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許朝陽有多喜歡曲萱萱,這會兒曲萱萱被欺負,他肯定會幫她出頭,叫她道歉。
荊遲將楚昭往自己的身邊兜了兜,冷冷地望著許朝陽:“你搞清楚局面,誰才是自己人,別他媽胳膊肘往外拐。”
曲萱萱已經攥著許朝陽的袖子哭了起來,好歹是談過幾個月戀愛的女朋友,她料定了許朝陽會心軟,一定會。
許朝陽望著曲萱萱,柔聲問:“疼不疼。”
曲萱萱點頭,眼淚汪汪地說:“疼,好疼的。”
“那就記住吧。”
許朝陽冷冷地拉開了曲萱萱的手,用力一丟,她的身體連帶著失去平衡險些摔跤。
曲萱萱詫異地看著他,難以置信百依百順的許朝陽竟會對自己這樣粗暴。
“我絕對不會給人第二次耍我的機會。”他冷聲道:“我是楚昭的許教官,永遠都是,你再欺負她,我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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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今汐躺在沈平川的床上,絮絮叨叨地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講給他聽。
“現在總算柳暗花明又一村,曲萱萱退出,事情就輕松了,我覺得以許朝陽那種中央空調的暖男屬性,指不定還真的會接受昭昭呢。”
沈平川坐在電腦前玩遊戲,摘下耳機,漫不經心喃了聲:“一幫小破孩。”
今汐將抱枕砸過去:“說誰小破孩。”
“這種狗血三角戀,你哥高中就玩剩下了好嗎。”
“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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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不是吹牛,高中的時候,你小楊哥喜歡的女生跑來跟你哥告白,被你鍋鍋嚴辭拒絕,並且從那以後堅決不再和她說一句話,這才維系住和你小楊鍋鍋的革命友誼,到現在,你小楊哥都惦記著你鍋鍋的好呢。”
“真的假的!”今汐興奮地坐起身:“你都從來沒告訴過我,你和小楊哥還經歷過這樣嚴峻的考驗呢!”
小楊哥是沈平川從小到大最好的伙伴,倆人稱兄道弟,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一起下河洗過澡的基友情。
“我記得當時小楊哥喜歡的可是咱們高中的校花啊!她還跟你告白?”
“當然,你鍋鍋玉樹臨風一表人材,還是年級第一,惦記我的女孩多了去了。”
這話倒是半點不假,沈平川高中的時候喜歡穿白襯衣,高冷又矜持,成績總是名列前茅,年年被選為優秀學生代表,在國旗下發表演講,喜歡他的女生簡直不要太多了!
“後來呢?”今汐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了起來:“校花多漂亮啊,多才多藝,校園歌手大賽好像還拿了第一名,你幹嘛要拒絕人家!”
“她不是我的菜,我喜歡稍微強壯一點的妹子…”
今汐撇撇嘴,心說還真是親兄妹呢,連對另一半的欣賞水平都一脈相承。
沈平川輕咳道:“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你小楊哥的心上人,我要是跟她好了,你小楊哥這輩子還搭理我?”
“所以你們這些男生,都會為了哥們情,放棄喜歡的女孩咯?”
“那當然,這是原則!”
女孩的腦回路和男生是不一樣的,今汐當即評價:“渣!”
“所以,許朝陽要是知道荊遲也喜歡昭昭,那他就絕對不可能接受昭昭了,對嗎?”
今汐平躺在大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出悠長的嘆息:“我可憐的昭昭。”
“你也不能這麼想。”沈平川走過來,坐到她的身邊:“楚昭和許朝陽在一起,未嘗幸福;接受荊遲,未嘗不幸福,依我看,荊遲強過許朝陽千百倍。”
“是嗎?”今汐坐起身,認真地問他:“你覺得荊遲好?”
