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輕輕拍著阿娘後背:「這下好了,心放到肚子裡,被人捅了一刀。」
「算了,陸尋那家伙沒什麼好的,阿娘從山寨裡給你挑選幾個好看的,保準比陸尋強。」
「就是,爹爹早就看陸尋那家伙不老實,一肚子壞水了。」
……
兩人絮絮叨叨個不停,把陸尋的不堪掀了個底朝天。
「娘子,這兩位是嶽父嶽母大人吧。」
等爹爹和阿娘吐槽完陸尋的不堪,楚宴才慢慢悠悠從屋子裡走出來,一副乖巧順從模樣。
阿娘向來對好看的人沒有抵抗力,看見楚宴俊美絕倫、稜角分明的臉龐,再加上他楚楚動人的邪魅氣息,阿娘臉上頓時綻起笑意。
「嬌嬌,這是你新找的夫君?」阿娘上下打量著楚宴,「雖然瞧著柔弱些,但是妖豔動人,看著人畜無害,胸無城府,應該好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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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拍了拍楚宴的肩膀:「就是,比陸尋那個白眼狼強多了,以後打架肯定打不過你,我們也不用擔心嬌嬌受委屈了。」
我看了一眼楚宴,我覺得我一個拳頭就能把他打飛。
兩個人圍著楚宴,把他家底問了個底朝天,才徹底放下心來。
「嶽父嶽母放心,我以後肯定聽嬌嬌的話,她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她讓我打狗,我絕不撵雞,我把賣身契都給嬌嬌了。」
爹爹和阿娘被取悅了,看楚宴更順眼了。
他們先前本就不看好陸尋,若不是我堅持,他們早就為我尋一位聽話的上門女婿了。
我爹是京城首富,半個京城產業都是他的,富得流油。
我娘是土匪頭子,劫富濟貧,武藝高強,威望極大,連朝廷都敬她三分。
我完美繼承了爹爹和阿娘的優點,既有經商天賦又是練武奇才,早已能獨當一面,有錢能打,誰都不怕。
低調好辦事,爹爹和阿娘的身份並未外宣,外人隻知道我爹娘是小門小戶做生意的,隻當我是一介商賈之女。
陸尋也是,在他看來,我不過是有點小錢會點武功的蠻橫姑娘。
談得正歡,綠漪突然進來,生氣得臉都綠了:「姑娘,老爺夫人,陸尋來了,說要姑娘將陸府賬簿虧空的錢財還給他們。」
「這小子還敢來!嬌嬌為了陸府那個無底洞,不知道都填多少錢了,他還好意思來要錢?」我爹氣得嘴角抽搐,抄起掃帚,就要衝出去打人。
阿娘扯著他的衣領,淡淡說道:「你後退,讓我來,你打不過陸尋。」
我爹瞬時像一個聽話的小媳婦,乖乖跟在阿娘後面:「夫人威武!」
楚宴有樣學樣,拿起另一把掃帚放在我手裡,站在我身後:「娘子去揍煩人精,棒棒~」
我:軟飯硬吃???
不過陸尋來得正好,他們陸府欠我的巨額債款也該還清了。
6
不僅陸尋來了,陸父陸母也來了,幾個人大義凜然,似乎我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沈嬌,我知你不甘退婚,可想不到你為了逼我更改心意,故意將陸府家產掏空,逼我就範。」
我滿臉問號,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口說無憑,沒有證據憑什麼證明是我將陸家產業掏空的?」
我看了一眼陸父,他臉上閃過心虛,我道:「說不定陸家內部,出了家賊也說不準。」
我注意到江苑的目光在陸尋和他爹身上反復流轉,眼眸裡像是淬滿恨意,像吐著蛇信的毒蛇。
其實我很疑惑,陸家是外實內虛不假,可我先前補貼了萬兩黃金,按理說,能撐個一年半載。
縱然陸父好賭,也不至於輸個精光。
陸尋將賬簿甩到地上:「隻有你一個外人接手過陸府產業,看過陸府賬簿,除了你還有誰能幹出這事?」
我撲哧笑出聲:「陸伯父應該對這虧空的銀兩很熟悉吧。」
陸父聞聲一震,連忙擺手:「你胡說什麼,分明是你偷了陸家財產。」
我娘看著我被陸家人誣陷,大吼一聲:「你陸家那點家底,早被你賭光了。若不是我家嬌嬌成箱成箱地往陸府運銀子,你們早就吃不上飯,喝西北風去了。」
楚宴盯著陸尋,皮笑肉不笑,天真無邪道:「娘子,他是乞丐嗎?自己家裡沒錢了來找娘子討要?」
陸尋被他氣黃了臉:「一派胡言,我爹早就金盆洗手、改邪歸正了,怎麼可能再去賭!
