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賀雲舒窩在床鋪裡昏昏欲睡。
連睡了很久的地板,到底不如床鋪舒服。肩膀和腰被硬地面撐得痛,再加上昨天晚上顧忌躺身邊的方洲,更是醒醒睡睡。每次睜眼,都發現方洲在翻手機,沒完沒了。這男人的精力也是足夠旺盛,睡眠不足也能跟孩子們混一天,還能跟關浩胡侃著聊天。
她打了個哈欠,徹底將頭埋起來。
鼻尖一點溫溫湿湿的味道,是方洲上來了。
她背過身,離他遠遠的。
然被子裡卻伸來兩隻手,一手摟腰,一手捂著她胸口。
賀雲舒睜眼,一字一頓道,“手拿開。”
“你睡。”方洲調整身體姿勢,讓兩人契合起來。
“你這樣,我怎麼睡?”她忍耐道,因為他的手開始過份起來。
“你最近瘦好多,在減肥嗎?”他又問,煩死個人。
她不回答,去推他的手,不由自主就纏了起來。被子下面,手腳相壓,呼吸相聞,再加上方洲有意,很快就疊在一起。
“我不想。”她極力忽視某處。
方洲親著她的唇,“你想。”
“我說了不就是不。”她堅定道。
“以前我傻,你說不我就當真,結果你昨天怎麼罵我的?我要再信你,就不是個男人——”
賀雲舒算是明白了,昨天撕破臉傷了他男性自尊,他現在要找回去。三十好幾的大男人,居然在這種事情上幼稚。她嘲諷道,“你以為我說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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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那你以前說不是什麼意思?我信你,以為不就是不,結果呢?”
神他媽的,就沒哪個男人上了床後還能忍耐著裝君子。
賀雲舒再傻叉,也不信這種鬼話。
她不信,表情上就帶出來了,恨得方洲壓痒,咬著她肩膀就要開始幹。
她用力掙扎,他還真不放,小聲道,“昨天不湊巧,沒陪你玩好。從今天開始,咱們把剩下沒玩的全都玩過——”
她忍不住臉紅,“沒剩下的了。”
“你沒了?我還有。”
說完,他將她整個人掀翻,從後面動作起來。
方洲高,身上肌肉不少,賀雲舒實在掙扎不過。
可她真心還有些不想掙扎,甚至自暴自棄起來——以前不吃是心裡障礙,也不知道他的本事還可以。現在既已經吃開了,而且他的能力也遠超她的認識,不如就繼續?畢竟離婚後要再遇到方洲這樣上等肉的機會,少,不如現在吃夠本?
賀雲舒完全沒自覺這是不負責任的渣女想法,隻曉得色乃是人世間最**蝕骨之物,憋了六年算虧,現在補足也隻能說勉勉強強。
這麼一想,她就不扭捏了,很幹脆地敞開身體,感受那種電滋滋的味道。
她扭頭,對上方洲幽黑的眼睛,狼獵食一般。
一瞬間,整個人都軟了。
她道,“你要做的話,那就做好點,下足功夫,不要搞得我不上不下——”
方洲吸口氣,爬上來,狠狠堵住了她的嘴。
賀雲舒累極而眠,一夜好睡。
次日起床,方洲已經不在床上,隔壁傳來他和小熙玩鬧的聲音。
她在床上翻個身,又伸了個懶腰,神清氣爽。
所以良好的私密生活對人健康和情緒十分重要,是正值壯年之人不可缺少的重要部分。
她享受得很好,可越好就越後悔怎麼沒早想通,苦這些年很沒意義。
拖拖拉拉起床,洗漱收拾,去兒童房門口看了一眼。
方洲正和小熙搭房子,他見她來,對他一笑,身上有種很自得的氣場。仿佛雄獸成為部族首領後,對群體內其它雌獸佔領的那種理所當然。
大概,他也覺得在床上搞定了她吧。
第三十一章 共識
賀雲舒和趙舍的會面, 約在單位附近的某個飯店的包間。
因為時間是工作日, 需要向魏宇要多一個小時的午休,避免談得太過火而拖延。
對於趙舍的邀約, 賀雲舒不奇怪, 反而有種奇怪的同情。
女人一旦陷入男人的陷阱,就容易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至於見面穿的衣裳, 就普通的上班服吧。對現在的賀雲舒而言,方洲已經不值得她挖空心思去競爭了。
因此,當她看見趙舍精致的眉眼, 笑了。
越是內心張皇的人, 才越在乎面具完美。
賀雲舒在旁邊觀察了一會兒, 直到趙舍不耐煩地撥打電話, 才走過去。
“你看起來有點急。”她道。
趙舍放下手機, 照例很客氣地請她坐下, 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又親手給她斟茶。
賀雲舒坐好,將茶杯挪開, “怎麼不說話?”
趙舍看她一眼, 問, “你那邊進行得怎麼樣?”
“算順利吧, 年後會有結果。你呢?”她問。
“也還行。”趙舍答。
賀雲舒道,“我還以為你需要更長的時間, 計劃都安排去年後了。現在看來, 可以提前。”
趙舍點點頭, 望著她的眼神卻有點奇怪。
賀雲舒以為她後悔,“怎麼,不敢做了?”