今汐一直挺信賴沈平川,別看沈平川表面上好像不太著調,但他絕對聰明且有見識。
長兄如父,沈平川這些年的成長絕對是開了倍速,他的心智遠比他表現出來的要成熟得多。
因此今汐成長中遇到問題,也會向沈平川求教。
沈平川清清嗓子,說道:“許朝陽家境優渥,他又是獨生子,下面沒有弟妹,毫不誇張地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大少爺,很多東西,不用太努力也能得到,得到了不一定會珍惜。”
“不是吧,我覺得許教官人很好啊,很樂意幫助別人,心地善良,還特別開朗愛笑。”
“當然,隻有富庶溫厚的土壤裡才能養出來這樣的陽光大男孩,別說,這樣的男孩還真是挺有魅力,但是缺少一樣東西。”沈平川望著今汐,沉聲說:“那就是面對挫折的勇氣。”
今汐認認真真地聽著他說話,覺得蠻有道理。
“許朝陽的男孩雖然能為你帶來短暫的快樂,但絕非良配。他缺乏的東西,正是荊遲所擁有的,穩重、隱忍、耐心、成全和犧牲的品質。”
柔和的燈光下,他嗓音帶著某種沙沙的質感,不緊不慢地說:“擁有這些品質,他值得任何一個女孩託付終身。”
“哇,鍋鍋你對荊遲評價好高哦!”
沈平川揉了揉今汐的腦袋:“我妹妹以後挑選老公的時候,眼睛一定要睜得大大的。”
今汐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激動地問:“那你覺得薄延怎麼樣?”
沈平川挑挑眉:“你們都在一起了,我不作評價。”
“別啊,我想聽你說!”
“真想知道?”
今汐真誠點頭:“想!”
沈平川狡黠一笑:“那你去幫我把那堆臭襪子洗了。”
“……”
今汐捏著鼻子,把沈平川的臭襪子拎到生活陽臺,恰逢沈石山經過,見狀,怒氣衝衝推開沈平川的房門,將臭襪子扔他臉上,斥責道:“懶出毛病來了居然還叫妹妹給你洗襪子,真拿自己當大少爺!”
沈平川“呸呸呸”地扔開臉上的臭襪子,指著門後幸災樂禍的今汐,蹬著腳大喊道:“是你寶貝女兒一定要給我洗啊,攔都攔不住!不讓她洗她還跟我急。”
沈石山回頭望向今汐,今汐委委屈屈地咬了咬牙:“是這樣的。”
這下子沈石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摘了腳下的拖鞋對沈平川是一頓暴揍。
“看你把你妹妹都欺負成什麼樣了!有你這樣當哥哥的嗎!”
沈平川抱著屁股一躍而起,抓起地上的臭襪子:“我自己洗,自己洗總行了吧!”
今汐咯咯地笑了起來,喊了聲:“謝謝爸!”
“臭小子,真拿自己當大少爺了。”
沈石山走了幾步,突然像是反應過來什麼,回頭望向今汐:“你叫我什麼?”
今汐突然發現,沈平川平日裡一口一個咱爸咱爸的,她自然而然就叫了一聲“爸”。
“我…我可以叫您爸爸嗎?”今汐有些忐忑地看著沈石山。
沈石山還光著一隻腳,手裡攥著拖鞋,眼睛突然有些紅了。
“哎!”他應了一聲:“怎麼不可以!太可以了!”
今汐又親昵地喚了聲“爸爸”,完了還挺不好意思,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門外,沈石山穿好了鞋,踱著步子走到洗衣臺邊,漫不經心對沈平川道:“你妹妹的襪子,以後你也幫著洗了。”
“……”
第59章 吃醋
燥熱的盛夏,蟬鳴喧囂。
籃球館裡,少年們肆意揮灑著汗水,面頰緋紅,熱氣騰騰。
許朝陽時不時地會回到籃筐下,撿起自己的手機看一眼,編輯信息,嘴角展露笑意。
荊遲一個三分上籃,球落到了許朝陽的身邊,他渾然不覺。
“還打不打了,認真點行不。”
許朝陽頭也沒抬,說道:“我給楚昭回信息。”
荊遲投籃的手驀然頓了頓,球偏移籃筐很遠,落到籃板的邊緣,隨後他快速撿起球,回身望了望他,漫不經心問:“你們最近經常聯系?”
