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荔語重心長:“我說咱們家這麼有錢,姥爺你做人不要太小氣。”
“……”
“姥爺,當年你也不看好我爸爸,可我爸爸有讓你失望嗎?”溫荔突然正經了語氣說,“我知道你對他有成見不是因為他那時候沒錢沒能力,而是那年我媽陪著他出國,結果卻出了意外,我媽去世了,而他還活著,你是怪他間接害死我了我媽。但如果當年可以選擇讓誰丟了這條命,我爸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他自己。”
祖孫倆在房間裡聊了足足一小時,至於他們到底在房間裡說了什麼,房間外的人也不知道,隻知道等溫荔出去以後,手裡揣了張紙條,而溫興逸立刻叫了家裡護工給他拿了降壓藥進去。
——
溫荔被她姥爺叫進房間單獨談話,宋砚也被小舅子徐例叫到了他房間說話。
小舅子找姐夫也沒別的事兒,主要是宋砚之前跟他邀歌,他一直把這件事記在心上。
現在他自己新專輯的原創歌都差不多寫好了,最近終於抽出了空來幫姐夫寫歌。
“曲子已經寫好了,就差填詞了。”徐例說,“demo我過兩天發給你,至於歌詞,阿砚哥你要自己試試嗎?”
對於自己不擅長的領域,宋砚向來不說大話。
“我從來沒寫過歌詞。”
“沒事兒,你先試著寫,我會幫你修改的。”徐例話鋒一轉,又說,“不過我覺得無論改不改,隻要是你寫的,我姐都會喜歡。”
“那還是請你幫我修改吧。”宋砚笑著說,“不能因為她好哄,就不認真準備我的禮物了。”
徐例莫名覺得有些牙酸。
被甜味的狗糧酸到的。
“阿砚哥,你高中的時候,真的就對我姐……”徐例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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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砚點頭:“怎麼了?”
徐例看著他,語氣復雜:“沒怎麼,就是哥你真藏得太好了。”
小時候真是一點都沒發現,剛看到熱搜那會兒,他的震驚程度不亞於任何吃瓜群眾。
十年前的姐姐和姐夫都還隻是青澀懵懂的高中生,更何況那時候還是小屁孩兒的徐例。
“不過我沒看出來也不奇怪,畢竟我跟你就隻有放學以後你來家裡給我補習的時候才見得到。”徐例神色迷惑,十分不解,“但柏森哥怎麼也沒看出來?”
就在姐夫和小舅子雙雙沉默時,溫荔過來敲門。
“兔崽子,宋老師,下樓,柏森哥來咱們家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柏森今天不打招呼突然過來,著實給溫家幾個人都嚇了一跳。
他喝了點酒,姿態懶散且吊兒郎當的,不過在長輩們面前態度還算不錯,先是去房間跟溫興逸打了聲招呼,又和溫衍道了聲新年好。
柏森疑惑道:“咦?溫徵舅舅呢?”
“和他女朋友跨年去了。”溫衍非常看不慣柏森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語氣微冷,“你喝酒了?”
“所有人都有對象,就我是孤家寡人。”柏森語氣幽幽,又突然想起什麼,看著眼前這座面色冷峻的冰山,一臉欣慰,“哦,差點忘了還有舅舅你。”
溫衍的臉頓時更臭了,正好這時候溫荔幾個後輩下了樓。
看著不著調的柏森,嫌棄地撇過眼,又看向宋砚,冰山舅舅突然就覺得現在這個外甥女婿簡直不要太順眼。
“他交給你們了。”
溫衍一個甩手,直接上樓回房。
舅舅一走,徐例連忙上前和柏森打招呼:“柏森哥?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我聽說你們家今天打算一塊兒跨年,過來湊個熱鬧。”柏森轉頭,看向了一旁站著的宋砚倆口子,突然說,“你倆,過來。”
要換做平時,倆口子肯定是不會理他的,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柏森叫他們兩個過來,他們還真的就乖乖地過來了。
柏森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這是什麼?”
溫荔:“頭發?”
“不對。”柏森語氣嚴肅,“青青草原。”
宋砚:“……”
“青個屁啊。”溫荔忍不住反駁,“咱倆比純牛奶還純潔的關系,你別亂給我扣帽子,不了解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我知道咱倆比純牛奶還純潔,但別人不知道啊!死丫頭就因為你老子這幾天被那幫狐朋狗友笑慘了!”柏森突然也激動起來,“高中的時候你還是我未婚妻呢,還有你!塑料兄弟,就是你!宋砚!你們今兒必須給我個交待,到底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就算搞在一起了,不能跟我說一聲?什麼狗屁青梅竹馬,什麼狗屁兄弟,你倆是都沒長嘴嗎?”
面對這一長串的指責,溫荔並不接受,理直氣壯地說:“我們兩年前搞在一起的,結婚的時候不也通知你了嗎?什麼叫沒長嘴?”
“死丫頭你當老子家裡沒裝網線?!你們高中的時候要是沒發生什麼,那什麼初吻是怎麼回事?!背著我暗度陳倉搞早戀,還嘴對嘴互送初吻!!”
宋砚倆口子無語至極,而小舅子徐例現在的處境就是相當尷尬。
面對姐姐的三角戀,做弟弟的實在不想插手,想溜,但又怕待會兒柏森哥和阿砚哥一言不合打起來,渣女姐姐勸不住,所以還是強忍著尷尬站在原地繼續旁聽,等他們打起來好及時勸架。
宋砚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失憶了?我被你笑了好幾天的事忘了?”
