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就是我的活體血庫。”
“你連人都不配當,你就是我們家的一條狗。”
……
這才哪兒到哪兒,總有一天,她要為自己的言行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出寂白的所料,五分鍾以後,寂緋緋發了一條微博——
“寂白那個賤人!她心機太深了,居然威脅說要殺我,還在爸媽面前裝好人!盛世白蓮花不過如此!她太賤了!氣死我了!小新的小小白,大家幫我罵死這個賤人死狗!!”
寂白被寂緋緋艾特以後,手機裡的消息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評論區裡多是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
【怎麼回事呀?姐妹鬧矛盾了嗎?】
【緋寶今天的畫風,好奇怪。】
【懷疑盜號。】
【緋寶,真的是你嗎?】
【女神人設有點崩啊。】
【不是,就算姐妹鬧了矛盾,但是你也不該這樣罵人吧。】
【還讓我們幫你一起罵,你這是拿我們當槍使呢?】
……
寂緋緋平日裡捏的是勵志陽光的人設,所以這條暴躁的微博發出來,一石激起千層浪,粉絲們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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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聽她的話,去謾罵寂白,反而是各種猜疑,寂緋緋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居然叫自己的親妹妹‘賤人’,難以置信!】
【粉轉路人,再見,取關了。】
這條微博發出去不過十幾分鍾,寂緋緋的粉絲居然掉了兩萬!
寂緋緋意識到了情勢不對,她趕緊刪掉了微博。
然而,這條微博早已經不知道被多少人截圖了,很多沒有來得及看到微博的粉絲跑到網絡上去搜:寂緋緋罵人。
於是帶#寂緋緋罵人#的微博截圖話題,在幾個小時之內,變成了熱搜,全網的群眾都趕過來吃了寂緋緋罵人的瓜。
【我還以為她真的像微博裡面表現的那樣歲月靜好呢,嘖。】
【都是裝的吧,都是人設而已。】
【不許你們這樣罵緋寶!】
【我們緋寶隻是氣壞了而已】
【樓上活捉兩條舔狗腦殘粉。】
【看看清楚,你們女神開口賤人閉口死狗,這心是有多髒才能罵得出這樣的話啊!】
……
寂緋緋一整晚都拿著手機,雙手顫抖地看著別人對自己的質疑和謾罵,當初她對安可柔所做的事,現在全報應在了自己身上。
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她終於發了一條道歉聲明——
“昨天因為我身體狀態不好,影響了心情,我要向網友們尤其是緋迷們道歉,請你們看在我是病人的份上,原諒我,以後我再也不會了。”
【摸摸緋寶,事情過去就過去了,緋迷不怪你。】
【對啊,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們理解,那些罵人的消停些吧,緋寶又不是聖人。】
【你最該向你妹妹道歉吧。】
【對啊,不管你們鬧了什麼矛盾,你都不該那樣罵她吧。】
【女神人設已經崩了,江湖不見吧。】
……
寂緋緋還是沒有對寂白道歉,她的真愛粉掉了好幾萬,而留下來的粉絲,很多對她也很失望了,同時,還有不少是網上不粉她的吃瓜群眾,留下來看熱鬧的。
為了彌補這條微博的傷害,寂緋緋在幾天之內,連發了好幾條正能量的微博,不是去吃美食就是逛街,表達對生活的熱愛。
不過肉眼可見她的評論量降低了很多,不足過去的三分之一,而且評論也不再是和諧的吹捧,中間夾雜了不少冷嘲熱諷。
寂白沒想到她的人設會崩得這麼快,她覺得,其實都被不用自己出手了,寂緋緋自己就能把自己作死。
**
晚秋伴隨著淅淅瀝瀝的雨,一夜之間忽然降溫,很多同學都穿上了棉袄和羊絨大衣。
江城多山多水,冬日裡的湿冷,能冷到骨子裡去。
風一吹,枯黃的銀杏葉簌簌地落下來。
於是周五下午最後兩節課,學校組織了同學進行大掃除,主動報名的同學有操行分可以加。
寂白和閨密們非常主動地報名參加了大掃除,被安排打掃學校的小花園。
殷夏夏一手提著桶,另一手拿著抹布,擦拭花叢正中間擺放的魯迅和胡適的雕像。
“小白,好看不?”
