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葵花向日傾》, 本章共4532字, 更新于: 2025-05-12 13:54:01

 


姜茴應了聲,幫我把被子掖了掖。


六月的雨仿佛沒有盡頭。


 


裴崢的消息也響個不停。


 


我頭重得厲害,索性將他拖到了黑名單,換回一絲清淨。


 


可剛閉上眼沒兩分鍾,我又被姜茴晃醒。


 


「許棠!這怎麼回事?」


 


她拿著手機杵到我面前。


 


頁面上,是學校的聊天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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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轉發了一小段視頻。


 


視頻裡,一個兇悍的女子街頭暴打另一個美麗柔弱的女孩子。


 


有人在群裡問:【我瞧著打人的怎麼這麼眼熟?是不是經管系的許棠啊?】


 


【我看著也像!真想不到啊,許棠看著挺文靜一個人,居然戾氣也這麼重!】


 


【她旁邊那個,不是女生們眼中的男神裴崢嗎?這是抓到裴崢出軌了?哈哈哈哈!精彩,真精彩!】


 


【嘖嘖嘖!雌競這玩意兒算是被許棠玩兒明白了。這種事,錯的不該是男的嗎?拿人小姑娘出什麼氣啊!真是倒胃口!】


 


我面無表情地刷著一條條評論。


 


人就是這樣。


 


之所以能言之鑿鑿,是因為知道得太少。


 


事不關己才能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別人。


 


姜茴小心覷著我的臉色,斟酌著開口: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如果你想說,我一定會是個最好的傾聽者。」


 


我鼻子一酸。


 


我跟姜茴的交情並不深。


 


其實是因為我每天忙著打工,和學校裡的同學都不是很熟。


 


隻是因為跟姜茴同個宿舍,交集更多一點。


 


姜茴家人脈廣,她又一貫是熱心腸。


 


許梨剛出事的時候,我到處去聽法律咨詢的課程和講座,想要了解許梨這種情況,我要怎麼維權。


 


還要抽時間去市區打工,每天累得回宿舍倒頭就睡。


 


姜茴看不過去,便幫我聯系了一個學校裡圖書館的兼職。


 


每天幫圖書館的周老師做好登記工作,把書本分門別類整理好就行。


 


薪水可觀,簡單輕松,還能看書顧著學業。


 


加上我周末的兼職,學費和生活費已經不成問題。


 


我不知道怎麼回報她,隻能幫她做些打熱水取快遞拿外賣這樣跑腿的小事。


 


姜茴全盤接收。


 


她是通透的人,不著痕跡地照顧著我可憐的自尊心。


 


可在這一刻,我突然有了很強烈的傾訴的欲望。


 


當我告訴她,相依為命的妹妹跳樓S在我面前。


 


而我想要學校給我一個說法、一個真相,卻被保安驅逐、被人威脅不許再鬧事的時候。


 


姜茴含著眼淚,狠狠拍了拍桌子:


 


「他們太無恥了!那是一條人命啊!」


 


是啊。


 


可在某些人眼裡,那些血淋淋的真相,幾個字就能一筆帶過。


 


姜茴用力握了握我的手:


 


「許梨S前,就沒留下任何隻言片語?或者說有什麼記事簿、日記本之類的。」


 


我搖搖頭,她並沒有寫日記的習慣。


 


而且,當天早上我們還在通電話。


 


她興高採烈地告訴我馬上就要進去面試,結束了要來找我吃飯,就吃我們最喜歡的那家砂鍋米線。


 


這也是我堅信她不可能會自S的緣由。


 


除非,在我們結束通話後的一段時間裡,她發生了什麼事。


 


突然,我想起什麼,下床奔至櫃子邊。


 


小心翼翼從裡面捧出一個盒子。


 


這裡面都是許梨的遺物。


 


我從裡面翻出來一個支離破碎的手機。


 


「手機當時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損毀嚴重,好多修理店都說修不好了。姜茴,你人脈廣,能不能幫我問下,有沒有能修好這部手機的店?」


 


「沒問題,都交給我!」


 


9


 


畢業答辯那天,我一出教室就看到了站在樓梯口旁,雙眼紅紅的裴崢。


 


數天未見,他肉眼可見地消瘦許多。


 


我抿著唇,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棠棠,我們談談,行嗎?」


 


「沒什麼好談的。我要說的,你生日那天我已經說完了。」


 


裴崢急切地從樓梯上三兩步跳下來,擋在我面前。


 


「我到底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讓開!我還有事,你別在這無理取鬧。」


 


裴崢紅著眼睛,提高了聲調:


 


「許棠,就算我錯了,是不是連個改正的機會都沒有就該被你判S刑?!」


 


我冷笑:「就算?」


 


一絲懊惱攀上他的面頰。


 


「對不起,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自尊心作祟,在朋友面前那樣說你。棠棠,你不是什麼小粥鹹菜,從來都不是!」


 


「我到底要怎麼讓你相信,我是真心喜歡你?」


 


