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有港來信》, 本章共3626字, 更新于: 2024-10-30 16:42:25

  “她連這個也跟你說了?”


  “嗯。”


  “是我爺爺給我的警言。”


  他聰明,善於思考,總想探尋最本質、最純粹的東西,請教商伯英,敬愛和愛,怎麼分?怎麼知道別人是愛他,而非出於敬怕,或者對權力、錢財的向往?


  商伯英生前給不了他答案,因為被敬被重被怕,是他的宿命。可是他不想看到自己親手教養的孫輩自築高臺,因為這些形而上的思考,而喪失了人生本該有的況味體悟,譬如,愛。


  愛之一事,摻了點敬,摻了點怕,又怎麼樣?蛛網很薄,束不了人,一切裹足躊躇,都是自縛。


  爺爺的遺言,恰如一聲嘆息,是請他想通這一層,往前一步,清風拂面。


  而溫有宜看到了應隱和他的相處,用這四個字的反芻來告訴他,從此以後,將有人愛他,也敬他,親他,也重他。


  “你知道小溫為什麼要跟你提這個?”商邵垂了眸問。


  “不是剛好說到嗎?”


  商邵笑了笑,真不知道拿她的天真怎麼辦。


  那些娛樂圈社交場的彎彎繞繞她是學透了,可是拿到他們這樣的圈子裡,卻很不夠。


  “你今天跟她相處,會不好覺得,她生活得很辛苦?”他轉而問,關注著她的眸。


  “怎麼會?”


  “她其實不比你在鏡頭前要放松多少,從我有記憶開始,她就一直在上課,要學習很多系統性的知識,”商邵憶了憶,“比如藝術管理,藝術史,藝術投資,資產管理,財務管理,慈善,公益,基金,基金會的管理與運營,家族管理,說話與演講的藝術,幽微的人情練達,背很多很多錯綜復雜的人際關系,了解公關、人資、社會學、政法、體育。當然,這裡面很多知識,是她在成長過程中就耳濡目染過的,包括她的行為舉止、待人接物,或者,最簡單的,如何辦好一場成功的下午茶會和晚宴。”


  應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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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好茫然。


  “這些隻是冰山一角。”商邵撫一撫她臉:“還有很多,是我暫時沒想到、以為來自於她與生俱來的天賦,但其實是得益於她的學習力和意志力的能力,比如她對我們五個子女的教育。”


  “我不生這麼多。”應隱立刻說。


  商邵一怔,抿起唇,斂著唇角的笑意,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應隱在他的注目中,臉色漸漸漸漸地漲紅。


  心跳的失速卻是一剎那的。


  “你剛剛說什麼?”商邵明知故問,看著她的眼,開始慢條斯理地解自己的腕表。


  應隱把臉埋到雪白的被子裡,身體裡一蓬一蓬的熱度上湧,被濃密黑發掩著的頸項間冒出熱汗。


  如果臉紅會褪色,那被子恐怕也要被染紅。


  她小動物似的“唔”一聲,為自己脫口而出而沮喪。


  陀飛輪表落在被單上,沉甸甸的,卻沒悶響。


  商邵解了手表,先是將她凌亂堆著的頭發攏到肩後、別到耳後,繼而將手心貼上她的臉頰,很壞而意味深長地摩挲下去,指節抵入她的下颏,將她的臉緩慢而不容分說地抬起。


  應隱的眸裡全是霧氣,被燈輝一映,無所遁形。


  他扣著她柔弱無骨的手,一邊湊過去親吻她唇角,一邊低聲:“幫我脫了。”


  “你還沒洗澡……”


  “脫了才好洗。”


  他說的很有道理。


  應隱雙臂抬上去,解著他的領帶,被他吻得七葷八素,睡裙的肩帶滑落臂間,肩膀被他揉出旖旎的紅。


  他的身體很熱,荷爾蒙從西服襯衣下釋放出來。被他牽著跌坐到他懷裡時,應隱睡裙底下的脊背都冒了一層熱汗。


  商邵抱她在懷,確實沒動,隻是不住地親她,問:“那你想生幾個?告訴我,”他意味深長地停頓,“我好努力。”


  應隱真想請他別再努力了!


