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憂一笑,還未再開口,就聽見賀蘭瓷輕聲道:“想的。”
都快想出錯覺來了。
剛才第一眼看到,還以為不過是幻覺。
陸無憂竟一時也沉默了,擁著她,好一會,才慢慢松手,起身道:“我得先去沐浴。”
“……”
賀蘭瓷無語了一瞬,拽住他的衣袖,還有點戀戀不舍:“你衣裳不都換了,不用這麼急。”
陸無憂道:“不行,不洗幹淨怎麼親你。”
賀蘭瓷更加無語,但她也跟著起身,亦步亦趨道:“那我幫你洗。”
陸無憂一頓,猛然轉頭看她道:“你是殼子下面換人了麼?怎麼還想看我沐浴的,不太合適吧。”
她理直氣壯:“你不都幫我搓過背了。”
陸無憂道:“但我們挺久沒見了,我會害羞。”
賀蘭瓷也不兜圈子了:“是不是傷還沒好,上次的那些,還沒看仔細,你讓我再看看……”
陸無憂揉了一下她的腦袋道:“怎麼感覺你越來越熱情了,不過不用,反正……”他低著嗓子道,“你遲早能看到。”
賀蘭瓷:“……”
這人在人人膽寒的詔獄呆了月餘,居然隻像是出了趟遠門回來。
陸無憂去淨室的背影,隻身形清瘦了,肩膀倒還寬闊了幾分,可以停風雪,可以載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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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忍住還是叫住了他。
陸無憂腳步稍頓,微微側頭看過來:“怎麼了?”
賀蘭瓷咬了咬下唇,道:“那你想我了麼?”
陸無憂大概是根本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腳步一轉,又走了回來,停在賀蘭瓷面前。
她下意識仰頭,總覺得他是不是還長高了點。
陸無憂低首,唇在她發梢上輕碰,一根冰冷的長指蹭了蹭她的面頰,隨後便聽他笑意綿長道:“大概是如果我所思所想能具現之,你現在應該已經下不來床了……”
“……???”
能讓她的感動再持續一瞬嗎。
賀蘭瓷耳尖紅了幾分,默默道:“……你去洗吧。”
陸無憂輕笑著,又蹭了蹭她的小臉,才慢慢垂下眸子,他輪廓鋒利了不少,雖然俊美翩然依舊,但桃花眼帶來的那股輕浮浪蕩被沉斂氣質壓下去一些,勾人也仍是勾人,但多了股說不出的味道。
讓人恍惚間覺得他比起少年,更已逐漸像個男人。
“那再聊一會吧。”他輕嘆著,把自己的處置跟她說了,繼而道,“我也不記得過去多久了,感覺我像坐了三年牢似的,時時刻刻想越獄,甚至還在想我越獄再回來應該也不會被發現,不過那樣未免顯得有點不太負責……處置下來,比我想得好些,我還以為我會被削職為民,戴著镣銬流放三千裡之類的,不過說實話,晃州那個地方我也不是很想去。”
賀蘭瓷捉著他蹭自己臉的手。
“那你打算……”
“意思意思往晃州去,然後中途改道回家,先回去逍遙兩年,等蕭懷琸差不多死了再說,如果……”他唇角勾起一抹略帶譏诮的笑來,“他真讓蕭南洵上位了,估計距離亡國也不遠了,我再考慮要不要荊轲刺秦王。若是蕭南泊上位,便再看看。說實話,我真的不太喜歡他們蕭家人。蕭南泊和他爹才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不是和他的正妃感情甚篤嗎,那你是沒見過他養在城外的嬌妾,要不是他小麗貴妃,哦不現在是麗妃不少,我還以為他對自己的庶母有什麼想法。對了,蕭南洵府上幕僚有蕭南泊的人,汙了他未婚妻安定伯小姐的清白來拖延婚事這個陰損主意就是那個幕僚出的,準備日後拿來做把柄,可惜中途被你救了人沒事——還真是壞到一起去了。”
賀蘭瓷本來還想說什麼,聽完倒是沉默了,眼中隱隱有些憂愁。
那位大皇子她也沒見過幾次,印象中被蕭南洵欺辱得厲害,又因為父皇的偏見而顯得格外可憐,可誰能想……
陸無憂蹭完她的臉,幹脆蹭她的手,捏著她的手指,細細摩挲,感受著什麼一樣,同時語氣隨意道:“我家那邊,就是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聽起來很天方夜譚,但確實是這麼個……比較自由的地方。你跟我過去,大概沒人敢欺負你,有人覬覦,可以直接揍他,你想親自動手都行……”
賀蘭瓷被他蹭得手指發痒,一把扣住他的手,怔怔道:“可是,你不想官居一品,位極人臣,革新吏治……治國平天下,為萬世開太平了嗎?”
她把陸無憂說的話復述了一遍。
這話再聽起來格外羞恥。
陸無憂靜默道:“你什麼時候記性這麼好了?”
賀蘭瓷小聲道:“我記性一直也還不錯。”
繼而,陸無憂很快便想起自己當時,還說過這麼一句“我答應你,隻要我做一天官,便做一天好官,不管權位高低”。
他頭一回覺得自己記性太好也很令人頭疼。
賀蘭瓷又繼續小聲道:“我還沒去過晃州……”她欲言又止,“你要是實在不想,就算了,我可以跟你去……”做壓寨夫人的。
陸無憂捉著她那隻溫軟又柔滑的纖手,把五指慢慢嵌進去,扣住,沉默了良久,久違地咬牙切齒道:“行,我明天就去晃州赴任,推官是吧,七品就七品。”
賀蘭瓷瞬間眼眸一亮,緊握住他的手,眼瞳發光地望向他:“真的?”
