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終於到了大婚當天，因為賀蘭宴是南蠻質子，為了表示對南蠻的尊重，皇帝出席了婚禮。
陸尋也來了，滿面春風，風光無限。
他如今不僅是太子心腹，更是皇帝面前的紅人，甚至連陸家的生意都紅火興旺，接連吞並了幾家大型酒樓，欠我的錢剛好還清了。
我一身嫁衣，鳳冠霞帔，恭敬地站在賀蘭宴身旁。
因為他戴著面具，我看不清他容貌，不過身姿挺拔，身材修長，倒是跟楚宴有幾分相似。
楚宴一早就不見了人影，隻留下書信，說不忍親眼見我嫁給旁人，等晚上回來接我。
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對楚宴倒是多了幾分不同情意，當初隻是單純想負責，後來好像慢慢感受到了被人呵護在手心裡的感覺，有些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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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賀蘭宴的婚事盡管是時勢所迫，但還是感覺有些對不住他。
可看他整天樂呵呵，好像也不甚在意。
皇帝坐在上座，我和賀蘭宴拜完天地後，江苑突然衝出來跪在地上：
「啟稟陛下，臣婦有事要奏。」
陸尋看著江苑跪在地上，眉梢緊皺，似乎有些不安：「陛下，賤內不懂禮儀，衝撞了陛下，我這就帶她下去。」
說著，拖著江苑就要下去。
「無妨，今日是大喜之日，朕高興，準奏！」
陸尋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睛SS盯著跪在地上的江苑，他在緊張，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
其實，陸尋已經發現了江苑最近可疑的行蹤。
但是，婚事特地提前了，他還沒來得及下手調查。
所以江苑突如其來的一跪，讓他有些焦慮。
皇帝興致勃勃，開口問道：「陸家夫人，你有何事要說？」
江苑磕了兩個頭：「回陛下，臣婦要狀告陸允和陸尋父子，混淆將軍府血脈，鳩佔鵲巢，草菅人命，為了隱瞞陸允是陸府奶娘之子的事實，S害我娘親。」
她又磕了一個頭：「我娘親才是陸老將軍的親生骨肉，我才是陸老將軍的親外孫女。」
江苑說完，周圍議論紛紛，南蠻質子大婚，皇帝親臨，所以朝中大小官員皆在現場，很快引起一陣騷亂。
支持三皇子反對太子一脈的官員，抓住機會大做文章，大肆批鬥陸尋父子，要皇帝嚴懲二人。
太子慌了，頻頻看向陸尋，要他趕緊辯解。
陸尋聽完早已臉色蠟白，仍強裝鎮定，撲通跪在地上，口口喊冤：「陛下，她空口白牙，故意陷害臣，沒有證據，怎能當真？」
皇帝臉上雲淡風輕，看不出神色，隻是淡淡說道：「陸家夫人，可有證據？若無證據，就是誣陷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陸尋嘴角微微上揚，關於身世，他早就銷毀了所有物證，如今人證早S，他篤定江苑拿不出證據。
「臣婦有！」
11
江苑從懷裡拿出一紙訴狀，遞給皇帝身旁的大太監：「這上面是陸允和原陸府奶娘的親筆畫押，承認他是陸府奶娘之子，而非陸老將軍骨肉。」
奶娘已S，沒有對證，但刑部對照她先前的字跡，確實屬實。
皇帝低頭看著宣紙上陸允的字跡和畫押，朝著陸尋父子方向扔過去：「愛卿好好看看，是不是你的筆跡？」
陸允看見上面的白紙黑字，臉色刷地白了：「陛下明鑑，這是假的，臣並未寫過這個，這是假的！」
皇帝冷冷一笑：「哦？你的筆跡怎麼就是假的了？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欺君乃是S罪！
「來人！帶去慎刑司拷打，查明真相！」
