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日暖》, 本章共3691字, 更新于: 2024-11-01 15:27:44

「怎麼可能。」我撫了撫鬢角,「他是我夫君,這世上哪有女子殺夫君的。」


忠勤伯笑著點頭,「我就說,雲申之精心栽培,要送入宮做皇後的女兒,不可能做這種蠢事。」


我點頭。


「不過,我怎麼聽說,蕭行和你沒有圓房呢?」忠勤伯問我。


「這裡臟亂,國舅來做什麼的?」我不答反問。


忠勤伯負手踱步,走了個來回停在我面前,「你算到我會來救你?」


我搖頭。


「我這不是在問您?」


他重新蹲下來,壓低了聲音,「明晚會有人帶你離開這裡,但是雲屏卿——」


「嗯?」我看著他。


「我救你,你就要讓蕭行幫端王。」


「我要死了,救出去也是爛命一條。」我嘆了口氣,重新閉上眼睛,「您也別辛苦了。」


被動地賭別人對我的感情,這種蠢事我不會做的。


更何況,我篤定忠勤伯會救我。


他拿我掣肘不了蕭行,也會將我送進宮裡協助他妹妹。


當我成為聖上妃子的時候,即便太子東山再起,也有我雲屏卿首當其沖,過後才是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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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忠勤侯磨了磨牙,低聲道:「明晚子時,會有人來帶你走。」


我露出感激之色,「那辛苦國舅爺。」


忠勤伯對我的態度不滿,但又不能現在辯個黑白,隻得負氣而去。


第二夜,我離開了牢房,子夜的京城和半年前並無不同,下著雪,四周幾聲狗吠。


一個有功夫的婆子背著我。


我虛虛睜開眼,打量著夜景。


活著,真好!


一粒雪花落在我的手背上,不等那粒雪花融化時,忽然一陣烈風席卷而來,緊接著我被拋入了半空,像是那粒雪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他穩穩當當地接住我。


我笑了。


我被暖暖的大氅兜頭裹住,捆扎在胸前,緊貼著像傳聞中的那把子母刀。


我動了動,卻被他拍了一下,「你很重,動來動去我抱不動。」


「嗯。」我應了他。


蕭行強迫忠勤伯去太子府。


太子府的守衛形同虛設。


再一次證明,蕭行握著的絕不僅是漠北,他在京城已是手眼通天。


我們進了太子臥室。


蕭行將劍遞給忠勤伯,對忠勤伯道:「我看著,你動手!」


劍在忠勤伯手裡發出嗡鳴聲,他在發抖。


蕭行好耐心,我卻是等不及了,譏諷道:「伯爺,你不殺我們可就走了,往後你再也沒有機會了。」


「將軍,伯爺膽小怕事,我們走吧。」


「看出來了,走吧。」蕭行抱著我,轉身要走。


「等等!」忠勤伯用枕頭捂住了太子的臉,換成了匕首扎進了太子的胸口。


太子掙扎了幾下咽氣了。


「國舅爺,我和將軍要趕路,您也早點回家休息。」我提醒蕭行,「將軍別忘記了劍。」


蕭行嗯了一聲,抱緊了我離開了太子府。


這一夜,蕭行回來過嗎?沒有!


