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動真格的許盛不行。
但這種觸不見摸不著的,不負責善後的事,他特別行。
許盛做到這,再往下進行也比較羞恥,等著邵湛投降。
然而邵湛像是故意想看看他到底能做到哪一步,許盛下限變低,於是真往下繼續,三秒後,邵湛掛了視頻。
男朋友:你等著。
許盛毫無良心,松開手,衣擺垂下來遮住所有景色,支著下巴笑了會兒。
之後一段時間還是沒日沒夜地練習。
競賽結束那天是周末,巧的是,許盛畫室也進行了收尾階段的模考,這次模考內容不止是素描、速寫、色彩三門,還加上了校考會考的內容。
校考內容佔大頭,聯考是基礎,重要、但對他們來說難度不大,校考裡有很多“創意設計”類型的考題,難度遠在聯考之上。
許盛在畫室地位屹立不倒也是因為——他不光基礎強,連設計感都比別人強。
考試結束之後,老師們需要回辦公室評分,收完卷,有人趴在窗戶邊喊:“下雪了——”
這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場初雪。
“快看,下雪了。”
回程的大巴車上載著六中競賽生,邵湛原本坐在後排補覺,被這一嗓子喊醒,他側過頭,透過玻璃窗看到細碎的雪花像絨毛一樣落下來,落在物體上很快化成了瞧不見的水漬。
他看了會兒,之後才看到許盛發過來的圖片。
Advertisement
S:[圖片]
S:下雪了。
圖片角度選得很特別,是一張從下往上拍的天空,應該是許盛把手伸到窗戶外頭拍的。
雖然不在一起,但是同時看到了同一場雪。
邵湛對著這張照片忽然很想見他。
現在,立刻。
-你現在在畫室?
許盛拍完照片坐回自己位置上去,腳踩在橫梁上回:嗯。
-怎麼了?
-剛考完試,現在在上自習,今天還有一張色彩加五張速寫作業得畫。
考完試之後的畫室鬧得不行,這些藝考生可能也是在用這種方式緩解壓力,老師布置的作業沒怎麼畫,聊天倒是沒少聊。
話題很快繞到許盛身上:“許神,你是哪個學校的啊,立陽嗎?確實有聽說立陽今年有一個特別厲害的人,立陽校長去年就放話說今年聯考第一肯定在他們學校。”
許盛在畫紙四周貼上膠布,說:“不是。”
“我是臨江的。”
“…………”
臨江六中?
問這話的人傻眼了。
美術和臨江六中這兩個詞條怎麼想也不該牽扯在一起啊!臨江出過美術生嗎?
全畫室受到衝擊,最後隻能感慨一句:“學、學霸啊。”
這句話許盛就沒臉認了。
這還真不是。
考完試後他們有一小時休息時間用來吃飯。
許盛吃完回來的時候休息時間還未過半,畫室裡沒幾個人,他打算先把老師留的那張色彩作業畫了。
考完試,調色盤早就畫滿了顏色,上面用剩的顏料也已經幹透了,許盛低著頭認認真真地往顏料盒裡加顏料,打算加完再出去洗調色盤。
他不太喜歡洗調色盤,顏料幹透之後難洗,冬天水又涼——洗調色盤是份苦差事。
許盛加完一個就蓋上蓋子,又從邊上拿了另一罐顏色往顏料盒裡加顏料,加到一半,手機震動了幾下。
-給你叫了外賣,出去取一下。
-?我吃過了哥。
不過就算吃過飯了,送到這了也不能退回去,外頭下著雪,怕送餐員等太久,許盛還是披上外套往畫室門口走。
畫室在二樓,長廊上光線昏暗,他走到一半想起來上次在視頻裡邵湛叮囑過的話,於是抬手把外套拉鏈拉上,順便把衣服後面的帽子也拉了起來。
然而剛走到樓梯口,被一隻手拽了過去。
他這才發現邊上牆角倚著個人,等他再回神已經被人摟在懷裡,耳邊響起比音頻裡更真實的聲音,那把相似的聲音說:“……許盛同學,餐到了。”
邵湛低頭檢查他的衣服,看到他這回拉鏈沒拉到一半就跑出來,於是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獎勵。”
外頭還在下雪,雪勢比剛下那會兒大了不少,邵湛身上一股涼氣,許盛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指摸到一點冰涼的雪水。
得虧是飯點,樓道裡沒人。
許盛:“你怎麼來了?”
“競賽結束,”邵湛說,“顧主任給競賽生放了一天假。”
直到邵湛跟著他回畫室,許盛還沒緩過來。
邵湛進去的時候,畫室裡回來得早的同學聊天聊到一半卡了殼:“……”
“然後呢,然後發生什麼了?”
“我忘了,”那位同學說,“我靠我被帥得大腦一片空白,剛剛進來的是許神的朋友?”