她撿起了地上的一簇落花,放在雕塑魯迅拿煙的手上。
寂白咯咯地笑彎了腰,走過去拍掉了雕塑身上的落葉和花瓣:“你別這樣啊,不尊重先賢。”
“多有意思啊。”
“別瞎玩兒了,快幹活吧。”
“行。”
寂白拿著掃帚來到花園側面的石板小徑上,因為前一晚的夜雨,小路上湿漉漉的,不少枯葉和落花,洋洋灑灑地漫在路邊。
寂白彎下腰,仔仔細細地打掃著地上的葉子。
謝隨和朋友們拎著籃球經過操場,不經意間側頭,望見了女孩。
她穿著單薄的白紗防水式的透明外套,袖子挽到了袖口處,露出了一截白皙的手臂,鬢間的發絲也全部挽到耳後,露出了乖巧的臉蛋。
或許是今天天氣格外陰沉,背後深綠的色調的陪襯,顯得她五官清透極了。
太乖了。
謝隨情不自禁邁腿朝她走過去,身後,叢喻舟喊了聲:“隨哥,晚上還有局呢。”
“我會來。”
“那行,你別遲到了。”叢喻舟頗感擔憂地說:“遲到了會扣錢的哦!”
“知道。”
寂白一邊掃地,一邊摸出手機切換了歌曲,沒有聽到身後傳來的口哨聲。
直到她回頭,才看到謝隨蹲在湿漉漉的花臺上,手裡拎著煙,遙遙地望著她,不知望了多久。
寂白摘下了一隻耳機,不解地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看不出來?”
他抽煙呢。
寂白伸手指了指監控探頭:“有攝像,你會被扣分。”
謝隨從花臺上跳下來,將煙頭碾碎在了花臺泥地裡:“多謝提醒。”
天空又飄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不大,飄在臉上就像絨毛一般。
謝隨說:“下雨了。”
“哦。”
寂白將帽子撈了起來,蓋住了腦袋。
謝隨翻了個白眼:“你還真是學雷鋒做好事。”
“我加操行分。”
寂白一絲不苟地將地上的樹葉全部掃進了簸箕裡,然後端起來倒進垃圾桶。
謝隨走過來,想接過她手裡的掃帚,寂白退了兩步,沒有給他。
“幹嘛?”
“還能幹嘛!幫你啊。”
寂白狐疑地問:“搶我操行分?”
“......”
誰他媽要那破操行分。
寂白不肯讓他代勞,謝隨氣呼呼地回到樹下,原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說:“我走了,晚上還有拳局。”
“哦。”
謝隨走了兩步,雨點似乎變大顆了些,他蹙了蹙眉,在原地頓了幾秒,然後加快步伐離開。
誰管她怎樣。
半個小時後,殷夏夏給寂白發語音,問她結束沒有,寂白回復說:“我這兒還有一會兒,下雨了,你要是結束了就先離開,不用等我。”
殷夏夏:“好哦,我先回教室寫會兒作業,今天晚上肯定寫不完啦!”
寂白:“快去吧。”
鎖上屏幕,光滑的黑屏上反射出的倒影不再是暗沉沉的天空,而是一柄藍色的格子雨傘。
寂白詫異地抬頭,不知何時,謝隨站在她身後,單手揣兜,另一隻手撐著雨傘,皺眉望著她。
“你怎麼又回來了?”
“你廢話怎麼那麼多,快掃啊。”
“不是...我穿著雨衣呢,你不是還有事嗎?”
“你再廢話,老子搶你操行分了。”
謝隨說完便要奪她手裡的掃帚,寂白連忙閃身避開,彎下腰繼續掃地:“我自己來。”
謝隨就這樣撐著傘,她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雨傘邊檐整個偏在她那面,沒讓一滴雨水濺到她的身上。
寂白無意間回頭,見謝隨整個肩膀都是湿漉漉的,灰白色外套的顏色深了一大片,頭發也湿了,耷拉在額上,很狼狽。
而他渾然不覺。
寂白抿抿嘴,朝他靠得近了些,這樣讓傘能夠遮住他們兩個人。
謝隨察覺到女孩的靠近,也嗅到了她身上散發的那種淡淡的馨香,那是屬於女孩子的味道,和男孩身上的汗臭腳臭截然不同,是完完全全的兩個世界...
等到簸箕裡已經裝滿了落葉,謝隨沒讓她碰這玩意兒,將雨傘塞進她的手裡,然後彎腰端著簸箕,朝著不遠處的垃圾桶跑過去,將落葉全部傾倒進垃圾桶。
等他回來的時候,身上衣服已經全然淋湿了,他索性不再進傘裡了,端著簸箕站在雨中。
寂白想給他撐傘,謝隨卻往後退了退:“不用。”
反正都湿了。
寂白心裡挺過意不去,向他道了聲謝。
大雨衝得謝隨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忽然沉聲道:“小白,你聽著,以後有這些粗活兒都來找我,我幫你做,什麼破操行分老子也不搶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