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女孩的身份特別不簡單,在江阿姨沒來之前我的心跌倒了谷底。
完了,我開學第一天就闖禍了,江阿姨會不會不要我了?會不會覺得原來我這麼麻煩要將我送回去了?
如果是我爸說不定會讓我跪著給對方道歉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之際,一道帶著怒意的女聲響起,人未到聲先到:「誰欺負我家小宋時了?誰?我幹死他們!」
是江阿姨!
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江阿姨就像從光裡走來,她將我上下檢查了個遍:「乖乖別怕,姨來了,姨來給你撐腰了。」
原來真正愛我的人是不會覺得我麻煩的啊。
女孩的父母是一個公司的老總,剛剛還高高在上的他們此時誠惶誠恐地站起來:「謝、謝夫人小、小事,小事,就是孩子之間的打鬧。」
他們帶著女孩點頭哈腰地道歉,沒辦法,他們也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謝家的夫人。
江阿姨眼裡帶著冷意:「小事?我可不覺得是小事!這件事學校必須給我一個說法,不然這一棟棟樓也算是白捐了。」
校方領導擦著冷汗,忙點頭:「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說法。」
於是第二天,女孩轉學了,A中有了另一個傳聞,那就是我和謝景一樣不能惹。
11
每天下午放學我都和謝景一起回家。
我比他先放,他要求我必須等他。
所以他的教室門口每天都能看到我的身影,這時候謝景的嘴角會毫不掩飾地上揚,好像心情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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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一天,他去參加數學競賽了,所以那一天我獨自回家。
在路過小巷子的時候我被人堵了,是許久未見的程月和程濤。
他們帶著好幾個人。
看著他們胸有成竹的樣子,我知道他們是踩點踩好了的。
程月嫉妒地看著我:「喲,大小姐放學了?」
「看出來了還問。」
程月憎恨地看著我:「憑什麼你可以讀A中,我卻要讀那個破學校?你是不是覺得你現在住在謝家你可得意了?你也配?」
我平靜地問他們:「所以你們今天是想幹什麼呢?」
「教訓你。」程濤不屑地看著我,嘴裡還在放著大段狠話。
我直接打斷他:「那你打死我吧,來吧。」
程濤被噎得住了嘴:「你……給你臉了!」
說著就攥住了我的手腕,書包也被拉掉了,手也紅了一大圈。
他真的要打我,程月還有理智在,忙拉住他:「我們隻是教訓她,不是打死她。她還在謝家,打死了我們都得完。」
程濤無能狂怒:「姐,你聽聽她說的,小賤人幾天不見變這麼狂妄了。」
程月也氣得發抖,但好像又確實不能把我怎樣。
我連看都不想看他們,自顧自彎腰撿起書包,拍著書包上的灰:「沒這個本事就不要堵我,浪費我的時間,我還要回家寫作業。」
程濤更生氣了,怒吼:「姐,你看那個小賤人!太氣人了!」
程月滿眼怒氣地看著我:「我們會一直蹲你的,你最好小心點。」
12
因為這個小插曲,我回家晚了。
謝景競賽都回來了,斜靠在門口等我。
他的視線看過來,我下意識地將手背在身後。
謝景的眼神暗了幾分,低聲問我:「怎麼回來晚了?」
我結巴地解釋:「因、因為大掃除。」
