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再次要詢問時,房門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端著小馬扎的老婦驚訝地站在門口看著我。
她一眼就瞧出了不對勁,尖叫起來:「放開我家老陳,你在幹啥!」
她衝過來的時候,袖子也翻了下去,一個冰涼的東西觸碰到了我的面頰。那個東西……
在老太婆瘋狂撲騰的時候,我盯著它看了數秒後,猛地反應過來,那是我媽的一隻玉镯子!
床下那個放著舊手機的箱子裡,有許多我媽留下的東西。其中一張照片上,她就戴著這個镯子。
這镯子類似於黃翡,裡面有一抹通透的紅,十分明顯。
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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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瞬間明白了,兇手是老陳,這個人面獸心的老東西在二十年前S害了我媽!
可是現在我身處劣勢,老太婆一直拉拽我,老頭也在怒吼痛罵,如果全部暴露,隻怕我也會變成刀下冤魂。
就在我絞盡腦汁想尋機會離開時,包裡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hellomoto……hellomoto……
我魂都快嚇飛了,這是我爸那隻舊手機的鈴聲!
好巧不巧,十一點了,二十年前的媽媽在此時給我打來了電話!
老頭老太婆停下了動作,齊齊看向我。
我知道此時他們萬分警惕,我不得不打消他們的疑惑才能安全逃出去。
我咽了一下口水,硬著頭皮接起了電話:「喂?」
電話那頭,是我媽的聲音:「老公,我下夜班了,你能來接我嗎?」
我顧不得什麼,慌亂敷衍起來:「唔……你打錯了。」
我希望快點打發掉她,掛了這通電話。
我擔心老式手機收音效果不太好,害怕外面能聽見聲音。
我媽沉默了,可片刻後,她叫嚷起來:「我沒打錯,你是誰?你怎麼會有徐志強的手機?他人呢?」
她連喊了好幾聲,我急急用手去捂聽筒,又想掛掉電話,一來二去,沒留意老頭走到了旁側。
我的餘光瞄見他拎了一隻棍子,我慌忙轉身,發現他渾濁的眼睛裡閃著狠厲的兇光。
我剛要逃走,他手裡的棍子揮了下來,重重地打在了我的後腦。
一陣劇痛後,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9
啪嗒……啪嗒……
黑暗中,我仿佛聽到了清脆的聲音,一聲聲在頭頂炸開,就像竹筒爆豆子一樣。
我努力想辨清那個聲音。
可是……身體沉重得像鉛塊,眼皮也像被糊住了一樣,怎麼也睜不開,就像鬼打牆似的。
模模糊糊的意識告訴我,我必須迅速醒來,否則就會S掉。
所以我用盡全身的力氣,咬著牙眨著眼想要醒來。最終,我艱難地睜開了眼睛。
有微弱的光從四壁縫隙中鑽進來,借著這光,我看到了頭頂的鐵皮頂棚,原來剛剛那啪嗒的聲音是雨水的聲響。
周圍全是各種廢棄的破爛雜物,這像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倉庫,均摸七八平米。
但是我動彈不得,我的手腳被捆住了,嘴也被破布堵上了。
我掙扎地往門蠕動,去身體去撞那門,但發現那門從外面反鎖了。我趴在縫隙裡往瞧,看到了不遠處黑漆漆的樓道。
我忽然回憶起來,這是老陳他家對面搭建的小倉庫。
這是一樓偏角的旮旯,除了他家,基本上沒人經過。
而且我敢保證,老陳他們就在外面,隻要聽見大動靜,我就小命難保。
就在我尋思對策的時候,棚外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我急忙湊過縫隙看,發現那老太婆來了。她正神色復雜地站在外面,一言不發。
十幾秒後,老陳匆匆追了出來:「在這兒幹啥子?」
「我就是想進去看一下,看那個姑娘是不是真的打S了……」
「有啥看的,等關幾天沒啥動靜了,就弄去處理了。」
老太婆聲音發顫:「是不是不用哦,她也不知道啥……」
「不知道?呵呵,這是袁秀梅的種你認不出來啊,她手機上有身份證有名字,她就是跑來找老子尋仇的。」
老太婆咳了兩聲:「老陳……」
「再說,老子連你一起收拾。」
這句話後,老太婆瞬間噤了聲。
外面爭吵聲停了,但有個腳步聲朝這邊靠近,並在門口停下了。
我感覺有道視線如同毒蛇一般,掃在我的後背上……
我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直到那聲音停在門口,又過了一陣離開了,我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睜開了眼。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判斷出了幾點。
第一,我媽的S的確與老陳有關。第二,他們翻了我的手機,還找到了身份證。第三,過兩天等風聲消停了,他們大概就要來分我的屍了。
我一定要想辦法逃出去。
我拼命地掙扎蠕動,想要磨開那繩子。
但綁得實在太結實了,除了讓我手腳疼痛外,根本沒一點松動。
但在動彈時也有了個意外發現,我爸那隻舊手機就在離我不到一米處的破爛堆裡!
我猜想,一定是當時他們沒當回事,沒翻我的兜,所以留下的吧。
畢竟當時,我在餘光感覺到S機的時候,用最後的力氣掛斷了電話將其揣進了兜裡。
我松了一口氣,費盡力氣朝那舊手機蠕動,終於,將它穩穩地護在了懷裡。
我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從外面的光來看,好像剛剛天黑,說不定晚上,我媽還會打電話來……
此時,我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想,我馬上就能知道我媽的S亡真相了。
10
我使出渾身力氣,用門板一點一點側擠著嘴裡的破布,同時被壓制的舌頭也試圖移動。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在我頭昏眼花幾欲惡心之時,那塊惡臭的破布終於被我弄了出來。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為這來之不易的稍許自由。
此時已不知道幾點,這老舊的手機除了單向通話以及曾經接收的一條彩信,其他功能幾乎無,就連上面的時間都是混亂的。
我隻能根據外面偶爾傳來的蟲鳴判斷,夜越來越深了。
此時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若是我媽再次打來電話,那鈴聲是不是會瞬間驚動那對老夫妻?
