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一刻,我真是指甲使勁掐自己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我故作鎮定地說了句:「沒事,我去忙了。」
然後掛斷電話。
而現場眾人還沉浸在震驚中。
他們滿臉寫著:網上不經常報道江徹冉苒分手嗎,怎麼還這麼寵溺?
尤其是白筱,臉色差得十分難看。
無數鎂光燈再次向我聚集而來,我經紀人趁機從一旁將白筱一把拉了下去。
7.
發布會上白筱的臉被打得啪啪作響,由於是現場直播,很多江徹的粉絲憤怒於她侮辱自己哥哥的名聲,將她撕得被迫關了微博評論區。
我經紀人也聯系媒體朋友發了很多通稿斥責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我再次踩著這朵白蓮花洗白了一波,還有了罕見的cp粉。
解氣是解氣,可我並沒有多麼開心。
因為在接通電話時,江徹並不知道白筱在我身邊。
如果他知道呢?
我突然想起高中入學報到第一天,我去隔壁班找唯一認識的發小聊天,正好坐在了江徹的位置。
Advertisement
我和發小聊得特別起勁,頭都快笑掉了,等上課鈴聲響起我才注意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在我身側背光而站,他應該是等了有一會了,像是一直在注視我。
我抬起頭的那一秒,他淡淡地收回目光。
「不好意思啊同學,坐你位置了。」
我趕緊讓開,他沒說什麼,隻是點點頭,很安靜地把書包放到桌子上。
我往教室外面走,後面發小的聲音傳來:
「新同桌,你在笑什麼?」
江徹還沒回應,發小又道:「哦,我知道了,你前桌坐了個大美女,你心裡高興。」
我回頭看了一眼,恰好和江徹對視上。
我聽見他不自然地說了一聲「嗯」。
他的前桌是白筱。
後來有段時間白筱莫名其妙來我班找我,而每次出去,我們都會很「偶然」
地碰見江徹。
那時候我拿白筱當真心好朋友,她紅著臉對我說:「嘿,你看我們班那個,帥不帥?」
再往後有一天,她苦惱地對我說:「唉,最近他在追我,我不想答應,會影響學習哎。」
我的暗戀似乎就在那一刻終止了。
以至於有次路上我聽見後面仿佛有人在叫我,我都假裝沒聽見,不做理會。
因為那聲音挺江徹的,我一定是出現幻覺了。
8.
想到高三轉學前的那些事,我心裡有些鬱鬱不樂,直接洗洗睡了。
醒來卻發現房間桌子上有一碗熱騰騰的蔬菜粥,一小盒洗幹凈的草莓,還有一個三明治。
都是我愛吃的。
我問助理,她說江徹今天早上來過,匆匆放下早餐就走了。
我黑著臉將自己的睡衣整理好。
「匆匆放下早餐就走了。」
江徹你屬狗的麼?
開機第一天,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看到一頂很熟悉的黑色棒球帽在人海中掠過。
第一場戲是我吊著威亞從天而降來救白筱演的角色。
說實話我真不想救她,死了算了。
可耐不住劇本這麼寫。
「趕緊的吧。」我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讓指導老師把我吊上去做準備。
白筱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笑了,我當時就有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
正式開拍的時候,白筱被一幫土匪追趕,她尖叫著「救命啊救命啊」,按照事先規定好的走位往我這邊跑來。
可就在她即將要踩到點的前一秒,她突然以一個極為浮誇的姿勢摔倒了。
我:「……」
「嗚嗚嗚,好痛啊。」白筱看著自己的胳膊,眼眶一下就紅了。
「不能哭!」導演趕緊讓化妝師上去給她補妝,一行人為了不讓她哭花妝都紛紛圍過去噓寒問暖。
他們是不是都忽略了被吊在房頂的我?
白筱一臉堅強道:「我沒事的,謝謝大家關心。不好意思麻煩各位老師了,我們重新來這一條吧。」
明顯就是故意的,我翻了個白眼強行咽下這口氣。
可白筱還在整幺蛾子。
她的動作仿佛開了慢倍速,一舉一動慢到讓人不可思議,扮演土匪的群演都不忍心再追了。
「白筱!」我終於忍無可忍開口,「你屬烏龜的麼?能不能快點!這樣拍出來假得很!」
「對不起對不起,」白筱一副受驚的模樣抬起頭,楚楚可憐道,「我剛剛受傷了,冉苒姐姐你能不能體諒一點。」
體諒你二舅。
由於常年吊威亞加上入行早期做替身太過拼命,我有很嚴重的腰傷。
這會吊久了更是舊傷發作開始隱痛,可我並不想出來賣慘。
進娛樂圈以來我最大的感觸就是,不要對外人訴說你所承受的苦,因為沒人想聽。
導演也出來打圓場,我不想跟她多費唇舌,下達最後警告:「就這一次了,你再亂搞,小心我下去扇你。」
白筱答應了。
結果這一次,她提前撲倒在地不起來了。
我吊威亞的地方離她倒下的地方足足有兩米多遠,她這是想讓我怎麼救?