「想不到三年未見,你不僅還如之前那般粗魯無禮,嬌縱蠻橫,還學會信口雌黃,無端冤枉人了。」
他說得信誓旦旦,卻沒注意到他爹默默往後退了兩步,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
綠漪正巧趕來,拿著借據:「陸將軍仔細看看,這些可都是你爹借我家姑娘錢財,寫下的欠條。」
她又扔過去幾本賬簿:「還有這些,是我家姑娘為了填補陸府虧空送去的銀兩,今日正巧都在,不如一並還了吧。」
陸尋他爹找我借錢時,為了以防萬一,我讓他寫了借據,後來挨不住他苦苦哀求,當著他的面把借據燒了。
他以為我拿不出他嗜賭成性、輸光家產的證據。
可惜,我是奸商,不幹賠本買賣,早派綠漪偷偷做了一份假的,把真的留在了手裡。
至於貼給陸府的錢財,我也早就派人做了賬簿。
若是他們一家老老實實,不這般忘恩負義,我也不會將此事公之於眾。
陸尋的臉越看越白,轉頭盯著躲在他身後的好爹爹:「爹,這可是真的?你不是告訴我,是沈嬌偷拿了陸府的家財嗎?」
陸父看見自己親筆寫的借據,不再抵賴,隻是悶頭不出聲。
陸母隻呆呆站在一旁,冷眼看著,似乎這些同他沒有關系。
陸尋盡管臉上仍有懷疑,但罪證確鑿,白紙黑字做不得假。
綠漪冷哼一聲:「對了,陸府的家具裝飾,都是我家姑娘新買的,也是要還的。」
江苑似乎心情極好,笑著說:「陸郎,白紙黑字,既然陸府欠沈妹妹錢財,理當返還。」
她一臉凜然,不嫌事大,繼續煽風點火:「若是不還,沈妹妹告到官府去可就不好了。」
「報官似乎也是個好主意,隻是怕是會影響陸將軍辛苦積累的名聲呢~」我順著她的話說道。
我算是看出來了,陸尋帶回的這個姑娘,隻怕是個扮豬吃老虎的主,或者想借我的手斷了陸家財路。
隻有陸尋那個傻子,還單純以為江苑一身正氣,見不得這些碜事。
7
陸尋吃了癟,手足無措,方才上門討要錢財的氣勢早已煙消雲散。
「陸將軍,這些是陸府欠我的錢財,一共一百萬兩黃金,勞煩將軍寫張借據給我。」我叫綠漪拿來紙筆,平鋪在桌子上。
陸尋無奈,隻能動筆。
我拿著新借據,心滿意足,淡淡說道:「我會派人送陸將軍回府,順道將我落在陸府的家具裝飾,一並帶回來。」
陸尋惡狠狠盯著我:「沈嬌,你一直都在防備著我,枉我以為你對我痴心一片。」
我苦笑兩聲:「將軍原來知道我對你一片痴情啊,所以才這般肆意妄為嗎?」
他不說話,扔下筆,冷冽開口:「你好自為之。」
陸尋吃癟回去了,阿娘和爹爹帶著山寨裡高頭大個的壯漢,浩浩蕩蕩跟去了陸府,搬的搬,拆的拆,把大半個陸府都搬空了。
陸府本就沒錢,如今又這般,雪上加霜,生活質量下降一大截。