“比以前多…那麼一點點。”許朝陽笑起來的樣子很欠揍。
荊遲擰開礦泉水瓶,仰頭喝了一口,沒再追問下去。
這樣其實挺好的,他一開始的目的不就是撮合兩人嗎,現在任務圓滿完成,她以後會幸福,許朝陽是個值得信賴和託付的男孩。
他甚至都能夠想象兩個小傻瓜在一起幸福甜蜜的戀愛日常。
心底漫上來的細細密密的疼痛,他深深地呼吸,煩躁地拍倒了身邊的一瓶礦泉水。
“操。”
許朝陽發短信的間隙,抬頭望了望他:“幹嘛?”
“想暴揍你一頓。”
許朝陽擰著眉頭,莫名其妙地說:“神經病啊。”
薄延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用搭在肩頭的毛巾擦了擦臉,接聽了手機,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回身說要離開了。
許朝陽問:“又是今汐找啊?”
“老爺子,讓我晚上過去吃晚飯,先走了。”薄延拎起了自己的黑背包,轉身離開了籃球館。
……
薄延回家洗了個澡,然後騎自行車徑直去了四合院老宅。這輛單車還是他從大舅哥沈平川那兒借來的,晚上氣溫降下來,便載著今汐去江邊兜兜風,看看日落。
四合院周遭寬敞的大路兩旁種著粗壯的梧桐樹,枝葉繁茂,遮天蔽日,氣溫比之與別處也要低了很多,非常涼爽。
b城的四合大宅已經非常少見了,即便是有錢都買不來這樣一套寬寬敞敞兩進兩出的大宅,能住在這邊的人家,身份地位都不會太低。
薄延推著自行車進屋,便嗅到了熱乎乎的飯菜香。
他將車停在了老井邊,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女聲從內屋傳來:“你回來了?”
薄延回頭,看見一個穿T恤牛仔褲的女孩端著餐盤,站在門邊望著他。
女孩五官端秀,眸子清冽,隻是皮膚稍有些暗黑,個子與今汐一般高。
家裡平日隻有爺爺奶奶,至多還有幫廚的阿姨,怎麼會平白多出一個女孩來。
“你是誰?”
薄延停穩了自行車,前後望了望,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時,爺爺拿著煙鬥從側屋走過來,介紹道:“這是你曉媛妹妹。”
薄延怎麼都想不起來自己有這樣一個妹妹,隻道是爺爺家裡的親戚,對她禮貌地點了點頭:“你好,薄延。”
楊曉媛打量薄延,不覺紅了紅臉。
他的五官英挺卻並不和善,上揚的丹鳳眼有幾分攻擊性,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高冷,不易接近。
她不太敢看他,視線側向旁邊,低聲道:“這就是薄延哥哥吧,今天下午聽薄爺爺說了好多你的事。”
薄延隨口應和了一聲,便說:“我去廚房幫奶奶的忙。”
“去吧。”老爺子在樹邊打了打煙灰。
薄延挽著袖子進了廚房,奶奶系著圍腰,正將一盤青菜落入鍋裡,回頭見孫子來了,眼角皺紋笑彎了——
“臭小子,出去陪客人,來這兒做什麼?”
“是家裡的親戚?我以前怎麼沒見過。”
“爺爺沒跟你介紹?”
“沒有。”
薄延也給自己系上了圍裙,過來幫忙。
“也是,當著人面總不好多說。”奶奶翻炒著青菜,低聲說道:“楊曉媛是你爺爺資助的貧困女孩,從小學就開始了,她一直很爭氣,到現在考上了大學,你爺爺非常高興,今天親自去火車站接她來家裡,讓她住下來,等著開學呢。”
“原來如此。”
薄延打開水龍頭,將兩根胡蘿卜清洗了,拿到案板上去切片。
沒多久,爺爺也親自進了廚房,對薄延說:“出去陪陪客人,曉媛今年考上了B大,跟你同一個學校,你和她說叨說叨大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