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鹽實話實說:“他最大的問題就是色,不光吃著自己碗裡的,還偷吃別人(你)碗裡的;他還飄,賺了錢就覺得高人一等;
他還虛偽,隻要有利用價值,就套近乎,你看他和我住的小區門衛混的熟的;要是沒利用價值,他就給你擺譜,上次去吃飯……”
葉涼風打斷她:“再說下去,天都亮了,睡吧。”
陳鹽忽然意識到剛剛自己說了他的缺點和他好哥們袁野的一堆缺點,還暗點他另外一個好哥們不是人,有點兒不地道,怪不得他不願意和她繼續聊天要去睡覺了。
處理好和葉老師的關系也是很有必要的,她有義務睡前挽回一下:“今晚和你待在一起,我忽然明白了女人為什麼要結婚。”
葉涼風:“太突然了,你不說清楚我會以為你在向我求婚。”
陳鹽無語的翻了個身,面對著他:“我是說房間裡有個男人比我獨住有安全感,結婚的意義大概也在這裡,我以前不懂,今天感受到了,我決定回京後就好好找個合作伙伴,爭取兩年內籤約成功。”
對,那個人都有合作伙伴了,難道她從小美到大的人,還能落他後面,她要比他先結婚。
他:“……”
話說完了,事兒想通透了,陳鹽舒坦了:“睡覺!”
閉上眼睛,正在尋找瞌睡蟲呢,隔壁床說:“以前你為了甩開俊子利用了我,現在,你要是不甘心,缺把槍,也可以為了氣他再利用我一次。”
陳鹽:“……”
假設韓俊沒睡夠她,氣他隻會讓他發飆更快,倒霉的還是她;
現在他夠了,憑她找誰當男朋友,都氣不著他。
所以,這主意,餿的很。
可能見她沒吭聲,他又說:“不建議利用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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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鹽一下子懂了,懂了他為什麼忽然對她積極,不是因為嘉嘉,不是因為她,而是因為……袁野,他覺得她和袁野來往是為了利用他氣韓俊。
這高校教授的腦回路,真的七拐八繞。
她自己都沒想到這招。
陳鹽想,你們這三個臭男人,把她當什麼了。
一個當她雞,一個當她浪,一個當她是個心機小婊砸。
陳鹽冷冷的回了句:“確實缺把槍,你要是給了我,我打算先崩了你試試槍法準不準。”
估計她的變臉速度之快,嚇到他了,他沒敢再吭聲。
第二天一早,陳鹽燒已經退了,還有點兒流鼻涕和嗓子疼。但也沒大礙了,他看完體溫計,表情輕松了點兒,對她說:“走吧,去吃早飯,吃完我就回京了,你再補補覺。”
吃飯時候,他一反常態的沉默,幾乎不怎麼理會她。
陳鹽猜測應該是昨天一槍給他崩廢了,今天就愛搭不理了。但陳鹽對他的態度還是一如既往,平平常常,倆人吃過了酒店自助早點,陳鹽陪他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又跟著他下樓check out。
他用酒店的車去機場,陳鹽陪他在酒店門口等車的時候,問了句:“回京後,咱倆還需要保持聯系嗎?”