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如今奪嫡風波正起,陸尋手握兵權站隊太子,金銀珠寶如流水一般往陸府裡面送。
陸尋一時風光無限,可我慘了。
皇帝不知道發什麼瘋,一道聖旨下來,將我許配給了南蠻質子賀蘭宴。
在我之前,賀蘭宴娶了三任妻子,每一任妻子都在新婚之夜離奇S亡,S相慘烈。
京城傳聞,賀蘭宴暴虐肆S,兇殘無比,誰嫁給他誰倒霉。
當天,陸尋又上門了,意氣風發,趾高氣昂地看著我:「沈嬌,賀蘭宴殘暴,你嫁給他就是往火坑裡跳,你不如嫁給我做妾,我向太子求情,勉強收了你,救你一命。」
我一巴掌扇過去,第一次對他動了S心:「陸尋,是你讓太子在皇帝面前催耳旁風,所以才會有這賜婚聖旨吧。」
他臉上錯愣片刻,隨即恢復正常:「沈嬌,你不要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楚宴擋在我前面,狹長的眼眸閃過狠戾:「對我娘子說話客氣點,隻會叫囂的哈巴狗。」
「你一個小倌,有什麼資格說話?」
我挽上楚宴胳膊:「他是我夫君,比誰都有資格。」
我盯著陸尋冷笑道:「你想借此逼我就範,上演一場英雄救美,讓我對你感激涕零,然後像從前一樣心甘情願替你收拾爛攤子嗎?」
他被我看穿了意圖,紅了臉,惱羞成怒:「你簡直不可理喻!」
「綠漪,趕出去,揍一頓!」
「我來幫忙!」楚宴出聲道。
8
陸尋是一瘸一拐回去的。
他剛離開,江苑後腳從內院出來,緩緩說道:「沈妹妹,我沒騙你吧,這賜婚可是陸尋一手促成的,現在巴巴地趕來當英雄呢。」
「你趕在陸尋來之前告訴我這些,有什麼意圖?」我語氣中帶著幾分戒備。
她咧嘴一笑,把玩著胸前的發絲:「害怕你一時想不開,順了他的意,讓他折斷的羽翼重新長起來。」
「你倒是實在,」我語氣柔和幾分,眼裡多了幾分探究,「你跟陸尋,或者說你跟陸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竟讓你以身為局?」
綠漪調查告訴我,先前陸府的家產被掏空是江苑的手筆,她悄悄在賬簿上動了手腳,把錢財都匿名發放給貧苦百姓了。
陸尋他爹重新染上賭癮,也是她的手筆。
就連陸尋不知S活上了太子的賊船,也有江苑在背後推波助瀾。
陸尋以為皇帝屬意太子,早早站了隊。
殊不知,太子權勢過大,威脅到了聖上,是要倒霉的。
至於如何倒霉,自然是拿手握兵權的陸尋開刀,借此警告太子。
「陸尋父子根本就不是陸家血脈,他二人鳩佔鵲巢。」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聽說過各種八卦的我,聽到江苑這樣說,也被震驚到了。
陸允不是陸老將軍的兒子,陸尋也不是陸老將軍的孫子?
