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本該是去霖恆籤合同的日子,可讓阮芷音略感意外的是,仲總監居然沒等她下午過去,就親自把合同給送了過來。
上面也已經籤好了程越霖的名字。
嚴格來說,這份合同在家也能籤。
可阮芷音希望公私分明,鄭重一些,這才準備下午帶康雨親自去霖恆一趟。
分明都已經說好,程越霖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又把合同直接送了過來?
這個問題,錢梵也很想知道。
“霖哥,嫂子都說下午要過來了,你幹嘛又讓仲總監把合同給送了過去?”
自從程越霖結了婚,他壓根就沒見過阮芷音。本以為終於能見到嫂子一面了,霖哥居然又整了這麼一出。
“天氣熱,他抗曬。”程越霖瞧他一眼,又淡淡解釋,“而且我給仲沂發了轉賬紅包,他答應得很開心。”
錢梵:“……”
程越霖每天定時在朋友圈發早晚飯的照片,他天天點贊,也沒見對方給自己發紅包。
正想著,白博敲門走了進來,還順道拎來了錢梵訂好的午餐外賣。
錢梵順勢接過,將菜品一一取出,擺在桌上,然後又去招呼白博:“我點了三個人的,一起吃吧。”
以往他每天中午都會來程越霖這吃飯,前段時間程越霖不厭其煩地吃著每天早晨帶過來的三明治,開始發朋友圈之後才有所緩解。
錢梵已經很久沒和他一起吃飯了。
白博看了眼老板,也點頭坐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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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這會兒過來,倒不是為了蹭飯,而是要說別的事情。
“老板,之前找的那家私家偵探社,好像也接了別人的委託調查林哲和太太的事,林哲現在連會所的工作都丟了。”
“不用提,肯定是秦玦幹的。”
錢梵眉峰蹙起,似是很看不慣秦玦這企圖撬人牆角的行徑。
“霖哥,你放心,我幫你盯著呢。秦玦雖然傷勢好轉,但還沒出院。不過你也得防著些,以防他真來撬牆角。”
程越霖皺眉一瞬,而後隨意應了聲:“嗯。”
秦玦那優柔寡斷的性子,思及阮芷音這幾回的態度,程越霖不覺得她能被秦玦哄回去,但也並不妨礙他對秦玦不爽。
錢梵見他這麼平淡,隻以為他和阮芷音感情突飛猛進,安心不少,吃完了飯後,還給程越霖和白博分別遞了根煙。
卻被男人伸手推開——
“不抽,戒了。”
錢梵愣了愣,脫口而出道:“霖哥,你什麼時候戒的煙?”
白博亦是面露驚訝,他怎麼不知道老板戒煙了?
程越霖慢條斯理地放下筷子,勾唇看向錢梵:“昨天戒的,不行?”,
繼而又無奈地搖頭,悠哉道:“結了婚,處處受人管制,有什麼辦法?”
錢梵:“……”
行,你可真是了不起。
——
因為下午不必再去霖恆籤合同,阮芷音遂坐上了康雨的車,臨時和她一起去了趟北城的工地實地勘察。
兩人跟著工程師沿著規劃好的設計圖走完一圈,回來就已是快下班的時間。
康雨的紅色大眾穩穩停在阮氏的地下停車場,兩人開門下車。
剛剛行至停車場的電梯前,一道不算陌生的面孔突然從旁衝出,將兩人攔在了電梯門口。
王曦薇已在悶熱的停車場裡站了一個多小時,白皙的面容此刻凝上了薄汗,汗浸湿了脊背,劉海湿潤貼在額間。
前臺不肯放她進去找阮芷音,她本想在這等到下班,卻突然看到阮芷音從剛剛那輛大眾車上走了下來。
一時間,連忙攔了上去。
“阮芷音,我想跟你談談。”
如果還有其他的辦法,她肯定不會選擇來求阮芷音幫忙。可王家已經走投無路,父親見不到程越霖,便逼她來找阮芷音。
阮芷音抬眸,望著此刻頗為狼狽的王曦薇,驚訝過後,神色變得淡漠。
“王曦薇,如果你是想說王家的事,那還是請回吧。你父親當初摻和了程越霖父親的案子,應該早就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早上送她上班時,程越霖提醒過她,這段時間可能會有人來找她求情。若是對方態度強硬,便聯系白博解決。
其實她很早就發現,程越霖在暗中著手對付王家。王曦薇的父親現在才焦頭爛額地四處求助,實在是有些晚了。
王家是程父案子中的得利者,阮芷音雖不清楚具體情況。但王曦薇的父親想必也插了手,她怎麼可能應下對方的要求?
