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甜氧》, 本章共3415字, 更新于: 2024-10-31 15:54:07

  12月份時,張鬱青把日歷上做過的事情一一劃掉。


  看著剩下不算多的紋身預約,他覺得他可以開始行動了。


  


  發現自己對小姑娘喜歡是什麼時候呢?


  張鬱青沒細想過這件事,可能從他一本正經地把她當妹妹護著時,秦晗在他心裡就已經和別人不一樣了。


  


  店裡來來往往那麼多女孩,他怎麼對別人從來沒想過護著?


  


  張鬱青23歲,別人這個年紀才剛大學畢業,他這個紋身室都已經開了四年了。


  但他扛起這個家,不止四年。


  


  他那會兒拼命學習,考大學時候選了師範大學。


  那時候他想以後畢業當個老師吧,有寒暑假陪老人,還能給丹丹輔導作業,多好。


  


  沒想到奶奶突然癱瘓,也沒想到丹丹會是唐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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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都壓在張鬱青頭上時,他也慌過。


  存下來的錢都給奶奶和丹丹看病了,剩下那麼一點錢,倒是夠教自己的學費,但以後怎麼辦呢?以後奶奶和丹丹的生活誰來擔著呢?


  


  他想了不到24個小時,果斷做下決定。


  退學,然後開了紋身店。


  


  這些年壓在他肩上的擔子太多,張鬱青很少想過自己想要什麼。


  那天秦晗撲在他懷裡,哭得厲害。


  


  他當時安慰小姑娘,說,哭什麼,生活總是值得期待的。


  


  生活確是值得期待啊。


  他甚至遇見了秦晗。


  


  張鬱青坐在桌邊,回憶著這些年的過往,慢悠悠拆開一顆棒棒糖放進嘴裡。


  棒棒糖不知道是什麼味的,酸得他眯了下眼睛。


  


  他這生活緊繃得容不下變動,但是張鬱青含著棒棒糖笑了一聲。


  他想要一段感情,也不是要不起。


  


  羅什錦來的時候,張鬱青沒抬頭,垂著眸子再看平板電腦。


  一般這個平板電腦都是他青哥學習用的,羅什錦也就沒敢打擾,躡手躡腳走過去,瞄了一眼。


  


  “臥槽!我當你在這兒聽課呢!青哥,你咋還看上車了?”羅什錦頓時嚷嚷起來。


  


  張鬱青緩緩抬眸:“嗯,想買。”


  


  “不是,你也不常出去,買車幹啥?”


  問完,羅什錦忽然頓住了,盯著張鬱青看了半天,才說,“青哥,你不會是為了秦晗吧......”


  


  “嗯,小姑娘每周回來倒公交太辛苦。”


  張鬱青笑了笑,“買輛車,誰有空誰接她一下,免得遇見天氣不好她又著涼。”


  


  羅什錦張了張嘴,憋出一句:“結婚得大學畢業吧,現在就護上了?”


  


  張鬱青好笑地看了羅什錦一眼:“想那麼長遠,禮錢準備好了嗎就盼著我結婚?”


  


  其實張鬱青自己都沒想過那麼遠。


  他自己什麼條件他是知道的,他想著,哪怕秦晗跟著他一天,他也得把她捧手心裡疼。


  


  小姑娘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沒道理跟著他反而受苦。


  受苦那還跟著他幹什麼?獻愛心?


