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浔之:【@小起,撤回。】
三秒過後,謝知起已撤回一條消息。
清醒過後的謝知起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彈起來:【恭喜大哥,恭喜大嫂!領證快樂!百年好合!】
緊跟著,隊形保持一致,全部是恭喜謝浔之新婚快樂的。
謝浔之勾唇笑了笑,說了一句謝謝,順手又發了一個紅包。紅包在三秒鍾之內全部搶完。
手速不夠快的池桓生連連抱怨:【一個個的,都是章魚嗎?】
聞餘杭看到自己搶到的兩塊三毛,氣笑:【生兒,這紅包不搶也罷!】
搶到四毛兩分的樓遡舟:【???】
搶到一塊五毛的池桓禮:【??????】
賀連楓是最佳手氣,斬獲五塊七毛,怒斥:【我tm,五塊七都是手氣最佳??老三,你以前沒有這樣摳啊!】
至少以前發紅包都是兩百,這次最多不超過十塊錢,消費降級也太狠了。
謝浔之絲毫不在乎兄弟的吐槽,雲淡風輕地說:【成家後要精打細算,錢要留給我太太花。】
【你們成家後就懂了。】
幾秒後,聊天界面上顯示,您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謝浔之神情不變,很是平靜地退出,然後點進家裡的大群,回復了楊姝樺催促他把易思齡趕緊帶回謝園的消息。
【我陪思齡吃飯,然後去買點東西,下午三四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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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這些,抬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已成為他合法妻子的女人。他們此時正在一家頗有情調的餐廳吃午飯。
易思齡也在群裡匯報領證的消息,察覺到一道灼灼的目光,她抬眼,和謝浔之對了個正著,一愣,“做咩啊?”
謝浔之:“冇事。”
“………”
她扶額,尷尬地說:“謝浔之,你說不標準能不能別說啊……”
謝浔之蹙眉,“很不標準?”
他最近每天都抽空半小時跟著老師學粵語,難道這樣簡單的詞都沒有讀標準?
易思齡想笑:“你發音別帶兒化啊…哪有講粵語尾音帶個兒音的。”
謝浔之受教,很謙虛地點頭:“我回頭再多練習。”
“…你要學粵語幹嘛?你就是學會了,和我交流也費勁,不如說普通話來得方便。”易思齡看他,“而且你講普通話挺好聽的……”
她表揚得很小聲。
謝浔之眉尾輕抬,笑了笑:“多學知識總不會錯,荀子說過,學無止境。”
總不至於日後陪她回港島住,她和她朋友說話,他如同一個傻瓜在邊上,難不成還隨身帶個翻譯?
易思齡“哦”了一聲,實在是搞不懂謝浔之的腦回路,上午才對他有所改觀,現在覺得他仍是老氣橫秋,說話起來一套一套,好端端的怎麼就扯到學無止境上去了……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吃過午飯,謝浔之要帶易思齡去置辦一些冬天的衣物,比如羊毛大衣,羽絨服,圍巾,手套,帽子之類。
十一月末的京城快到了下雪的時節,過幾天有寒潮來臨,易思齡帶來的那幾件粗花呢外套,壓根不頂事。
到了商場,易思齡宛如魚兒入水,謝浔之這才真正見識到她的實力的冰山一角。
易思齡不是在逛街時會詢問旁人,這一件好看還是那一件好看的女孩,她對自己的審美有著絕對的自信,謝浔之跟在她身後,隻有刷卡拎包的份。
導致謝浔之從狐朋狗友那裡學到的陪女人逛街的知識全部作廢。
餘聞杭聒噪地告訴他,陪女人逛街不能隻玩手機,隻懂刷卡,這是大錯特錯。要懂得誇,要提供情緒價值,要讓女人知道你在專心陪她們逛街,而非敷衍。尤其是在女人問好不好看的時候,不能千篇一律隻說好看,要上細節,上強度。
謝浔之坐在沙發上,組織好語言,等待易思齡來問他好不好看,可惜沒等到。
易思齡全程非常帶勁,試衣服,照鏡子,讓sales包起來,他一句話也插不上,無奈之下,隻能拿出手機回復工作郵件,總不能幹坐著。
等到終於該到他結賬的環節,易思齡看都不看他,從愛馬仕裡掏出一張閃閃發亮的黑金卡,遞給sales。
謝浔之嘆氣,當丈夫的第一天就無用武之地,實在是羞愧。
隻能強勢地把卡攔下,換成自己的,“用我的。”
易思齡歪頭,“我有錢。”
多的是錢。花幾輩子都花不完。以至於讓她心安理得當鹹魚。
謝浔之:“知道你很有錢。可我們結婚了,不分這些,以後家庭開支都由我來。”
易思齡默默品了一下家庭開支,眨了一下靈動的眼,“我購物也算是家庭開支咯?”
她話裡帶著三分嗲。
還有這種好事?所以她以後買包買衣服買鞋買各種亂七八糟的,以及每年在各大時裝周訂新款,出入各大拍賣展,這些都有人買單?
“你購物當然算我們的家庭開支。”謝浔之注視著她,不知為何,他想讓她也仔仔細細看一看他。
而不是把他當成可有可無的工具人。
易思齡當然看得見他,心想不過是領個證而已,這男人怎麼各方面都突飛猛進?