所以我努力練習起來,我側著頭用牙去咬通話鍵,數次後,已經非常順利了。
後來,那通電話終於打來了。
那熟悉到令人發顫的鈴聲隻響了短短一秒,我迅速咬了下去,接通了它。
電話那頭,是我化成灰都忘不掉的聲音:「老公,我下夜班了,你能來接我嗎?」
這一瞬間,我激動得鼻頭發酸。
我壓低聲音,回答她:「我不是徐志強,但是,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你不敢去公共澡堂洗澡,不是害羞,而是因為你小時候被一個躲在澡堂的變態老頭騷擾過。」
我媽驚愕不已:「你……」
我沒給她說話的機會:「你初中時逃課,被你爸狠狠打了一頓。然後離家出走,險些凍S在外面。
「你高中的時候有個暗戀對象,皮膚黑但長得帥,還會彈吉他,但後來你才發現他私生活很爛。
「你答應徐志強,是因為他每天雷打不動接送你下班,你覺得他人老實。
「你懷孕五個月後就沒記過日記了,因為太忙太累,也沒有心情。」
這些……都是盒子裡那本日記的全部內容,她的最後一篇日記停留在孕期五個月時。
這些我全部翻看過,自然是了解了我媽的內心世界。
此時將它們說出來就是為了讓她信任我……
不知道能否成功,但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法子。
電話那頭,我媽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她急促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誰?你想幹嘛?」
我深吸一口氣,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緩緩湊近手機,低聲道:「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不要掛掉手機,一直拿在手上持續到你回到家裡。」
「你……」我媽語無倫次,「你瘋了,電話費不要錢啊,你到底是誰?」
「電話費我會雙倍報給你,記住我說的。」我無力道,「等你到家後,我會告訴你所有的真相。」
「我要是不呢?」
我對著手機放了狠話:「如果不,我不介意報復在你女兒身上,她隻有兩歲吧……」
11
提及這個,我媽徹底慌了神:「你別動妙妙!我聽,我聽還不行嗎?」
我愣了一下……原來,我有個從未聽過的小名叫妙妙。
此後,手機裡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我媽在收拾起了東西。
然後,女工友的聲音響起:「小袁,你收拾完沒有?走了。」
「你們先走,我想等一下徐志強。」我媽回答道。
「行,那我們先走了。」女工友說。
手機裡的雨聲越來越大,明顯我媽已經走到了門外,沉默了一陣後,幾聲喇叭聲傳來。
一個男聲響了起來:「小袁,快上車,我送你回去。」
這是老陳的聲音!
我條件反射般顫抖起來,巨大的恐懼向我襲來。
我瘋狂想要告訴我媽,老陳就是那個兇手,可是……理智尚存,我生生忍住了。
莫說我們這會兒無法通話,就是可以,我也沒有理由讓我媽相信我。
「我等一下徐志強。他可能來接我。」我媽回答道。
老陳笑了聲:「他不會來了,我下午上班時,看見他和別人約麻將,說要打通宵。」
我媽有些失望,好半天才應了聲。
然後雨聲漸小,汽車的引擎聲響了起來,我媽上了他的車。
一路上,老陳絮絮不停:「徐志強太懶了,老婆娃兒都不管,你得教訓下他了。」
「我怎麼教訓?說多了又急眼。」
「你當初怎麼找他?你論長相身材,在廠裡都排頭一號,追你的人那麼多。」
我媽沉默了會兒:「我瞎了眼。」
「真的,你說廠裡的男人哪個不喜歡你?你白白嫩嫩的,生了娃兒又豐滿,看起來都……」
「老陳,別說這些。」
老陳嘿嘿傻笑了:「真的,這個徐志強啊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是我媳婦,我一天睡你八道。」
「你停一下,我要下車。」
「怎麼就急眼了?這還沒到家呢,莫慌……」
「我說我要下車。」我媽聲音大起來,「你快停……」
老陳聲音更大:「在馬路上發什麼瘋,好好地坐著行不行?」
「你這是在性騷擾,你信不信我告訴你老婆?」
老陳不屑道:「我怕那個黃臉婆?說句難聽的,我就是當著她的面上你,她也不敢吱聲。」
「那我告到單位去,你對婦女耍流氓,看你怕不怕!」
我媽非常剛,聽得電話這頭的我目瞪口呆,可是我心裡清楚,這樣的硬剛不是什麼好事。
在這樣密閉的空間裡,激怒一個男人無疑是自尋S路啊。
我急得不行,可我毫無辦法提醒她!
手機那頭安靜了幾秒後,我媽尖叫了起來:「你幹啥……你不要過來!你這個老變態,你滾開……」
過了一會兒,她的聲音變得嗚嗚咽咽起來,像是被捂住了嘴。
有不可言狀的聲音伴隨著男人粗重的喘息傳了來。
難以言狀的惡心和憤怒向我襲來,這變態的老流氓,他怎麼不去S啊!
我心疼媽媽,心疼她的遭遇,但我毫無辦法。我終究與她隔了十萬八千裡,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憤恨地咬著下唇,直到血腥味逸出來。
老陳獰笑起來:「爽不爽?比起徐志強來,是不是更爽?」
我媽悽厲的哭聲溢了出來,她冒出幾個字:「變態,我要報警。」
「你說啥?」
12
「我要去告你。」我媽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