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淮看他這樣子,什麼都懂了,了然於心。
撐住床沿,俯著腰,低著頭,以極近的距離欣賞著眼角泛紅眼神卻天真迷茫的簡松意同學。
撩人而不自知,就是原罪。
緩緩啟唇,聲線低沉而溫柔,帶著蠱惑般的磁性:“這位漂亮的Omega,你難道不知道,你結合熱來了嗎?”
“……”
“?”
“!”
“柏淮,你他媽居然掀我被子!你這個禽獸你要幹嘛?!”
第21章 Chapter 21
因為聲線變軟, 那聲“ma”在一聲和二聲之間徘徊,模糊不清。
柏淮忍不住勾了唇角:“我倒是想,但三年起步, 最高死刑, 我覺得可能有點不劃算。”
簡松意:“……”
反應過來柏淮不可能對自己做什麼,也沒興趣對自己做什麼的某人,耳根子紅了。
柏淮直起身:“先掀開被子涼一會兒,免得熱得難受, 我去幫你拿抑制劑。”
“不用了,我自己來。”
簡松意站起身,打算往放包的地方走過去, 結果突然腿軟, 身體往下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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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淮眼疾手快,一把扶住。
一手託住他的胳膊, 一手摁住了他的腰,簡松意沒有力氣,差不多幾乎整個人都倚在了柏淮身上。
薄薄的棉T恤, 並不足以阻隔一個Omega結合熱時期的溫度, 柏淮的呼吸重了一點。
而簡松意隻是單純地覺得這人身上那種雪後松林般幹淨清冷的味道很舒服,偏涼的體溫也很舒服,怎麼都很舒服。
於是就霸道不講理地手腳並用纏了上去。
都是兄弟, 關鍵時刻, 當個冰塊用用,應該不會介意吧。
簡大少爺被慣得有點為所欲為,什麼都沒多想, 認準了冰塊就不撒手。
柏淮沒有他心思單純,也不真的就是個冰塊, 一邊被他捂得發熱,一邊又想讓他舒服些,隻能一手圈著他的腰,免得他摔了,一手在包裡翻找著抑制劑。
好不容易翻出來,懷裡的簡松意反應已經十分嚴重。
桃花眼暈染成了真的桃花色,身體仿佛下一秒就化了,偏偏又不如平常的Omega一樣柔弱,肌肉很有些韌勁,扒在他身上,十分難纏。
他抬著下巴,眯著眸子,認認真真上上下下地打量著柏淮的時候,柏淮有理由懷疑,如果這位大少爺真的衝動了,又看上了自己,他能把自己這個Alpha就地辦了。
當然,辦不辦得了另說,不過看這副表情,這少爺肯定是有這脾氣和想法的。
這他媽算哪門子Omega。
還好這人眼光應該挺高,起碼比他差的都看不上,也就不擔心有其他可憐又幸運的Alpha慘遭毒手。
柏淮哭笑不得。
掐住某人的腰,直接給放到床上,然後扒拉掉某人在自己身上亂蹭亂摸的爪子。
拽住他的右腕,低聲道:“別亂動,不然待會兒注射廢了,你自己受苦。”
平時恨不得天天和柏淮唱反調的某人,現在隻剩下些本能的判斷力,於是居然很聽話地沒動了,任憑柏淮拽著他的胳膊,把一支抑制劑注射了進去。
然而似乎並沒有什麼用,還因為離柏淮遠了些,而泛出異樣的感覺。
簡松意狠狠咬著牙,克制自己不發出聲音,因為他不確定自己會發出怎樣的聲音。
