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白素攪拌著湯匙,“我隻是覺得……我和煥庭之間,總好像缺點什麼……”
“缺點什麼?”
“……我不知道。”
“激情?新鮮感?還是……什麼?”
白素迷茫地抬起頭,“我們完全沒有談戀愛的樣子,日子平淡地像白開水,或者是像兩個已經過了大半輩子的人搭伴在過日子。在我搬到他家裡去的第二個周末,他就帶我回了C市,見了他的家人。我應該是高興的,但是後面卻覺得,是不是因為他外公是肺癌晚期、他想讓老人安心,剛好我又出現、我們兩人又曾經談過,所以才和我在一起。”
“噗,”許成美一下笑出來,“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帶你見家長難道還不好嗎?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安全感嗎?別這樣林妹妹一般的患得患失好不好,我還想過這‘白開水’的日子呢。我家那個老不死的,今天給我整個小三、明天弄個小四,你喜歡這樣的?”
“滾開。”白素嗔怒。
“哎喲我的姑奶奶,”許誠美知心姐姐的樣子,“你和陳煥庭在認識多久了,7年了吧?是彼此的初戀吧?談了這麼久的戀愛,還要什麼激情?”
“我們……”白素頓時沮喪,“可是是認識七年,不是談了七年。中間有五年我對他一無所知。”
許誠美訝異地瞧著她。
“我們大三在一起,大四畢業就分手了。之後他在A市念了三年研究生、然後工作,我一直待在X市,並沒有什麼交集。我們重新在一起,也是今年年初我回到A市工作,才慢慢在一起的。”
“其實我一直想問,”許誠美好奇道,“你們那當初為什麼要分手,誰提出來的?”
“他提的。那時候年輕又異地,我也有些任性,我們都已經走不下去了。我剛剛在X市工作,身邊也有誘惑……可能他也感覺到了。所以……”
“所以鄭勝是那個時候趁虛而入的?”對於這個鄭勝,許誠美略有耳聞,是白素在X市的男友,但好像在回A市之前兩人就分手了。白素也不是很愛提這個人。
“不說他。“白素把湯匙放下。
“好吧,那你和陳煥庭又是怎麼重新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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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親。”白素說著,自己都笑了。
“這麼巧?”
“我回來之後,我媽老給我張羅找男朋友,說她有個同事的姐姐的兒子也是我們學校的,特別優秀,要不認識看看。然後我就去了,沒想到是陳煥庭。”
“他也來相親?”許誠美訝異。陳煥庭這樣的人身邊應該應該不乏優秀的女生啊,用得著來相親?但是後面這個問題她並沒有說出口。
“是啊,你說巧不巧?”白素臉上蕩漾起笑容。
許誠美點頭:“那真是緣分到了。分開的這幾年,陳煥庭有過女朋友嗎?“
“那倒沒有。”
“你問過他?”
“嗯。也問過我們的共同好友,確實沒有。”
“那你是擔心什麼呢?”許誠美松一口氣,“你是擔心那中間斷過的時間,還是擔心現在呢?”
“我……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找到什麼鐵證他出軌了?上次你不說有個白富美糾纏著他……”
“當然沒有,”白素搖頭,“那個女生後來也沒有投資他們公司。”說到後面,白素莫名有些心虛。那次她和陳煥庭大鬧了一場,剛剛復合的感情又瀕臨破碎。後來人家撤資,這事不了了之。可從那之後,她便感覺兩個人之間無形多了一層隔閡。
“那不就得了!”許誠美總結道,“既然什麼都沒有,你瞎操什麼心呢。來吧,雖然我是個反面例子,我還是要給你傳遞點正能量。以我對陳煥庭的觀察,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有主見也有定力,不花錢也不花心,你隻需要好好珍惜,不要胡思亂想。”
“真的嗎?”
“當然,你太敏感了。”許誠美安慰道,“如果你是擔心中間那三年,我告訴你,那三年無論有沒有別人,那都是過去了;而你,擁有的是陳煥庭的現在和未來。你應該充滿信心地往前看。”
“你說得對。”白素聽到鼓勵,臉上終於綻放笑容,她握了一下拳頭做出一個加油的姿勢,“我要把他牢牢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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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和陳煥庭一起吃飯,白素特意先回家換了一件樣式簡約又別致的連衣裙,姜黃色襯得她皮膚雪白。陳煥庭開車來的時候,眼裡有小小的意外,而白素隻是甜甜地笑了笑。陳煥庭問想吃什麼,白素想了想,道:“西路街新開了一家日式料理,我們去嘗嘗。”
她事先已經查好了,這家餐廳剛剛開業,檔次不錯性價比高,招牌菜肉蛋三文魚壽司、海苔玉子燒、三文魚加州卷還有各種刺身,在網上評價都很高,隻是地方稍微偏了點,從大路下了小道,停了車還得走一段。陳煥庭對西餐沒什麼興趣,唯獨可以入眼的大概隻有日式料理。
就餐客人並不多,店裡播放著宮崎駿的名曲《天空暖之城》,整個店鋪古色古香。倆人尋了一個小包間,盤腿坐下,服務員過來上了先付和前菜,白素嘗了嘗,“味道還不錯。”
陳煥庭夾了塊漬墨魚,面露贊許之色,“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
“你猜。”白素歪頭笑。
陳煥庭也笑了笑,“吃貨總是能找到。”
“那你喜歡和吃貨在一起嗎?”白素討好地問。
這時,陳煥庭電話響了,白素湊過去,是一串陌生號碼。
“誰呀?”