  


  他想給秦晗的不止是愛。


  他還想給她,他對生活所有不死的情懷。


  


  小姑娘是喜歡他,他不能仗著人家喜歡自己就裝傻充愣。


  他得告白,告訴小姑娘,不是因為她喜歡他,他才接受。


  而是他喜歡她,他看她哪都好,她值得被喜歡。


  


  這麼計劃著,張鬱青在星期五早晨抽空和羅什錦去看了車,挺寬敞的SUV。


  能裝下秦晗和她的行李箱,也能裝下老太太的輪椅。


  


  以後他闲的時候,還能開車帶他們出去兜兜風。


  車裡有空調,冬天凍不著,夏天也不熱。


  挺好。


  


  看好車型,張鬱青和人說好,準備明天籤合同付首付把車子開走。


  正好是周末,直接開著去師大,把秦晗接回來。


  


  張鬱青想著,舌尖抵著後槽牙,忽然笑了一聲。


  


  身旁的羅什錦一臉糾結:“青哥,我他媽求你了,你能不能當個人,我知道你找到真愛了,兄弟我還單著呢,能不能別老笑了,我真受不了!”


  


  回店裡時,店門口站著丹丹的老師,滿臉焦急,正拿著手機翻找什麼。


  張鬱青忽然斂起笑臉,大步走過去:“徐老師,您怎麼來了。”


  


  “鬱丹哥哥?唉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呢,下午打你手機也沒打通。”


  徐老師急得五官都皺在一起,“鬱丹骨折了,現在在醫院,很嚴重!”


  


  丹丹住院的當天下午,張奶奶忽然呼吸困難,也進了醫院。


  


  同一家醫院,病房裡住了兩個張鬱青的親人。


  張鬱青忙著給丹丹預約核磁共振檢測,又得照顧奶奶,手機什麼時候沒電的他根本不知道。


  


  再回到店裡是傍晚了,張鬱青去給丹丹拿換洗的衣物。


  奶奶那邊還算好一些,老毛病了,醫生也說沒什麼大礙,住院吸氧輸液,兩三天就能好。


  


  丹丹的情況比較嚴重。


  老師說丹丹在地上撿橡皮,前座的男生搬著椅子往後挪,一下壓在了丹丹手上。


  最要命的是,男生和椅子一起翻倒,丹丹的手指和手臂骨折,當場休克。


  


  張鬱青從去醫院開始整個人都緊繃著。


  丹丹醒後不停地哭,她說“哥哥丹丹好疼”,張鬱青就覺得有人在他心髒上一下一下扯著,讓人難受。


  


  丹丹需要手術,傍晚時,張鬱青疲憊地回到店裡。


  他簡單裝了些需要的衣物,給北北加滿狗糧。


  


  手術費不便宜,車子的首付可能......


  張鬱青呼出一口氣。


  


  關好窗子,正準備鎖門時,店裡來了一位顧客。


  是一位保養得很好的女人,梳著一頭棕紅色的卷發。


  


  女人穿著長款羊絨大衣,挎著LV很經典的花色包包,站在店門口:“請問,你是店主嗎?”


  


  “抱歉,今天不接了。”張鬱青說。


  


  “張鬱青?我方不方便,進去和你聊聊?”女人淡笑著,這樣說。


  


  張鬱青回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有些眼熟。


  


  當看見她垂著頭把手機放回包裡的動作時,他知道她為什麼眼熟了。


  因為這個女人垂下頭的某個瞬間,和秦晗非常像。


  


  “請進,坐吧。”


  


  秦母邁進張鬱青的店裡,用打量的目光掃遍了店裡的每一個角落。


  她用消毒紙巾擦了擦椅子,才慢慢落座:“我是秦晗的媽媽。”


  


  張鬱青惦記著醫院裡的丹丹和奶奶,還是拿一次性紙杯倒了一杯溫水給秦母:“阿姨,您有什麼事嗎?”


  


  “倒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


  秦母笑著看了眼張鬱青,她說,“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但當父母的麼,總是不忍心說自己的孩子,小晗從小是我和她爸爸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她不知道人間疾苦,做事不想後果,但我不能不替她想,你說對吧?”


  


  傍晚的天色很美,天邊的淡藍色裡泛著一層粉橘。


  張鬱青放下手裡的行李,坐到秦母對面:“您想說什麼呢?”