我看著他一副委屈又落寞的樣子,隻覺得諷刺。


 


「真心喜歡?所以就可以不尊重我,就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難堪?你傷害了別人,拿一句真心喜歡就能了事?若是這樣,我要你那真心做什麼?上趕著給我自己添堵嗎?」


 


裴崢急道:「我知道我不該為了面子,故意拿鍾心妍來氣你。她隻是我發小,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關系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我發誓!」


 


「你別跟我提鍾心妍!」


 


我紅著眼睛嘶吼出聲。


 


那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每提及一次,就將我的心髒扎得血肉模糊。


 


「她侮辱許梨,你語出不敬。你們是一丘之貉,統統不是好人。」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妹妹……」


 


「不是我妹妹你就可以那樣說嗎?!什麼叫害人害己,早S早好?!你認識她嗎?你了解她嗎?你知道她發什麼過什麼事嗎?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要潑她一身髒水!」


 


怒氣充斥著我的胸腔。


 


我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腦袋因為缺氧有些發暈。


 


眼淚不受控制般流下來,我擦了又擦,卻仿佛擦不盡似的。


 


裴崢面露哀傷,他靜靜望著我,緩緩跪了下去。


 


「棠棠,對不起。我實在不該為了氣你而故意順著鍾心妍的話往下說,我真的錯了。我求你……原諒我。」


 


我沒說話,轉身快步下樓離開。


 


他明知道,那樣說會讓我難過,讓我生氣。


 


卻依然這麼說了。


 


單憑這樣的愚蠢和惡意,就不該被原諒。


 


10


 


從學校出來,我買了花,然後坐上了去郊區的大巴。


 


沿途景色逐漸變得蕭條。


 


大巴停在公墓大門口。


 


許梨就葬在這兒。


 


今天,是她的生忌。


 


我捧著花登上階梯。


 


遠遠地,看到許梨墓前已經站了一個人了。


 


我走上前細看,是一副陌生面孔。


 


側臉精致幹淨,眉間卻有一股散不去的戾氣。


 


聽到腳步聲,他倏地轉頭。


 


卻在看到我的一瞬間,眉間冷色盡消。


 


「你是許梨的姐姐吧?她的手機屏保上是你們的合照,我見過。你們……長得很像。」


 


我把手中的向日葵放在另一束向日葵旁邊。


 


這是許梨最喜歡的花。


 


「她是我見過的最樂觀向上的女孩子,就像向日葵,精力充沛,渾身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我還記得,第一堂解剖課上,班裡的女孩子都緊張地抱在一起,甚至有心理過激而嘔吐了的,隻有許梨,站在大體老師前,認真觀察著心髒的結構,班裡的同學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他說起許梨的時候,臉上掛著含蓄清淺的笑。


 


這的確是她能做出來的事。


 


因為爸爸的病,許梨立志是要成為一名心外科醫生的。


 


若不是後來出了事,她的前途本一片坦蕩。


 


「你……你是許梨的同班同學?」


 


我還真沒怎麼聽過許梨聊起同學的事。


 


我們每次在一起相聚,都是急匆匆的。


 


我要打工,他們醫學院課業也緊張。


 


男人彎腰伸手,輕輕擦去許梨墓碑上的灰塵,然後看向我。


 


「我是蔣慕寒。如果許梨沒有出事,我們現在,大概已經是男女朋友了。」


 


「我家裡一早就為我安排好了留學的事。出國前幾天,我向許梨表白了。其實,我原本隻想說出我的心意,不想青春留下什麼遺憾。可我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告訴我,原來她也喜歡我。」


 


蔣慕寒的聲線溫暖低沉,眼神裡也滿滿全是眷戀。


 


「我真的太高興了,我說要帶她一起去國外留學。她背著雙手,一臉為難地問我,這個時間,辦籤證辦護照考雅思託福,哪樣能來得及?」


 


「我懊惱極了,低頭認真思索著該怎麼辦。她笑我傻。笑完了,她睜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對我說,雖是異國,但我們會一起為醫學事業各自努力著,將來,我們會在頂峰相見。」


 


說到最後,他已哽咽得不成樣子。


 


我的心跟著一起酸澀起來。


 


兩心相許,各自攀登,終有一天,在頂峰相見重逢。


 


多麼美好的事。


 


命運太喜歡捉弄人。


 


「醫學生的課業繁忙又緊湊,加之時差的問題,我跟許梨便很少聯系,隻偶爾通一下郵件。我們說好,等我們各自完成自己目標的時候,再在一起。」


 


「我在國外兩年,連寒暑假都在那邊的醫院裡觀摩學習,終於,我一年半就修夠了學分,迫不及待地訂了回國的機票。回到學校之後卻得知,她於一年前跳樓自S了。」


 


蔣慕寒眸色黯淡得一絲光亮也沒有。


 


「我喜愛的姑娘S了,我卻一年多之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如果當初,我能等一等她一起出國,又或者,我不去了,留下來陪她,是不是這場悲劇就能避免了?」