陳煥庭等它響了兩下。
“——喂,你好。”
“——我知道。”
“——怎麼回事?”陳煥庭微微皺眉。
“——那你這幾天是怎麼進門的?”
“——哦,那我知道了,我得回車上找找。”
“——沒有,不麻煩。我稍後給你回電。”
“——好的,再見。”
掛了電話,陳煥庭便看到白素咬著筷子,眨著一雙好奇的眼睛看著他。
“是一個朋友,”他不得不交代,“鑰匙找不著了,讓我看看是不是落在我車上了。”
“哪個朋友啊?”白素,“鑰匙落在你車上?坐過你的車?”
“研究生時候的同學。”
“就是上次回來聚會的那個?”
“嗯。”
白素心裡咯噔一下,準確無誤地叫出了她的名字,“蘇然?”
“是。”陳煥庭有些意外白素還記得她的名字,他解釋道,“她現在在家門口進不去門,我去車上看看,如果是落在……”
“你不許去!”白素臉色大變,還不等陳煥庭說完便立刻按住他的手,由於動作太快,桌上一小杯清酒被打翻。陳煥庭愣了愣,揚聲召喚了服務員。白素也意識到失態,趕緊用餐巾紙擦拭桌面,小聲地給自己找臺階下:“菜都還沒有上齊。”
陳煥庭也抽紙擦拭清酒:“我隻是去車上看看,如果在的話,她也不用找師傅來開鎖。”
白素嘟嘴:“著急這一會兒嗎?如果你找到了,是不是還要現在就給她送過去?”
陳煥庭無語。
白素繼續道:“你找到了也不許送過去,讓她自己來取,或者找師傅開鎖,開鎖費我出都行。”
陳煥庭覺得無法理解:“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白素頓時發作:“是我想多了?難道你的正牌女朋友在吃醋、在不高興,你都沒有察覺?她在門外站一下,就覺得心痛?我還沒有問你,為什麼她的鑰匙會落在你的車上,是故意的嗎?”
陳煥庭完全沒有料到白素的反正這麼大,他靜了靜才說道:“你還沒有見過她,就這麼針對她?是不是我和你在一起,身邊就不能有任何女性?”
這時服務員敲門進來,兩人一時無話。等服務員走了,白素瞧陳煥庭的臉色仍是不大好看,才軟聲軟氣地回了句:“我……我可能要來大姨媽了。”
陳煥庭看她一眼:“先吃飯。”
好好的氣氛,就這樣被破壞了。陳煥庭雖然沒走,但一頓飯吃下來,白素隻覺味同嚼蠟。
飯末結賬上車,白素開門第一件事就是在副駕駛的位置底下搜尋,果然不到一分鍾,她抬起頭,手裡拎著一串隻有三把鑰匙的鑰匙圈。
“是這個?”她問。
陳煥庭盯著那串鑰匙,半晌:“應該是。”
白素一屁股坐下,“嘭”一聲關上了車門。
陳煥庭發動了車裡的空調,過了幾秒,側身對白素平靜地說道:“蘇然是我研究生的同學,已經三年沒有見面,期間也沒有聯系,電話都是上周聚餐才留的。上周聚餐完了,當時隻有我和劉景明開車,劉景明送崔齊和孫正去酒吧,我順路把蘇然送回家。可能就是那個時候,她的鑰匙掉在了我的車上。我想,作為同學,我有車,送送她,不過分吧?”
白素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陳煥庭這一串話是在向她解釋,但她很快抓住了別的重點:“那她怎麼今天才發現鑰匙不見了?”
“第二天她就出差了。而備用鑰匙和行李一起,在機場遺失了。”
“哦。”她心說,這麼巧。
“那麼,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有。”白素毫不客氣,“那你是現在要送過去嗎”
陳煥庭無奈:“你和我一起把鑰匙送過去,行嗎?”
白素冷哼一聲:“你知道我今晚有養生瑜伽課,不可能過去,才故意這麼問的吧?”
陳煥庭抿了抿嘴唇,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