陳鹽真的想處理好他倆之間的關系,畢竟,以後還要共事的。
不共事的話,那就各自安好,一拍兩散,反正已經兩不相欠了。
他笑了笑:“看你了,你不想聯系,就不聯系了吧。”
陳鹽懂了:“隻有我不識趣的繼續主動聯系你,你才會禮貌性的和我保持聯系。”
他似真似假的回道:“也不一定,禮貌是小朋友們應該做的,成年人不需要虛情假意的禮貌。”
潛臺詞,你主動也沒戲。
正說著,車開過來了,司機下車接過他的行李箱。
葉涼風對她說:“別忘了吃藥。”
陳鹽點頭。
司機放完行李,幫他把車門打開了,他也沒看她,扭頭就坐上了車。
陳鹽覺得這麼就讓他走了,好像很不地道一樣。畢竟昨天陪她去醫院忙前又忙後,最後什麼也沒得到,就摸了一把臉,還挨了一嘴炮。
想到這裡,陳鹽挺真情實意的說了句:“昨天,謝謝你,還有,對不起。”
正準備關門的司機訝異的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葉涼風,後者冷淡得回了句:“我哪天空虛寂寞了可能還會聯系你,外面涼,回吧。”
司機看她的眼神更怪異了。
陳鹽回去補覺,午飯時候,她出去吃的,吃的好的,吃的貴的,吃的精致的,她從來沒有這麼大手筆,吃完又在上海逛了逛,一揮手買了好幾套衣服,南方的衣服比北方時髦非常非常多,這是昨天逛外灘的觀感。所以她要摒棄樸素,煥發美麗,學她三姐,迷住小鮮肉。
傍晚徐教授和他兩個博士生也到了,徐教授簡單互相介紹了一下,年齡略大的一個是王路明,說是工作後才回來讀博的;
另外一個跟陳鹽同齡,叫周正。
他見到陳鹽,眼前一亮。
幾人一起吃過飯,徐教授要回去看資料,兩個博士,王路明回房間和老婆孩子視頻,周正想出去看看上海夜景,可能他在飯間話題總是有意無意的轉到她頭上,徐教授看出點兒貓膩,胳膊肘往裡拐的忽然提議帶上陳鹽一起去。
陳鹽也不傻,但她搖頭:“昨天去過外灘了,我不去了,想回去和男朋友視個頻去。”
也不是周正不好,而是,吃一塹長一智,她不想在單位內部開展私人感情了,什麼樣的男人,都不如她這份長長久久,讓她吃好飯穿好衣的工作來的重要。
找對象,跨行也十分有必要。
陳鹽回到房間就去洗澡,出來後手機有未接電話,還是上海的座機,她在上海除了馮珂沒有熟人啊?
正想著,手機又響了,她接起來,對面一個客氣的女聲:“陳鹽小姐嗎?我是酒店前臺Amy,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剛剛打您房間分機號沒人接聽,又打的您手機,請問您人在酒店嗎?”
陳鹽「嗯」了聲:“不好意思,剛剛在洗澡,沒聽到。”
“沒關系,是這樣的,這邊有一位自稱您朋友的先生詢問您的房號,我們需要徵得您的同意。”
陳鹽:“誰?”
馮珂明明說半夜到,他倆約周一吃晚飯的,難道提前了?不對不對,馮珂知道她手機號碼,反而不知道她住的酒店。
正胡亂猜測呢,聽到電話裡似乎跟對方在確認姓名,然後回復她:“韓俊,韓先生。”
陳鹽:“……”
陳鹽說:“我跟他不熟,別告訴他了。”
那邊似乎非常為難:“可否請陳小姐親自和他說一聲,不然,您的手機號碼方便我們告訴他嗎?”
陳鹽拒絕:“不太方便。”
那邊:“這……”
陳鹽掛了電話。
呆了一會兒,繼續擦頭發。
不一會兒,手機又響起來,依舊是跟剛才一樣的號碼。
陳鹽接起來,那邊聲音一如既往的為難:“陳小姐,要不您親自跟他說一聲……您朋友在這裡,實在我們也為難。”
陳鹽幫忙出主意:“如果他賴著不走,酒店保安可以請他出去吧?”
那邊更為難了:“陳小姐,您就別難為我們了,來者是客,我們是不能……這麼幹(趕)的,既然是您的朋友,您也認識,麻煩您自己出面處理一下,我們實在夾在中間無能為力。如果您覺得他騷擾您,報警您也可以自己來報……我們隻能協助調查。”
陳鹽:“……”
她沉默了一會兒:“你讓他在一樓水吧區等我一下吧,我一會兒下去。”
陳鹽掛了電話,愣了幾秒,又擦了擦頭發,套了條長裙,披了件披肩,就走了出去。
第48章 債務
酒店的一層靠西北位置有個可以喝咖啡喝酒水的水吧區,面積不小,可以容納幾十人,還有個小型舞臺,晚間時候,有時候是鋼琴獨奏,有時候是情歌,今夜是鋼琴獨奏。
陳鹽走近的時候,看到了坐在靠近大廳位置的他,一直盯著她,由遠及近,顯然是從她一露面就發現她了。
陳鹽裹了裹披肩,又給自己打了打氣,這場硬仗,底氣不足很容易被敵人拖去槍斃。
這時候水吧區人不多,但不知道一會兒什麼狀態,保險起見,還是選個隱蔽點兒的位置。
她走到他跟前,示意了一下後面角落裡的卡座位置:“坐那邊吧。”
也不等他回復,自己先過去了。
回身坐下時候,他已經跟了過來,把手臂上搭的西服,隨手扔在了旁邊位置。
臉色陰沉的坐了下來。
陳鹽一看他臉色,就沒了跟他對話的欲望。
所以,看他坐定,盯著她,等著她先開口,她故意沒吭聲。
誰沉不住氣誰先開口,陳鹽絕對要贏下這場開局battle。
最沉不住氣的服務員走了過來:“請問兩位喝點兒什麼?”