蕭行沒有回來,那麼救我的自然不是他。他沒回來,太子的死也不會和他有關。


至於忠勤伯,聖上活一天,他和端王的命就捏在蕭行手裡。


殺本朝太子,誅九族也不夠的。


至於以後?以後再說。


蕭行抱著我走了一刻鐘,他推開了一扇門,隨後我的大氅被解開。


暖風撲面,我推開遮掩的東西,看到了他。


他臉色黑沉,眉眼染著濃濃的疲倦,一雙眼睛冷冷盯著我。


「大小姐好心機。接下來,你還要再算計誰?」


13


「將軍。」


我笑著,因為心虛,我已不知怎麼面對他。


蕭行抬手,打斷我的話。


實際上,我也不知道說什麼。


我高興他來救我,但更不想他來。


天一亮,太子被害之事事發,聖上一定會動雷霆之怒,到時候他帶著我,不好脫身。


「我隻想問你,你從看見我開始,就算計到今日了嗎?」


我搖頭。


「我也隻是走一步看一步。」


蕭行又問道:「那現在你看看,下一步怎麼走?」


他盯著我,語氣疏離不怒自威。


我心頭滯澀,搖了搖頭,「我沒想到你會來。」


「所以,你原本的下一步是入宮?」他問我,正極力壓抑著怒火。


我垂眸,沒有接他的話。


我確實有這樣的打算。靠我自己,是無法永遠護佑我家人平安的。


進宮,是我付出最小但收獲最大的選擇。


隻有握住權柄,才能徹底掌握自己的命運。


蕭行起身,已是怒極,卻又生生忍住了,「我給你一夜時間考慮。」


「你想進宮,我成全你!」


蕭行不再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嘆了口氣。


天亮,蕭行推門而入,我坐在床邊等他。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但下一刻又繃著臉。


「想清楚了?」


我點了點頭。


「你要進宮?」他說這話時,眼底翻騰著怒火。


我擺了擺手,「不,我要回漠北。」


蕭行一怔,表情極快地變了變,走到桌邊倒了杯涼茶喝完。


「雲屏卿,漠北不是你想去就去,想離開就離開的地方。」


我點頭應他。


蕭行盯著我看。


他要走,我喊住他:「我需要一身幹凈的衣服,如果可以,還想沐浴。」


他腳步一頓,不耐煩地說知道了,就走了。


喪鐘響了!


京城現在肯定很亂,我有些懊悔讓他去給我找幹凈的衣服。


我悄悄打開門朝外看,視線一掃,忽然撞在他的目光裡,我趕忙打開門,「買衣服沒有遇到危險吧?」


「不用你關心。」他將衣服丟下,又出去。


過了一刻,他又提了一桶熱水,還拿著傷藥進來。


做這些時他都沒看我。


我沐浴更衣,自己塗藥,蕭行隔著門問我:「好了沒有?」


「馬上。」我對著鏡子,後背的傷結痂又撕裂,已是慘不忍睹。


蕭行似是沒有離開。


我胡亂倒了一堆藥粉在後背,趕緊穿好衣服打開門問他:「怎麼了?出事了嗎?」


不是有事,他不會站在門外的。


他視線在我身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我沾著藥粉的手上,卻沒說話。


我在房裡躺了三天,有時是醒著的,但多數是睡著的,蕭行並不理我,像個獄卒丟下飯碗就走了。


第三天的夜裡,我跟著蕭行出了小院,院外停了三匹馬,我走上前牽住其中一匹,卻見兩位侍衛走來。


他們一人牽走了一匹馬,沖著我尷尬地道:「夫人,這馬是我們的。」


那我騎什麼?我看著剩下的一匹。


蕭行已經翻身上去,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形勢緊迫,馬不好找,委屈雲大小姐了!」


「沒有,沒有。」我走過去,他將我拉上馬背。


這不是第一次和他共乘一騎,但上次我是抱著獻身的心情,無懼無畏的。


今天的心情卻不同。因為我沒了當著他面脫衣服的坦蕩,當然就會縮手縮腳。


他生氣我對他的不信任,氣我給他用毒,我都能理解。


他不接受我以色報恩,待回了漠北,我再尋其他的方法報答他。


「抓緊了。」蕭行在我耳邊低聲道,「摔下去,我不會撈你。」


我沒嗆他,聽話地抓著馬鞍扶手不動。


蕭行明顯怔忪了一下,其後再沒有和我說話。


我們悄無聲息地出了京城,上了官道後一路疾馳。


我幾次想問他,這幾天京城發生的事。


但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風極冷,我瑟縮了一下,蕭行忽然勒馬停下來,我不解地看著他。


