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二十六朵包成花束送到她公司,不是用來布置客廳。
同事第一次見這麼稀有的白玫瑰品種,中午趁閔稀去吃飯不在辦公室,她們還特意圍觀欣賞。
慶祝過結婚紀念日,之後就沒有什麼節日,閔稀也沒再收到新品白玫瑰花,不過家裡的餐廳和客廳的其他品種白玫瑰隔幾天就換新鮮的。
進入十一月,天轉冷。
昨天來了一場冷空氣,居悠悠把棉衣拿了出來,她出門想穿羽絨服來著,沒好意思。
在公司地庫,居悠悠看到閔稀的車,閔稀正在往停車位倒車,那個車位兩邊都有車,是她不敢挑戰的倒車難度。
她降下車窗,指指右手邊:“閔姐,這裡還有個車位,你停過來。”
閔稀:“不用,你停。”
這一年裡,她的倒車技術突飛猛進,也因此,閔廷很失落,因為回家再也不用他幫忙倒車。
居悠悠見證了奇跡,閔稀沒用半分鍾,把車倒進去。擱在以前,沒有半小時根本就挪不進去。
她不敢置信:“閔姐,你車是不是改裝過,裝了自動泊車系統?”
閔稀不多解釋,下來把居悠悠的車輕松倒進車位。
居悠悠抱住她的胳膊,浮誇道:“說,你到底是不是我閔姐,被魂穿了是不是?”
閔稀戳她腦袋:“昨天趁餘總不在,又摸魚看小說了吧?”
居悠悠哈哈笑,說起餘程潭,她突然想起:“今年給餘總慶生的日子定下來了,十二號周五晚。”
十一月十二號,再普通不過的一個日子,然而之於閔稀卻意義特殊。去年十一月十二號,她正在墨爾本度假,那晚傅言洲什麼都順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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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應送她玫瑰花,要多少朵都行。
答應補她一個求婚儀式,真情實意。
進了電梯,居悠悠按樓層,感慨道:“感覺去年給餘總慶生就好像上個月的事兒,這麼快一年就過去了。”
小小時上市也一周年。
盛見齊失戀也一年多。
閔姐結婚快一年半,她記住的都是別人的事。
“閔姐,你到底什麼時候辦婚禮呀,我就等著當伴娘呢。”
閔稀笑笑:“應該快了。”
等傅言洲向她求過婚,她就開始準備婚禮。
她一直拖著不辦婚禮不是沒時間,忙不過是託詞,是不想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婚禮隻走個形式。她想等到他因為喜歡而辦婚禮,不是因為領證之後就該辦婚禮而辦。
到了辦公室,閔稀接杯咖啡坐下來打開樂檬食品的官網,把他們的新動態瀏覽一遍,還沒有發布招標通知。
年底樂檬的公關代理到期,屆時重新招標代理。按常規都是提前一個月發布通知,也就在最近幾天。
餘程潭那邊渠道更多,他說一有消息就告訴她。
她在樂檬食品項目上花了一年還多的精力,項目方案推翻三次,這一年裡吃的零食趕上前二十六年。
相比其他競爭對手,她做的準備應該最充分。
餘程潭告訴她,卓然公關也會爭取樂檬食品這個大客戶,上次競標失敗,這次肯定全力以赴。
樂檬食品是為數不多把公關代理業務公開競標的公司,因為競標過程相對公平,各公關公司在項目方案上使出渾身解數。
如果哪家公關公司能拿下樂檬食品的代理業務,這一年的營收就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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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飯點時,居悠悠發消息給她,說先去食堂打飯。
餘程潭出差還沒回來,她這幾天都是陪閔稀一道吃飯。
到了食堂,居悠悠已經打好飯,坐在角落的位子朝她招手:“閔姐。”
閔稀洗手過去,“下次吃飯你稍微矜持一點,別第一個竄到食堂。”
居悠悠正在喝湯,差點噴出來,那個竄字形容她太形象。
她忙拿手掩住口鼻,生怕自己笑出聲。
閔稀吃肉少,動筷之前先把餐盤裡的肉挑給居悠悠,居悠悠一頓無肉不歡,但她怎麼吃都不胖。
“閔姐,最近關沒關注吳淺新?”
