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爸爸坐在車內,隻吩咐姚靜帶著幾個保鏢,把孩子送到溫氏的老總裡,他沒有進去,還吩咐了幾句話,讓姚靜轉告給溫樹臣。
誰知道,撲了個空……
溫樹臣不在老宅裡,保鏢傳出話說是國外治病,三天才能回來。
賀爸爸坐在車內臉色很是沉重,誰也不敢講話。
還是姚靜說:“老宅的管家已經通知姑爺身邊的人了,賀總,我們該怎麼辦?”
賀爸爸橫眉豎眼了起來:“等!”
他就猜到溫樹臣身體自己都管不好,更別提要照顧好賀青池了!
這個孩子,當爹的當娘的都不要。
外公想要,又要不到。
給賀爸爸氣得快升天,還對姚靜說:“等溫樹臣身邊的人趕過來,你把孩子送出去時別忘記我交代的話,警告一下溫樹臣別想來賀家接走我的女兒,否則我當場就死給他看!”
姚靜隻好點頭,眼角餘光看了下安靜躺在搖籃裡熟睡的小嬰兒。
真的好乖啊,一路上都不哭不鬧,連哭都是哄兩聲就好了。
賀爸爸也同樣是舍不得這個外孫,眼巴巴多看幾下:“和我女兒小時候一樣乖,你要打他啊,沒準都不會跟你哭鼻子。”
姚靜可不敢動手打,溫柔的微笑。
兩人坐在車裡等了半個小時,透過車窗終於看到宋朝匆匆的趕到,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驚的不輕,連發出的嗓音都帶著顫抖:“小少爺,小少爺在哪?”
姚靜整理了下儀容,先拉開車門下去。
Advertisement
夜色下,數十名保鏢都把車子圍繞了起來,沒有人能輕易靠近,絕對安全。
她見狀,將搖籃從車裡提了出來,遞給了雙手發抖的宋朝:“宋秘書,你拿穩了。”
宋朝估計這輩子的力氣,都用來抱這個小巧的搖籃了。
他站著不敢動,移一下步伐都不敢。
那視線兒,還想往車裡偷偷的瞄:“太太來了嗎?”
姚靜搖頭,又把賀總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了宋朝。
宋朝這一聽,面色僵硬。
“孩子已經送到你手上,宋秘書,那我們走了。”姚靜沒有站在外面久留,說完便緩緩上車。
賀爸爸坐在車內,等車子緩緩啟動的時候,他突然吩咐司機降下車窗,探出臉衝著站在夜色下的宋朝吼了一句:“你給我告訴溫樹臣,我養好我女兒,他養好他兒子,大家都互不相欠,休想在拖著病體來賀家,老子不會可憐他!”
宋朝被嚇得差點手上不穩,搖籃也險些摔落在地上。
一身冷汗驚出來,趕緊出聲吩咐保鏢抱過去。
等再抬頭的時候,賀家的車子已經開遠,消失在了夜色裡。
“宋秘書,這孩子……”
保鏢手掌提著搖籃,輕飄飄的,感覺像是跟拎著一隻小貓的重量。
宋朝內心那叫個臥槽的,表情復雜看著搖籃裡的男嬰,外面天氣冷,他吩咐保鏢把孩子領上車,都是些身體強健又粗腳粗手的大男人,現在要照顧個剛出生一天的新生兒,還真有點下不去手。
“溫總做完手術就回來了,誰先充當奶爸養一晚上?”
宋朝的問話,讓所有保鏢都沉默了。
過了片刻,他看見車裡後排的角落頭裡,宋貝貝指向自己:“哥,你上吧!”
宋朝:“……”
*
一周後。
賀青池剖腹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她被接回了賀家坐月子。
懷孕期間太瘦的緣故,身體狀態不行,食欲也跟不上。
她開始不喜歡開窗戶,喜歡用厚厚的窗簾擋住光線,靜靜的躺在昏暗的床上,有時候睡一整天還是沒什麼精神氣。
賀爸爸把孩子送回江城,回來後隻字不提。
賀家也沒有人會跑到賀青池面前提起孩子,連家裡都吩咐了不許說這兩個字。
賀青池剛生完,身體元氣大傷,也沒有精力去想這些。
就這樣昏昏沉沉了很長一段時間,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日記本沒有送給溫樹臣,掀開被子下床,光著腳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就去抽屜翻找。
可是日記本不見了。
賀青池披頭散發地站在原地,臉蛋表情愣怔許久。
封閉的房間門被推開,宋爸爸端著雞湯走進來。
似乎看她坐月子期間還敢光腳下地,差點火冒三丈:“快快快,回床上去!”
賀青池再找她寫了厚厚一本的日記,茫然地問自己父親;“爸,我的日記本呢?”
整個賀家上上下下,也就賀爸爸敢拿她的東西。
“我給你收起來了,等看情況幫你給溫樹臣。”
賀爸爸也是有自己的注意,倘若現在又送孩子又送日記本的。萬一把溫樹臣看心軟了,跑到賀家要把他女兒帶走怎麼辦?