陸允聽說要進慎刑司，嚇得昏S過去。
「將陸尋一並帶下去，沒收兵權！」
這時候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皇帝要的是一個理由，能冠冕堂皇打壓太子一幫的理由。
江苑正巧遞上了刀，皇帝沒有不接的道理。
皇帝瞧著呈上來的虎符，笑得格外開心，臨走時還瞥了太子一眼。
陸尋被抓，太子失勢，江苑暫時掌管陸府事宜。
天色漸晚，鬧劇已經收尾，其餘賓客也都自覺離開了。
太子一幫想著怎麼重新得勢，三皇子一幫想著如何趁熱打鐵，一舉打垮太子黨。
朝堂局勢，動蕩不安。
累了一天，我癱在婚床上，扯下紅蓋頭，吃了幾塊糕點墊墊肚子，剛想服下假S藥，賀蘭宴走了進來。
「娘子今日很漂亮～」他一步步靠近，體貼地幫我卸了頭上珠釵，抬手倒了兩杯酒。
「良辰美景，莫要誤了吉時，該喝交杯酒了。」他一邊說一邊把酒杯遞給我，語氣溫柔，笑意盈盈。
他聲音跟楚宴極像，不過他的聲音陽剛沉穩，楚宴的聲音嬌柔軟弱。
我端著酒杯反問道：「既是交杯酒，大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他輕笑出聲：「娘子既然想看，為夫拿下面具便是。」
面具落下，那張臉我再熟悉不過。
「楚宴？」我驚訝地站起來，用手捏了捏他的臉，確保臉上沒有人皮面具，疑惑問道，「你是南蠻質子賀蘭宴？」
他捏了捏嗓子，變回原來楚宴柔弱的聲音：「娘子以為呢？」
「你你你……」我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你騙婚！你是個大騙子！」
楚宴委屈巴巴，小心翼翼道：「娘子可是生氣了？」
我背著他不吭聲。
雖然嘴上埋怨楚宴騙我，但實際心底確實小鹿亂蹦，莫名興奮。
完了，我又不長記性地墜入愛河了。
他以為我在生氣，語氣有些急促，解釋道：「娘子不要生氣，我不告訴你是怕你不要我，怕娘子討厭我。」
我轉過頭：「為什麼會討厭你？」
「因為我幼時欺負過陸尋，娘子打我時說最討厭我這樣仗勢欺人的，還說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他見我滿面疑惑，繼續說道：「娘子幼時護著陸尋，京城人盡皆知，那時我不過是不小心撞了陸尋，他便哭了。」
「當天晚上，娘子就把我揍了一頓。」說到這，他語氣有些哀怨，看向我的眼神像是在求安慰。
我尷尬地咳嗽幾聲：「額，打的人太多，我都忘了。」
「後來我越想越氣，憑啥陸尋隨便告狀冤枉人？所以，從那以後，我找到機會便欺負他。
「可有時候不過是說了幾句狠話，連他衣角都沒碰到，就被告一狀，又挨了娘子的打。
「後來，我居然每天都在期待著娘子過來打我，也憧憬著娘子有一天可否像護著陸尋一樣護著我。」
我好像想起來了，小時候陸尋說宮裡有個質子經常欺負他，所以我經常溜進宮去揍人，好像揍的就是賀蘭宴。
而且每次揍完人，為了心安，都會留下一錠銀子。
賀蘭宴見我想起來了，又賣起可憐：「所以那日，我不敢表明身份，怕嬌嬌認出我，心裡放不下陸尋，又將我揍一頓扔出去。」
「那你現在怎麼敢說了？」
他湊近我耳邊，低聲道：「因為確定嬌嬌放下了陸尋，心裡有我～」
12
「娘子，該喝交杯酒了～」
知道楚宴就是賀蘭宴後，在江苑和爹娘來接應我時，我隻是把假S藥給他們了。
她們很聰明，看見賀蘭宴的臉時，瞬時明白了一切，臨走時還說春宵苦短，讓我們好好把握。
江苑走後，楚宴熟練地幫我卸妝：「娘子可要沐浴？」
我點點頭，累了一天，洗個熱水澡舒展舒展。
他眉眼帶笑，抱起我往浴室走去：「不如我跟娘子一起洗～」
熱氣氤氲，兩道身影交織在一起。
從浴室到床上，紅帳落下，室內一片旖旎。
「賀蘭宴，你騙我！我分明還是處子之身，我之前根本就沒有睡你！」
他翻身壓在我身上，吻上我的唇瓣：「娘子乖，不到大婚，我怎麼舍得動你呢～」
……
短短幾天時間，慎刑司將當年之事查得水落石出，陸尋父子確實不是陸老將軍血脈，被貶流放。
