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恃寵而婚》, 本章共3548字, 更新于: 2024-10-31 10:59:01

  近凌晨時,靜到四處都沒有什麼人影。


  一輛黑色低調的豪車從高架橋行駛下來,穿過了濃鬱的夜色,全程被兩輛車護送著前往某個住宅區。


  車裡,溫樹臣服用了藥,靠在椅背微微閉目養神。


  宋朝在旁邊給賀家撥打了電話,近四個小時的車程連夜這樣趕過來。這並不能得到賀爸爸的一點憐惜,電話那頭直接拒絕了溫樹臣要見賀青池的請求。


  宋朝苦口婆心說了半天,最後賀家做出讓步,同意讓車停在大門口前。


  人不能進去,車可以停下。


  掛了電話後,宋朝看向了不舒服皺著眉的溫總,壓著聲說:“大半夜的,太太還在坐月子早就歇息了,就算站著窗戶也不一定能看見我們啊,溫總,這位嶽父大人就是故意不讓太太知道你來了啊。”


  溫樹臣緩緩睜開眼,膝蓋處還放著一本日記本,指腹緩慢溫柔的摩擦著第一頁紙角,他如今隨身攜帶,疲倦時就拿出來翻幾下,似乎這樣能緩解不少身體上帶來的不適感。


  對於宋朝的話,他斂著語調裡的情緒,開口吩咐:“停在賀家別墅外。”


  竟然都這樣說了,宋朝也不敢抱怨下去。


  他跟了溫樹臣身邊這些年,心知肚明這位的自控力是有多厲害,為了不拖累賀青池,能整整近一年都不現身,在國外治療時還親筆好了遺囑,要是出什麼意外,先把消息封鎖住。


  能封鎖多久就多久,等賀青池在賀家有一天習慣沒有他的存在,在告訴她這個消息。


  從裡到外,溫樹臣都吩咐下去安排的妥當。


  他甚至想好了無數個可能和結局,萬一溫氏的內部鬥爭中他遭人算計失敗了,會預先給賀青池留一份能肆意揮霍一生的資產,讓她往後餘生衣食無憂。


  倘若是死了,也不會讓賀青池這個賀家名媛平白就變成了寡婦,一張離婚協議書會提前送到賀家。


  婚姻史上死了一個前夫,總比死了丈夫變成寡婦的名聲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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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樹臣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賀青池給他秘密生了一個兒子。


  他明白她的意思,在親眼看到孩子的那一瞬,動過不下十次念頭想不顧一切趕到賀家,將她接回自己身邊。


  念頭剛起,溫樹臣又克制了下來。


  賀青池待在賀家,他才能毫無後顧之憂掃除溫氏內部的障礙。


  很快,車子緩緩地停駛在了賀家的門口前。


  除了街旁的路燈照映著黑夜外,連一絲人影都沒有。


  外面開始飄著雪花,宋朝先下車,又跑到後座方向將車門打開,數十個保鏢都守在不遠處。溫樹臣邁步下車,削瘦的身影披著黑色大衣,臉龐映在路燈下有些蒼白。


  雪花一片片落到了他肩膀處,宋朝接過保鏢的黑傘要送過來,卻被溫樹臣拒絕。


  他抬起頭,深暗的視線看向了賀家別墅的二樓方向。


  準確無誤的,尋找到了賀青池的房間窗口。


  被窗簾厚厚的擋住了玻璃窗,連一絲光線也沒有透露出來。


  周遭安靜,溫樹臣靜靜注視著,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連一面也見不到。


  宋朝在旁邊陪著,擔憂溫總的身體同時,又找話說:“這幾個月裡,太太的手機從無人接聽變成了已關機,會不會是換號了啊。”