別看賀青池現在死了心待在賀家了,要是溫樹臣親自來接人,肯定二話不說跟著走。
賀爸爸這方面心裡很有數,甚至是沒有告訴賀青池。
在她待在賀家的十個月裡,每個月溫樹臣都會親筆給她寄一張卡片。
他沒有去看卡片寫什麼,卻給藏起來了。
這些賀青池都一無所知,披散著凌亂長發坐在了床沿處,腳心還帶著地板的寒涼之氣。
賀爸爸趕緊給她蓋好被子,語重心長地說:“爸爸答應你,等溫家內部鬥爭的局勢好些了,你的日記本會送到溫樹臣手上的。”
賀青池閉了閉眼睛,聲音很輕很輕:“爸,你也好……他也好,都是自以為對我好。”
賀爸爸臉部表情僵了一瞬,沉默不語。
賀青池不願意讓別人看清她眼底的痛苦情緒,眼睫毛在消瘦的臉蛋落下了一片陰影,胸口呼吸起伏,盡量把聲音放平:“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爸,跟他結婚這一年裡,我已經習慣了每天住在他的私人豪宅裡,醒來時會看見他給我準備好衣服穿,他還會氣定神闲的坐在餐廳等我吃早餐,會去管我在家不愛穿鞋,晚上十點後經常洗頭發,就算是兩地分開,每晚九點也會準時發消息給我……”
她的生活到處都是溫樹臣這個男人的痕跡,已經深入骨髓改不了。
賀青池懷孕期間,克制著自己不要去想他,改掉被他養起的習慣。可是一旦有人提起他的名字,哪怕很快就閉嘴,都會讓她獨自想很久很久。
賀青池一滴眼淚也沒有落下,在醫院病房裡已經哭夠了。
可是這些話,更容易讓人心疼。
賀爸爸心疼的將她抱到懷裡,手掌拍了拍肩膀:“都過去了……”
賀青池將臉蛋埋在父親衣服上,就像小時候那般緊緊抓著他衣角,指尖發白:“爸,你救救我。”
她繼續這樣下去,就快要產後抑鬱了。
賀爸爸聽得老眼閃爍著淚光,心疼死了女兒這樣無助,忙聲的哄慰:“好好好,除了把你送到溫家去送命,爸爸連自己的命都可以給你。”
賀青池的喉嚨像是堵了東西,失去了聲音,久久再也沒有開口哭訴一句。
賀爸爸擔心她真的會產後抑鬱,當下做出讓步:“爸爸答應你,那本日記,明天就會送到溫樹臣手上,好不好?”
賀青池的情緒慢慢地冷靜下來,她看著急切想要哄自己開心的父親半響,然後身體躺回了床上,連雞湯也隻是隨便喝兩口,似累了一般的閉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頭好疼,沒有二更了哈。
*
下章溫總會有戲份,明天會早點更新。
第103章
二月的夜晚,氣溫偏低, 空氣中透著早春的寒意。
溫家老宅一群訓練有素的黑西裝保鏢守在門裡門外, 此刻二樓的燈光,一盞繼一盞亮起, 冷清照亮了安靜的長廊,秘書端了熱茶走進書房, 過了片刻腳步放輕退出來, 將房門也掩上。
落地窗重重的簾子擋住了外面夜景,沙發旁邊也亮著一盞落地燈,暖黃色燈光從上方灑下, 將男人削瘦的臉龐輪廓, 以及眉眼,鼻梁都籠罩上一層淡淡陰影,神情專注, 低眸默默的翻閱著手中的日記本。
過了很長時間, 秘書換了又一壺茶水進來,目光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在書桌旁邊的嬰兒搖床。
那雙層純棉的白沙內, 睡著乖弱的嬰兒,整晚也不哭不鬧。而老宅裡的人都刻意收斂著動靜,不敢驚擾了這個小家伙。
書房燈光沒有全部打開, 因為孩子在睡覺。
那張搖床, 前面不起眼的陰影角落裡,隱約可見一抹颀長的身影,很懶散的坐姿, 隻看得清他露在光線外的黑色西裝褲,一隻手擺弄著床鈴,指節分明。
秘書退出了書房,重新關好門。
安靜的氣氛下,直到嬰兒搖床旁邊的男人,掀起眼皮,看到那本日記本被重新緩緩合上,嗓音才略略有些淡漠響起:“溫越昨日出賣了溫氏內部的機密,接下來要給你招惹不少麻煩。”
溫樹臣臉龐神情沉靜到極致,將日記本擱在一旁沙發上,修長的手端起茶杯裡的水。
隱在陰影角落處的男人,繼而往下說:“他今晚還約了孟老,在一品香見面。”
過片刻,隻見溫樹臣從沙發站起身,他穿著淺藍色的面料襯衣和長褲,外披著大衣,肩背看起來清瘦不少,緩步走到嬰兒搖床面前,食指悄然掀開白紗,視線注視著熟睡的孩子。
他嗓音徐徐的響起,側臉線條被陰影襯得模糊不清:“今晚我要去一趟晏城。”
“孟老那邊你不出手?”
“任何事也沒有去晏城百分之一的重要。”
溫樹臣這番話說得語調很緩慢,配著書房安靜的氣氛,使得很是認真,沒有任何人能輕易去改變他的決定。
依舊坐在暗處的黑色身影男人沒有再說話,手指漫不經心輕彈了下床鈴。
那細微動聽的聲音輕輕作響。
躺在嬰兒床內的小家伙突然醒來,剛出生視覺還沒有發育好,似乎是靠聞著氣息本能地去尋找跟他接觸最頻繁的男人,小小的臉蛋兒朝著溫樹臣身影站立的方向。
軟軟的,看著像個小奶貓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