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儀不緊不慢:“你連華國話都不會嗎?那你不配和我說話。”
哈迪斯眼皮一跳。
真是多麼熟悉的一句話啊。
當初宴也這樣說過。
隻不過當初宴是對他說的,現在是顧雪儀對著他的大哥說。
翻譯馬上又翻譯給艾德諾聽。
艾德諾氣得鼻子都歪了:“你說我不配?哈!自大的華國人!”
艾德諾指著顧雪儀:“把她給我扔出去!”
其他人酒也不喝了,天也不聊了,ins和推特都不發了。
他們悄悄地注視著這個角落,等著看接下來的大戲。
袁剛等人就守在樓梯的地方,隻是艾德諾並沒有注意到他們。
顧雪儀扭頭輕輕掃了一眼,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袁剛等人這才悄然按住了腰間,沒有動。
太太的這個脾氣!
也太對味兒了!
今天他們哪能讓人欺負了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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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雪儀毫不客氣地抬腿踹了哈迪斯一腳:“去攔著。”
哈迪斯:……
艾德諾見狀氣得大罵哈迪斯:“你個廢物!你就這樣讓一個女人踩你頭上?”
顧雪儀在後面慢悠悠地輕聲說:“你看,這不就達到你想要的了。”
哈迪斯:……
這麼憋屈地達到。
還真是頭一回呢。
哈迪斯忍下辛酸淚,上前攔住了艾德諾,說:“她是宴朝的太太!”
艾德諾理智回籠,果然頓了頓腳步。
但隨即他就雙目猩紅地盯住了哈迪斯:“你還記得她是宴朝的太太?你想得罪宴朝?”
哈迪斯說:“我對她一見鍾情……”
艾德諾冷哼一聲:“隨便你,隻要你不拉著集團下水。”
艾德諾帶著人浩浩蕩蕩地來,隨即又帶著人浩浩蕩蕩地走了。
女歌手都快哭了。
哈迪斯挨打,她在唱歌。
別人吃瓜,她在唱歌。
克裡夫集團的大少爺來了一趟,又走了,她還在唱歌。
她是人形伴奏帶嗎?
其他人也面面相覷,一時間更提升了心底對這個華國女人的地位的評價。
哈迪斯愛她成痴?
艾德諾都拿她沒辦法?
她又打哈迪斯,又罵艾德諾……十分倨傲。
華國女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強悍了?
她們目光閃了閃,識趣地斂了斂眼底的惡意。
而艾德諾走出去之後,怒氣慢慢地就消了。
哈迪斯有宴朝扶持,也沒用。
廢物就是廢物。
但艾德諾回想剛才那一番對話,心底也實在還是高興不起來了。
宴朝的太太……太兇了。
艾德諾皺眉。
艾德諾走後,哈迪斯倒也不覺得丟臉,轉頭對那些女人說:“你們還有什麼別的才藝?過來表演一下。”
女歌手心說我可算能歇歇了吧。
顧雪儀這才走到沙發邊坐下,說:“演個歌劇吧。”
哈迪斯問:“但她們都說英語,你要是聽不懂的話就少了很多樂趣……”哈迪斯走過去,想跟著坐下,說:“我一句一句給你翻譯?”
顧雪儀又拿了杯酒。
哈迪斯本能地往旁邊歪了歪,然後就聽見顧雪儀說:“不用聽,當看耍猴。”
哈迪斯:……
宴的太太的脾氣實在是……
哈迪斯竟然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
她倨傲、果決,不留情面,身在異國也絲毫不怯,也不知道是那些手下帶給了她底氣,還是她的確天生刁蠻,又或者……她自己帶給了自己底氣?
哈迪斯攥緊了手,心底竟然還真有點鼓噪的意思。
她這樣過日子的姿態,還真是他再羨慕不過的了。
哈迪斯目光閃了閃,掩去復雜的心緒,指揮起了那幫人演歌劇。
這些來赴宴的女人,本來就是衝著扒拉上哈迪斯,賺一筆富貴來的。
她們又能談得上有什麼驕傲和臉面?
