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多疑,我還特意去了醫院樓道裡給她打電話。
回到病房,等她回電話的過程有些無聊,我打開了電視。
溫初月應該是接了一檔直播節目,她和齊銘雙雙上了節目。
我的胸口就好像有一口氣堵得不上不下的。
他們就像一對熒幕情侶。
主持人拿著話筒問向溫初月,「溫小姐,請問你和齊先生真的隻是姐弟關系嗎?」
溫初月朝屏幕盈盈一笑,「是的,我隻拿他當弟弟。」
這句話,她曾經也對我說過,可是後來,我們還是在一起了。
話鋒一轉,主持人的話筒遞到了齊銘嘴邊,還是同樣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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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中的齊銘眼神溫柔地看著溫初月,「溫姐姐這麼優秀,愛慕之心人人有之嘛。」
此話一出,現場的人看他們兩個的眼神就恨不得把民政局給他們兩個搬過來。
可是,齊銘後面還補了一句,「但是,我也是真心把溫姐姐當成我的親姐姐的。」
雖然是這樣,但是現場的人也隻是看破不說破,因為齊銘看溫初月的眼神就不一般。
我緊握拳頭,雙眼閉緊,盡量不去想剛剛齊銘和溫初月對視的眼神,用盡最後的一絲力氣按了床頭的鈴聲。
意識的最後,是從外面湧進的醫生身影。
醫生讓我不要情緒激動,影響後面的治療。
可是一旦遇到和溫初月有關的事情,我就無法冷靜下來。
我伸手摸了摸手機,隻看到有一通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綠色短信,「怎麼了?」
語氣生冷又簡潔。
我沒給她回電話,而是給她回了那條信息,「沒事,就是想你了,但是我現在要開會,不方便回電話。」
我現在的樣子不適合見她,面色蒼白,嘴唇發幹,我怕嚇到她。
我等了很久那邊都沒有回。
直到快一點了,我迷迷糊糊聽到手機震動了一下才再次拿起手機。
「前兩天經紀人給我接了一個直播,我抽空去開了場直播,剛和片場的人吃完飯回來。」
她在向我解釋,雖然不多,但是我還是好開心。
我也沒再給她回電話,而是叮囑她早點休息。
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失落的,其實我多希望她能質問一下我,為什麼不給她回電話,因為以往,無論多晚,多忙,我都會接她的電話,甚至給她回電話說想看看她。
我睡不著,打開微博,刷著刷著我就刷到了齊銘的微博。
#拍戲日常,身邊有個知心姐姐的感覺真好。
文案下面還配著一張圖,是二人的合拍。
評論區的人更是磕上了。
「哇,他們這是官宣了嗎?」
「郎才女貌,直接配一臉。」
「好想看他們當眾秀恩愛啊,但是這種暗搓搓的感覺也還不錯。」
「什麼都亂磕,隻會害了你。」
「不過就是新出道的小生,靠臉上位,還想高攀上我們初月姐,他還不配。」
「同意樓上,能配得上我們初月姐的隻有裴鱗那種優質的男人。」
一時間,評論區吵得不可開交,我無心去理會,捂著肚子衝進廁所一陣嘔吐。
6
緩過來後,我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心裡一陣發酸,這樣的我,還能站在她身邊嗎?還能當那個網友所說的優質男人嗎?
這兩天我去剪了個寸頭,化療的頭發一大把一大把地掉,隻能剪掉了。
剃光了我又怕溫初月會懷疑。
這幾天的化療我已經沒有精力去關心溫初月的事情了,化完療基本上就虛脫地躺下睡著了。
好幾次我都想放棄了,可是一轉想,如果我離開了,溫初月怎麼辦?
每次想到她,我就會放棄這個想法,努力配合著醫生。
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向不會主動給我打電話的她居然主動給我打起了電話。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憔悴的臉,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機。
找到護士,讓他們給我畫了個淡妝,直到看起來和平時沒有兩樣我才放心回撥她的電話。
視頻裡的她穿著睡衣,頭發也湿湿的,看樣子是剛洗完澡。
我皺了皺眉,提醒她去吹幹頭發。
視頻裡的她在房間裡倒騰了好一會才找出她的吹風筒。
她的電話還在一旁立著,而她乖巧地坐在梳妝臺前吹起了她的頭發。
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的身上顯得特別柔和,不再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看著她的樣子,我的唇角忍不住掛起一抹笑容。
可是下一秒,我的笑容就僵在了嘴邊。
房間裡除了溫初月還有另在一個人,那就是齊銘。
他正從浴室裡走出來,穿著一件浴袍,手胡亂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頭發。
此情此景,很難不讓人多想。
我伸手按住有些緩不過來的心髒,告訴自己一定不能生氣,要相信她,等著她來給我一個解釋。
一旁的溫初月先是愣了一下,隨後慌亂地放下吹風筒,朝著手機走了過來。
「裴鱗,你聽我解釋,齊銘房裡的熱水器壞了,過來我這邊借一下浴室。」
「嗯,我相信你。」
可是,我不相信齊銘。
劇組裡有那麼多人,就連導演都是公的,他去任何一個人的房間借浴室都比去溫初月房間合適。
一旁的齊銘也注意到我了,站在溫初月身後,彎下腰和我打招呼。
這麼姿勢怎麼看怎麼曖昧,就好像隨時要環抱住溫初月一樣。
「裴總,好久不見。」