謝景「嗯」了一聲,伸手將我的書包接過:「下次再大掃除就打電話給我,我去幫你做。那不是你幹的活兒。」
我眼睛亮亮的:「好。」
可第二天,謝景突然對我說他臨時有事叫我不用等他,自己先走。
我不疑有他,直接答應,但因為卷子落下了,又倒回去拿,所以走晚了。
路過昨天的那個巷子時,我又看到了程月和程濤一群人。
隻不過這一次他們真的在霸凌同學。
程月坐在一旁,饒有興致地塗著指甲油,好像一旁霸凌同學的帶頭人不是他弟弟。
程濤腳踩著一個戴眼鏡男孩的臉:「就你這樣子還想喜歡我姐?你TM也配?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的德行?」
一旁的女孩應該是男孩的妹妹,她哭著求程濤:「對不起,我哥哥以後不會了,絕對不會再給程月姐姐寫情書了,你放過他吧!不要打他!」
程月不耐煩開口:「煩死了,好吵啊,把她嘴堵上!」
旁邊的人真的要去堵女孩的嘴,我深吸一口氣,不能再放任不管了,頂多一頓打,以前又不是沒打過。
我拿出手機,一邊報警一邊往巷子裡走。
熟悉的聲音響起:「你們很能耐啊?」
剛跨出的步子又收回,再默默收起了手機。
13
謝景一隻手插著兜,一隻手把玩著金屬打火機,嘴裡松松咬著一根點燃了的煙,神色很慵懶。
程月見來人是謝景,立馬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頭發,一臉欣喜地向前:「謝同學,你怎麼來了?宋時呢?她也太不懂事了,怎麼不陪著您?」
謝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輕呵一聲:「喜歡老子啊?」
程月臉一紅:「謝景同學,你怎麼知道我……」
謝景靠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抬手拍了拍她的臉:「滾,老子不好你這口。還有,宋時這兩個字你不配提。下次別提了,你應該知道我脾氣不怎麼好。」
說完徑直略過程月看向程濤:「昨天宋時手紅了一圈,是你搞的吧?」
謝景抖了抖煙灰,吐出一口煙圈,將煙扔在地上用腳踩熄,饒有興致地開口:「程濤是吧?咱倆玩玩。」
於是,我親眼見證了謝景憑一舉之力幹趴了所有人,那麼多人硬是沒一個人能打贏謝景。
謝景的表情一直都淡淡的,好像正在做一件很輕松的事情,可他手上的力卻一點沒減,招招狠厲。
這一刻,我好像才真正認識到謝景,那個活在傳聞中的謝景。
這才是真實的他嗎?
程濤快被打暈過去了,程月在一旁也嚇壞了,她也才認識到謝景到底有多可怕。
程濤嘴裡哭喊著:「姐,姐,姐救我!姐救我!」
程月回過神,爬過去求謝景停手,謝景就像沒聽到一般,動作絲毫沒有停頓。
謝景的手上已經沾了血,終於,在程濤要昏迷的前一刻,謝景收了手。
謝景看了眼沾血的手,沒怎麼在意,全是程濤那家伙的。
「轉學吧,別在這一帶讀書,宋時看見你們心情會不好。」謝景悠悠地笑著,「知道了嗎?」
程月一邊哭,一邊狂點頭:「不會了,再也不會出現在宋時面前了。」
謝景蹲下身,理了理程濤的衣領:「還有,以後別再幹霸凌同學這事兒,不然我打死你。」
程濤哭著說好。
謝景轉身,在看見沒來得及躲起來的我時,上揚的嘴角瞬間僵住。
他的臉上閃過懊惱,手下意識地藏在身後,撓了把後腦勺,不敢看我的眼睛。
謝景小心問我:「都看見了?」
我愣愣點頭:「看見了」
「我、我剛剛在跟他們鬧著玩呢,你別當真。」
我的視線落在他沾了血的手上,謝景不自在解釋:「我的血,我的血,這是我自己的血。」
說著小心移了下腳步,想要遮住我往後看的視線。
我幹笑一聲:「哈,哈,沒、沒事,我本來也是打算大義滅親的。」