  先前溫樹臣身體最難熬的那段時間,沒有接賀青池的電話。


  後來幾個月裡,他主動撥打過一次,卻是無人接聽。


  賀青池的手機沒辦法打通,溫樹臣開始用寫卡片的方式,沒有什麼情意綿綿的話,更不是讓她待在賀家等自己。


  普普通通的幾句三言兩語,將情意都深藏在了裡面。


  可惜這些都沒有回應,仿佛是讓他自覺遭到了報應。


  從凌晨站到後半夜,溫樹臣黑色大衣的肩膀上已經覆上一層薄雪,襯得他削瘦的臉龐顏色更加蒼白了,薄唇微抿,視線盯著二樓的窗口沒有移開一下。


  宋朝擔心等回江城後,溫總身體沒有以前健康,被毒性危害到的後遺症不能小視,還在服藥治療期間,現在這雪天裡站半夜,又得大病一場。


  他不由地暗罵著溫越的母親心腸歹毒,到死都想要拉人陪葬。


  溫樹臣低低咳了兩聲,捏著自己指腹,冰冷得沒有溫度。


  就一牆之隔,他站在這裡,克制著自己的衝動沒有闖入賀家,也不願意早一分鍾離開。


  宋朝隻好默默地作陪,先讓保鏢在江城安排了家庭醫生,直到凌晨五點,天色開始露白了。


  氣溫低到讓人瑟瑟發抖,要是街道上有人這時候出來的話。


  恐怕就會看見幾輛低調的豪車停駛在賀家大門前,數十名黑衣保鏢訓練有素的守著街道兩旁,而中間還站著一個背影削瘦修長的身影,看不見臉龐輪廓,唯獨大衣上的薄雪讓人眼中留下了一抹白。


  十分鍾後。


  賀家的門前除了積雪上的輪胎印跡外,已經空無一人。


  二樓處,房間內關著窗和門,密不通風。


  賀青池今晚反復驚醒幾次,躺在床上就再也睡不去了,她臉蛋貼著枕頭,不知幾點的時候,隱約聽見外面有車子開走的噪音。


  很快她緩緩閉上眼睛,對任何事物都不甚在意。


  這樣產後抑鬱的情況維持到了足足一個月餘。


  她在賀家做完月子也不願意踏出房門,整天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仿佛生無可戀一樣。


  這終於驚覺起了賀爸爸,擔憂到半宿半宿的爬起來看賀青池。


  是怕她想不開,沒有求生的意識。


  三月底,賀家上上下下愁眉不展的時候,迎來了一位穿著旗袍優雅的老太太。


  也就是賀青池的外婆。


  和當年一樣,外婆走進了那間房,將病恹恹的賀青池從床上扶了起來。


  她年邁的老手將眼前這個瘦得快一陣風就能吹到的孫女帶到梳妝臺前,給她用湿毛巾擦臉,用頭梳將黑色長發都梳理好,又換上了幹淨漂亮的裙子穿。


  老太太一言不發地收拾好了賀青池,緊緊握著她冰涼的手:“丫頭,跟外婆走嗎?”


  十幾年前也是這般,賀青池重度失眠加抑鬱症快撐不下去的時候,外婆親自來到了賀家。


  她現在一不小心就會破碎,急需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而外婆就是最好的避風港。


  賀青池喉嚨發澀半響,慢慢地將自己投入到了外婆的懷抱裡,依舊是兒時熟悉的溫暖,她心中漸漸變得寧靜,在賀爸爸揪心的眼神下,啟唇低低的說:“外婆……你快帶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上本書《寵寵欲動》的讀者應該都知道~~青池會變成旗袍大師,所以開始繼承外婆家的傳統手藝搞事業啦。