 


我鼻間一酸,眼眶發熱。


 


「對不起,我不是個好姐姐。我跟她在一個城市,也沒能保護好她。」


 


他搖搖頭:「我不相信她那種性格是會自S的人。所以我回來之後,動用了家裡所有的關系去調查這件事。所有的矛盾,都指向一個人。」


 


「鍾、心、妍。」


 


我冷冷吐出這幾個字,心頭有把火在燒。


 


蔣慕寒眉間染上一絲陰霾,語氣也驟然冷了下來:


 


「許梨S後,唯一能進那個實驗室的名額,落在了鍾心妍身上。我還查到,面試那天,許梨是跟我們班班長趙越一起去的教學樓。許梨出了事沒多久,趙越就被破格保了研。而籤字的人,就是鍾心妍的母親,溫副校長。」


 


「我向趙越施壓,她終於承認,當年收了鍾心妍五千塊,以止痛藥落在了階梯教室為由,騙許梨去了位於二十四樓的階梯教室幫她拿藥。那間教室是臨床醫學生專用的,隻有每個班的班長才有鑰匙。許梨不疑有他,便去了。」


 


所以在那間階梯教室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手機嗡嗡響起來,我心頭一跳。


 


拿出一看,是姜茴。


 


「喂?」


 


「許棠!你在哪?手機的事……有結果了!」


 


11


 


我們約在了蔣慕寒家的其中一間公寓裡。


 


姜茴一見到我,眼睛就紅了。


 


我心中猛地一沉。


 


「我聯系了幾個朋友,跑了許多地方,終於有一家店表示,他們可以嘗試修復。修好之後,我又找了其他懂信息技術的朋友,幫忙恢復了下手機裡的數據和信息。結果,在相冊裡發現了這個。」


 


「許棠,你答應我,一定要先冷靜。」


 


姜茴顫著手,打開了其中一個視頻。


 


畫面裡,是許梨略帶怒容的面孔。


 


背景好像是在一間教室裡。


 


有個男人SS摁住許梨的肩膀,將她困在凳子上,不讓她移動和離開。


 


視頻中,另一個男人笑嘻嘻的聲音響起:


 


「鍾心妍小姐,已經按您的吩咐,將這姑娘扣在這兒了。我們兄弟辦事,您放心。您安心忙您的,事兒了之後,您可別忘了答應好的那十萬。」


 


第一個視頻很簡短,很快結束。


 


「手機上的信息恢復後,我們查到,第一條視頻,他們用許梨的微信發給了鍾心妍,以此向鍾心妍證明,他們按照她說的,扣下了許梨。可是後來……」


 


姜茴說不下去了,點開了第二個長達半個多小時的視頻。


 


鏡頭裡,原本僅僅是困住許梨的男人,忽然湊近她的身體,深深吸了一口氣。


 


然後,男人的呼吸猛地粗重起來。


 


他一把將許梨抱起來,一手將她壓在了桌上,一手飛快地探下去解她的扣子。


 


許梨驚聲尖叫,拼命掙扎起來。


 


汙言穢語不時從那男人口中溢出。


 


「嘶——老莫!快過來幫我壓住這妞!」


 


「你丫真慫!還叫一小丫頭片子給抓傷了!哎!別玩了,別惹出來事兒!」


 


「能出什麼事兒!你不說那個鍾小姐,家裡很牛逼麼?有她兜底,咱們怕什麼?趕緊過來!這丫頭忒潑辣!」


 


叫老莫的人罵罵咧咧地放下了手機走了過去。


 


「你幹快點!老子也等不及了!」


 


「嘶哈——竟還是個……哈!老子血賺了!女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鏡頭拍不到他們了。


 


可許梨破碎的哀求聲、哭泣聲,還有緊接著男人發出的悶哼聲和令人羞恥的撞擊聲,都不難猜測出一個事實——


 


全天下最骯髒醜陋的事情,發生在了我最親愛的妹妹身上。


 


我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著,嘴唇被我SS咬著,直到口腔中嘗到鐵鏽的味道。


 


胸腔中的劇痛掙扎著要尋找一個出口。


 


我張開嘴巴,卻什麼也說不出,隻能發出「啊——啊——」的嗚咽聲。


 


我不明白,到底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才會讓鍾心妍對許梨做出這麼惡心的事。


 


她毀了許梨,卻絲毫沒有悔恨和抱歉。


 


我大口大口呼吸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視頻裡傳出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緊接著,男人發出一聲咒罵。


 


鏡頭拍到了許梨。


 


她似乎是趁那兩人有松懈的時候,跑過來抓起了手機要逃。


 


可還沒等她逃出這間罪惡的教室。


 


她便被那兩人抓了回去。


 


鏡頭剛好拍到了許梨被揪住的頭發和痛苦的面龐。


 


然後,在一陣拉扯和吵嚷聲後,男人重重推了她一把。


 


許梨倒退了兩步,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驚呼。


 


緊接著,視線翻轉,手機上的畫面迅速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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