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碰到,就見一道黑影掠下來,攔在中間,一掌便把他推遠,跌坐在地。
賀蘭瓷認出是之前婚宴保護她的紫竹,有點微訝,他從哪冒出來的?
青葉雙手抱臂,撇撇嘴道:“一直跟著呢,剛才就在樹上蹲半天了,我還以為他不下來了呢。”
被推的公子卻是大怒:“你是什麼人!竟敢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哥是京衛指揮使司的鎮撫!你們竟敢公然襲擊我——”
這話賀蘭瓷都聽得生厭了,中間可代換任意官職。
京衛指揮使司鎮撫,從五品,惹得起。
通常報出她爹的官職,對方就會認慫,還有胡攪蠻纏的,直接叫附近巡邏的官兵也能解決。
她正要說,陸無憂已經提著金元寶燈籠回來了。
看見眼前場面,陸無憂那雙桃花眸也慢慢顏色深下來,他不笑時,竟看著有幾分怵人,道:“他幹什麼了。”
紫竹道:“他想碰夫人。”
剛才那氣焰囂張的公子見他衣著氣勢不凡,興許是自己惹不起的,自己先氣弱了三分,道:“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打攪了,我先走了哈。”
見他真走了,青葉不由道:“大人,真讓他走?”
陸無憂擺擺手,對紫竹低聲吩咐了兩句,等他也走了,才提著燈籠去找賀蘭瓷:“給你。”
賀蘭瓷接過那個金元寶燈籠,用手指撥弄轉了轉道:“你回來的還挺快。”
陸無憂仿佛又恢復了平常,道:“再不快點,你這估計來得人都能開麻將了……”他似有些納悶,“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上京的登徒子這麼多。”
賀蘭瓷玩得不亦樂乎,道:“等你變成小姐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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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憂低頭看了她一會,直到賀蘭瓷茫然地抬頭看他,才道:“……你可真不容易。”
賀蘭瓷道:“早習慣了,不然你以為我怎麼這麼不想出門。”她也想起一件事,“你不是有個妹妹嗎?”
陸無憂道:“哦對,我跟你說過,不過她雖沒什麼心機,卻……武藝極好,想拐她的,往往不等我們到,就被她揍個半死。”
賀蘭瓷一驚:“……”還有這種好事?
“行了,煙火快開始了。我剛才順便去找了個地方,人比較少,你跟我過去吧。”
陸無憂說得人少,那是真的少——
他直接帶她去了對面的一座山坡上,周圍空無一人。
賀蘭瓷跟在他後面,小心提著裙擺,生怕弄髒,頗費了一番勁才爬上去,手裡還拿著那個金元寶的燈籠,陸無憂動了動唇道:“我說了可以抱你上來。”
賀蘭瓷婉拒道:“我難得出來走走。”
陸無憂道:“……但你體力其實挺差的。”
賀蘭瓷也不惱,實話實說道:“我會記得鍛煉的。”
她剛邁到頂上沒多久,那邊煙火就燃了起來。
隻聽“咻”一聲,一簇明亮的煙火從地平面升起,直直燃向天穹,劃破長空,隨後散下璀璨的星芒,緊接著又是一束光直衝向天,五彩斑斓地映亮了漆黑的夜空,賀蘭瓷仰著頭看去,一時連裙擺都忘了提。
陸無憂自是看過許多次,他聊勝於無地看了兩束煙火,便下意識轉頭去看賀蘭瓷。
賀蘭瓷仍舊呆呆望著天空,仿佛從沒見過這樣的美景,繽紛的光在她美麗的面容上跳躍著,迸濺出的點點星子倒墜進她閃爍的眸子裡,輕輕顫動著,像會發光,倒似比煙火還要好看。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容易滿足。
賀蘭瓷一直看到最後一束煙火徹底消散,仍有幾分意猶未盡。
看完才想起要感謝陸無憂,他站在一旁若有所思,見她看來,才很客氣地道:“……我能親你嗎?”
賀蘭瓷驚道:“……???這是外面?”
陸無憂道:“反正也沒人。”
霜枝和青葉已經迅速背過身,往下退去,很快消失在兩人視野裡。
賀蘭瓷“你、你”了半天,然而這會她確實心很軟,沒什麼原則,可又覺得像他們在榻上那種親法,在外面實在很危險,被人看到也很糟糕,然後就聽陸無憂又道:“親一下就行,很快的。”
賀蘭瓷懷疑道:“……真的?”
陸無憂“嗯”了一聲,緩緩靠過來,覆蓋住她的唇瓣,在上面很輕地啄了一下。
未曾想,此時還有一束小小的煙火,正顫顫巍巍地衝上天空,“啪”一聲,炸開了一小片光,也映亮了陸無憂半闔著眸的側臉。
“……好了,煙火很美,既然看完我們就回府吧。”
“哦。”
“還有,你剛才看起來好傻。”
“……?”