第100章


  《天經地義》要趕五一檔,四月中下旬的點映路演口碑便尤其重要。作為一番女主,應隱的扛票房能力也將受到檢閱。


  五六月檔期其實有些尷尬,算是暑期前奏,又接了兩個小長假,但有兩部引進大片同期上映,大盤熱,廝殺也激烈,沒點內容和發行的硬實力,還真不敢上場。但這部片子在內部審片時獲得了一致好評,給到出品方充足的信心。


  灣流550降落在首都的公務機航站樓時,正是上午十點。還沒到五月,北京尚在春寒料峭的末尾,風大,吹得日光單薄。應隱在機上畫好了簡單的妝,穿一件廓形皮衣,長發用一頂黑色絨線帽壓住了。公務機航站樓的停車場也是單獨的,怕被片方看出端倪,應隱沒讓他們接,而是由康叔安排了商務車。


  奔馳s載這這位大明星前往點映首站時,商邵的車剛剛駛入深水灣山頂。


  他一早有一場董事局匯報,便沒送她到機場。線上開完會,交代了幾項工作,便乘港·3回香港。


  康叔年事已高,這樣的長途由更年輕的阿傑來駕駛,他老人家跟商邵一起坐在後排,檔板升上,將前後車艙隔得嚴密。


  康叔繞開文件袋的白線,從中抽出幾份裝訂成冊的合同。


  “這是那家鑽石工廠的收購合同和明細,這份是它旗下的萊索託礦業開採權,這是它之前五年和萊索託礦業部的稅收明細。”康叔一一取出。


  他辦事向來穩妥可靠,商邵隻是略略過目,便頷了頷首,將這些重新收入到了牛皮紙文件袋中。


  雖然非洲大部份的鑽石礦都被戴爾比斯家族壟斷,但仍有一些在當地政府和礦業公司手中。商邵二十歲進入商宇集團時,第一站就是在珠寶集團擔任助理總裁,對於鑽石珠寶和黃金的交易、開採、牌照運作,比誰都清楚。


  這些年,商宇的援非工程跟著國家節奏深入非洲大陸,對於非洲這些國家內部的政權更迭、礦石易主、開採方和產業鏈中遊加工工廠的財務狀況,商邵都有一雙順便、但嚴密關照的眼。


  康叔看著他的動作,想了想,開口道:“這可不是一筆小錢,而且用的是你自己的財庫。”


  “無妨。”商邵把文件袋重新遞還給他,“收好。”


  康叔依言,將這些放進他隨行的公文包裡。回過眸時,見商邵已經重新拿起了手邊的書。原先的黑格爾已經看完,這是一本新的英文原裝書。康叔忍不住揶揄:“一邊看鮑德裡亞,一邊買鑽石礦,也不失為一種幽默。”


  鮑德裡亞最著名的理論,一言以蔽之:消費塑造、奴役、物化人。


  商邵一手夾著書頁,另一手將銀色眼鏡架上鼻梁,視線連抬都未抬:“多嘴。”


  跨海大橋兩側,蔚藍海景從車窗中穩定後掠,成為一張閃著波光的綿延藍色畫布。


  靜謐車廂內,一時無聲。商邵搭著腿,脊背靠著舒適香檳色椅背,上去十分專注。


  書頁半天沒翻。


  過了一會,在康叔的預料中,他咳嗽一聲,狀似不經意地問:“你覺得這個方式怎麼樣?”


