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松意醉了,所以他不在意什麼丟人不丟人。
柏淮沒醉,卻也由著他鬧,仿佛無論簡松意怎麼鬧,他都無所謂,隻要簡松意開心就好,其他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也就不在意什麼丟人不丟人。
他和簡松意,他們有一個自己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他們在彼此面前是最真實純粹的自己。
這一點,讓他們這些不相幹的局外人,竟也覺得動容。
所以松哥其實也不是什麼暴君,不過是鐵漢柔情。
而簡柔情頓了頓,繼續道:“所以,以後你們可以說我不好,但是不準說我男朋友不好,不然我見一次,揍一次,記住了嗎?”
沉迷於動人愛情的眾人:“記住了。”
“大聲點!”
“記!住!了!”
“記住什麼了?”
“可以說松哥不好,但是不準說松哥男朋友不好,不然見一次揍一次!”
“好,回去默寫十遍,返校檢查。”
“……???”
沉迷於愛情的眾人,突然懵逼。
暴君挑眉威脅。
寵妃在後助陣:“他沒讓你們寫聽後感,就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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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媽的鐵漢柔情。
就是色令智昏的獨裁暴君和禍國妖妃。
沒得洗。
眾人隻能含淚應答:“好,默寫。”
暴君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地點點頭,轉過身,朝寵妃抬起下巴:“你男朋友威風不?”
柏淮輕笑:“威風。”
希望一覺起來,還能繼續威風。
本來已經讓這群人答應了後面不提這事兒,結果某人非要給自己留下點證據,希望到時候不要羞憤得離家出走。
不過柏淮到底還有幾分良心,作為給眾人的精神補償,這頓飯和所有酒水他都買了單,然後哄著簡松意提前乖乖回家了,沒有讓他繼續留下來迫害廣大無辜群眾。
等老白到的時候,就看見一群身心飽受摧殘滿目瘡痍的呆滯兒童在麻木地進食。
疑惑地問了一句:“簡松意和柏淮呢?”
眾人立馬打了個寒顫,似乎受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精神刺激,然後又恢復呆滯。
老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你們都是怎麼了?”
“老班。”
“嗯?”
“南外早戀剃光頭的規矩還在嗎。”
“在啊。”
“嗷。那可真是太好了。”
“?”
眾人低頭,打開淘寶,搜索,男士假發。
松哥成年禮物,有著落了。
真好。
-
簡松意喝醉了,整體來說,還是算可愛的。
起碼在柏淮面前是可愛的。
有點黏人,不是要抱,就是要背,軟軟的,話也不多,就是喜歡撒嬌。
想到自己出現之前,簡松意對皇甫軼的態度,柏淮覺得,其實如果自己不在,簡松意喝醉了,大抵別人也看不出來。
所以這人,隻是喜歡對自己撒嬌。
他看了看枕在自己腿上蹭來蹭去要睡不睡的簡松意,捏了捏他的耳朵:“小松鼠。”
“嗯?!”
簡松意突然坐直了身子,“叫我幹嘛?!”
柏淮忍不住笑出了聲。
以前幼兒園的時候,剛開始學習辨認植物和動物,溫之眠告訴他們倆一個要當柏樹,一個要當松樹,不畏嚴寒,剛強不屈,傲骨錚錚。
那時候才剛學會拼音的簡小松,聽得懵懵懂懂,不太明白,問柏小淮是什麼意思,柏小淮就告訴他,是要當英雄的意思。
然後當天晚上簡小松就抱著一張看圖識拼音的小松鼠卡片爬進自己的被窩,傻乎乎地問道:“淮哥哥,這個songshu看上去胖嘟嘟的,也可以當英雄嗎?”
那時候簡小松還有點奶嘟嘟的嬰兒肥,於是柏小淮就很認真地點頭:“嗯,可以的,胖一點打架才厲害。”
“哦,那小松也要當小松鼠!”
於是簡小松就當了挺長時間的小松鼠,直到他上了小學,才以兩個人打了一架為句號,結束了這個不怎麼英雄氣概的外號。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倒是又叫回來了。
怪不得咬人這麼厲害,原來從小就是個啮齒類動物。
柏淮看著呆得可愛的簡松意,實在沒忍住,狠狠揉了兩下他的腦袋:“沒什麼,到家了,下車。”
“唔。”
簡松意被柏淮乖乖地牽著下了車,走到家門口。
還沒來得及按密碼鎖,門就開了。
妝容精致的唐女士站在門後,半探出身子,在兩手緊緊牽著的手上停留了片刻,然後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柏淮怕簡松意害臊,主動解釋道:“今天聚會,簡松意沒注意,喝多了,我送他回來,沒有其他意思。”
唐女士也知道自家兒子臉皮薄,笑道:“懂,懂,阿姨懂,就是普通朋友,牽牽手,沒什麼的。”
本來站在原地不說話的簡松意,突然就不高興了:“媽,柏淮不是我朋友!”
