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錢不用給,買花的錢得付。
周裕放下酒杯,一點不客氣:“我把清單給你,一分錢都不能少,我隻給我老婆送花。”
找到清單和付款憑據,一並轉給傅言洲。
傅言洲看到金額,倏地抬頭:“你買了什麼花用這麼多錢?”
“白玫瑰啊,連夜空運過來,你一句話不打緊,忙活我半天。”周裕下巴一點:“後面那張是清單,一共五百二十朵。”
傅言洲:“……”
他揉揉鼻梁:“不是說了不需要湊那個數字。”
周裕晃著酒杯:“好不容易找到理想型,你就不能浪漫一點?”
他嘬口酒,“在機場看見你牽你老婆,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等坐上車我又想笑,夫妻牽個手不是再平常不過了嗎,怎麼到你身上就那麼稀奇。”
周裕肺腑之言:“你能找到喜歡的伴侶,我替你高興。”
說著,他與傅言洲碰杯:“信我的,我是過來人,你送五百二十朵玫瑰,她能高興很久。別吝嗇表達感情。”
傅言洲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不是吝嗇表達,我和閔稀是聯姻,不像你和你老婆是互相有好感,一開始感情就那麼好。”
頓了下,他又道:“過猶不及,還是順其自然。”
周裕吃驚:“你以前不是說你不考慮聯姻?”
傅言洲:“此一時彼一時。”
他說起之前為什麼不來度假:“那時我跟閔稀連心平氣和說話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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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裕又啜了一口紅酒,消化這個消息。就因為傅言洲說過不考慮聯姻,所以在得知他閃婚時,他以為傅言洲終於遇到自己喜歡的女人。
“抱歉,我擅作主張了。”
“沒事。”傅言洲說:“閔稀不會無聊到去數一共多少朵。”
“她的確不會那麼無聊去數,”周裕扶額,“不過我讓人把清單放在了她能看得見的地方。”
“……”
這時佣人過來,說二十分鍾後可以用餐。
傅言洲放下酒杯,去別墅裡找閔稀。
一樓沒有,他去了樓上臥室。
浴室門關著,他輕叩兩下。
“稀稀。”
“門沒反鎖。”
傅言洲推門進去,她正在泡澡:“還要多久?馬上吃午飯。”
浴缸裡滿缸的白色玫瑰花瓣,閔稀打算再多泡一會兒,不然玫瑰花浪費了。
“再泡十分鍾。”
“行。”
閔稀指尖捏著一片花瓣:“就在這裡住三天,等我們一走,花就浪費了,我天天用玫瑰花泡澡也用不完這些,我想空運帶走。”
舍不得丟掉。
傅言洲沒想到她要把花空運帶走,但這些花不是他本意。
假其他人之手對她表達感情,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他道:“不用帶,這些花都是周裕的管家安排的,我讓周裕買些白玫瑰和白桔梗布置客廳,誰知道他買那麼多。你想要花,等回去我送你。”
原來那個數字不是他的意思。
閔稀笑笑:“那就不帶。”
傅言洲明顯感覺到她在短短幾十秒內情緒的落差,他握著門把手,本來是要出去,走進來幾步,關上門,走到她浴缸邊半蹲下。
“不高興了?”
閔稀嘴角帶笑:“沒。又不是你送的花,如果是你送我的,你要不讓我帶,我肯定不高興。”
她不是不高興,隻是有點失落花不是他特意送她的。
傅言洲答應她:“以後我送你,想要多少朵都行。”
閔稀脫口而出:“五百二十朵呢?”
傅言洲:“給驚喜就不能先告訴你多少朵。”等以後找個特殊的日子送給她。他又問:“還想要什麼?”
閔稀想要的不多,卻很奢侈。
她看著他:“想要什麼都行嗎?”
“都行。”傅言洲盡力去彌補她剛才的失落:“現在滿足不了的,總有一天能滿足。”
閔稀怕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就沒有機會再說出口:“你沒有向我求過婚,以後補一個儀式給我。”
她又補充:“想要你真情實意的求婚。送玫瑰花也是,不是隻為了走個形式。”
傅言洲自己都沒想到會應下來,他親她額頭:“記下了。還有嗎?”
“沒了。”閔稀抬手圈住他脖子,胳膊上的水和泡沫弄湿了他襯衫,她臉貼在他脖子裡,剛才的失落一掃而光。
十一月十二號,結婚以來最值得紀念的一天。
傅言洲沒動,沒管身上的襯衫湿了,讓她抱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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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言洲換了一件幹淨衣服,下樓去院子裡。
今天中午在院子裡吃,周裕讓廚師做了簡餐。大餐在晚上,他邀請了一幫朋友到家裡熱鬧,慶祝傅言洲和閔稀新婚。
桌上按照閔稀的喜好,擺了一瓶鮮花。
他把花瓶放在他們夫妻倆那側,桌上的手機響了,他撈起來一看,是祝攸然的電話。
這兩年他同祝攸然的聯系越來越少,沒有業務往來,有時兩三個月不見得聯系一次,隻在社交平臺互相點個贊。
祝攸然結婚沒邀請他,說太遠了,他又忙,不好意思讓他跑那麼遠。
接通電話,周裕笑著質問:“你還好意思打給我?”