柏森愣了幾秒,混沌的大腦開始重新梳理記憶。
“操,原來那個時候你的嘴巴是被溫荔這丫頭給撞出血的……原來真相就在我面前。”柏森恍然大悟,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語氣頹然,“小醜竟是我自己。”
“……”
“……”
徐例等了半天,兩個男人也沒打起來,慶幸之餘,心裡還有淡淡的失望。
他姐魅力還是不太行。
柏森冷靜了一會兒,非常男二風度地說了句“祝你倆幸福”,被溫荔一聲無情的“快滾”給打破最後的體面,迎著十二月凜冽的寒風悲傷離開。
“奇了怪了,咱倆都結婚兩年了,他現在一副失戀的樣子是演的哪出兒?”溫荔簡直莫名其妙,“難道他也暗戀我?”
宋砚也覺得柏森反常,不過後來看到溫荔的微信裡,她老板張楚瑞發了條在夜店和幾個年輕小帥哥喝交杯酒的朋友圈,就明白過來了。
搞了半天不是因為被青梅竹馬和兄弟齊齊“背叛”才這麼狼狽,原來是被前女友給傷到了心,但又沒資格管前女友跟誰喝交杯酒,為了發泄心中苦悶,這才跑過來找他們的麻煩。
柏森的突然到來和離開也沒能在溫家掀起什麼波浪。
一家人圍在桌上吃了頓跨年飯,姥爺年紀大了,熬不了夜,吃過晚飯沒多久就要回房睡覺,臨去前還問了句宋砚。
“今年農歷年你和荔荔是怎麼安排的?你帶她回澳城還是你倆都留在燕城過年?”
宋砚回:“聽她的。”
溫荔說:“前兩年都是在燕城過的年,今年去澳城過吧。”
本來以為姥爺不會高興她去澳城過年,沒想到老人家也沒阻止,點點頭說:“行,要是今年沒什麼親戚上門,我也去趟澳城。”
溫荔和宋砚都愣了。
最後還是孫女兒不怕得罪老人家,小聲問:“姥爺,您要去澳城找打嗎?”
平時老板著張臉的溫衍沒忍住,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溫衍你笑個屁!我是你老子!”溫興逸罵完兒子,又衝孫女兒吼道,“我去道歉!道歉!”
溫荔:“……”
說白了還是去找打啊。
溫興逸氣衝衝地回了房間,沒過多久,徐例突然來了寫歌的靈感,靈感一來別的事兒就都顧不上,也匆匆回了房間。
客廳裡轉眼又隻剩下三個人。
不會看外甥女眼色的溫衍巍然不動,仍然堅如磐石地坐在客廳裡。
溫荔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委婉地問:“舅,你覺不覺得你的腦門在發光?”
溫衍氣定神闲地回:“嫌我礙事,你們不會回房間?”
“……”原來這個老古董什麼都懂,就是存心坐在這兒當電燈泡給她添堵的。
“隻用眼睛瞪是瞪不死我的。”
溫衍闲闲地往後一靠,今天是跨年夜,沒有工作纏身,難得的慵懶自在,好心情地跟外甥女鬥起嘴來。
溫荔收了目光,突然語氣孝順地說:“舅,我決定等過年的時候去寺廟替你求姻緣。”
溫衍一挑眉,漫不經心道:“與其替我求那種沒用的東西,還不如替整個溫氏多求點來年的財運。”
溫荔一口拒絕:“我不,我們家已經夠有錢了,我就要替你求姻緣。”
溫衍:“……”
溫荔哼哼一笑:“求你來年遇上個女人,她不愛你你卻愛慘了她,無情資本家為愛淪為舔狗,舔到最後還一無所有。”
溫衍被這惡毒至極的話氣得太陽穴突突跳,扯著唇嗤道:“你這想象力當演員真的浪費才能,還不如轉行當編劇。”
“等著吧舅,那寺廟很靈的。”
“封建迷信。”
舅甥倆鬥嘴,宋砚在一旁聽得耳朵疼,連電視都看不進去,好在溫衍不想再浪費口舌做這種無謂的爭吵,單方面停戰,起身上樓。
宋砚思忖片刻,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溫衍轉頭看他:“有事兒?”
宋砚直接了當:“為什麼替我們隱瞞協議的事?”
老爺子今天反應如常,就說明溫衍一定沒把協議的事告訴老爺子。
“她說要棒打鴛鴦先打她。”溫衍說,“我看著長大的丫頭,哪兒舍得。”
等宋砚重新回到客廳,溫荔有些驚訝:“你去洗手間這麼快?”
“隻是洗了個手。”
“哦。”溫荔沒懷疑,衝他招了招手,“過來坐。”
等他坐下,她立馬粘了過來。
宋砚這時候也沒什麼心思看電視了,將溫荔的手抓過來,一邊玩她的手心肉,一邊輕聲問:“今天和你外公在房間裡聊了那麼久,都聊了什麼?”
溫荔靠在他肩上,不以為然道:“沒聊啥,我把我姥爺教育了一頓。我不是說過麼,在溫家有我護著你,絕不會讓你一點委屈!”
宋砚隻是笑,對她說了聲謝謝。
溫荔覺得自己擔不起這聲謝謝,喃喃說:“姥爺把咱倆以前有過婚約的事兒告訴我了。為了讓你父母接受我,你也替我說了不少好話吧?”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