和分化時候的疼痛不一樣,他現在隻覺得這種異樣的感覺其實是在隱隱渴望著什麼。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他在渴望什麼,自己也明白。
明白過來後,就有些不大好意思,可是似乎潛意識裡又覺得柏淮是可以信任的,可以予取予求的,可以無所顧忌的。
於是繼續放縱著自己的本能,雙臂環住了面前這人的腰,下巴擱上他的肩,沒有骨頭一樣地癱在他身上,貪取著他身上的信息素。
柏淮就有些難熬了。
他是真不知道簡松意生理衛生課怎麼上的,就不怕把自己勾得被動發情了嗎?那到時候發生些什麼可都不好說。
可是無論如何又狠不下心讓他放開自己。
就隻能生生熬著。
一邊小心施放著不會被其他人察覺的濃度的信息素安撫著簡松意,一邊拿出阻隔劑照著簡松意噴了個結實,以免在這層全是Alpha的樓道裡引起腥風血雨。
也以免自己被他的信息素勾得失控。
抑制劑往往五分鍾內見效,而二十分鍾過去了,雖然簡松意反應沒有進一步加劇,卻也根本沒得到緩解。
柏淮想起醫生說的,根據Omega的體質不同,結合熱的強度和時間也不同,像簡松意這種分化得晚的,往往反應會更加強烈,尤其是初次結合熱的時候,很難控制,需要的抑制劑可能比平常多兩到三倍。
而這枚反應強烈的Omega正把腦袋埋在自己的脖頸裡嗅來嗅去,還無意識地想把他的腺體往自己跟前送。
水靈靈一顆大白菜手無寸鐵地在自己跟前,自己還不能拱。
柏淮苦笑,想把身上的大白菜扒拉開,去拿第二支抑制劑,然而大白菜一點兒也不配合,不僅不配合,還試圖反拱。
“讓我抱會兒不行嘛。”
一分埋怨,兩分不耐,三分委屈,四分撒嬌。
柏淮沒轍了。
千哄萬哄,才終於把第二支抑制劑注射了下去,摟著自己的那人終於松開了一些,肌膚的溫度也慢慢降下去,隻是眉頭依然不適地蹙著,仍然不太想離開冰塊。
不過柏淮把他扒下來塞進被子的時候,也沒有反抗,乖乖地被裹在被子裡,隻露出一張在特殊時期愈發票亮的臉蛋。
柏淮看著他眼角還沒有完全褪去的紅意,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眉頭微折。
“身上還是沒力氣嗎?”
“唔,好多了,但還是有一點兒怪不得勁的,還有點熱。”
看樣子還沒有完全壓下結合熱的反應。
柏淮剛才翻包的時候,隻找到了兩支抑制劑,想來應該是給簡松意收拾東西的人覺得兩支怎麼都夠用了。
不過看現在這個情況,應該隻是暫時勉強控制住,可能還需要第三支。
Omega領取抑制劑都需要嚴格的審核流程,一旦向醫務室申領,簡松意的第二性別肯定就瞞不下去了。
但是如果沒有第三支抑制劑控制,明天訓練簡松意肯定受不了,就算體能可以勉強支持,信息素也難免不會失控。
即使有阻隔劑在,但這麼多Alpha,隻要泄露一丁點兒就會被發現。
他不會讓簡松意冒一點風險。
柏淮唇角抿成直線,垂下眸,給簡松意掖好被子:“你現在激素和荷爾蒙已經暫時控制住了,不會有衝動,隻是可能還有點不適反應。先睡一覺,緩一緩,我出去一趟。”
簡松意確實覺得兩針抑制劑下去後好多了,身體的渴望也被鈍化,但是莫名地就是不太想讓柏淮離開。
不滿地嘀咕了一聲:“大晚上的你出去偷牛?”
柏淮已經走到門口,回頭朝他挑了下唇:“不然留下來讓一個特殊時期的Omega亂揩我油?”