陸無憂:“……”
——他算看明白了,他夫人比他還憂國憂民。
那能怎麼辦呢。
隻能硬著頭皮走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無憂:她讓我去我還能不去麼?
瓷瓷日常催他上進。
馬上是我喜歡的小夫妻基建(戀愛)日常啦,距離陸無憂的“先吃飯還是先吃老婆”的生活應該也不遠了(?
之前說他可以參加基層公務員那個標籤,這會是真的可以了。
當官,不下下基層,不合適。
雖然依舊,確實,咳咳咳,有參考歷史。
ps:真去做壓寨夫人,那本文就是#夫君稱霸武林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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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區發100個慶祝無憂出獄(?
感謝三省吾身的火箭炮,※MAMORU※的手榴彈,靈小芝o(≧v≦)o的3個地雷,蘅徵、17768138、我努力不挑食、23229040、琳琅、時生、迦陵、45381376、胖丫頭、一口沙琪瑪、是飄君呀!、顧浠月、景玉軒的地雷。
◎76.七六章
第七十六章
聖上要你即刻赴任, 不得停留,就是必須得立刻離開上京,哪怕是傷重不支的, 抬也得抬出上京。
因而甚至沒來得及做什麼道別, 賀蘭瓷和陸無憂就已經上了去往晃州的馬車。
隻是, 現下隨著馬車顛簸, 也不知道是誰更難熬一些。
賀蘭瓷合著眸子, 聽見陸無憂的聲音響在她耳畔:“你要是還不舒服,便躺著。”
她確實有些坐不住,腿都在發軟, 襟口袖間還有遮掩不住的痕跡。
本來陸無憂沐浴後,便去榻上睡了, 她收拾完行囊,不放心,猶豫著悄悄爬上榻,去看他的傷,結果被陸無憂抓個正著,他按著她就親了。
賀蘭瓷也沒怎麼反抗, 隻伸手去脫他的衣衫。
結果被陸無憂輕執著手腕, 按在榻上,親得越發肆意。
她掙扎,但又不敢掙扎得太用力,最後他的衣衫沒怎麼脫,自己的倒是被脫得差不多了——現在回想起來,居然還有點氣。
一番無度索.取之後,賀蘭瓷也沒力氣了,甚至有點搞不清楚, 誰才剛從詔獄出來。
最離譜的是,她都從裡到外被他親透親熟了,不知道渡了幾回,陸無憂竟然衣衫還沒脫,從頭到尾衣冠楚楚,就是不給她看他的傷。
但是有時候,碰到他的胳膊胸膛,會有些輕微的身體反應,又能明顯感覺到他是帶傷的。
知道這人一貫顧惜顏面,又愛逞強,大抵也是不想讓她擔心才不給她看。
可是……賀蘭瓷悶不吭聲地撐著馬車壁,努力穩住身形,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
陸無憂慢悠悠道:“又沒讓你下不來床。”
“……”
賀蘭瓷繼續悶不吭聲。
陸無憂便又道:“好吧,我昨晚是急了些,但應該也……沒多粗暴。”他不太確定,“不然你讓我看看?”
賀蘭瓷道:“……你倒是先讓我看看!”
陸無憂莞爾道:“你昨晚不是見過,還嘗過了?”
賀蘭瓷不由抬高音調道:“我說你身上!”
陸無憂隨口道:“都說了沒什麼,隻是淤青未消,看起來有些嚇人,怕你大驚小怪,要不……”他似乎建議著道,“你現在給我看看,我也給你看?”
“……”
賀蘭瓷居然還真動搖了幾分。
可是……轉而又很羞赧,說不定那處還留有痕跡和某些東西,到現在還微妙地脹痛著。
陸無憂倒是隨口胡說罷了,知道她臉皮薄,雖然好像也在一點點恥度降低,但該羞恥的時候也還是會羞恥,比如不太想給他看結束後的身體,還喜歡把臉埋進軟枕裡——當然這點也很可愛就是了,讓人想沿著她的後頸與蝴蝶骨,一路親到尾椎。
馬車在沉悶的羞恥中,越駛越遠,不過很快便被攔住了,隨後外面響起了刀槍劍戟碰撞,打鬥的聲響,還有人道:“就是這輛馬車!上啊!”
賀蘭瓷想去掀簾子:“怎麼了?”
陸無憂按著她,語氣闲適道:“估計是刺殺吧。你就別動了,也不是什麼大事……”
賀蘭瓷道:“……?這還不算大事!”
陸無憂一笑道:“我把益州官場上下得罪了個遍,不知道多少人受牽連,再加上被削爵的平江伯一幹人等,想把我除之而後快的人不要太多,這一路估計都不會太平安。不過不要緊,現下也沒有藏拙的必要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一路殺過去便是了。”
賀蘭瓷:“……!”
陸無憂似反應過來一點,道:“你要是不想傷人性命,我讓他們下手輕點。”
賀蘭瓷也知道這樣風險更大,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不必。”
陸無憂強調:“我是個良民,又不是山賊,不過自衛罷了,總不能束手待宰。”
賀蘭瓷點頭表示理解。
說著,陸無憂稍稍掀開簾子道:“少夫人說了,不用留活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