王曦薇見她這般,以為她是記恨自己過去的事,蹙眉道歉,語氣頗為誠懇:“你是不是介意我過去總幫著林菁菲?對不起,我也是被她騙了。而且我除了說兩句話奉承她,並沒有真的對付過你。”
她和林菁菲的關系其實說不上有多好,之所以巴結著林菁菲,不過是因為秦玦過去對林菁菲的態度。
可前不久,秦玦的那封聲明毫不留情地和林菁菲撇清了關系。王曦薇這才明白過來,林菁菲是在利用她當出頭鳥,放著她去開罪阮芷音,自己獨善其身。
王曦薇知道父親還有私生子,對自己算不上多好,隻因為怕程越霖哪天出手對付王家,就讓她去討好程越霖。
但她也想爬的更高,所以並不反感父親那些安排。隻是她每回找到機會上前,卻連話都說不上兩句。
可不管怎樣,王家總是養大了她,給了她二十多年的優渥生活。
現在懸在父親頭頂的刀落下,她也沒辦法任由王家傾覆而不理會。
“你和程越霖好歹是……夫妻,我父親隻想見程越霖一面,隻要你幫忙提一句,不論能不能見到,都沒關系。至於條件,我父親說,他手裡有份足以讓林成失去一切的把柄。”
王曦薇的父親和林成有些交情,火燒眉毛之際,自然也不會空口誇談來騙她。
阮芷音眸光微動,可片刻後,還是搖頭拒絕:“我不可能幫你,這和林菁菲無關,更談不上是我記恨你。”
王曦薇過去喜歡捧高踩低幫著林菁菲說話,但確實也沒有真的做過什麼,阮芷音懶得去記恨她。
“那你……”
瞥見對方冷淡的表情,王曦薇欲言又止。在她的印象中,阮芷音脾氣還是不錯的,很少和人結仇,所以她才會答應父親的話過來試一試。
可對方的眼神,完全不像這麼回事。
“王曦薇,程越霖現在是我老公,我怎麼可能會為了你許諾的這點利益,幫插手他父親案子的人求情?”
即便拿不到王父那所謂的把柄,她也可以用其他方式對付林成。
雖然她和程越霖是合約夫妻,但也是搭檔,阮芷音自然不會幫王家開這個口。
可她話音剛落,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男聲,帶著調侃的戲謔——
“音音,老公這種話,還是在家裡叫比較好。”
作者有話要說: 程崽:一來就叫老公?
第24章
阮芷音回頭,果然看到了站在她幾步之外,含笑揚眉,姿態闲散的程越霖。
沒料到他會聽到剛剛自己的話。
想到方才為了向王曦薇表明遠近親疏而叫出的那聲老公,一時間,阮芷音還有些不自在。
但她很快壓下,抬眸問到:“你今天怎麼來的這麼早。”
雖說也已經快到下班的時間,但程越霖卻比平常早來了快半個小時。
程越霖踱步到她身邊,語氣不鹹不淡:“在附近人談事,直接過來了。”
說完,瞥了眼一旁的王曦薇,又挑了挑眉:“走麼?”
阮芷音明白,這會兒不走,等會兒下班,王曦薇說不定還會在這堵著她。
於是很快和康雨作別,又朝他點了點頭:“嗯,走吧。”
程越霖斂眸,順勢牽過了她的手。
王曦薇像是才反應過來,焦急著上前道:“程總,等一等,我父親他想要見你一面,你……”
話說一半,她又頓住。
父親讓她拿林成的事來和阮芷音談籌碼,可對上程越霖,她卻不知該怎麼措辭。
最後,王曦薇隻能咬唇道:“您能不能給我父親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程越霖掀了掀眼皮,嗤笑道:“王邵有四處找人的功夫,不如想想怎麼棄車保帥。一昧地貪心,隻會失去更多。”
言下之意,是王邵分明有別的選擇,卻不肯走那條退路。鋃鐺入獄和家財散盡的選擇,確實不太好選。
話落,兩人沒再理會王曦薇,坐上了停在不遠處的賓利。
車子一路開出停車場。
程越霖這才松開她的手,停了會兒,啟聲道:“放心,王家人不會再有功夫來找你了。”
他剛葉警官見過面,現在也是逼王邵交出手裡的證據。今天過後,王邵想必該想明白這點了。
“嗯。”阮芷音點了點頭。
撇了下眉,又問到:“劉叔說,你昨天去看了爺爺?”
程越霖輕嗯一聲,沒有開口。
他父親當年入獄,是因為行事太過冒進,想要獨攬羅灣的項目,激起了太多人的不滿,而後被人下了套。
雖然設局陷害的是方家王家,但背後落井下石的人卻多了去了,甚至還有阮家的影子。
當然,他知道彼時摻了一腳的是林成,但阮老爺子仍親自喊了他過去。
對方是怕他遷怪阮芷音。
當然,也說了些其他的話。
不過這些,都沒必要告訴她。
於是他轉了話題:“阮嚶嚶。”
“嗯?”
“你這聲老公,叫的倒是不錯。”
聲音雲淡風輕,又帶著些許贊賞。
阮芷音回想到剛才恰巧被他聽去的話,復又哽住,臉頰難得有了些不太自然的紅暈,卻是因為一瞬的窘迫。
頓了頓,她解釋道:“那是因為不想王曦薇繼續糾纏。”
程越霖靠在座位上,側過頭看她,聲音懶洋洋的:“可我倒是忘了,在外人面前,得讓你改掉稱呼。”
“沒想到……你這麼自覺。”
男人意有所指,阮芷音卻無言以對。
程越霖託著下巴,欣賞完她啞然的表情,笑了笑:“既然如此,以後在外人面前,請記得保持,程太太。”
他說完,遂帶上了耳機,閉目養神。
可阮芷音卻因為他這聲程太太,想起了仲總監之前的話。
這段時間的相處,比她搬進別墅前想象得好了太多。
如果能夠他好好相處下去,當著這個程太太,似乎也……並不難以接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