“沒。”
閔稀沒關注是因為,吳淺新以前是祝攸然的搭檔,她不關注任何與祝攸然有關的。
她把排骨幾乎都夾給居悠悠,自己隻留了一塊,“他不是離職後去了國外?又回來了?”
居悠悠搖頭:“地址還顯示在澳洲,他隔三差五更博,經常半夜發感慨,有粉絲問他怎麼回事,他回得模稜兩可。”
這都不是重點,“我昨晚刷到個爆料博主,他在公關圈很活躍,說吳淺新是被迫離職,因為知道了卓然內幕,又不願同流合汙,卓然高層容不下他。具體什麼內幕博主沒說,網友猜什麼的都有,說是祝攸然容不下他,把他給辭退。”
閔稀不想議論祝攸然,不想提任何跟祝攸然相關的。
“這種爆料都是博流量。”她轉而問:“餘總休假什麼時候回來?”
“我沒問。”
巴不得老板能多休幾天。
居悠悠津津有味肯小排,“聽餘總的意思,他這次休假出國是躲相親,我們餘董天天催婚。”
閔稀:“估計催也沒用,餘總是不婚族。”
她當初剛進入餘程潭團隊實習時,就聽團隊裡其他同事說,餘程潭隻戀愛不結婚,與女友是開放式戀愛關系。
後來她隨餘程潭回國,就不太清楚他的私生活,是又交了新的女友,還是一直忙著公司沒空再戀愛。
還沒吃完飯,閔稀手機有消息進來。
傅言洲:【我傍晚到,晚上等不等我吃飯?】
閔稀單手拿起手機,快速輸入:【等。】
傅言洲在上海出差,這次出差久,在那邊待了五天。電話裡她問過他,怎麼去那麼久,他說:事情多。
這個回答等於沒回。
居悠悠看她嘴角帶笑在發消息,打趣她:“喲,小別勝新婚呀。”
“你知道我跟誰在發消息嗎,就小別勝新婚。”
“除了你老公,沒第二人再有這待遇。”
“什麼待遇?”閔稀一頭霧水抬頭。
居悠悠笑說:“你嘴角快翹上天了。”
閔稀:“……”
被人洞穿諱莫如深的小心思,她笑著抵賴,模糊重點,說是聊到好笑的事才笑。
吃過飯回辦公室,閔稀在午休前習慣性刷刷新聞,刷到父親昨天參加一個國際性會議的新聞,會後還有正式晚宴。
從現場照片看,有些帶夫人一同出席晚宴,當然也有沒帶夫人的,父親就是其中一個。
今年五月份時也有一場重要的活動,那次母親也沒陪父親參加。
閔稀發消息給母親:【媽媽~看沒看到爸爸的新聞呀,新鮮出爐的照片,這次的西裝顏色顯爸爸年輕。】
江芮懷疑女兒是借著新聞來問她,為什麼不陪父親出席活動。她打消女兒的顧慮,語音回復:“是我選的西裝,眼光還行吧?”
