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法相!
六道眾生天道第一,周暉祭出了他的天道法相!
“魔尊!出來!”周一抓住楚河重重按倒在地,抬頭隻見瞳孔盡赤:“——當年地獄道沒殺你,給老子出來受死——!”
轟然數聲爆響,周遭玻璃盡數震碎!
楚河急促喘息,在暴雨般砸下的玻璃碎片中猛一起身,拔腿就往外跑。然而跑了沒兩步就被周一抓住後肩扳了回來,面色森寒道:“你給我在邊上看著……”
話音還沒落地,隻聽身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張順驚悚喝道:“哥!”
楚河呼吸一頓。
他驟然回頭,但現在畢竟是人身,被大塊碎玻璃在額角上扎了一下,血流滿面的蒙住了視線。眼角餘光中他隻能看見張順衝了過來,一把就抓住自己擋在了身後。
楚河再能沉得住氣,此刻都忍不住想罵街了:“張順!你又為什麼在這!”
然而已經太遲了。周一臉色鐵青的揪住張順,跟拎個購物袋似的就想往外拋——
這一下如果拋實了,估計能把他直接扔樓下去。但緊接著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隻見周一拎著張順的手突然冒出黑煙,緊接著像被火燙了一樣驟然松開!
“這是——”
周一在電光火石間恢復人身,站在地上,挑眉看著自己的手。
他掌心一片血肉模糊,翻開的肉裡隱約顯出一個金色的“卍”字佛印,轉瞬間就消失了。
“佛骨轉世,”周一喃喃道,“……真是小看你了。”
“你幹什麼?哥你沒事吧?”張順驚魂未定的扶住楚河,看到那血流滿面的樣子簡直整個人都不好了:“我擦!你特麼被打了?!神棍!你他媽想死是不是,給爺等著!不讓你橫著抬出H市爺爺跟你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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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反手抓住張順,喘息道:“走吧。”
“可是你……”
“你什麼!”楚河怒道:“現在就走!”
張順心有不甘,隻得扶著他哥一步步往後退去。楚河沒工夫跟他解釋,隻緊緊盯著周一,怕他突然又改變主意撲上來抽風。
但周一並沒有那麼做,他像是突然又冷靜下來一般站在那,甚至抬頭對張順笑了笑:
“不好意思內弟,失態見笑了。不過你哥這臉色,不是我說,心頭血都差不多快耗空了——你不趕緊想想辦法的話,這一兩個月就趕緊讓他愛吃點啥吃點啥,最後順著點吧。”
張順愕然問:“你說什麼?”
楚河怒道:“他就是個神經病!你還在這墨跡什麼!”
張二愣子還想再問兩句,但他哥轉身就踉跄走了出去,他也隻好趕緊跟上。這個時候樓下餐廳的人也紛紛跑了上來,張順最後回頭充滿疑惑的望了一眼,隻見周一站在滿地玻璃碎片中,對他攤開血肉模糊的手掌,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你哥已經有男朋友了。”
“你們家鬧鬼這檔子事就是他弄出來的,不處理好你倆都得死他手裡。”
“你哥的心頭血都耗空了,不想想辦法的話就這一兩個月的事了。”
張順在床上煩躁的翻了個身,睜大眼睛盯著私人病房白色的屋頂。房角魚缸裡幾條色彩斑斓的熱帶魚遊動,在黑夜中的牆壁上帶起粼粼水光。
——他哥已經有男朋友了,他怎麼不知道?
從張順記事起,就從沒看過他哥身邊有女人——他哥要是放中世紀,活脫脫就是個禁欲的修士。張二少長得帥又有錢,年輕好玩好美人,這些年來身邊也出現過不少人間絕色,但他哥看那些人的目光,跟隔著銀幕看戲一樣。
張順曾經以為,他哥會一直這樣下去,要麼孤獨終老,要麼某天突然碰到一個賢良淑德貌美無雙且同樣氣質優雅的大家閨秀,然後相敬如賓忠貞不渝,成為上流社會標準的模範伴侶。
但他錯了。
有個人如同神兵天降般毫無徵兆的成了他哥的“男朋友”,而且這個男人,還貌似是個狠角。
張順忍不住翻身坐起,回頭咬著後槽牙盯著他哥。
他哥無知無覺躺在床上,鬢發裡隱約透著一段白色繃帶。
其實仔細想想,他哥雖然長得普普通通,臉色像失血過度般泛著無機質的蒼白,而且說話做事疏淡有禮毫不討喜,但實際上是個很引人注目的人。張順也不知道為什麼,他經常去公司,知道公司裡從剛入職的青澀女生到管理層的幹練女白領,都會暗暗關注他們楚總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甚至會因為他冰冷的一瞥而臉紅心跳不已。那怦然心動的勁兒,估計比張二少戴鑽表開豪車來搭訕還管用。
很難用語言形容那種風度和魅力,那是一種懾人心神的力量,遠非英俊相貌和甜言蜜語所能比。張順甚至覺得,像周一那種好萊塢影星般的皮相和身材,跟他哥站在一起的時候,都隱約被壓了一頭。
——是哪個男人徵服了他哥?