齊銘見我沒搭理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裴總別誤會,我隻是過來借浴室的,裴總可千萬別亂說出去,到時候壞了溫姐姐的名聲。」
我冷笑一聲,「原來你還知道這樣會壞了她的名聲?難道你們劇組其他人沒有房間嗎?都露宿街頭嗎?」
我繼續冷嘲熱諷,「實在不行,我再給你劇組投資一點,也不至於讓你窮的連一個新房都開不起。」
齊銘被我說的臉紅耳赤,紅著眼睛看著溫初月。
「溫姐姐,我當時沒想那麼多,是不是給你造成困擾了,對不起。」
溫初月安慰了一句齊銘說沒事。
隨後轉頭看著屏幕裡的我,「裴鱗,你不要小題大做,齊銘他剛步入社會,他又怎麼會想那麼多?」
還沒等我做出反應,溫初月就率先掛了。
他剛步入社會,誰還不是剛步入社會,況且我比他還要小上一歲呢。
7
我的肺都要氣炸了,病房也不回了,直接開車去了她的劇組所在地。
凌晨三點我才到達她住的酒店。
我下車的時候腳有些虛浮。
我一陣後怕,居然沒叫上司機,就我這樣子的身體狀況,壓根不適合開車。
我找到前臺,人家不讓我查溫初月的住宿房號,直到我搬出自己的身份,她才放我進去。
這家酒店都是裴氏旗下的。
我敲了敲房門,開門的是齊銘,我並不意外,因為我敲的就是他的房門,就怕裡面沒人。
我看著發懵的齊銘,朝他晃了晃手中的房門鑰匙,隨後打開溫初月的房門,走了進去。
絲毫不理會在外面罵我有病的齊銘。
對啊,我就是有病,而且還病得不輕。
我看著捂著頭呼呼大睡的溫初月,有些失笑。
我到底是中了什麼妖術,才會對她S心踏地?
我伸手拉了拉她的被子,她警惕地坐了起來,「誰?」
我摸了摸她亂糟的頭發,「是我。」
她見到是我,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睛,「你怎麼來了?」
我把她摟緊了懷裡,「吃醋了唄,就過來了。」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把她摟得更緊了,「初月,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還會想起我嗎?」
她嘟囔了一句,「你要去哪?」
「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她迷迷糊糊應了聲,「那你會帶上我嗎?」
估計是不會。
她見我沒回她,伸手抓了一把我的頭發,這是她慣有的動作,她不滿地抱怨了一句,「你怎麼剪頭發了?」
因為我生病了呀,不剪會變成光頭,會變得很醜,萬一你嫌棄我了怎麼辦?
可惜了,這些話我永遠都不會對她說。
醫生說我就算是化療也活不了多久了,最多也就這一兩年了。
不化療的話,也就隻有這半年時間了。
化療好累好痛,初月,我想放棄了。
她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在我的懷裡拱了拱。
第二天一早,溫初月已經不在了,桌上留了紙條,說是去拍戲了。
我拿起一旁的手機,醫院給我打了好幾通電話,還有我哥也給我打了兩通。
我率先給我哥打了回去。
他的職業特殊,基本上一年都見不到他。
那邊很快就接通了。
「哥,上次我讓你考慮的事情怎麼樣了?」
在得知我自己生病了的時候,我就給我哥發了信息,想讓他退下來,頂替我現在的位置。
可能是在忙,他隔了很久才給我回復。
裴氏集團是爸媽一手打下來的,我不想讓它毀在我的手裡。
我媽身體不好,我爸帶著我媽遊山玩水去,把公司丟給了我之後就沒管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鱗子,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哥?」
「沒有,就是覺得有些坐不住了,公司的那些老古董都壓著我,我想跑路了。」
「你覺得哥會信?」
「哎呀哥,你就回來好不好?」
那頭沉默了半響,我知道,他最頂不住我朝他撒嬌了。
「你不說,哥也能查到。」
不等我回應,那頭就直接掛了,他一向雷厲風行。
我嘆了口氣,將手機的電子病單發給他。
我知道,他一定會查到的,他那麼忙,我不想再浪費他的時間了。
那頭一直沒有回復,估計又出什麼任務去了。
8
兩小時後,我哥出現在了這家酒店門口。
他紅著眼眶朝我走了過來。
我晃了晃手裡剛買好的粥,「熱乎的,要嘗一口嗎?」
我哥沒理會我手裡的粥,眼睛定定地看著我,生怕我下一秒就消失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半個月之前吧,我也不太記得了。」
「初月知道嗎?」
我搖了搖頭,「別告訴她。」
我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許是旁觀者清吧,看得比我這個局內人透徹。
「哥去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沒用的哥,別折騰了。」
我哥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便被一道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裴大哥,你怎麼來了?」
我用眼神示意我哥不要說出去。
我哥自然是配合,「嗯,剛好在這附近執行任務,聽說鱗子在這裡,就順道過來看看他。」
寒暄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
但是沒過多久就給我發了一個地址和醫生的名片過來,看來是還不S心。
我看向一旁站著的溫初月,有些好奇,「你不是去拍戲嗎?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