唐女士愣了愣,這是自家兒子臉皮太薄,上次被自己一臊,拉不下臉,兩人鬧崩了?
“柏淮是我男朋友!”
“……”
是她還不夠了解他兒子。
簡松意似乎還覺得不夠,舉起自己和柏淮緊緊相牽的手,一臉認真:“媽,我要和柏淮結婚。”
這下別說唐女士了,連柏淮都愣了愣。
唐女士咳了兩下:“那什麼,小意啊,你還差兩天才成年……”
“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和柏淮私奔!”
唐女士:“?”
“咳。”
柏淮難得有些不那麼從容,推了推眼鏡架:“唐姨,簡松意喝得有點多了,先讓他休息吧,我先回家了。”
簡松意卻拽住他的手:“不準走。”
雖然兇巴巴的,但又有點委屈舍不得,還有點軟糯。
唐女士發誓,自從簡松意上小學後,他就再也沒有這麼對自己撒過嬌了,她突然有點心痛和心酸。
沒想到她不過才三十八歲,就體回到了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的人間至痛。
她痛了三秒後,看了看自家看上去不太聰明的兒子,又看了看對門一表人才的兒子,突然覺得對門應該更痛,於是也就不覺得虧了。
推開門,走出來,理了理頭發,笑道:“哎呀,小淮呀,真是太不巧了,小意他爸爸加班,我今天晚上又約了陸淇風媽媽打夜牌,所以小意隻能交給你照顧了。麻煩啦,辛苦啦。”
說著就往車庫走去,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嬌俏一笑:“明天下午我們家要出發去海邊別墅跨年,還有給小意過十八歲生日,你記得把你倆東西收收好,一家人都要到齊才行。”
一家人。
大概有十年沒人對自己說過這個詞了吧。
柏淮笑了一下:“嗯,好的,唐姨路上注意安全。”
唐女士比了一個OK的手勢,美滋滋地轉身走了。
柏淮這孩子最會心疼人,也最有分寸,所以她完全不擔心會出什麼事。
這是小意的福氣,也讓她這個當媽的省心。
如果有一天小淮能改口叫自己媽,也不枉她和溫之眠這麼多年的友情。
總有人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起碼這兩個小朋友,都值得。
而柏淮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如果自己再沒有一些作為,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目送唐女士離開後,轉過頭,垂眸看向單純可愛孤立無援的簡松意同學,低聲蠱惑道:“寶貝兒,你剛才說了什麼,還記得嗎?”
簡松意覺得自己記性可好:“我媽不同意,我就和你私奔。”
“再前面一句呢?”
“我要和你結婚。”
“好。”
柏淮揉了揉他的腦袋,翹起了唇角。
他覺得,酒真是一個偉大的發明。
當然,錄音也是。
第73章 Chapter 73
日光底下, 並無新事。
當簡松意再一次從對酒當歌的長夜後醒來時,他又感覺到了頭疼,隻不過這次比上次還要嚴重。
皺著眉, 縮回被窩, 想繼續睡。
樓下客廳卻傳來嘈雜的說話聲,吵得他愈發頭疼,連帶著膝蓋的疼也被喚醒。
他想知道為什麼會疼,但記憶像是被上了一道鎖, 需要費點力氣才能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懶,不樂意去想,就把自己整個兒陷進枕頭和被窩裡, 閉著眼, 放空大腦,呈現半睡半醒的狀態。
不一會兒, 樓下的說話聲消失了,大門關上,傳來上樓的腳步聲, 門打開了。
簡松意不用動腦子, 也知道是柏淮,於是保持著原狀態沒動。
很快,額頭上就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乖, 起來把蜂蜜水喝了, 喝了再繼續睡。”
“不想喝。”簡松意把自己的小腦袋往回縮了縮,小聲嘟囔道,“你怎麼又在我家, 小心別被我媽發現了。”
柏淮本來打算提醒他某個殘酷的事實,但想了想, 還是忍住了。
算了,剛起床,讓小可憐緩緩。
於是隻是掀開被子,抱起他,讓他靠著床頭坐著,然後端起床頭櫃上的杯子:“把水喝了,胃藥吃了,再接著睡。”
簡松意雙手懶懶散散地圈著他的脖子,半倚著床頭,迷迷糊糊,一動不動,眼皮子都懶得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