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聽說你跟江徹在一起了,恭喜你倆啊,有情人終成眷屬。」
「什麼有情人?」
我白了他一眼,「實話告訴你,我倆在一起最初是他來找我,說隻要在公眾面前扮演他女朋友,就給我推各種資源捧我。沒承想後面慢慢假戲真做了。不過,」我有些黯然,「他高中時候心心念念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是誰?」宋澤程一臉詫異。
我悶聲道:「白筱。」
「???」宋澤程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我,「可我怎麼記得白筱給江徹告過白,被拒絕了。」
宋澤程嘖嘖道:「江徹直得要死,那時候他跟嘴被縫住了似的一天不說幾個字,偶爾願意搭理我,要麼是因為我提到了你,要麼是他想向我打聽關於你的消息。」
我的心臟這一瞬間錯跳了半拍:「打聽我?你有沒有搞錯??」
「我能搞錯麼?你宋哥什麼時候騙過你?」宋澤程瞥我一眼,懶洋洋道,「當時我純屬被這小子用『不給抄作業』威脅住了,要不咱倆這關系我早告訴你了。不過後面你就轉學了,我尋思你以後要考電影學院也跟他這個理科學霸不會是同一條路,就幹脆沒再說。」
「……我真是謝謝你啊。」
我想捶死他了。
所以當年白筱對我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是她一直在我這裡挑唆??
宋澤程突然一拍腦袋道:「對了,我想起個事兒!那年流星雨和平安夜一個晚上,咱倆在走廊裡聊天,瞎編亂造說在今晚十二點往課桌上寫字許願就能實現。咱倆誰都沒信,就江徹那傻子路過相信了……」
宋澤程哈哈大笑:「笑死我了,他平時還對我考前算命表示不屑,結果那天晚上我被老師留下在辦公室罰寫,十二點了,我回教室收拾東西,發現有個人坐在位置上,十分虔誠地趴在桌子上寫字,還雙手合十。嘿嘿,猜著是誰了不?就是江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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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感覺我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炸開了。
我扯著宋澤程的脖子,讓他帶我拿鑰匙進教室一張接一張地找江徹用過的桌子,終於,我在一個桌面上看到了熟悉的字體。
那一瞬間,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
我仿佛能看到在那個寂靜的夜晚,窗外是流星滑落,夜色簡凈,少年握著筆,一筆一畫在桌面上寫下他的願望:
「希望冉苒能做我女朋友。」
希望冉苒能做我女朋友。
希望冉苒能做我女朋友。
……
或許那些在我看來很恰好的路過,點到為止的眼神接觸,都是他想了好久鼓起的勇氣。
可他知不知道,那個時候,我也曾無數次對著月亮許願,讓他也能喜歡我啊。
15.
為了報答宋澤程解開我多年的心結,我匿名捐了五百萬給學校。
宋澤程就差給我磕頭了,他不知道,我其實也很想給他跪了。
原來江徹從一開始看見的人就是我,他笑容的對象也是我,他心裡的人一直以來都是我!
回劇組後我整個人都像打了雞血,感覺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恨不得一天拍他個五十六小時。
「江徹呢?江徹回來了嗎?在哪裡?」
我發消息江徹沒回,我此刻迫不及待想要趕緊見到他,可問了一圈人都說他還沒回來。
就在我逐漸坐立不住的時候,江徹的經紀人張姐給我打來電話:
「不好了冉苒,小徹出事了。」
16.
張姐在電話中急促地告訴我,江徹在拍一場賽車戲的時候,他剛拉開車門,對面車突然輪胎打滑對著他沖了過來。
不過他沒有大礙。
因為這時候白筱不知怎麼回事從側方跑了出來,為江徹擋下了。
我聽完後說:「可以,所以人沒事對吧?」
張姐道:「不是的,白筱看起來傷得不輕,已經住院——」
「不,」我悠悠道,「我就單純想確認一下我家徹徹的安危。」
「徹、徹徹?」
張姐話都變得燙嘴了起來,她很快整理好語言道:
「小徹受了點皮外傷,他不讓我跟你講,可是冉苒,現在白筱的經紀人找來很多記者報道這件事,很多營銷號都在胡說八道。
「他們說,你扇了白筱一巴掌,江徹為了自己的白月光跟你吵架,負氣去拍戲結果不幸發生車禍,被白筱舍身相救。
許多網友不明真相還都嗑上了。」
我隨手刷了刷瀏覽器,上面齊刷刷出現關於我們三個的文章:
【白月光回頭,真愛依然無敵】
【年少情動可抵歲月漫長】
【江徹不為人知的鄰家初戀】
【莞莞類卿終究是空花泡影】
我合上手機:「這什麼垃圾寫的?」
流言越來越誇張,白筱從一屆白蓮成功被洗成了癡情白月光。
不僅她的微博粉絲噌噌上漲,圈內還有一個名導放話說看中她了,要請她拍大制作電影。
有關白筱的報道越來越多,看來白筱那邊是下血本孤注一擲要贏這一把了,甚至還有的說她為救江徹斷了一條腿。
哦。
那她斷著吧。
我向導演請了個假,往江徹所在的醫院趕去。
17.