趙舍咬唇,眉眼溫順中有些楚楚可憐的意思,猶豫半晌後裡面又重新亮起光來。她道,“那麼,就按照原來的條件交換吧。我給你想要的東西,你也給我想要的。”
她垂眸,慣常柔和的臉上卻有些豁出去的表情,一如賀雲舒當年的孤勇。
幾個月前,賀雲舒在困頓的婚姻裡找不到出路。
她對方洲有很多不滿,但具體那裡不好卻說不太出來。
他早出晚歸,認真工作,公司規模肉眼可見地增大;他對父母孝順,對兄弟友愛,對妻子也從來不大聲;他看重兩個兒子,教育上的用心非常,計劃已經安排到他們成年。
賀雲舒覺得哪兒都不對,可貿然說離婚卻會被當做無理取鬧。
直到那天收拾洗衣籃,撿到了沾著口紅印的襯衫。
她既詫異又冷靜,有一種終於如此的感覺。
心髒告訴她是該結束這個荒唐的婚姻了,可大腦卻告訴她離婚沒那麼容易,而且口紅襯衫也不簡單。
方洲不是蠢人,無論做什麼都不會落下明顯的把柄;就算他個人一時疏忽了,細致的趙秘書也會為他查漏補缺,怎麼會放任他穿著被口紅汙了的襯衫回家?
賀雲舒摸出手機,準備叫方洲回家。可號碼還沒撥出去,她又放棄了。現在找他,無異於打草驚蛇,最後很有可能什麼都得不到。
簡東?他是方洲最常用的助理,肯定什麼都知道。可他是男人,拿的又是方洲的錢,缺乏對女人的同理心,保準什麼都不會說。
至於趙舍?賀雲舒將目光放在這位盡責的女秘書身上,又回想起好幾次她交接東西時候,提起方洲那種微妙的崇拜感和曖昧勁。
一個女人,一旦對男人的感官發生變化,就怎麼就掩藏不住了。
更何況,她怎麼都在口紅印這件事上洗不清。
因此,賀雲舒立刻將襯衫收起來,打電話約趙舍吃飯。
趙舍在電話裡有點顧左右而言它,說工作挺忙的,可能抽不出時間。
賀雲舒笑道,“沒關系,抽一個午餐時間就好。這樣,我明天去你們公司樓下等你。”
她這才道,“不必,我去找你也是一樣的。”
架子算是拿夠了。
賀雲舒很不在意,“你別客氣。平時經常麻煩你,早就該請你吃飯,隻是家裡和單位事情都多,才耽誤了這麼久。”
兩邊都客套完成後,次日果然見面。
賀雲舒點了很多菜,給趙舍帶了商場購物卡做禮物,勸著她喝了一點酒精飲料後,將襯衫拿出來給她看。
趙舍本來在笑的,見了襯衫後一時沒收得住,臉上顯出奇怪的表情來。
打鐵要趁熱,破甲要夠利。
賀雲舒立刻問,“這是你的口紅印,還是別人的?如果是你的,你和方洲搞一起了?要是別人的,你故意讓我看見嗎?”
趙舍大約是習慣了她往日的輕言細語,一時間扛不住她的直接,足有一分鍾沒說得出來話。那一分鍾,是賀雲舒見過最精彩的一分鍾,人的臉居然會在短短的時間裡變幻無數種表情。
驚訝,慌張,害怕,焦慮還有後悔,之外的便是可憐。
是的,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而不得後,被戳穿的可憐。
她面紅耳赤,垂了一下頭,又立刻抬起來。她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嗎?還是故意不明白?”賀雲舒將那口紅印展開,“這個,是什麼?”
“對不起,是我的疏忽。我——”
賀雲舒冷眼看她,想了想道,“應該也不是你的。”
趙舍住嘴了。
“要是你的,剛才我問你那個問題,你就該有心理準備,不至於那麼慌張和吃驚。從你的表現看,應該是停留在有賊心也有點兒賊行,但還沒切實勾搭上的程度。”賀雲舒分析,“也就是說,你還沒摸上方洲的床吧?”
話不好聽,趙舍立刻就臉黑了。
賀雲舒反問,“生氣了?氣得不清吧?你天天日日地守著方洲,居然被外面不知道哪個女人給勾搭上了。你發現了這個口紅印子,非常生氣,但又不能去質問方洲。也恰好,你看我這個情敵不順眼,順手給我找點麻煩,想看我找方洲吵架的笑話?更順便的,要趁機把那個野女人抓出來,是不是?”
趙舍忍耐著,輕聲道,“小方太太,你太粗俗了。”
“你都打上門來鬧事了,我還跟你講道理,那是我無能。”她將襯衫丟一邊,“說吧,你想幹什麼?”
趙舍閉嘴,起身收拾包袱,準備走人。
“不承認?還是不敢承認?你既開始動手,就證明野心蠢蠢欲動,怎麼都壓不住了。不如爽快承認了,正好幫我離婚。”賀雲舒不緊不慢道。
趙舍的手停了,看著她。
她笑一下,一字一句道,“我不離婚,你又怎麼能上位呢?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咱們能達成共識。”
趙舍的唇動了動,兩眼閃動,最終她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