隻能忍著在顧雪儀面前演了。
過去哈迪斯寵愛自己的情人時,也辦過些不靠譜的事。
那時候她們反而隻會羨慕那個女人,並且拼命想要成為那個女人。
現在也是一樣。
隻不過是“華國”這個標籤,才讓她們私底下生出了很多不滿。
哈迪斯指揮完她們,轉頭一看,就看見了那個女歌手。女歌手終於歇了口氣,拿過一杯葡萄酒潤了潤喉。
哈迪斯說:“你伴個奏。”
女歌手差點捏碎手裡的酒杯。
這麼一番折騰下來,party是挺熱鬧的,但所有人都被折騰得夠嗆。
這下她們再無法在網上,輕飄飄地點評顧雪儀一句“刁蠻的華國女人”“沒有長手的婊子”了。
她們想罵又不敢罵,又羨慕又嫉妒。
兩個小時過去。
尤其女歌手,都快有心理陰影了。
這時候哈迪斯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拿出手機本來打算掛掉,但等視線一掃,他的動作一下就頓住了。
哈迪斯接通了電話。
“我是宴朝。”那頭男人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漠平靜,但又透著不動聲色壓人的氣場。
哈迪斯在他面前,本能地就矮了一頭。
“我在米國機場,你親自過來接。”宴朝說。
哈迪斯:…………
草!
其實……宴人在國內。他不一定會注意到這些的。
這句話,重重反彈回來抽在了哈迪斯的臉上。
宴怎麼會來?
而且已經在機場了!
要是早知道是這樣的話,他也沒必要演這一出戲……
麻煩了。
現在怎麼辦?
哈迪斯臉色陰沉了一瞬。
顧雪儀對人的氣息變化分外敏感,她立刻轉頭問:“哈迪斯先生是又想到什麼想要拉我下水的辦法了嗎?”
哈迪斯收起表情,笑了笑說:“當然不是。”
但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哈迪斯咬了咬牙。
沒辦法了。
本來宴朝在國內,一切都可以悄無聲息地進行。
宴朝怎麼會來呢?
是為了他的太太嗎?
哈迪斯看了一眼時間,突然出聲問:“您不想知道,之前宴是怎麼和我形容你的嗎?”
顧雪儀對這個其實並不太感興趣。
宴朝和哈迪斯的恩情關系,是在之前建立起來的。那麼那個時候,宴朝評價的應該是原身吧?那和她本來就沒多大的關系。
更何況,顧雪儀不喜歡去聽別人咀嚼過後傳達出的東西。
她更喜歡親眼去見,親耳去聽。
顧雪儀頓了下,漫不經心地道:“嗯,你說。”
她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宴朝心中是什麼樣。
但她需要從哈迪斯的話,來判斷哈迪斯的心理舉止。
哈迪斯:“他說到你的時候,用了兩句話。刁蠻,智商不在同一水平線。”
“哦。”顧雪儀應聲。
哈迪斯:“……你不生氣?”
他僅僅隻是和她一塊兒被寫上了報紙,她就立刻以牙還牙,差一點就真踩他臉了。
這樣她卻不生氣?
顧雪儀歪了下頭,反問:“你不知道我愛他愛得要命嗎?”
哈迪斯:……
他表情僵硬的時候,心底還跟被突然砸了塊大石頭似的,十分的不舒服。面前的女人很厲害,可這樣厲害的女人,連聽見這樣的話,都還是愛宴朝?
哈迪斯覺得自己的計劃不僅砸了,甚至還被迫按頭吃了一嘴狗糧。
哈迪斯站起身:“你慢慢玩,我先離開一會兒。”
顧雪儀應了聲:“嗯。”
哈迪斯走出大門,臉上的表情這才又變幻了起來,最後又恢復了滿臉熱情的樣子。
哈迪斯一走,其他人多少就變得懈怠了。
有個人大著膽子,毫不客氣地問:“你叫什麼?”
顧雪儀反問:“你叫什麼?”
那人一下就住嘴了。
仿佛誰先開口,誰就輸了氣勢。
“哈迪斯為什麼會喜歡你?”又有人開了口。
顧雪儀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低頭去看短消息,頭也不抬:“那你得問他。”
這些人感覺到了棘手。
終於有個人抬臉就先是微笑,擺出了低姿態說:“我叫克勞迪娅,你叫什麼?”
顧雪儀這才回了聲:“顧雪儀。”
這次是華國話。
其他人聽得懵懵懂懂。
反倒是那個克勞迪娅覺得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裡聽過。
是在網上嗎?
不。
那些華國人衝來和他們開戰的時候,滿嘴都是MrsGu。她並不是在那裡感覺到熟悉的。……那是哪裡呢?
克勞迪娅還在冥思苦想。
顧雪儀看清了新短信的內容。
【我到米國出個差。】
短信來自宴朝。
宴朝也到國外了?
那哈迪斯是去接他了?
顧雪儀收起了手機。
她實在很煩那些自己沒有廉恥,便也以為別人沒有廉恥的人。
尤其是因此,將行為擴大到“華國”層面上,將華國女人都打上這樣的標籤。
實在太可笑了。
哈迪斯於她們來說是個香饽饽,於她來說,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