作者有話要說: 是的,本章有船戲,字面上的。
對憂瓷是個美好的夜晚呢!(堵住無憂的嘴)
然而魏二小姐正在暴怒,林章正在……算了,他也太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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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辜負大家的營養液,這更足足七千多字呢!by比劃船的瓷瓷還累的作者
順便評論區發100個紅包慶祝小夫妻初次約會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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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三章
第三十三章
兩人晚上回去, 很快便洗漱沐浴就寢,畢竟第二天還得三朝回門,雖然賀蘭瓷疑心陸無憂可能給忘了。
賀蘭瓷悶在被子裡, 猶豫要不要提醒他, 便聽見卷在另一床被子裡的陸無憂道:“快睡, 明天還得早起, 你總不想讓賀蘭大人看到你頂著眼底烏青, 一臉萎靡的上門吧。”
一回生二回熟,賀蘭瓷現在和他睡在一張床上已經沒那麼不適應。
不過興許也是一人一床被的緣故。
床榻也相當寬敞。
她閉上眼睛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哦對,前兩次入睡前都在榻上被他親到手腳發軟, 才昏沉睡去,但今天算起來好像也已經親過了, 那便沒什麼,賀蘭瓷有一搭沒一搭地想著,慢慢熟睡。
早上她準點醒來,陸無憂還在沉睡,賀蘭瓷輕手輕腳跨過他,想從榻上爬下來, 冷不防被人攥住了腳踝, 賀蘭瓷一僵。
陸無憂的聲音帶著濃濃困倦:“……你起這麼早,不再睡會?”
手倒是很快便松開了,隻剩下腳踝處一點溫暖的熱意。
賀蘭瓷把臉頰上微微發燙的熱意壓下去,道:“一日之計在於晨*……”
陸無憂打著呵氣直起身,眸子還閉著,氣息淺淺道:“行吧……”
下面換賀蘭瓷納悶了:“你怎麼不再睡會?”
現在剛過卯時,確實還早。
陸無憂按了下腦袋上那撮亂毛道:“夫人都起了,我怎麼好意思繼續睡……話說你這到底什麼毛病, 非得起這麼早。”
賀蘭瓷道:“習慣……呃,要不我再去躺會,你繼續睡。”
陸無憂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道:“不用了……你倒還挺好說話。”
賀蘭瓷道:“我一直很好說話。”
陸無憂隨口道:“過去和我口舌之爭的時候倒不見你這麼好說話。”
以前聽到“口舌之爭”四個字的時候,賀蘭瓷並不會有什麼奇怪的聯想,但這會她腦中莫名閃過一些畫面,耳尖泛粉,竟沒去接他的話。
陸無憂正奇怪她怎麼沒回嘴,下床看見賀蘭瓷頸邊生紅暈,回味了一下自己剛才說的話,頓時也有些不自在。
臨出門前,賀蘭瓷拿著自己的白衫裙還有些猶豫,昨天那條因為浸了汗已經洗了。
陸無憂道:“穿紅的吧,要回門了,別那麼喪氣……既是新嫁娘,便顯得開心點,免得賀蘭大人還以為我虐待你。”
賀蘭瓷去拿那條紅裙子,但又忍不住道:“既然是好意,你就不能把話說得好聽點?”
陸無憂勾起唇角一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不就行了……哦對了,上次聖上賞賜的那根山參你好像沒拿過去?今日一並送過去給賀蘭大人吧,你爹看起來身子並不很康健。”
這倒是實話,夏日尚可,一到冬天她爹就容易咳嗽發寒,陰雨天更是會膝蓋作痛,不得不泡在溫水裡,那還是他當初到地方巡檢的時候,遇上涝災,親下洪線在水裡泡出來的毛病。
賀蘭瓷一直知道她爹是個好官,因為從小的時候起,就會有衣衫褴褸的百姓到她家門前滿含熱淚的道謝。
那時候她爹還不是左都御史,然而百姓但凡有天大的冤屈,上京告御狀,往往第一個會想到她爹的門庭,那些吃力不討好的、得罪上官的案子,別人不敢接,她爹會一個個查訪,不辭辛勞地查明真相,還以清白,有時候連家都沒時間沾。
賀蘭瓷道:“多謝了。”
陸無憂一頓道:“你是不是跟我太客氣了點?”
賀蘭瓷也一頓道:“你親我,都要事先問下,不也很客氣?”
陸無憂語塞了一瞬,道:“那是一碼事麼?我那還不是……”或許意識到解釋這種事情非常蠢,陸無憂語氣一轉,微微含笑道,“……行,既然你不介意,下次我不打招呼了。”
***
馬車不一會便到了賀蘭府上,府上沒有女眷,少了許多客氣寒暄。
管事領著兩人進府,笑眯眯道:“老爺雖然嘴上不說,但一早就在等小姐回來了。”
她爹其實也不會噓寒問暖那套,板著個臉規規矩矩問了些無關緊要的事,反倒把陸無憂單獨叫去書房裡。
賀蘭簡出來問她:“那家伙對你好不好啊?”
賀蘭瓷回憶了一下過去幾天,很誠懇地點頭道:“挺好的。”
賀蘭簡道:“你這條裙子不錯。”
賀蘭瓷道:“他送的。”
賀蘭簡點頭道:“那是不錯。”想著,他又撓頭道:“對了,他是不是真的很出息啊……這幾天我去國子監,他們一個二個來打聽,說想結交,比想跟你攀關系還殷勤。”
賀蘭瓷更誠懇地點頭道:“非常出息。”
連中六元能不出息嗎?
賀蘭簡壓低聲音,湊過來道:“那能讓他幫我代寫文章嗎?過幾天他們又開文會,我還缺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