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等那些人去告狀的時候,褚漾隻是紅著眼睛,小聲的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她褚漾成不了大謀,但也絕不會讓自己委屈。
值班室的門被打開,孟月明正和團支書倚在辦公桌上說說笑笑。
團支書見她來了,十有八九也知道她找誰。
褚漾聲音輕柔:“學長,麻煩出去一下好嗎?我有點事想跟學姐單獨聊聊。”
“是助班的事兒嗎?這件事確實有點為難你了,但……”
孟月明打斷了團支書的話:“你別走,誰知道她會不會報復我?”
團支書左右為難。
褚漾突然撇嘴,楚楚可憐的看著他:“學長,你覺得我像是那種人嗎?”
“額,不像,你們聊吧,我先出去。”
倆女的說悄悄話,他一個男人橫在中間,不合適。
他火急火燎的退場,轉角時差點撞到人。
“主席,”團支書如遇救星,拽著他的手激動道,“孟月明臨時調了分配,把褚漾一個人落下了,現在兩個人在裡頭對峙呢。”
這邊辦公室裡,孟月明警惕的退後了幾步,發現值班室裡沒有可樂果汁之類的攻擊武器,頓時放下了心。
褚漾看著她那副樣子發笑:“我看你給我穿小鞋的時候氣勢挺足的啊。”
“誰知道你這個暴力狂要做什麼?”孟月明站在椅子後跟她對峙:“名單已經下來了,文件馬上就會發到工作群裡,你跟我說也沒用,趕緊準備準備迎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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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孟月明,先斬後奏是吧,”褚漾湊近幾步,語氣越發冰冷,“都他媽快退休了還想著給我找事兒做呢?你說你怎麼就那麼闲啊?”
孟月明仰頭,咧嘴笑了:“我這也是為了你好,多給你安排點事做,免得你每次都隻知道跟在男人屁股後面撈好處。”
褚漾嗓音沉了下來:“你說什麼?”
“褚漾,你真以為長得漂亮就能為所欲為?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把你那副賣嗲的樣子收一收,我看著就惡心!”
學團分會剛招來一批小幹事的時候,她聽說裡頭有個長得特漂亮的女生。
迎新會上,她看到了這位新幹事。
個子高挑,長相精致,性格落落大方,和誰都聊得開。
每次團會出活動,搬椅子拉橫幅的活兒總有人搶著幫她做,競選優秀幹事的名單推薦投票上也都是她的名字。
她享受著這張臉帶來的便利,卻仍舊裝模作樣的攬下所有的活,累的滿頭大汗,惹得一眾男生跟著心疼。
裝給誰看呢。
後來團會活動,他們一行人去了酒吧,孟月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暗戀了兩年的顧清識和她單獨相處了半個多小時。
周圍人曖昧的起哄聲,讓她的妒火達到了最高值。
既然她這麼喜歡裝,那就幹脆把活兒都推給她做好了,看她能找誰撒嬌。
“讓你惡心真是不好意思了,”褚漾聳肩,漫不經心的說,“可我就長這樣,你能怎麼辦?”
孟月明冷笑,挑眉揚聲道:“我不能怎麼辦,但至少你別想在我面前耍鬼招,我給你穿小鞋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受著!因為我是副主席,你必須聽我的。”
“行,我受著,助班的活兒我一個人幹了,現在輪到你受了。”
褚漾說完這句話就直接朝孟月明走了過來。
孟月明雙手撐著椅子,厲聲呵斥:“你幹嘛!值班室你也敢亂來?”
“沒監控的地方我都敢亂來。”
褚漾輕飄飄的話傳到孟月明的耳朵裡,讓人渾身發毛。
她揮手就掀開了擋在孟月明身前的椅子,直接抓著人的衣領往地上掀。
孟月明尖叫一聲,摔倒在地上,這一次比被潑可樂那次還要狼狽幾分。
“啊——”
孟月明撐著手站起來,捂著胳膊朝她衝了過去。
“行了。”
冰冷低沉的男聲從門口傳來,孟月明仿佛聽到了天使之音,管他是誰看到了,現在的狀況就是她被褚漾欺負,理無論如何都在她這邊。
褚漾轉過頭,見到來人後微微愣住了。
一年未見的顧清識,比去年更加英俊挺拔,仍是那副孤傲又清冷的樣子。
深沉的眸子裡不見半點情緒,一副死人面癱樣。
孟月明雙目發亮:“主席!你剛剛也看到了,褚漾她不滿我的安排,直接就打算對我使用暴力!”
褚漾後退幾步,皮笑肉不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顧清識看到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等著被撤職吧,隻可惜還沒來得及給孟月明一巴掌。
正當孟月明滿懷期待的看著顧清識,褚漾不抱希望的看著顧清識時,他開口了。
顧清識面無表情,非常淡定的說:“我沒看到。”
“?”
“?”