陳鹽一秒破功,沒有任何遲疑的搶答道:“一杯美式,不加糖(他的),一杯蜂蜜柚子茶(嗓子疼,她自己的),謝謝。”
輸了第一局不怕,比起來更怕他點酒,陳鹽不想跟一個情緒差的男人對話,更不想跟一個情緒差還喝了酒的人對話。
服務員走後,陳鹽放棄了在毫無意義的PK上跟他較真,就主動對他說:“我點的,所以我請你。”
他冷笑一聲:“你他媽不是要結婚了,怎麼見了涼風又變卦了。既然打定主意要滾怎麼不徹底點兒,你是愛他愛的發瘋,非他不可是麼,你和他睡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會不會想起你這副身子他的好兄弟也享用過無數次。”
該來的總會來,雖遲仍到。
見識到這個人說話有多麼賤,所以聽到他這麼說陳鹽完全不覺得意外,在決定下來面對他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陳鹽平靜的回:“肯定不會想起你,人的細胞28天就會代謝一遍,你睡得那個人,早作古了,我已經是全新的我了,我都不記得我和你還有過一段了。”
他「呵呵」的笑:“是麼,怎麼,被我捅破的那層膜也長回來了不成?”
陳鹽臉唰的一下紅了,不是羞的,是被他氣的,論嘴賤,他真是難逢對手。
陳鹽被懟的也無法繼續保持優雅從容淡定了:“我是生活在封建社會嗎?我父母都不管我交友,你又憑什麼在這裡指責我?我跟你睡了,就要為你守貞一輩子嗎?
你以前睡的人你也這麼要求的嗎?你怎麼有臉跑來指責我?你昨晚睡過的蘇婷,知道你今天對別的女人興師問罪嗎?”
他陰著臉回:“那你猜葉涼風睡你的時候會不會想起我們做的樣子。”
陳鹽氣到不想跟他在多說一句廢話了:“好奇你就去問他吧。”
他惡毒的說:“我就想問你,我就想聽你說,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知道你在這裡。”
“不問就是不好奇,不想知道!”
他願意怎麼知道的就怎麼知道的,人都來了,還有必要追究過程嗎?
他卻勾唇笑了笑,語氣裡掩飾不住的諷意:“涼風今天下午發給我的,你覺得他什麼意思?”
陳鹽一愣,想起他走的時候,撇清關系的樣子,明白過來,他撺掇那個飯局,一箭雙雕,又把她酒店地址發給韓俊,讓他倆狗咬狗。
真有招,真高明,不愧是高校老師,陰起人來還用連環套。
陳鹽平靜的回:“意思挺明顯的,肯定不是讓咱倆相擁而泣,應該是讓咱倆兩敗俱傷。”
他:“……”
話音剛落,服務員一臉微笑的端著他倆點的飲品過來了。
他寒著一張終年不化的積雪臉對服務員說:“開瓶洋酒。”
陳鹽對他說:“你要喝酒的話,自己喝,我就回了。”
他抿了抿唇,果然什麼也沒說,陳鹽知道他當著服務員面子得維持他人模狗樣的形象,不好發作。
服務員察覺到了這桌氣氛不對,也沒回話就走了,看樣子,酒應該是沒給他點上。
陳鹽想到當初分開確實她嗖的一下,就徹底消失了。對於這個混蛋來說於理沒問題,於情稍微不妥,同居幾個月,把他當狗的話離開也應該打聲招呼,陳鹽對他連狗不如就是怕他還沒玩兒膩歪她,打了招呼走人等於白瞎。
今天既然他主動送人頭來了,那就是想要個說法,倆人現在也沒有利益牽扯了,她結婚都關他屁事兒了,說明可以正經交流了,這也是陳鹽願意來大廳面對他的理由:“如果你今天能心平氣和,我們就聊一下,如果不能,你走吧。”
他惡聲回道:“我看到你這張臉就做不到心平氣和。”
都一年多了,他還不能心平氣和,他是不是有個大病,叫做怎麼看她都不順眼的大病。
“那是你自找的,你不來也看不到我,你不樂意那就一拍兩散,你回去會你的美女同學蘇婷,我回去養精蓄銳找個小鮮肉。”
他被她噎的臉色更難看了:“我今天是來要錢的。”
陳鹽一滯,她原本以為他來找她是因為她不辭而別那事兒,原來,是為了錢。
還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剛剛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