她笑得很嬌氣,對謝浔之拋了一個媚眼,“那你可別後悔。”
謝浔之不明白後悔什麼,隻覺得西裝內側口袋裡,那本嶄新的結婚證有些燙著胸口,“不存在後悔。”
易思齡心滿意足,把卡放回自己包裡,對sales說:“這些都打包好送到…”看向謝浔之,“你家地址是哪?”
謝浔之紳士地告訴sales:“西城區,百鳥胡同一號。麻煩了。”
sales驚訝地看了謝浔之一眼,隨後正了正表情,飛快地記下地址。
這地址貴不可言。
易思齡這才想起來他家住在灰撲撲的巷子裡,“你家為什麼要買在巷子裡啊,不好找,車也不好轉彎,人來人往的,不嫌鬧嗎?我看阿姨送我的那棟別墅也在市中心裡面。其實可以住得遠一點啊,空氣也好,就像我們家住山上,多舒服。”
一旁的sales受到億萬點的暴擊,她想跟這幫有錢人拼了。
謝浔之隻是很清淡地笑了笑,糾正她話裡的錯誤:“那也是你家。住市中心方便些,京城交通堵,不比你們港島。”
京城比港島大了十倍不止。住在郊區,到時候她想逛街都得坐車三小時,若是遇到上下班高峰,就真該哭了。
易思齡抿唇。
她也不是非要住郊外,隻是對那棟外表平平無奇,甚至是灰撲撲的宅子有些存疑,她怕大失所望,更怕她的新衣帽間得不到落實。
又想,算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
易思齡壓根就沒對謝園抱什麼期待,車再次駛入那條胡同時,她還在玩手機,謝浔之瞥她一眼,有些無奈。
她真是小孩子脾氣。隻要無條件哄著她,順著她,寵著她,她就對你有好臉色,也會很配合,很乖,可大多時候都懶得理你,她有很多自己的事。
她很嬌氣很難搞沒錯,但她根本就不需要誰去搞定,她不是找麻煩的搗蛋鬼。
所以現在的局面是,相不相敬如不如賓,全在於他。無條件順著她很簡單,他的修養風度不至於包容不了一個小妹妹,他覺得他可以。
但事實是,他有些偏航。某些時候,他甚至無法遊刃有餘地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感覺靈魂深處潛藏著一些不安分的,危險的,強勢的因子,會因為她很簡單的一句玩笑話而生氣。
想讓她看著他,想讓她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
想讓她看見他其實是很好的,沒有她想得那麼土,古板,嚴肅,老氣橫秋……
“到了,少奶奶。”
坐在副駕駛的梅叔出聲提醒。
謝浔之猛地,止住逐漸瘋狂的思緒。
·
車停穩,梅叔下車替易思齡拉開車門。
易思齡收起手機,下車後撐了個懶腰,打量著四周。
平平無奇的地下車庫,一眼望過去有八九臺車,除了一臺幻影和賓利,其餘是清一色的黑色奔馳,並無看點。
易公館的車庫,光是她和老二的豪車加起來就有十多臺,五花八門,還不說易坤山和梁詠雯這兩個碎鈔機。
不過,角落處那幾臺勁酷狂野的機車倒是讓易思齡眼前一亮,川崎,杜卡迪,雅馬哈,寶馬,ktm……應有盡有。
“好酷啊!這些都是你的?”易思齡尖叫一聲,不顧高跟鞋,跑到那些摩託車前。
謝浔之:“是小起的。但我繳了,所以現在也算是我的。”
摩託車跟著他,隻能放在車庫落灰。
易思齡哭笑不得,他有時候也挺霸道的,她看出來了。
“你為什麼要繳他的車。”
“他不是惹你不高興了嗎。”謝浔之唇邊勾出一抹笑。
“哪有。他就是小屁孩。我不跟他計較。”易思齡一邊說,一邊歡喜地摸著一臺川崎H2。
她曾經也有一臺。
她在英國讀書的時候,跟著一幫朋友玩過賽車,為此,梁詠雯還頗為擔心,一開始易思齡也沒當回事,想著她技術好,哪裡會出事?但沒玩一兩年,周圍一個好朋友就因為飆車出車禍,全身粉碎性骨折躺在ICU裡,她嚇到了,此後再沒有玩過賽車。
畢業回國前夕,那臺川崎低價賣給了車行。
謝浔之不覺得易思齡這種嬌氣的公主會喜歡這種重型機車,隻當她一時新鮮好玩。
他說:“你若是喜歡,我讓小起教你騎,前提是隻能在場地裡,不能騎上路。”
易思齡:“你都不了解我,怎麼就知道我不會玩?”
謝浔之笑,定定看著她:“婚後我會慢慢了解。”
易思齡不想理他,最後又摸了兩把,這才跟著謝浔之進電梯。
·
謝園提前一個月就開始衛生大掃除,邊邊角角,旮旮旯旯都不放過,尤其是那些年久失修的牆和木門,都重新翻修。當然,是在不破壞原有古樸美感的前提下,請來的都是曾經為故宮做過古建築修繕的團隊,所費不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