  康叔目光抬抬,兩手抱著交搭的膝頭,十分悠然地欠了欠身:“這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不知道他是年紀大了倚老賣老呢,還是漸漸在商邵身上重新看到了過往的影子——總而言之,他老人家是越來越沒規矩了。


  商邵將書本啪地一合,目光瞥向他:“講。”


  “我覺得難講。”


  “什麼難講,”商邵眉心一蹙,不耐起來:“我讓你講。”


  “我的意思是,應小姐會不會接受,有點難講。”


  “不可能。”商邵一怔,一口否定:“她不舍得拒絕我。”


  康叔:“……”


  他做出恍然的模樣,彬彬有禮地反問:“既然少爺您這麼篤定,那問我幹什麼呢?”


  商邵:“……”


  “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我是覺得有點過於務實,而欠缺了某種浪漫。”康叔委婉地說。


  商邵順著他的話認真思索半晌,堅持了自己的結論:“不,錢就是她最大的浪漫。”


  十一點多時,港·3抵達深水灣。雖然他沒通知,但溫有宜似有所感,已讓人用心備了菜。


  春意正濃,母子兩個在三樓的露天花園中一同用了午餐。


  “她去工作了?”溫有宜問。


  “有新電影要上,要出席一周的路演。”


  “你不包場?”溫有宜唇角含笑。


  怎麼回事?談一場戀愛,怎麼個個都有膽量來揶揄他?


  商邵不讓溫有宜佔上風,神色自若,很坐得住:“現在是點映,等正式上映後再說。”


  “什麼是點映?”溫有宜問。


  “點映就是……”商邵頓住,無奈地看著他母親:“你明明知道。”


  這些年,除了明寶外,溫有宜是最關心商陸和柯嶼事業的,她甚至連怎麼玩超話都會,怎麼能不懂點映?


  溫有宜捏著刀叉,撲哧一笑:“真難為你,從來不看電影的。”


  商邵笑笑:“沒那麼難。”


  溫有宜昨天沒跟應隱聊得太深入,今天沒了顧慮,問商邵兩人是怎麼認識、怎麼開始交往的。


  商邵略了那荒唐不正確的一億合約,將其餘事一五一十從頭說了。


  “好啊,拍廣告片就記住了,你倒是沉得住氣。”溫有宜瞥他一眼,似乎嗔怪:“早讓陸陸和小島幫你介紹不就得了。”


  也是,早說了,她能免去好幾百個為他焦心的日夜,也不必為了他把整個南中國的富家千金都物色遍了。


  “那個時候還沒清空自己。”商邵輕描淡寫地回。


  驚鴻一瞥,她一直住在他心裡。但他不願提早接近她。他不願將來,她問他“你跟我接觸,是不是為了散你失戀的心?”時,有一絲一毫的遲疑。


  溫有宜微末一怔,抿了抿唇,目光溫柔:“你就是把感情看得太嚴肅,爺爺讓你不要蛛網自縛,一點也沒說錯。不過……也好,總歸是好的。”


  佣人上來,換了壺新的茶。


  “不過,你確定你現在清空了?”溫有宜唇抵杯沿,忽然想起來問。


  “當然。”商邵用熱毛巾擦了擦手指,有些意外:“怎麼這麼問?是我哪裡表現得不對?”


  溫有宜是局外人,都能有這一問,那身處局中的應隱呢?是不是他確實有哪裡忽視了,應隱其實心裡一直有根刺,隻是體貼地隱而不發?


  “不,”溫有宜想著,拿出手機:“我是看你朋友圈……”


  她沒再說,而是一直往下滑,直到幾百屏後,她找到了一張兩三年前的照片。


  “你看。”


  畫面上是兩個人的背影,在明媚的花園裡。他打橫抱著於莎莎,正邁步往前。於莎莎兩手圈著他脖子,將臉埋進他懷裡。


  商邵扔下毛巾,接過手機,不過瞥了一眼便還了回去:“忘了。”


  他甚至連憶一憶這照片的時間地點、陽光空氣,所為何事、所屬心情,都懶得。


  “我也是那天晚上睡不著,突然想看一看你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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