  *


  下章卡文,更新凌晨前。


第104章


  賀青池又夢見了那一場綁架案。


  黑暗低矮的廢棄樓裡,四周無人經過, 牆壁一塊塊斑駁脫落的白灰, 在骯髒的水泥地上,到處看得見速食桶面和酒瓶這些垃圾, 散發著一股惡心刺鼻的臭味。


  她蜷縮著躲在牆角處,淚水無助地滑落下臉蛋, 小手抱著自己膝蓋, 害怕的肩膀在顫抖了起來。


  一個面目猙獰的高大身影從門口出現,手掌拖著鐵鏈條在地上發出冰冷響聲,一步步地, 朝牆角這邊走來。


  她嚇得眼睛緊緊的閉著, 就在距離越來越近時,突然一道身影衝出來,擋在了她身前……


  -


  賀青池從夢中的恐懼掙脫出來, 頭痛欲裂。


  身子下, 揉著是柔軟的床單,帶著一絲絲暖意。


  這讓她意識回籠, 意識到自己躺在的是房間裡,而不是廢棄樓的水泥地上。


  賀青池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情緒先平復下來,然後掀開被子起床, 身體隻穿著一件黑色的絲綢旗袍, 帶著不健康的白也很瘦,細胳膊露在外面,仿佛輕輕一折就會斷掉。


  她像是盛開沉鬱的玫瑰, 帶著刺,活在陰冷的地下。


  光著腳走到了梳妝臺前,賀青池將抽屜拉開,伸手從裡面拿出了藥和煙盒。


  先服用一粒白色藥丸,緩解了胸口和胃裡陣陣酸痛後,又點燃了細細的香煙,雙唇含著,煙霧彌漫進空氣,眉眼間的情緒似乎也淡了些。


  她抽了半支煙,開始給對著鏡面上妝描眉。


  早晨剛剛七點,房門外敲響了兩聲。


  外面傳來了秘書姚靜的聲音,三年前賀家不放心她跟隨外婆住回烏山鎮,父親便把用了多年的貼身秘書派到了她身邊伺候。


  “大小姐,賀梨小姐派人過來取婚紗了——”


  賀青池坐在梳妝臺前,指尖慢慢放下了黛色眉筆。


  她看著鏡子中自己精致找不到一絲缺點的妝容,除了眼睛略有血絲清晰可見外,這三年來她如一日的完美活在所有人的面前,連真實的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幾分鍾後。


  那扇緊閉的門被打開,姚靜眼眸低垂,隻看見一抹黑色裙擺出現在門旁。


  賀青池淡淡的聲音傳來,帶著初醒不久的慵懶嫵媚:“讓她派的人進院子先等著。”


  姚靜說:“還有祝影後也派了助理過來取三個月預訂的旗袍禮服。”


  賀青池外婆的祖上曾為宮廷御用裁縫家族,這門傳統手藝一直世代相傳了下來。而原本老太太年紀大了,已經閉門謝客,哪怕是豪門上流社會的貴族親自來預訂旗袍,也沒有在破例接生意。三年前開始,賀青池開始繼承了外婆閉門數年的旗袍生意。


  她有自己一套規矩,設計的旗袍從不拿去參加時尚界比賽,也從不租借,價格由她開,倘若不願意為對方量身定制的話,就算是重金也難求。


  有外婆名聲在外,用了三年的時間,豪門圈和時尚圈的人對賀青池很是追捧,也喜歡她設計裁縫出的旗袍,就連娛樂圈的影後,要是參加什麼爭奇鬥豔的重要場合,都會提前半年或者兩個月找賀青池預訂一件獨一無二的旗袍。


  賀青池在房間裡換衣服的功夫,姚靜將院子外賀梨派來的人,和影後的助理請了進來。


  幾人都在院子裡等候,清晨的陽光正好。也不曬人,還有石凳坐。


  不過姚靜剛離開,影後的助理就忍不住跟旁人悄悄說:“我還以為祝姐明天要去參加電影節找哪位國際大師訂做了戰袍,結果讓我來烏山鎮這種鄉下的地方,而且搞笑的是……這位神秘在時尚界沒姓名的旗袍師連手機號碼都沒有,你信嗎?她不用手機!”


  這一聲抱怨的話剛說完,賀梨派人的年輕秘書斜眼了過來。


  影後身邊助理不明情況,覺得靠手藝吃飯的人脾氣就是古怪。


  在院子裡等待了十來分鍾,姚靜重新走了出來,請他們去偏廳。


  幾人明面上不敢有怨言,垂著頭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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