「白筱你——嘶。」我情緒一激動被威亞繩狠狠扯了一下,腰間仿佛有骨頭錯位了。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痛到隻能發出微弱的聲音:「快,讓我下去。」
但底下的人都被白筱哭著喊著叫去了,此刻我孤零零地被吊在半空中,感覺整個人都要對半折斷。
就在無人意識到我的異樣,我快要疼暈過去的時候,我聽到一道厲喝在下方響起——
「快把她放下來!」
9.
透過虛汗模糊的視線,一個人不顧一切向我奔來,幾乎是用手在硬生生撕開威亞——
是江徹!
「還愣著幹什麼?叫醫生啊!」
他將我抱進懷裡,暴怒著向周圍人吼,額頭青筋根根盡顯。
「……我沒事了,疼過那一陣下來就好了。」我想表示我能起來,卻被江徹摁著頭按進了懷裡。
他像擼貓一樣摸我的頭,聲音緩沉:「別亂動。」
下一刻,他冰冷的視線驟然射向白筱:「你,給我上去!」
10.
被江徹的氣勢所迫,已經有工作人員上前想給白筱綁繩子了。
我有些驚訝。
江徹,這可是你白月光哎?
白筱意識到氣氛不對當然不敢上去,她哆嗦著後退幾步,泫然欲泣地看著江徹道:
「阿徹,我們這麼久不見了,你怎麼這種語氣,我會害怕的……」
然而江徹看都沒看她一眼,催促工作人員:「趕緊,把她吊上去,剛才那場戲就讓她演冉苒的替身。」
我的頭藏在江徹胳膊下面,偷偷笑出了聲。
江徹察覺到我身體的抖動,他垂眸看了我一眼,唇角也勾了勾:「這個替身要是演得不滿意你就說,拍戲就是得精益求精。」
白筱幾乎要被逼哭了:「我、我我我恐高!」
「恐高那你來演什麼戲?你不知道你的劇本裡很多都要吊威亞嗎?」導演適時地出聲,「白小姐,雖然你進組沒要一分片酬,可你也得履行合約。我們這小地方可沒法給你女二號找替身,要是你吊不了那就幹脆別拍了。退組,賠違約金。」
白筱一屁股癱軟在地。
「算了,別難為她了。」
我揉了揉腰想要下地,被江徹直接撈了回去。
我:「……」
江徹溫聲道:「我抱著你過去。乖,別亂動。」
於是江徹小心地把我抱到了白筱面前。
我抬起手就給了一個她最夢寐以求的大嘴巴子!
「你敢打我?!」
白筱瞪大了眼睛,裡面滿是怨恨,被我伸出腳踢倒在地。
「我剛才說了,你再亂搞小心我扇你。」我輕聲說。
而緊接著,我故意大聲喊出白筱劇中的名字:「我打死你這個毫不清醒的戀愛腦!」
導演立即配合著鼓掌:「好,這段演得真實!卡!」
「不好意思啊白筱,剛才還在戲裡,情景需要我就即興發揮了一下,」然後我可憐巴巴地看向江徹,「手痛痛,要吹吹。」
江徹強忍著笑意道:「好。」
11.
其實我的腰已經沒什麼問題了,可江徹還是執意讓我休息三天。
他大手一揮把劇組這三天消耗的經費都付了,工作人員帶薪休假,大家都美滋滋的。
除了白筱,據說她受了驚嚇回去就發燒了,現在還在醫院打吊瓶,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江徹那邊劇組還有場戲要拍,他便臨時回去了。
我無聊搜索地圖看附近有沒有什麼美食,驀地發現,離這幾公裡的地方是我高三轉學前的學校。
也就是我和江徹、白筱的母校。
正好下午沒事,我記起當初學校附近有家重慶小面很好吃,便想去看看如今還在不在。
12.
多年過去物是人非,那家店不出所料地關閉了。
我站在門前許久,仿佛回到那個夏天,我和白筱坐在店裡吃面,江徹也在,他身後還跟了不少女生要微信。
可他自始至終都坐得筆直,頭都沒抬起過。
我記得他當時和我吃的是同一種肥腸面。
突然好想笑,當年的江徹寡言少語,冷淡如風,可現在的他卻長成了一隻狐貍,眼角眉梢都帶著幾分騷氣。
我隨便在路邊買了個煎餅果子就吃著進學校了。
正逢周六,學校裡沒人,我戴了頂帽子遮住臉,去往記憶中最熟悉的教室。
五樓走廊盡頭的那一間,出來就能看到大片的樟樹。
以前我就喜歡下了課站在這跟發小聊天,分享彼此班裡的八卦,江徹酷愛喝水,每節課間我都能見他神情淡淡地拿著水壺走過來,接水,離開,與我擦肩而過卻不作任何停留。
「冉苒?!」
很熟悉的聲音響起,遠遠地,一個小胖子從辦公室裡跑出來,抱著兩本書奔向我。
「臥槽!」我定睛一看,「宋澤程?」
多年不見的發小如今已經長成了禿頂的班主任,唯獨那對被肉擠住的眼睛依然清澈有神。
「你他丫的來學校不告訴我一聲?做賊啊!」他肉墩墩地撞了我一下。
我誇張地後退幾步:「哎呀,被你撞死了。」
我倆對視一眼,發出了如八年前一般停不下來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