祝攸然剛解決好吳淺新的事,一切還算順利,吳淺新爽快離職,彼此沒有多廢話,之前她擔心撕破臉的事沒發生。
心病解決,她終於有時間去度蜜月。
祝攸然笑著回周裕:“我這不是準備負荊請罪了嘛。明天正式開啟蜜月模式,第一站就是墨爾本,專門給你送喜糖。夠意思吧?”
周裕:“……”
有驚無喜。
巧合到他不知道要說什麼。
“怎麼不說話?”
“傅言洲也在,我剛從機場接他們回來,他陪他老婆度假。”
這回換祝攸然突然沉默。
周裕是唯一一個知道他們所有事情的人,也是見證者,中間還替他們倆傳過話,還曾替他們惋惜,給他們制造過見面機會,想撮合他們。
奈何沒緣分。
兩人在短短半年內都各自結婚,他作為半個局內人,挺唏噓。
周裕問:“你還要過來嗎?”
祝攸然:“那我就不去了,最後一站再去你那。”
周裕也覺得沒必要再見面,單身時都沒能在一起,別說現在各自有了另一半。見面除了尷尬,沒別的。
看得出來傅言洲現在挺在意閔稀,要是見了面,難受的隻會是祝攸然。
“行,來之前打我電話,我去接你們。”
在電話裡沒多聊,周裕收線,傅言洲已經在桌前坐下。
“祝攸然給我打電話,計劃到這邊度蜜月,我跟她說了你在,她臨時改了行程。”
他遺憾嘆氣:“你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傅言洲正色道:“我老婆想來這裡,不是我。”
周裕忙認錯:“是我口誤,用詞不當。”
傅言洲又交代他:“別在閔稀面前提祝攸然。”
“我沒事提她幹嘛。”周裕遞紅酒給他,後知後覺:“閔稀知道祝攸然喜歡你?”
“不知道。”傅言洲接過高腳杯,“祝攸然結婚邀請了我,閔稀不知道那天我要去參加婚禮,讓我陪她去選鑽戒,時間衝突了,鬧得不愉快。”
周裕以為:“你後來去了祝攸然婚禮,因為這事吵架了?”
傅言洲道:“沒去。她不高興是因為,我沒第一時間把她要求放第一位。”
周裕:“……”
真沒想到閔稀是這麼樣的性格。
他突然失笑:“你的理想型,閔稀是一條也不符合呀。你自己發沒發現,其實你喜歡又驕縱又能折騰你的。”
傅言洲把酒杯送到唇邊,沒接話。
也沒否認。
第36章
從十一月十二號那天起, 閔稀就開始盼著傅言洲送她五百二十朵玫瑰,再給她一個求婚儀式。
她嘴上說著不著急,等到感情水到渠成的那天, 奈何控制不住心裡每天隱隱期待, 期待傅言洲對她動心向她表白求婚。
從十一月盼到十二月份的聖誕節。
二十四號那天,連著跟不同客戶開了三場視頻會,每場散會的第一件事就是撈起手機,看錯沒錯過什麼電話或消息。
從小最不缺的就是驚喜,閔廷已經讓這些驚喜成為她的日常。沒成想, 有天她會為了等一個不一定到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到來的驚喜而悵然若失。
放下手機, 閔稀打開樂檬食品的項目方案, 繼續潤色,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晚上回到家,傅言洲還沒回來。
餐桌上擺著一個玫瑰蛋糕, 花瓶裡插著十幾朵白玫瑰和白桔梗, 這些花每天都有, 她早已看習慣。
聖誕樹下堆了一堆禮物, 明年春夏款的裙子, 還有五條她喜歡的那個珠寶品牌的鑽石手鏈。
高興也是高興的。
由於婚前閔廷給她驚喜太多, 再收到傅言洲給她準備的這些禮物,毫無波瀾。
十二月三十一號那天下午, 傅言洲打電話給她,說在她公司樓下。
他說:“帶你去江城跨年。”
江城今年有盛大的跨年煙花秀,比她以前看過的任何一場煙花都盛大。
煙花秀贊助商是嚴賀禹和他們凌宇集團。
她以為還住在江景酒店, 到了城區,汽車拐向另一條主路, 通往園區附近的別墅區。
到了別墅她才知道,這是傅言洲送給她的新年禮物,隔壁鄰居是嚴賀禹。
客廳同上海的家裡一樣,有一排壯觀的酒櫃。
傅言洲:“以後別人再送紅酒,就不用帶來帶去。”
餐廳中島臺上的花瓶裡插著十二朵白玫瑰,傅言洲特意讓她看看那幾朵花:“今年新培育出來的品種,產量不多,隻分到十二朵。”
說得好聽是分了十二朵,其實是從周裕那裡搶了十二朵。
閔稀勸自己,不要再執著那五百二十朵玫瑰。
情人節時,她才收到九朵新品種白玫瑰。
像她一樣喜歡白玫瑰的人不少,又是全球性節日,這個品種因為高貴飽滿,花期長且產量低,分外搶手,傅言洲找人買也才買到九朵。
花本身沒有空運過來的運費貴。
六月二十六號,他們結婚周年紀念日,閔稀收到二十六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