我臉上掛著牽強的笑,腿肚子卻在止不住地打著戰。
媽媽,他真的有點兇。
於是,從那天開始,我和謝景之間有了很微妙的氣氛,說不清也道不明。
14
時間過得很快,我高三了,過了這個坎兒我就要變成以前所以為的大人的年紀了。
初中的同學聚會我本不想參加,因為裡面有好多曾看不起我的人。
但後來我又想了想,初中的我還是挺幸運的,班上有幾個玩得好的女孩,她們是我收獲的為數不多的善意。我不能因為一些不好的人就不去見與我交好的她們,畢業說了再見就真的沒再見,我想見她們的。
聚會那天,我扎了個丸子頭,這是我初中就愛扎的發型。
推開包廂門的那一刻,本說笑的聲音停了下來。
視線全部往我身上聚集,每個人的眼裡都寫滿了驚艷。
他們驚訝於我的變化,臉變得白皙,頭發變得順滑。以前總是穿著別人不要的衣服的我今天穿的是鵝黃色的連衣裙,脖子上戴著江阿姨給我買的吊墜,亮晶晶的。
我的眼神也不再像以前那般自卑沉默,我笑著與她們打招呼,眼睛彎成了月牙。
和我玩得好的小姐妹最先反應過來,她一臉欣喜地拉著我的手:「宋宋,你變了!你現在好美!讓人好像揉捏你!我一個女的都心動了!」
我被小蘭說得不好意思,臉頰泛起了紅。
「喲,這怎麼才高中有的人就走上了不該走的路?全身上下名牌當然變化大了,不會是被人包養了吧?」
初中的班花嘲諷地打量著我,語氣裡是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小蘭怒拍桌子:「你陰陽怪氣說誰呢?」
班花嫌棄地看著我,卻在觸及我的裙子時眼裡閃過羨慕:「大家都知道我說誰吧!以前在學校撿破爛的宋時現在穿得起名牌?買得起寶石了?誰信啊!就她脖子上那條項鏈,那是拍賣的寶石,好幾百萬呢!她宋時買得起?不是偷的就是被人包養了。金主買的吧?」
其他同學紛紛贊同地點頭,大家看著我,好像都在等著看我的笑話。
小蘭氣紅了臉。
15
包廂門被叩響,眾人目光向門口聚集,有人驚呼:「謝景!那是謝景!」
「他怎麼來了?我們這裡竟然有人和謝景認識嗎?」
「誰啊,誰和謝景認識?」
謝景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自己的腕表,他斜靠在門邊,視線直直望向我,眼裡有著明顯的笑意:「宋時,怎麼不等我?」
我愣愣問他:「你怎麼來了?」
謝景輕輕開口:「來給你撐腰。」
包廂再一次安靜,隻是這一次大家都不敢再多說話,雖然謝景的表情淡淡的,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但大家就是感受到了一股壓迫感,都知道這位爺惹不得。
氣氛一下變得微妙,謝景卻自顧自牽著我在主位上坐下:「有沒有想吃的?吃飽了早點回家。」
我乖巧點頭,指了指蝦。
於是,包廂靜悄悄的,大家都不敢打擾謝景剝蝦。
同學會開得很圓滿,當然我是這樣覺得的。
期間我喝了點酒,走的時候暈乎乎的。
謝景一手插兜,一手牽著我的手腕,嘴裡還在像老父親般囑咐我:「慢點,別摔了。要不要背?」
我仰頭看著頭,笑得很乖:「不要。」
謝景看著我,抬手遮住了我的眼睛,不自在地看向別處:「不準用這樣的眼神看我。」
我歪了下頭,繞過他的手看他:「為什麼不準?」
謝景聲音突然沒來由地沙啞:「因為太乖了,你謝哥我受不住。」
我打了個酒嗝:「我本來就很乖,江阿姨說的。」
謝景捏了下我的臉頰,無奈地嘆了口氣:「小沒良心的,這幾天一直都避著我,別以為我不知道。」
說著他彎下了腰,離我很近:「別和我冷戰,行不?」
不知道是謝景的聲音實在太魅惑還是因為我真的喝醉了,看著近在咫尺的臉,我伸手摸了摸,然後親了上去。