後排座位寬敞,邵湛坐在許盛邊上闲置的空位上,第一次打量這間畫室——和之前他去過的康家畫室差不多,牆上貼著範畫,黑板上寫著結構講解,右邊講解了一下光源和基礎色輪。
“四小時晚自習,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先去寢室裡等,”許盛說著搞完了顏料盒,不得不去面對邊上的顏料盤,他手縮在袖子裡,鏟顏料的時候都隻露了半截出來,“我去洗一……”下顏料盤。
邵湛先一步把他面前的顏料盤拿了起來,怎麼也是當過“許盛”在康凱家畫室裡熬過一小時的人,知道還得給水桶換水:“手都縮成這樣了,我去洗。”
許盛把邊上那塊髒了的海綿放在顏料盤上一起給他,毫不客氣:“還有這個。”
許盛一通操作做完,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說完又很沒良心地說:“謝謝哥哥。”
他這句話聲音並不大,但架不住其他人豎著耳朵在聽。
他們畫室裡,有一個許盛就夠震撼的了,有時候課間都會有其他畫室的人特意過來看,現在又多一個,視覺效果翻倍。
哦,原來是哥哥。
其他默默關注的同學得到結論之後把頭轉了回去,心說:別人家的哥哥都那麼好麼。
大冬天的,竟然願意幫忙洗調色盤。
這是什麼絕世好哥哥。
第一百零五章
康凱吃完飯偷懶回寢室睡覺, 等他掐著點進畫室, 往許盛那邊一掃, 驚得他瞌睡都醒了:“……”
這不是許盛那學神男朋友嗎。
他怎麼在這?
邵湛已經在這坐了有一會兒了, 洗完調色盤之後坐在邊上看許盛畫畫, 兩個人的位置都不顯眼,加上畫室晚自習本來也沒什麼規矩要遵守,其他人都圍在一起聊著天。
即使在略顯混亂的情況下,這兩位爺還是異常顯眼。
邵湛沒事幹,對許盛的畫畫工具很感興趣, 挑了支用鈍的鉛筆:“我幫你削?”
許盛看了一眼:“削長一點。”
許盛削鉛筆削習慣了, 但邵湛顯然除了塗卡筆以外沒再接觸過鉛筆, 但是比著許盛卡槽裡其他削好的筆, 大概知道怎麼弄。
許盛放下手裡的扇形筆, 給他示範。
於是兩人頭對著頭圍在用畫紙折成的小盒子邊上削鉛筆, 筆尖被削得很長。
康凱每日間接吃狗糧吃到撐,現在又面對面遭受暴擊,本來準備往許盛那邊走的腳步頓住, 直接回到自己位置上。
“康大師, ”邊上同學湊過來八卦,“許神的哥哥長得也太帥了吧,這什麼家族基因, 爸媽得長成什麼樣?”
康凱:“哥、哥?”
同學:“是啊,剛才許神管他叫哥哥,我們都聽到了。”
“……”康凱不知道怎麼說, 隻能在心裡罵一句許盛真是個不要臉的東西。
哥哥,情哥哥還差不多。
“不過他倆長得不像啊。”那同學又發表了質疑。
康凱面不改色地準備畫速寫,隨口說:“他倆一個隨爸,一個隨媽,家族基因的確很強,強得你無法想象。”
康凱好不容易消化完這頓狗糧,打開微聊想問問許盛作業寫得怎麼樣了。
結果消息還沒發出去,許盛那邊的消息發了過來。
S:我晚上不回寢室了。
S:我媽要是給你打電話,記得幫忙兜著。
康凱:……操。
康凱:得了,你消停點吧,我今晚正好想回家一趟。
康凱家離得近,回家也方便。而且聯考臨近,說沒壓力肯定是騙人的,每天畫完回去都會緊張,緊張考試,也緊張落下的文化課。
跑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多。
S:好兄弟。
許盛本意真的隻是想和邵湛多待一會兒,完全忘了自己之前怎麼在視頻裡撩撥他的,直到被摁在書桌前的座椅上,被哄著擺出視頻裡的姿勢,才反應過來不對勁:“……”
許盛嘴裡咬著上衣衣擺,手被強行禁錮著高舉過頭頂,少年修長青澀的身體緊繃著,許盛覺得冷,想縮回去,然而動彈不得。
邵湛的手指不經意往下挪,許盛身上的溫度就升上去幾分。
“上次說過,”邵湛硌人的指節又往下挪了一點說,“讓你等著。”
許盛嘗到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操。”
邵湛又松開手說:“站起來,背過去。”
許盛最後手撐著書桌——書桌固定得不是很牢固,被衝撞得往前挪了幾寸,許盛抵在書桌上的那塊腰骨也被磨得生疼。
窗外雪還在繼續下,屋內溫度卻燒得燙人。
感覺到許盛實在是疼了,邵湛這才放慢速度,低下頭去親他的後頸:“疼麼。”
許盛脾氣上來了:“你能不能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