以暇地仰著她, 然後一停,
他輕眯了下眼:“你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卻夏:“。”
太敏感是病。
事實勝於雄辯在卻夏這裡的意思是,既定的結果面前, 一切辯解都是徒勞。於是卻夏沒有廢話解釋什麼,她直接把自己還停留在於夢苒的微博頁面的手機遞向了陳不恪。
白毛輕一挑眉,有點意外,但還是沒問就接了過去。
他低垂了睫, 一目三行地掃視。
卻夏不自覺地把呼吸屏住了。
好奇怪。她向著窗外走著神遊弋視線。有多久,沒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有點緊張的感覺了?
是怕陳不恪責怪她嗎……
好像又不止是這樣。
在女孩被思緒攪得心亂, 眉尖都不由蹙起來時,陳不恪出聲了:“看完了。”
手機遞回來,“怎麼了?”
卻夏被白毛雲淡風輕的語氣梗了下:“…你看了, 就沒什麼想說的嗎?”
陳不恪偏臉想了想,輕捏了個指響,他轉回來:“哦, 是有點意外。”
“意外什麼。”
“你竟然還會用微博, 我以為以你的性格, 這種APP根本不會下進手機。”
“……”
卻夏一時不知道, 她該先問問這白毛是不是變態到成精了,還是該先問問他的重點是怎麼能歪到這麼奇怪的方向上去的?
最後兩種都被她壓下去。
卻夏輕嘆聲,拿過茶幾上的手機,晃了晃:“這可以是我圖謀不軌想蹭你熱度的鐵證。”
陳不恪嗤地笑了:“原來,你是想找我投案自首的?那想好拿什麼來償我了?”
卻夏:“……”
意思雖然差不多。
但從白毛嘴巴裡說出來怎麼就這麼——奇怪。
卻夏輕捏指尖:“我看你好像也不在乎,那就算了。”
她轉身,作勢要走。
“?”
陳不恪想都沒想就一俯腰,抬手勾住了要走的女孩的手腕,直拉得她停住,回身,狐狸眼尾不怎麼意外地耷下來。
那雙淺咖色的瞳子裡輕輕淺淺的,情緒空白著,隻描了他一個人的輪廓。
她不說話地望著他。
卻又好像說了。
類似於,“就知道你要攔我”,這樣的。
陳不恪驀地笑起來,原本打算放開的手指在微微卸去力道的松懈後,忽地攥緊,把人往膝前的方向扯了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