他忽地將我抱起來,調轉了個方向坐著。


與他面對面。


我錯愕地看著他。


「抱緊了。」他蠻力讓我雙臂圈著他的腰,再用自己的大氅將我裹在了胸前,「不要亂動,否則將你丟下去。」


我想抬頭看他說這話時的表情,可什麼都看不見。


隻因為溫暖,而昏昏欲睡。


14


我睡著了。


還做了一個夢,在夢中我見到了我爹。


我爹讓我放下,選個夫婿和和美美去過日子。


我告訴他,太子死了,是蕭行逼著忠勤伯動手的。


我爹說,現在的聖上雖非明君,可再換太子變數更大,對蕭行對我們家都不是好事。


對於我們而言,太子死了是一絕後患。


我說了很多,抱著他一直哭。


我爹問我後背的傷疼不疼?


我哽咽著道:「疼。我沒想到庭杖打在身上那麼疼。我躺在牢裡的時候,老鼠聞著血腥,在我身上跳來跳去。」


「爹,我好害怕。」


我怎麼能不怕呢?我是我爹捧在手心裡養大的。


天下事我都能紙上談兵,但苦頭我卻從未吃過。小時候繡花扎著手了,都要掉幾滴眼淚的。


可我的避風港去了,我隻能忍著,代替他保護家人。


無論跪著做事還是站著做人,我要的結果就是大家都活著!


隻有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重重的嘆氣聲在我頭頂響起,我像掉進冷水裡,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迎面就是蕭行的臉。


我在他胸前,隻露著臉,離他極近,呼吸相纏。


他的五官清俊目光溫柔。


看著他,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慌忙垂下眼簾。


馬停在路邊,他粗糲的手指小心翼翼帶走我臉頰的淚。


「夢見什麼了,哭得這麼委屈?」


我撇開眼睛看向別處,沒說話。


「和我說話,不是哄就是騙,一句真話都不告訴我?」蕭行掰過我的臉,語氣裡透著不滿。


「我沒騙你。」我辯解道。


「那你就是一直在哄我?」


我沒法反駁。


「又不說話?」蕭行等了一會兒,磨著牙道,「不說就不說。雲屏卿,你就是沒有心!」


他將我塞進大氅裡,策馬繼續走路。


我坐不穩,不得不抱緊他。


蕭行第二天就給我尋了馬車,讓他的四個屬下陪著我趕路。


他走前丟了一句:「你想清楚自己錯在哪裡,再來找我!」


我知道我錯在哪裡,但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到了漠北,我娘和嬸娘她們抱著我哭了通。


沐浴的時候,我娘看著我後背的疤,一面哭一面罵我爹,又覺得不解氣,便又開始罵我。


我握著我娘的手,「都過去了,往後我們就在漠北好好生活。」


我娘瞪我,「你心思那麼多,娘不信你會好好生活。」


我娘說蕭行不娶我,她重新給我尋婆家,隻有成親了,我才會安分守己。


我由著她去折騰。


傷好後我去了學堂。


太子之死最後的處理我聽到了。忠勤伯當天晚上就放了一把火,火勢之大,太子抬出來的時候,已是焦灰了,驗屍沒得到線索。


京城抓我的皇榜張貼出來,說我是亂臣賊子,見者可就地格殺。


朝廷的兵從漠北退了回去,聖上知道蕭行沒死,蕭行也上書解釋了情況,說他身體暫時未愈,待康復後再去京城。


聖上沒說好,也沒說不好。


如今的蕭行已不是他想殺就殺,想見就敢見的了。


喬敏亦來找我,問我馬市還開不開。


「不開了,但生意卻可以繼續做。」我和喬敏亦道,「這邊的面和糧極好,可以走貨。」


漠北的百姓都知道我是雲屏卿。


他們不在乎我的身份,但不再喊我將軍夫人,而是改口喊我大小姐。


大小姐的婚事,在我娘和嬸娘們的努力下,成了漠北人人操心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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