江苑接著說道:「我娘親才是陸老將軍的女兒,當初陸老夫人生產後身體虛弱,府內奶娘偷偷將自己孩子與我娘親掉包,害怕事情敗露,連夜將我娘親送回鄉下莊子裡。
「陸尋的爹,就是那奶娘的孩子。」
「那你娘親呢?」
江苑臉上浮現痛楚,嘆了一口氣:「她S了,被陸尋父子聯合害S了。
「陸家奶娘臨終之際告訴了陸允父子實情,他們父子害怕事情敗露,丟了如今的身份地位,一不做二不休,親自帶人把我娘親S了。
「我娘親到S都不知道,她是如何惹了這些官人。
「若不是我躲在床下,剛巧聽到真相,躲過一劫,隻怕我也早就S了。」
「所以,你才是陸老將軍的親外孫女?」
江苑點點頭:「我原本想在京城勾搭上陸尋,伺機尋仇,但是你看得太緊,我不敢。
「我怕你揍我。」
我尷尬一笑,當時我隨時隨地跟在陸尋後面,誰敢欺負他我就打誰,也惹得沒有哪位女子敢覬覦陸尋。
「後來陸尋要出徵,我女扮男裝跟了上去,因為醫術尚可,我做起了軍醫。日久相處下來,陸尋發現我女兒身份,主動勾搭上我,要與我成婚。」
她說到這,有些心虛,語氣變弱了幾分:「沈妹妹,對不起,我騙了你。」
我嘆了一口氣,慢慢走近她:「無事,也多謝你讓我看清了陸尋嘴臉,及時勒馬,沒有搭上一生。
「而且,如今我才知道,我要保護的人,一直是你啊。」
江苑眨了眨眼,滿臉問號。
其實,我對陸尋那麼好,有一大部分原因是為了還陸老將軍的恩情。
他是我幼時的師父,我曾背著父母,跟他偷偷上過戰場,我的武功謀略,有一部分是阿娘教的,有一部分是他教的。
隻是後來陸老將軍戰S沙場,我才返回京城。
從那以後,我便護著陸尋。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我瞧著江苑跟陸老將軍有幾分相似的眉眼,莫名心安。
9
「先幫你解除跟南蠻質子的婚約,若不是因為我,你也不必嫁給殘虐的賀蘭宴。」
我心下感動,這姑娘從一開始都未曾想過要傷害我,反而還處處為我著想,不愧是師父的嫡親外孫女。
我剛想開口讓她不要擔心,楚宴從門外走進來:「嬌嬌不想嫁給賀蘭宴嗎?」
聽他語氣,似乎還有些低落。
「嗯?你希望你家娘子嫁給未曾謀面的外人?」
他愣了一下,隨後綻起笑意,慢慢說道:「既然嬌嬌不想嫁,那不如S了他?」
這次聽他語氣,是真想S了賀蘭宴。
「人家又沒錯,S他幹嗎?」我訓了他一聲,「再說,不能肆意S人,這是阿娘定下的規矩。」
他脫口而出:「反正他也不想活了。」
我:???
江苑被他逗笑了,突然一拍腦門,想到什麼:「不用S人,沈妹妹新婚之夜假S逃生就好啦,他不是有克妻之名嘛。」
我點點頭:「這倒是一個好辦法。」
楚宴似乎也很滿意這個方法,這次居然都沒有拈酸吃醋,反倒很贊同。
爹爹娘親原本打算帶著我抗旨,扔下京城產業,一走了之。
但我舍不得辛苦打下的基業,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才說服他們同意這個方法,聽話配合。
陸尋後來又上門幾次,要我看清實勢,不要罔顧性命。
隻是每次,他不是被阿娘和爹爹混合雙打,就是被我和綠漪聯合暴打,都是一身傷走。
許是見我態度堅決,他後來也不來了,倒開始瘋狂吞噬打壓我名下的產業,似乎在瘋狂斂財,好像很缺錢。
陸尋就是陸尋,能屈能伸,他想要的,是我名下的巨額財產。
若是我承了他的恩情,答應做妾,那麼過不了多久,我將身無分文,淨身出戶。
如今我不如他意,他便採取了強硬手段,毫不留情。
過了數日,我與賀蘭宴的婚事提上日程,再過三日就是大婚之日。
我還是沒見過賀蘭宴,他閉門不出,高冷得很,想見也見不到。
倒是楚宴,這幾日異常興奮,試穿了許多紅衣裳,每天追著我問好不好,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好像要大婚的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