  


  “和小晗斷了吧,算是阿姨求求你了,不管你們走到哪一步了,都斷了吧。”


  秦母忽然很急地抓住了張鬱青的手臂,“我知道她在這兒留宿過,我知道你們經常見面,我也知道你的家庭情況,你有一個坐輪椅的奶奶,還有一個殘疾的妹妹,你的家人是累贅啊,她們隻會拖累我的孩子。”


  


  奶奶和丹丹是張鬱青的底線,但對方是秦晗的媽媽。


  張鬱青的眉心隻是短暫地蹙起一下,又強迫自己松開。


  


  他盡量用一種心平氣和的語氣和秦母對話:“家人用累贅這樣的詞形容,是不是有些過了?”


  


  秦母像是沒聽見,她激動地站起來:“你和小晗不合適,你也知道,對不對?你能給她什麼呢?她還小,大學裡那麼多男孩子,她應該有更好的選擇。她現在都不懂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


  


  秦母說,我是她媽媽,我最了解她。


  小晗善良,小時候我們和她說過很多次天橋邊乞討的人是騙子,她都還是要帶上零用錢和零食,去救濟他們。


  


  她喜歡幫助人,喜歡救濟人,也許她不是喜歡你呢?


  


  “她才18歲,她也許隻是覺得你可憐呢?”


  


  張鬱青當然知道秦晗心善,她連小蟲子都不舍得傷害。


  店裡有她拿回來的殘疾小仙人掌,有她撿回來的北北,甚至李楠會常來,都是因為秦晗當初善良的幫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她的善良。


  可是......


  


  “求求你了,你放過她吧。”


  秦母眼睛裡已經噙滿了眼淚,“我已經走錯過一次婚姻了,我不能看著我的孩子往火坑裡跳,我不能看著她走我的老路。”


  


  張鬱青握緊拳頭,又松開,聲音還是禮貌的:“我不認為秦晗連什麼是可憐什麼是喜歡都分不清,您......”


  


  他說這句話時,目光堅定。


  恍惚間,秦母感覺自己看見了秦父年輕時的樣子。


  


  那時候秦安知也是用這種堅毅的眼神,告訴她,以後我一定能讓你們過上好的生活。


  可是結果呢!


  


  不不不,她絕對不能讓秦晗也經歷這樣的事情。


  男人都是一樣的!


  陪他們窮過苦過也沒用,他們有了錢一樣會變壞!


  


  秦母忽然起身,跪在張鬱青面前。


  她跪得很用力,膝蓋撞擊在地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張鬱青驚了一瞬,起身想要扶起秦母。


  秦母死死跪在地上,怎麼都不起來。


  


  有那麼一個瞬間,張鬱青甚至想笑。


  明明上午還好好的,明明他還打算明天開車去接他的小姑娘回來。


  


  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丹丹和奶奶還在醫院,他甚至一整天沒來得及看一眼,手機有沒有秦晗的信息。


  


  張鬱青忽然用力一拉,把秦母從地上拉起來:“別跪了,我受不起。”


  


  這時傳來一點敲門聲,張鬱青一愣,整個人僵住。


  這麼秀氣的敲門,聲音小小的,禮貌地敲三下,然後安靜地等著。


  


  會這樣做的人,他隻想到一個。


  


  下一秒,秦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張鬱青,你在嗎?我剛才聽見你說話了?”


  


  秦母驚慌失措,想要去開門,卻被張鬱青一把拽住。


  他當然想要和秦晗說清楚,她的小姑娘當然會理解他。


  


  可是然後呢?


  


  他到現在都記得,小姑娘披著她的運動服外套,哭得抖成一小團。


  那天她說,張鬱青,我爸爸媽媽要離婚了,我隻有媽媽了。


  


  他的小姑娘很單純,讓她知道她的媽媽來說過這些話......


  那天她哭得沙啞的聲音又響起來,我隻有媽媽了。


  


  總不能,讓她和媽媽反目。


  張鬱青嘆了口氣,用手死死按住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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