等我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張姐提前幫我安排好了,我暢通無阻地進入江徹的病房。
有點黑,想開燈。
不行不能開,我家小徹徹受了驚嚇在睡覺呢,不能吵他。
盡管屋內一片漆黑,可我還是能看清床上之人精致到過分的輪廓。
不愧是我老公,睡著了都在散發魅力。
我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他的喉結。
江徹本能地「嗯」了一聲。
這一聲真是太要命了。
突然好想摟他的腰啊。
看著他蓋著被子呼吸起伏,儼然已經熟睡的模樣,我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
我將兩個胳膊撐到他的兩側,慢慢地把臉往下湊。
男人獨特的氣息逐漸將我籠罩。
就在我的唇即將碰到他的嘴唇的那一剎,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
他的嘴角勾了一下:
「怎麼,想要趁人之危?」
我臉一下子爆紅,我立即想要逃開,卻被他先一步抓住手,直接把我拉進懷裡,我直挺挺地撞到了他身上。
「江徹你放開我……」我又急又羞,卻怕牽扯到他傷口不敢掙扎。
身下男人笑得肆意。
「不好意思,我剛才不該睜眼。」他忍著唇畔笑意在我額頭印下一吻,聲音柔到了骨子裡,「重來一遍,好不好?」
……
這夜我直到天亮才沉沉睡去。
我真是低估了一個剛出過車禍的病號的戰鬥力。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自己送上門來,這可就由不得你了」。
昏睡中,我仿佛回到了高二的某一天,我過生日,宋澤程帶著江徹一起來了。我那時還很納悶,向來摳門出了名的宋澤程居然給我準備了那麼多禮物,還有一個酷似我的少女玩偶。
後面我們三個一起闖鬼屋,其中某個關口我實在是嚇壞了,眼見鬼就從前面撲過來,我猛地回頭直接跳上後面人的身體。
慌亂中,我的額頭好像撞上了什麼溫熱的觸感。
那個人的身體一僵。
我摟著他的脖子一個勁地發抖,不知過了多久,宋澤程從一旁冒出來大叫:「你們兩個在幹什麼!」
我才發現被我抱住當樹樁的江徹臉已經紅得像熟透了的柿子。
「不好意思。」他聲音極啞,整個人很僵硬地將我慢慢放到地上。
那天晚上,我好幾次看他,他的眼神都很閃躲。
很奇怪,他還會若有所思地摸著嘴唇,低頭淺笑。
……
「江徹。」
我像是在講夢話,隱約感覺被一個懷抱箍得更緊。
「你不準離開我。」
那個人笑了起來,在我唇瓣上啄了一下:
「好。你也是。」
18.
第二天,我剛回到劇組,「斷了一條腿」的白筱也回來劇組拍戲了。
所以,這人活蹦亂跳裝的是假肢麼?
她給大家解釋說車禍造成的主要是內傷,她不想耽誤劇組拍攝進度就趕緊回來了。
這樣一來立即和風評很差的我形成鮮明對比。
我不知道她執意回到劇組又想整什麼幺蛾子,但我想先把劇組的戲份好好拍完。
中場休息的時候,我有些內急穿著戲服去找廁所,走到半路突然被身後一個人叫住:
「白筱!」
那個人的聲音很難聽,又粗又兇,我回過頭,看這人長得也兇神惡煞的,不過卻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站定了。
他好像有些近視,瞇著眼睛跑過來,我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
「白筱你怎麼回事啊?不認得我了?」男人有些不滿地插著兜說,「我可剛替你辦了那麼一件大事,你答應我的,替我還錢。」
大事?
這個人是真把我認成白筱了。
我有些無語,看來我今天這個誇張類型的妝不行啊,我這麼美,白筱怎麼能跟我比?
「哦?那是什麼大事啊。」我故意放緩語速,模仿白筱的聲音。
「就是昨——」
「陳強!」
白筱本人出現了。
她急切地跑過來將我面前的男人拉到一邊,氣急敗壞地數落道:「早給你說該配副眼鏡了,你認錯人了!」
那個叫陳強的男人忙哎喲喲地作勢打了自己幾下,兩個人的臉上同時浮現出詭異的神色。
我冷笑道:「還沒說完呢,什麼大事,也說給我聽聽啊。」
「嗐,他能有什麼大事啊,」白筱面不改色道,「這是我一個朋友,晚上給我跑很遠買了個小龍蝦夜宵,沒辦法,誰讓我總是餓呢,我吃很多也不胖,我對此也很苦惱……」
「苦惱就去醫院看看是不是有什麼病。」我毫不客氣地說,「你倆一起,讓他去看看眼睛,剛才都把我認成狗了。」
二人:「……」
我揚長而去。
19.
這天,那個放話說要捧白筱的名導Jack來劇組視察了。
他看了網上的新聞對我沒什麼好觀感,我什麼都沒做單純從他面前經過,他都要冷哼一聲。
嘶,這個Jack看著年紀不大,是個混血兒,還畢業於英國貴族學校。
不過可惜了,長這麼帥卻是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