閔稀:【我說呢~媽媽你今年怎麼這麼忙。】
因為不想看見閔疆源,不想把時間耗在沒有意義的夫妻相處上。兩個孩子都大了,有各自的生活和空間,不再像小時候那麼需要她,她就把時間都投入在工作上。
江芮笑:“那是因為媽媽還想再升職。”
為了讓女兒相信不是她不樂意陪閔疆源出席,言語間表現得很遺憾:“本來想陪你爸爸一起去,但十一月底我這邊有重要的行業大會,實在走不開。”
“你爸說堅決不能拖我工作上的後腿,讓我忙我的大會。如果不是身份不方便,他都想陪我參加一些應酬。”
閔稀聽到最後吃了一嘴狗糧,她也語音回復母親:“媽媽,我吃撐了,消化消化準備睡覺。”
結束和媽媽的聊天,閔稀又給傅言洲的保鏢發消息:【你們幾點的航班?】
保鏢:“……”
他看一眼旁邊的老板,趕緊回閔稀:【六點二十左右落地。】
看來閔稀又要給老板驚喜。
閔稀算了下時間,下班後去機場趕得上。
還是跟去年在江城時接他一樣,她替陳叔開車。
她在車裡等了快半小時,傅言洲從機場出來。天轉冷,他今天穿黑色風衣,冷峻挺拔,人群裡格外顯眼。
擋板給了她安全感,等傅言洲坐上車,她發動引擎。
一路高速,車速穩定,絲毫不影響傅言洲在後座看文件。一到市區便要開開停停,閔稀的車技就現了原形。
傅言洲剛翻了一頁文件,忽然往前跄了一下。
他不禁失笑,猜到前面開車的是誰。
不過沒點破,裝作不知道是她。
演戲演到了底,車駛進別墅在院子裡停穩,傅言洲拿上風衣下車,路過駕駛室也沒停留,大步往別墅走。
閔稀降下車窗,手搭在車外,喊他:“哎。”
傅言洲沒想到自己有天能這麼無聊,竟然陪她演戲。他轉身,面露驚訝又帶責備:“去機場怎麼不告訴我?”
“我是去看你的,看到就行了。”閔稀現在已經不吝嗇表達對他的想念,推門下車,傅言洲走向她,她兩手吊在他脖子上,“我車技還可以吧。”
五天沒見到面,傅言洲抱了抱她,順著她的話讓她高興:“以為是陳叔開的。”
閔稀被誇,嘴角上揚。
他牽著她進屋,保鏢把行李箱拎到客廳。
客廳茶幾多了一個零食盤,堆滿各種零食。
這一年家裡從不缺零食,閔稀買來後都是放自己書房,昨天在客廳看了一部影片,就把零食盤端到樓下,吃過忘記端回書房。
傅言洲拿起一袋看了看,是樂檬的零食。
“怎麼吃小孩吃的零食?”
閔稀買來是找小時候吃零食的感覺,找創意靈感。
她笑說:“我現在也不大呀。”
傅言洲笑笑:“是不大。”
他放下風衣,“過來,我看看你頭發。”
“我頭發亂了?”閔稀最在意自己的形象,兩手從頭頂往下順,沒摸到支稜起來的頭發。
“沒亂。”傅言洲坐到沙發上,手遞給她:“你坐過來。”
閔稀依言坐好,後背靠在他懷裡,再次問道:“我頭發怎麼了?”
“你不是說天天洗頭發煩,羨慕兩三天洗一次頭發的人?”傅言洲手指撥開她的發縫,仔細看了又看,沒發炎的地方,頭發清爽帶著淡淡的香味。
閔稀:“……”
一年前撒的謊,她自己都忘得一幹二淨,他竟然還記得。
傅言洲這次去上海出差就是為了洗發水這事,他投資的那個研發團隊,上個月有了成果。
試用過後反饋都不錯,量產上市大概得明年。
他先拿了一瓶回來給閔稀用。
傅言洲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那瓶試用裝洗發水。
“控油的,你試試。”他把瓶子給她。
閔稀還沒見過這種瓶子,品牌和公司名字也是頭一次聽。
“包裝這麼簡易?”她職業病犯了:“這個包裝沒有新意,消費者都沒有購買的衝動。”
傅言洲說:“這是試用裝,找人從實驗室拿來的。還沒正式上市。”
“難怪。”閔稀握著這瓶控油洗發水,心情復雜,他專程從實驗室裡帶來給她,應該是託了朋友的關系,可她的發質不適合用這個洗發水,當然,將就用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