某特殊時期的Omega瞬間想起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惱羞成怒:“走走走,你快給我走,我還擔心你覬覦我的美色呢。”
柏淮如他所願,真開門走了。
門關上的時候,簡松意突然覺得這個十來平米的小房間居然有些空落落的。
嘟囔了一聲,側過身,埋進被子裡。
本來想等柏淮回來,可是抑制劑的作用讓他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
柏淮走到走廊盡頭的公共浴室,進了最裡面的那個隔間,打開花灑,把水流控制到門外聽不見的大小,然後讓冰冷的水從頭頂涼浸全身。
凌晨兩點的荒山,遠遠比想象的冷,空曠的浴室裡,水流獨自潺潺的響著,漫長而孤獨。
等他終於覺得差不多了,才關上水龍頭,穿上衣服,頭發上的水也不擦,走到陽臺上,任憑郊外湿寒的夜風侵掠著。
寒冷讓人清醒,也讓人理智。
柏淮就在那裡站了不知道多久,回到房間的時候,簡松意已經睡著了。
隻可惜被子不夠軟,床不夠寬,抑制劑的效果不夠強,他睡得不夠安分。
被子被踢到地上,人掛在床沿邊兒,蜷縮成一團,隻要翻個身子就會摔下去。
柏淮走過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果然還是有些燙。
睡著了的簡松意,沒有清醒時候那股高高在上的傲慢和驕矜,面容柔軟下來,微微蹙著眉,感受到額頭傳來的涼意的時候,乖乖蹭了兩下,帶著點小孩子般討好的意味。
可憐又可愛。
柏淮嘆了口氣,把簡松意往床內側抱了抱,然後翻身上床,側躺到床沿處,給簡松意留下足夠的空間後,屈起一條長腿,擋住邊緣,防止某人掉下床,手臂則圈住他的腰,試圖把自己身上的涼意傳遞過去。
簡松意翻了個身,埋進柏淮懷裡,腺體毫無防備地暴露在柏淮眼皮底下,不安分地扭動著,似乎是想找個最舒服的姿勢。
柏淮覺得自己即使是隔著效用最好的阻隔劑,也聞到了那縷撩人的野玫瑰香。
他低下頭,在卸下刺兒的小玫瑰的花瓣上偷了一縷甜。
他覺得自己的行徑確實有些可恥,有些趁人之危。
但他做了這麼久的君子,偶爾可恥一下,應當也算人之常情。
隻是他低估了這個年紀的衝動,不過淺淺淡淡的一下,居然就有了反應。
他深呼吸一口氣,往外挪了挪,屈起腿,微躬著腰,身體向另一個方向側了側,似乎是想避免觸碰到什麼。
閉上眼,嘴角泛起無奈的笑。
可能年少時藏在心底那份獨自的喜歡就是這般模樣。
是所有的放縱,也是所有的克制。
-
鬧鍾響的時候,窗外天色是泛著微光的藏藍。
簡松意翻了個身,把自己埋進被子:“天都還沒亮,起什麼床,哪個傻逼玩意兒規定的這破時間。”
如果不是他的起床氣大得可怕,唐女士也不至於和校方溝通讓他不用上早自習。
而柏淮已經穿好了衣服,岔腿坐在自己的床邊,手肘擱在腿上,手握著拳,抵著額頭,有些沒精打採地說道:“起床吧,我好像發燒了,你陪我下山去趟醫院行嗎。”
嗓子沙啞,鼻音很重。
簡松意一把掀開被子,坐起來,身體前傾,手掌直接搭上他的額頭。
燙得驚人。
低低罵了一句:“艹,怎麼燒成這樣了?”
然後也不顧柏淮還在房間裡,三下五除二地把衣服換好,就準備去背柏淮:“走,我送你去醫務室。”
柏淮推開他:“沒事兒,還用不著背。你現在去找白平山,就說我發燒了,需要下山去醫院輸液,你好像也被我傳染了,有點頭疼,想陪我一起去,照顧我,順便自己也拿點藥。”
簡松意強制性地把他胳膊搭到自己肩上:“這不廢話嗎,我他媽還能不陪你一起去?”
柏淮拿開胳膊,搖了搖頭:“主要是不能讓其他人跟著。”
頓了頓:“你隻帶了兩支抑制劑,不夠用。我是未成年Alpha,醫院不會賣給我的,你得自己去領。”
“……”簡松意頓了一下,呼吸一緊,“行,你先坐著,我去找老白。”
一推開門,正好撞見楊嶽出來洗漱,簡松意叫住他:“楊嶽,老白在哪兒?”
楊嶽剛醒,還有些呆滯:“老白在一樓值班啊,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