我瞧著一臉樂呵的賀蘭宴：「這麼順利，其中少不了你的手筆吧。」
他攬著我的腰輕笑：「娘子說笑了，我可是手不能打腳不能提的弱男子～」他說著就要往我懷裡倒。
「對對對，弱男子還能克S兩任妻子……」
「哎呀，娘子說笑，那兩位姑娘假S託生，不願意留在京城這片混沌之地罷了。
「再說，我想娶的，自始至終都是娘子一人。」他滿眼星辰，瞧向我的眼眸滿是愛意。
在賀蘭宴的推波助瀾下，太子黨被查出豢養私兵，徹底失勢，被貶為齊王，即日起返回封地，無詔不得回京。
「夫君站二皇子？」
他笑著搖搖頭：「我站嬌嬌。」
「說正事。」
「哦～
「二皇子才德兼備，不失為儲君之選，而且他答應登基之後，放我離京，不再送我回南蠻。
「這樣，娘子去哪，我就能跟著去哪啦。」
12
陸尋流放前日聲稱要見我一面，我默許了。
他手腕上戴著枷鎖，早已沒有當初的意氣風發，短短幾日，憔悴不已。
「嬌嬌，我錯了，我不該被江苑那個賤人迷惑，棄你不顧，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加倍對你好。」
他此刻沒了往日的清高自恃，也不再說我粗鄙蠻橫，而是求我幫幫他，讓他在流放路上免受皮肉之苦。
畢竟有錢能使鬼推磨嘛。
我還沒開口，賀蘭宴將我摟在懷裡：「嬌嬌睡了我，可要對我負責哦～
「這個癩皮狗，自食惡果，怨不得旁人。
「外面風大，我們趕緊進去，別沾了晦氣。」
他一頓陰陽，把狼狽的陸尋氣得更加狼狽。
「嬌嬌，當真不能再原諒我一次嗎？」
我冷笑道：「你不配。」
他失了最後一點生氣，臉上盡是頹廢之狀。
「你不去見見他？」我看著坐在院子裡的江苑，開口問道。
江苑正在磨刀，懶懶抬頭：「不急，等他出了京城我去送他上路，我娘親的仇，還沒報呢。」
皇帝為了展示自己仁慈，下旨不S陸尋，畢竟他立有戰功，盡管查出混淆陸老將軍血脈，合謀太子豢養私兵，皇帝也不曾下旨賜S。
畢竟，陸尋如今已成了廢人，對他沒有威脅，留他一命還能落個美名。
至於陸尋能不能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顯而易見，他活不了，他爹也活不了。
陸尋S了，S在離京不遠的郊外。
13
半月之餘，皇帝暴斃，二皇子登基。
江苑順利入住陸家, 被封為郡主，改名陸苑。
皇宮失火，南蠻質子賀蘭宴葬身火海。
消息傳到南蠻，南蠻君主並無怒意，反而又送來了一個質子。
「娘子，你看，我S了他們一點也不在乎。」楚宴站在窗前，形單影隻，周身散發著淡淡哀傷。
我從後面抱住他：「我在乎，我最在乎我的小嬌夫啦, 以後我來保護你～」
「好～」
離京那日，江苑特地趕來送我：「沈妹妹, 真的要走嗎？」
「嗯, 京城沒了留戀的東西，如今佳人在懷，我想出去看看, 像爹爹和阿娘一樣，遊山玩水, 看遍山川大河。」
我把一沓房契遞給江苑：「這些是我名下產業, 如今也用不上了，送給你, 你留著安身立命。」
她眼眶湿潤，眼角發紅, 撲在我懷裡：「沈妹妹，有時間回來看看我, 我會想你的。」
我摸了摸她的頭：「好，你有事可以去找陛下，夫君同陛下打過招呼, 有事他會照拂一二。」
「嗯。」
「夫君，我們走吧～」
楚宴扶我上了馬車，掀開車簾，我朝江苑揮了揮手：「陸姐姐，再見～」
……
14
我跟楚宴去了好多地方, 看了從前未曾見過的風景。
遊山玩水第二年，我懷孕了，在江南小鎮扎了腳, 暫時養胎。
「娘子，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自從我懷孕之後, 楚宴凡事親力親為, 我胃口不好他會想方設法做些新奇菜色哄我吃下。
無緣無故發脾氣時，他也不惱，反而扮作猴子哄我開心……
「夫君，有你真好～」
他一手撫摸著我的肚子, 一手輕拍著我的後背：「嬌嬌，有你，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