孟月明咬牙,垂在身邊的手猛地攥緊,眼睛裡漸漸開始蓄起淚光。
她紅著眼,按捺住內心的狂怒和委屈,卻仍舊沒能忍住從喉間發出的啜泣聲。
第13章 雪碧
孟月明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她甚至不相信剛剛那番話是主席說出口的。
他們共事三年,顧清識向來公私分明,連跟其他人多交流幾句的勁兒都懶得廢。
沒人知道他私底下是怎樣的人,也沒人能親近他。
褚漾和顧清識傳出緋聞的那個晚上,她對著枕頭發泄了一晚,無奈和羞憤侵蝕著她的理智,讓她徹夜難眠。
後來他們沒有在一起。
孟月明稍稍感到了安慰,顧清識果然跟別的男生不一樣,她愛慕崇拜的男生和其他人怎能相提並論。
是褚漾使了手段,把他騙到了包間。
但顧清識沒有中招,而是選擇了遠離這個裝模作樣的狐狸精。
在看到顧清識的那瞬間,孟月明覺得這次他一定能看清褚漾的真面目。
她的樂觀大方,善解人意都是裝出來的,她虛偽狡猾,長袖善舞,顧清識看到自己處於弱勢的這一幕,就一定會對褚漾徹底改觀。
然後漸漸明白她的好。
孟月明一直懷著這樣的想法,直到上一秒。
她覺得自己聽錯了,反復問他:“主席,剛剛褚漾把我推倒在地上,你也看到了是嗎?”
顧清識淡淡瞥了瞥她,仍然是那句不帶任何感情的證詞:“我沒看到。”
“你怎麼沒看到?”孟月明吸了吸鼻子,滿腹委屈的將椅子扶了起來,又回到剛剛她站的位置,指手畫腳的向他重演剛剛的劇情:“剛剛我就站在這兒啊…褚漾她過來,她過來一把揪住我,我就摔倒了,你沒看到嗎?”
盡管她極力保持著冷靜,讓自己的詞語清晰可聞,卻還是在句子的間隔處加了幾聲啜泣。
聽上去可憐極了。
褚漾聽了就想笑。
剛剛拽的跟隻蜜罐似的,現在顧清識在這兒,立馬就丟盔棄甲了。
顧清識就當沒聽到,隻問了自己想了解清楚的事兒。
“分配是怎麼回事?”
孟月明垂下眼,帶著哭腔小聲解釋:“……這個也是我們沒辦法,誰也沒想到外聯部的副部會突然出國,就算不是褚漾落單,別的人也會落單。”
顧清識看向褚漾。
褚漾撇嘴,她就不信剛顧清識站門口什麼都沒聽見,因此一句話都懶得說。
“調不出人了?”
這問題孟月明可太能對付了:“今年很多專業都擴招了,幹部人數本來就緊張,確實不好調。”
褚漾冷笑一聲。
恰巧撞上了顧清識不帶情緒的深眸。
她抱著胸還了他一個白眼。
顧清識收回目光,淡淡說:“那我來吧。”
褚漾驀地瞪圓了眼看他,滿臉都是問號。
孟月明困難的咧了咧嘴角:“主席,你說什麼?”
顧清識難得好脾性的重復了遍剛剛的話:“我來補空缺。”
孟月明立馬甩出一連串理由:“這怎麼能行,助班向來都是大三的幹部來擔任,而且主席你馬上就要退任了,畢業期碎事多,很難分出心思來管新生……”
“大三我外出交流,錯過了上一屆帶班,正好填補上素拓分,”顧清識語氣無波,逐條回應孟月明的疑問,“我已經保研,最近沒什麼事,學團分會隻說過助班要由幹部擔任,沒說必須要大三幹部。”
誰說顧清識公私分明的。
他明明是最會鑽規則空子的人。
孟月明仍不死心:“可是,這不符合規矩。”
顧清識睨她:“你是主席?”
她頓時啞口無言。
褚漾目睹這一辯論過程,感覺事情的發展完全朝她的思緒之外發展了,讓人手足無措。
但看孟月明那副吃癟的模樣又覺得心情舒暢,連同對顧清識也沒那麼反感了。
“你們商量吧,總之別讓我一個人幹活就行,我不是哪吒,長不出三頭六臂來做那些事,”褚漾攤手,決定溜之大吉,“我先走了。”
她出去的時候,正好被顧清識擋住。
他襯衫上還有清香的洗衣粉味道,褚漾盯著他靠近鎖骨的那顆白牙扣,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聲謝謝。
顧清識低頭看著她的睫毛。
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低沉嗓音說:“記好了,你欠我兩次。”
褚漾仰頭看著他毫無波瀾的臉,隻有瞳孔裡顯出點別的情緒。
她垂下眼,快步離開了值班室。
褚漾離開後,孟月明仍沒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等她回神,面前就隻有面色冷漠的顧清識。
“主席,你為什麼要偏袒褚漾?”
顧清識靠著門,雙手抱胸,反問她:“不如說說你為什麼針對她?”
“外聯部副部出國難道是我挑唆的?這件事我能做主嗎?”孟月明咬牙,覺得自己做出這種安排有理有據,屬於不可抗力:“主席你這麼偏袒褚漾,這是公私不分,你以前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啊。”
顧清識面色平靜:“以前沒做過,現在就不能做了?”
孟月明又紅了眼睛,他承認自己偏袒褚漾了。
她不想讓他們有相處的機會,但如果這時候自己表示可以調動幹部去電子三班,就等於說她剛剛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都是胡扯,打自己的臉。
她滿腔的憤怒,居然隻能啞了火,憋得面色通紅,幾欲快要發瘋。
“這個月你不用來參加例會,”顧清識轉身離開,留下對她最後的工作安排,“副主席連幹部調配的工作都做不好,也沒有繼續留在團會的理由了。”
孟月明既然能用副主席的身份壓制褚漾,顧清識當然也能同樣用這種身份來壓制她。
值班室變得空蕩蕩的。
孟月明沒想到,自己最後被架空職權,始作俑者不是別人,居然是那個她滿心歡喜等待著他回來的顧清識。
她趴在桌上,在沒人的地方放肆哭了起來。
——
孟月明是真的被架空了。
主席一回來,那個在主席臺上指點江山的孟學姐就請了病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