張順也曾經有衝動直接問,但楚河從回來的那天晚上就病倒了。
他從小到大的記憶裡楚河就沒生過病,但這一下簡直病來如山倒,回酒店的時候高燒發到近四十度,被醫生來回折騰了一晚上都沒醒過來。第二天黃市長和日本投資方開會他也沒去,完全昏迷,水米不進,全靠打葡萄糖支撐生理機能。
張順都快急火上房了,差點跑院長辦公室去拍桌子,但醫生真的也什麼辦法都沒有。周一那一腳根本沒造成什麼內腑傷害,手掌和額角也都是皮外傷,但楚河醒不過來就是醒不過來,最後院長隻能下令隨時監控楚河的心跳呼吸狀況,一旦發生變化就立刻送ICU急救。
所幸私人病房條件先進,張二少又全心惦記著他哥,全天候陪護倒也不覺得苦。
“都他媽第三天了,”張順看看床頭櫃上閃爍的液晶日歷,喃喃著道。
可能是時間越拖越久的關系,張順心裡也越來越煩躁。H市本來就熱,這兩天晚上更是熱得蒸籠一般,空調呼呼的吹著冷氣都不管用,張二少隻覺得心裡有把火在燒。
他打了個內線電話,叫值夜班的護士來看他哥一會,決定自己去外面走走。
醫院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日光燈白慘慘的照在牆壁上,泛出不明顯的青光。大概是走廊太長的緣故,風聲還帶著尖銳的哨響,這要是拍鬼片的話連做場景都不用,直接搬個攝像機來就能行。
張二少在走廊盡頭的窗前站了一會兒,不由也覺得心裡發毛,就想去樓下自動販賣機買包煙來抽。
私人病房在第十樓,進電梯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了個人,穿著綠色手術袍,一動不動的站在角落裡。張順一時不察直接就進去了,按鍵的時候才發現這電梯是往上走的,會在頂層停一下。
“……”張順也沒多想,直接按了一樓。
叮!
電梯門在頂層緩緩打開,他身後那個人卻沒動。
張順無意中一看,隻見電梯正對一道長長的走廊,盡頭是手術室,此時紅燈正好滅了,大門哐當打開,幾個醫生護士推著急救車呼啦啦的出來。
那車上的病人竟然已經蒙上了白布。
“我去!”張順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就想按關門鍵,手剛抬起來就隻見那個醫生尖聲道:“你等等啊!”
“對啊,小伙子這麼急幹嗎!”護士也說。
“就這麼急著上路嗎?”
“投胎的都沒你這麼急!”
張順被醫生護士你一言我一語說得正發毛,突然隻見那白布下伸出來一隻手,刷的把布一掀,緊接著病人直挺挺就坐了起來:“你等等我啊!”
“我操他娘!”張二少瞬間炸了,慌亂間也不知道錘了多少下關門鍵,隻見電梯門緩緩合上,後面突然響起嘶啞的一聲:“你等等我啊!”
張順愕然回頭,隻見那個穿手術袍的人抬起頭,臉色慘白遍布屍斑,兩眼直勾勾盯著他:“你為什麼這麼急?你為什麼不等等我?”
張順隻覺得一桶冰水當頭澆下——這人明明是剛才病床上已經蒙了白布的病人!
“你等等我呀!”病人上前一步,突然伸手就惡狠狠撲過來:“你等我一起上路呀!”
“我我我我我擦!!!”張順簡直嚇尿了褲子,條件反射就抬手拼命擋住那病人,手肘重重撞到了樓層鍵都沒注意:“救救救救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哥!哥!我擦——!”
病人揮舞著長長的指甲拼命向張順臉上撓,張順情急之下爆發出了巨大的力量,竟然當胸一腳狠狠把這不知道是鬼還是僵屍的玩意踢了出去,轟的一聲撞到了電梯後板。緊接著病人呼哧呼哧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裹著全身屍臭就撲上來,“叮!”一聲響,電梯回到十樓,徐徐打開。
張順連滾帶爬出了電梯,沒防備病人竟然跟了出來,兩隻已經呈灰色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向前盯著:“等等我,你等等我……”
“我等你麻痺!”人在極度的恐懼下會感到極度的憤怒,張順現在就完全不感到害怕了,對周一、對他哥那個男朋友、對楚河多日醒不過來的憤怒瞬間衝上頭頂,他想都不想就一拳把撲上來的僵屍打翻,又衝上去瘋狂用腳踩:“我讓你等!我讓你等!X娘養的,不叫你橫著上路小爺跟你姓!”
僵屍被踩得發了狂,嗷的一聲抱住張順,低頭就去咬他脖子。張順大叫一聲抵住僵屍灰白腐爛的臉,慌亂間被僵屍尖銳的指甲狠狠在臉上抓了一下,瞬間鮮血就湧了出來。
“我操……日你娘的……”張順艱難的抵著僵屍,但活人的力氣確實沒辦法和死人比,僵屍泛著濃烈腐臭的牙齒還是一寸寸接近了他的咽喉。
我擦怎麼沒人來救命……小爺是不是要死了……
張順咬牙切齒,隻覺得手上力氣在一點點流失。正當他再也支撐不住的時候,突然全身一松,隻見僵屍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被提了起來,緊接著“咔!”一聲脆響,頭顱驟然一歪。
張順驚道:“哥!”
楚河喘息著從身後抓住僵屍的脖子,猛然發力,咔擦一聲硬生生把僵屍腐爛的脖子掐斷了。
撲通一聲僵屍的身體倒在地上,迅速燒了起來,幾乎眨眼間就變成了一攤黑灰。張順手忙腳亂想爬起來,但一用力就覺得眼前發黑,臉上被抓破的地方火燒火燎,剛抬手想摸,就感覺半邊身體已經沒了知覺。
“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張順躺在地上起不來,聲音都顫抖了:“我怎麼,我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